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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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含薇就这样被锁进了柴房。
幸而顾夫人忧心顾长宁，便没来得及命人打她板子。
姜含薇斜坐在散发着霉味儿的柴房里，兀自苦笑。
还有比她更倒霉的人吗？
她才刚刚穿越来第二天，便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种种迫不得已，连她这个现代人都觉得精神快要崩溃，想来那原身不过一个十四五的小姑娘，如何承受的住？
此时此刻，姜含薇倒是有点理解，原身为何要逃跑了，换做是她自己，她肯定也会跑。
姜含薇苦笑一声，一边拾了点霉湿的枯草垫着，一边开始尽力在脑子里搜索信息，以期找到能帮她应对眼下情况的线索。
顾夫人这个样子，大约是对她厌恶极了，若非姜含薇是众目睽睽之下抬进顾府、行了拜堂洞房之礼的“新娘”，只怕现在她比雨儿雪儿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
如此一来，她原本设想的，通过示好顾夫人的迂回战术，便几乎不可能实行，换言之，她眼下想要缓和自己在顾家的处境，怕是只能求助于男主了。
——现在在姜含薇眼中，明知道她是个“冒牌货”却还是愿意帮助她的顾长宁可以说是活菩萨了。
只是，她还能不能活着见到顾长宁，都还是未知。
只盼着顾长宁能在她被关在柴房的期快点醒，这样，说不定顾长宁还能帮她解释一二，毕竟现在的顾夫人，是怎么都不可能相信她的话的。
想到这里，姜含薇重重叹了一口气。
柴房的湿冷气渐渐晕上来，微凉的寒意透过衣服沁入手足，姜含薇不由得抱着膝盖团做一团，一边给自己哈气，以期能够稍微取暖。
她一边对着空无一人的柴房发呆，一边等着顾夫人来对她进行“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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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含薇不知道的是，在半府之隔的东厢院里，顾长宁已经醒了。
东厢院里的气氛因为顾长宁的苏醒而和缓了许多，下人们忙里忙外，但是却都极力保持着安静，生怕打扰到顾长宁。
顾夫人几乎是扑在了顾长宁的床前，满目心疼。
此刻她也顾不得屋内还有大夫在，只是低声啜泣。
“我儿，你真受苦了，为娘的心里……”
“夫人不必过度伤心，幸而就医及时，公子现下性命无虞。”
即便是顾长宁醒了，现在也只能得到一个“性命无虞”的答案，顾夫人不免有些悲痛。
想到顾长宁才苏醒便又昏迷，她不免担忧，于是便问起来：“宋大夫，您瞧长宁这是怎么了，明明昨日苏醒了，怎么过了一晚上，就又昏迷了呢？难不成是长宁昨日又犯病了，或是长宁的病情要恶化了不成？”
宋大夫捋了捋胡子，宽慰起顾夫人：“夫人放心，公子虽然身体弱些，但是却并没有恶化。”
“只不过是公子久不下地，昨日又久站，所以一时之间血气上涌，难以清醒。幸而发现得及时，刚昏迷便就医，倒也没有伤及大脑。”
“如今，老朽给公子通经活血之后，便好了许多。”
宋大夫的一番话让提着一颗心的顾夫人稍稍安了心，熬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盼得顾长宁苏醒，本以为病情能够好转，却不想今天早上见到顾长宁再次昏迷，她可真是要吓坏了。
如今，只要顾长宁的病不要恶化下去，就一定能够有治好的希望，想到这里，她又开了口。
“宋大夫，您看长宁现如今已经清醒了，这是否意味着长宁开始好转了？那他的身子是不是还有希望恢复到从前那样呢？”
听到顾夫人问起这个，宋大夫脸上微微泛起羞惭，摇了摇头，愧道：“老朽惭愧，枉为医者二十载，却实在无法将公子的胎弱之症缓彻底根治，只能尽力为公子调养。”
“若是公子自出生时便开始调养，许是能更好一些……”
宋大夫的话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顾夫人却已经明白，她眼神不免暗淡了下去，同时也在心中责怪起自己。
若是当初顾长宁出生之时，她能去请更好的大夫，仔仔细细地为他把脉，兴许就能查出从胎里带来的弱症，说不定便能养好身子，便不会是今天这样累症爆发，药石罔顾的情况了。
“不过夫人放心，好歹最难熬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夫人不必过于伤怀。”
顾夫人点了点头，宋大夫的话她是很信任的，顾长宁发病的这大半年，她换过无数个大夫，都对顾长宁的弱症束手无策，唯有在宋大夫的救治下，顾长宁才能稍稍缓解症状。
宋大夫又交代了下人一些琐碎的注意事项，便提起了药箱离开。
顾夫人仔细为顾长宁擦去额上的汗珠，轻轻开口问询：“长宁，可感觉好些了？”
“儿子好多了。”
顾长宁刚睁开眼睛的时候，意识还未回笼，直到方才扎过针后，整个人才渐渐醒了神。
如今他虽然脸色仍旧发虚，但是眸子中却清明了不少。
顾夫人看着他清亮的眸子，心里稍稍安慰。
这两日的时间，顾长宁的病情几度反复，可算是让她操碎了心，想了想，她叹气：“娘瞧你最近病情反反复复的，屋里伺候的下人怕是也不够细致，总是有所疏忽。”
说到这里，顾夫人倒是注意起来了。
自顾长宁十三岁开始出入书院就读起，他的院子便都是他自己在管，下人们怕是存心糊弄少爷，每每顾长宁有些小病小痛的，便不往她那里报。
东厢院又几乎没有婢女，怕是在伺候人这一方面，也不够细致，顾长宁卧床的一个多月，顾夫人便已经是恼了好几次，只是她作为母亲，总不能不知会一声就撤了儿子身边的人。
如今顾长宁正好清醒了，顾夫人便适时开口：“娘瞧你院子里的下人实在太过疏漏，到底都是些小厮，在细致方面照顾不到，如今你还病着，总得有个细心周到的人伺候，从今日起，雪簪便专职照顾你的病情起居吧。”
“雪簪你也是知道的，为人细心周到，定能好好照顾你。”
顾夫人自觉自己的安排得很周到，顾长宁当不会拒绝，没想到她才说完，顾长宁便皱起了眉。
“母亲，我不是说过，东厢院内不需要婢女服侍左右吗？”
“石竹服侍得很尽心，不需要添人了。”
“今时不同往日，以往母亲都依你，但是如今你病着，院子里就这几个，怎么成，该加的人必须得加。”顾夫人不太理解儿子坚持拒绝的理由。
“你若是嫌不习惯，或者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大可让雪簪与石竹一起服侍，也可两相照应。”
顾夫人素来性急，但是面对儿子，却总是有几分耐心，也不愿对儿子太过强硬，便又解释了两句，不成想，这解释的两句，倒是让顾长宁想起了一件事——昨夜他答应了要庇护姜二娘。
顾长宁轻叹，他本想着今日一早，由他自己来给母亲解释“替嫁”一事，这样母亲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会过于为难她，不想中途出了意外，他竟血气上冲而昏迷。
虽无人提起，他的病情是怎么被发现的，但是以顾长宁的聪慧，又岂能想不明白？
宋大夫说救治及时，那便只能是同在一房的姜二娘发现了他的异常，为他请来了大夫——如此说来，姜二娘也算是救了他一命。
君子一诺有如千金，何况这个人还帮助了他，顾长宁更不可能置她于不顾。
他了解自己母亲的脾性，今早的顾府必定是有好一阵的风波——那姜家二娘，怕是会受极大的委屈。
想到这里，顾长宁心头浮起了一丝愧疚。
现下他人已经完全清醒，自然要遵循昨日的诺言，既然母亲说到了他院里的事情，那他便可顺势提起。
“怎会没有旁人？”顾长宁抬头看向母亲，“昨日新妇不是刚入门吗？”
此话一出，顾夫人还温和的脸色一僵硬，她有些不自在地侧过头挪开眼神，努力在顾长宁面前维持着脸色。那恶毒的农女是给顾长宁下了蒙汗药才能瞒过一夜，怕是顾长宁此刻还没见过新妇，定时不知道内情。
她一边思考着，一边尽力解释：“长宁，母亲思来想去，觉着冲喜一事有些不妥，她，我另有安排。”
顾长宁却不逃避，他看着自己的母亲，用温和的语气开口：“母亲，礼节已成，婚事既定，无论她是谁，从今以后，她都是儿子名分上的妻子。”
顾夫人猛地回头。
“长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夫人虽则莽直，但是却能感觉到自己儿子话里有话。
只是她以为这是顾长宁重视叶家小姐的缘故，于是放温柔了声音解释道：“长宁，母亲知道你记挂叶家小姐，只是你怕是不知道，昨儿府上出了件大事——”
“你怕是还没见过新人的面，那新人——”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顾长宁出言打断。
“母亲，我知道。”
“她并非叶家小姐，她叫姜二娘。”
顾夫人听到儿子的话，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看向自己的儿子。
然而她看见的，却是顾长宁沉静犹如湖水一般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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