《绣女复仇指南》逆行云

41、桃香

　　那枚莲叶玉佩被符蓉蓉捏在手里，而沈唤溪的荷包则被她随意丢弃在地上。

　　沈唤溪见状，立马快步向前，将荷包捡起。还好沈唤溪捡得及时，荷包上只沾染了些许薄灰，但荷包内靡云所赠的那枚铜镜已不翼而飞了。

　　沈唤溪拎着荷包，目光凌厉地问：“这里面的铜镜呢？”

　　符蓉蓉刻意不看沈唤溪的眼睛，身子朝后退了几步，有些不自然地回：“什么铜镜？你这里面明明只有一枚玉佩，还是偷来的。”

　　沈唤溪见符蓉蓉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便还想逼问她两句。可一旁的程梦秋却将符蓉蓉牵到身后，抽抽搭搭地开了口：“唤溪，我也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何要偷我这枚玉佩。你可知道，这枚玉佩是姑妈赠予我的，对我来说极其重要。如果你想要这些玩意，我还有很多，我都可以给你，但唯独这枚玉佩不可以的。”

　　程梦秋哭得梨花带雨，一番话看起来委曲求全，实际上好像坐实了沈唤溪的偷窃之罪。这下可好，郭姑姑本就偏袒程梦秋，听闻这枚玉佩出自程皇后之手后，脸色便愈发难看。还未等沈唤溪开口，郭姑姑便夺过符蓉蓉手里的玉佩，问道：“沈唤溪，这下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沈唤溪手里紧攥着那枚荷包，义正辞严地回道：“这枚玉佩不是我拿的，我根本就没见过这枚玉佩。”

　　郭姑姑：“那这枚玉佩怎么会跑到你的荷包里？难道它还长了脚不成？”

　　现下局势混乱，且不说程梦秋一人来势汹汹，就连郭姑姑也只想赶紧平息了这场风波。但沈唤溪知道无论如何，自己是不能认罪的，只能先行缓兵之计，便硬着头皮说：“姑姑，我也不知道，这枚玉佩怎么会跑到我的荷包里。但若要说偷窃之罪，我的铜镜也不见了，那偷窃我铜镜之人也应当一齐受罚。”

　　说罢，沈唤溪斜睨了程梦秋一眼。只见那程梦秋的帕子都快哭湿了，还不忘说：“姑姑，你别怪唤溪姑娘了，也是我不好，姑妈赠送的东西我应该仔细着。唤溪姑娘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偷拿着去玩。”

　　郭姑姑闻言，揉揉太阳穴，头疼地说：“既然梦秋替你求情了，你今日便罚跪在庭院里，不许吃饭不许喝水，等明天太阳升起了才准起来。另外你手脚不干净，今后也别住在罗溪轩了，罚你搬去柴房同膳堂的嬷嬷们住在一块。”

　　沈唤溪一听，惊了，柴房那种地方怎么能住人？郭姑姑这是要拿沈唤溪做个人情，去讨好程氏吗？

　　还未等沈唤溪开口，符蓉蓉不知从哪钻出来，一脚踢在沈唤溪腿上，让她磕倒在清冷的石砖上，她半蹲在沈唤溪面前，一只手拂过沈唤溪额前的碎发，一边假惺惺地说。

　　“夜深露重，小心你的身子，可别跪病了，到时候还要传染给我们。”

　　沈唤溪本想回怼一句，却闻到符蓉蓉指尖残留的香粉味，很是熟悉，沈唤溪想起上一次和符蓉蓉起冲突时也曾闻到过这股香味。如果沈唤溪没猜错的话，这是平京城里蝶翠轩所卖的玉女桃花粉，不仅滋润肌肤，且香味极其持久，因而价格不菲。绣女中能用上此物的已是寥寥，况且符蓉蓉日日涂在身上，沈唤溪一闻便记起来这个味道是符蓉蓉身上的香粉味。

　　围观的人见到沈唤溪沉默不语，还以为她真的是认罪了，便作鸟兽散，院子里总归是平静下来。

　　沈唤溪拿起荷包，凑近一闻，果然不出她所料，这荷包里竟然有桃花香粉的味道，且和符蓉蓉身上的玉女桃花粉是一模一样的。

　　沈唤溪这下算是懂了，那日符蓉蓉假借摔倒的名义与自己起争执，就是为了将荷包中的物品偷梁换柱。
　　于是沈唤溪将被扯坏的荷包收好，放入怀里。继而将身子跪得笔直，丝毫不在意周遭的指点，反倒是等着明日太阳升起时，要亲自演一出好戏。

　　入夜后，天空昏沉沉的，蒙蒙秋雨便落下来了，雨滴跳跃在青石台阶上。忽然从前院传来响动声，沈唤溪还以为是哪房的姑姑来了。可沈唤溪却看见，那朱红木门外钻进一个倩丽的身影，居然是靡云踏着雨声而来。

　　此时，沈唤溪跪在廊下，正好隐在一棵桂花树后，靡云则是从正门而来，看起来神色慌张，心情低落。

　　她似乎没注意到沈唤溪跪在此处，撑着油纸伞就径直朝往纤铃轩走去。

　　沈唤溪见状，赶紧唤了声：“云姐姐”

　　靡云闻声，瞧见沈唤溪跪在这，便着急地说：“ 溪儿，你这是怎么了？”

　　看样子，靡云好像不知道今天下午发生了什么，沈唤溪不敢瞒，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靡云听得说得眉头发皱，听到沈唤溪说郭姑姑要她搬去柴房住，更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沈唤溪连忙稳住靡云道：“ 云姐姐不急，我自然有办法。”

　　靡云见沈唤溪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忍不住问：“ 你有什么主意？程梦秋可是皇后的侄女，郭姑姑自然要给她留面子的。”

　　沈唤溪不在意地说：“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做了事自然会留下证据，留了证据自然会被发现。”

　　靡云可不知道沈唤溪脑子里又想出了什么怪招，只能半信半疑地点点头。沈唤溪瞧靡云脸上浓稠的疲倦，便关心地问：“ 云姐姐，你今日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靡云怔住，有些紧张地说：“ 房里的姑姑叫我外出办点事……便耽搁了。”

　　沈唤溪似乎是没捕捉到重点：“咱们还能外出呢？”

　　靡云点点头，不愿意再多说，便将话题转移开来：“ 今夜这么冷，你跪在这里怕是要生病的。”

　　说罢，靡云脱下自己的外衫披在沈唤溪肩上，便匆匆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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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唤溪跪了一宿，反而更加精神抖擞，她活动了一会有些僵硬的筋骨，迫不及待地要与程梦秋等人正面交锋了。

　　晨钟敲响，院子里开始有人走动，有些讶异地看向沈唤溪，有些人则是将脸掩在衣袖下偷笑着。

　　过了一会，郭姑姑领着程梦秋一帮人走过来，开口便问道：“ 绣女沈氏，你可知道自己错了。”

　　沈唤溪眯眼笑笑，却对程梦秋说：“ 姑姑别急，我想问梦秋姑娘一个问题，不知道梦秋姑娘可否愿意回答。”

　　程梦秋本不想搭理沈唤溪，但现下围观的人着实太多，她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

　　沈唤溪立马问：“梦秋姑娘可是出生在秋天。”

　　程梦秋不知道沈唤溪为何要这样问，只能如实说：“我出生的时候是九月下旬。”

　　沈唤溪点点头：“ 那便是了，金秋九月，桂花飘香，你名叫梦秋，也爱桂花香味的香粉是么？”

　　程梦秋疑惑地说：“ 我自然是喜欢的，但是这又与玉佩一事有何干系”

　　沈唤溪将手中的荷包递给郭姑姑：“姑姑，劳烦您闻一闻，我这荷包内都有什么香味？”

　　郭姑姑凑近一闻，思索一阵说道；“有些桂花香，但是桃花味道更浓。”
　　沈唤溪笑了笑：“那再劳烦姑姑闻闻，这四周的姑娘们，谁身上是用的桃花香粉。”

　　符蓉蓉闻言，神色慌张，正打算从一侧悄悄溜走。沈唤溪哪能准她跑掉，立刻高声道：“符蓉蓉，你身上的桃花香粉着实特别啊，想必是平京城蝶翠轩里卖的玉女桃花粉吧？”

　　符蓉蓉顿住脚步，嘴硬道：“是又如何，可哪个女子不用香，说不定你也买了这蝶翠轩的玉女桃花粉。”

　　沈唤溪厉声道：“我西境女子素来不爱用香粉，我本人更是不喜此物，可为何我的荷包里会有玉女桃花粉的味道？想必是有人偷拿了玉佩想要栽赃给我。”

　　见程梦秋等人脸上滑过一丝怔愣，沈唤溪立马乘胜追击道：“姑姑若是不信，现在可派人去我的随身物件中搜搜，若是能闻到一点香粉味道，我沈唤溪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郭姑姑闻言立马派了人去搜，又拿来沈唤溪的荷包仔细闻着，的确是与符蓉蓉身上的玉女桃花粉味道有些相似，且看着那符蓉蓉已经慌乱了阵脚，郭姑姑心里便有了答案。

　　郭姑姑派去的人回来后，当着众人的面说道，沈唤溪的随身物件确是没有任何与香粉有关的东西。

　　这下符蓉蓉有些慌了，便口不择言道：“就算如此，也不能说明玉佩不是你拿的。”

　　“那这样能不能证明东西是你拿的呢？”只见隐在人群中季桐此刻突然站了出来，手里举着一块铜镜。

　　沈唤溪高呼道：“我的铜镜。”

　　季桐则将那面铜镜递至郭姑姑面前，并且说道：“昨日我起夜，见到符蓉蓉神神秘秘地在柴房前转悠着，过了半响才离开。我便赶紧追了上去，只见她将这枚铜镜弃在墙角处便离开了。”

　　说罢，季桐打开那枚铜镜，玉女桃花粉的味道扑鼻而来，季桐继而说道：“这枚铜镜既然是唤溪姑娘的贴身之物，又怎么会有玉女桃花粉的味道，想必是有人将唤溪姑娘荷包里的铜镜掉包了，换成了一枚玉佩吧。”
　　闻言，郭嬷嬷转身纷纷瞧了一眼符蓉蓉，符蓉蓉被季桐的一番话吓得魂飞魄散，激动地否认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话音刚落，符蓉蓉便腿脚一软，跪倒在程梦秋身边，她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扯住程梦秋的裙摆。

　　程梦秋的脸色极其难看，她嫌弃地挣扎着，本想甩开符蓉蓉的手，可谁知道那符蓉蓉却愈扯愈紧，嘴里还慌乱地说：“不是我干的，梦秋，你要替我求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