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替嫁炮灰后》青草y

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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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愣了一下后，姜含薇想到方才那声高呼“新郎新娘”，心中一转，终于猜到了这人的身份——男主顾长宁。

　　可是，顾长宁怎会出现在这喜堂上？他不是刚醒吗？

　　原书中有这一段吗？

　　她满腹疑惑无人解，只能先顺着众人的引导，在喜堂上跨过了火盆。

　　炙热的火盆即便是隔着一层衣裙，也让姜含薇感到了火烤的感觉，这滋味并不好受。

　　她忍不住在心中吐槽，这顾家的规矩倒真是一套又一套的，跨火盆还得跨两次，门前一次堂前一次。

　　姜含薇不知道，这并不是顾家新加的规矩。通州城的新嫁娘都是要由新郎官扶着跨过火盆，先前因为顾长宁未醒，便是由姜含薇一人跨的，如今这是在顾长宁的要求下重新行了一次礼。

　　跨过火盆后，那人的手终于松开，姜含薇心里的不自在稍稍消去，紧接着唱客的声音再次响起。

　　“新郎新娘拜天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一众恭喜道贺声中，三拜之礼落成，姜含薇终于被仆婢迎簇着，送进了顾府东厢院。

　　顾长宁没有跟着进去，他留在了外面回见宾客，而姜含薇则需要在新房内打发那些来讨喜头的女眷幼童。

　　虽然她对这些是一头雾水，但是叶府跟过来的婆子丫鬟却不是吃素的，该给的赏钱、需要走的流程无一不妥。

　　她只需要时不时在盖头下说几句自谦的话就好。

　　终于，姜含薇的屁股都有些坐麻了后，这些顾府旁支的女眷幼童们才都退出了新房，屋内安静了下来。

　　她正要舒下一口气，却没想到她头上盖着的红盖头被人猛地掀了开。

　　王婆子动作幅度太大，以至于盖头带起发髻上插着的珠翠步摇，珠翠叮当作响，大幅度晃动。有几颗珍珠甚至碰到了她的脸颊。

　　从暗红一片到烛火通明，姜含薇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听得掀了她盖头的王婆子开了口。

　　“姜二娘，咱们今儿可得把话给说清楚了，你进了这顾府的门，便是顾家的人。”

　　这话王婆子已经重复了许多次，这时候又再次强调是为何？姜含薇还未品得这话中的意思，王婆子冷哼一声，又继续道。

　　“你倒是个好福气的，嫁过来顾公子便醒了，以后便是顾家名正言顺的大少奶奶，坐等着享清福。”

　　“这麻雀呀，真真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王婆子先是语气尖酸地阴阳怪气了她两句，紧接着又道：“不过我可得提醒你，要想要做顾家的大少奶奶，好歹得把尾巴先藏好。”

　　“你这身份如何，咱们也都清楚，我也不和你废话。先前顾少爷昏迷，这洞房花烛自然是好说，闷头一晚上也就过去了。可如今人已经醒了，要怎么度过今晚，你可得好好思量思量。”

　　王婆子说完，便盯着姜含薇，似要把她的脸盯出一个洞来。

　　“要是在今晚你被送回叶府坏了事。那你爹和叶老爷签的协议便作不得数，你姜家欠叶老爷的佃租，该怎么还！”

　　姜含薇回过味来。

　　原来，这婆子是怕她这“替嫁”的身份今晚兜不住了，所以才火急火燎的又用姜二娘的家庭来要挟她。

　　姜含薇没有搭话，叶姜两家的协议本与她无关，她只关心自己如何在这个世界获取到合适的助力，生存下来。

　　她本就不打算隐瞒叶姜两家的替嫁行为。

　　不过她这幅闷不回答的样子，在王婆子眼中便是另外一个意思了。

　　“就知道你一点法子都没有。”

　　王婆子冷哼着，从怀中掏出一物来。

　　“这是一剂蒙汗药，你想法子弄点给大少爷，只要过了今晚，你就是顾府这名正言顺的大少奶奶。”

　　她斜睨着眼，居高临下地开口：“姜二娘，我王婆子对你，可是仁至义尽了，若是没有我，你还想做少奶奶？只看你今晚不被顾府打死！”

　　这一番话说下来，王婆子先是笃定姜二娘对“顾府少奶奶”一定十分渴望，将叶姜二家合谋的事情歪曲成她也有份；又将自己给包装成了施舍恩惠的大善人，进一步否定了姜二娘这个人；最后又是一番恐吓，威胁姜二娘事情败露的后果，推着姜二娘为她办事。

　　这一套下来，若此刻在王婆子面前的是真正的姜二娘，必定会被她拿住，然后诚惶诚恐地按着她的吩咐行事。

　　但眼前的人是姜含薇，不是姜二娘。

　　王婆子这一番安排，倒正能让姜含薇利用起来。

　　她虽然心中对王婆子不屑，但面上却不显露出来，只是默默收下了那药包。

　　这一举动在王婆子眼里，便是已经听从了她的安排，她满意地勾起一个笑，招唤着丫鬟出了房。

　　屋内终于只剩下姜含薇一个人。

　　姜含薇把碍事的盖头取下，看着手里的药包，陷入了思考。

　　这份药该怎么利用，她也需要好好思虑一番。

　　她虽然看过小说，但小说重点着眼于男主和女主的经历，她现在所处的情节，不过是小说里的一句话。

　　而她所知道的那些关于男主的剧情，还有那些可能成为她“金手指”的重大事件，全都是很久之后，男主已经成为内阁首相之后的事情了。

　　那时莫说姜二娘，就连男主的父母都已故去，过于久远的事情实在是对现在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本质上，她现在还是一无所知、孤立无助的状态。

　　想到这里，她心下不免有些烦躁，头上那顶不合身的凤冠压得她头疼，她却连摘下都不能。

　　姜含薇走至床前的茶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端着茶杯，看着屋里的陈设，她不由得在心里叹气。

　　经过一整日的忙碌，此刻窗外暮色渐渐压了下来，已然到了黄昏时分，屋内的龙凤花烛正燃得热烈，就着烛火，她将屋内的陈设看得一清二楚。

　　看来顾家本身也并非多看重原本的叶大小姐，顾长宁的东院，也就是如今的新房，布置得实在是过于简陋了些。

　　她方才坐的喜床虽然一应物什不缺，但偏偏帷帐并非正红，而是素青色的绸缎上搭上了几块红缎子；茶桌上虽然铺了红布，但是一旁的屏风却是白色，还画着修竹山石，半分喜气都没有；屋里张贴的囍字，更是一只手便数得过来。

　　最显眼的地方尚且如此装扮，更何况那光秃秃的房梁和书桌？

　　温水下肚，心里的燥意退去三分，她不再看这些无关痛痒的东西，只是再次集中自己的心分析。

　　首先，虽然原剧情中姜二娘最后的下场不好，但是在有限的文字描述中，顾家并没有随意发卖了姜二娘，也没有肆意打骂，在这个随时可能丧命的古代，姜含薇的人身安全在顾府里面是有所保障的，不用担心明天便身首异处。

　　其次，原书中交代过，顾长宁除了曾经有过一门“荒谬”的亲事，却并没有说过他还有别的夫人妾室，也就是说，至少到男女主的剧情线开始前，姜含薇都不用担心顾家会突然再给顾长宁娶个夫人，从而开启宅斗副本。

　　第三，原书交代顾长宁虽然冷心冷情，睚眦必报，颇有几分睥睨群臣的狂妄，但也有交代，顾长宁早年间因品行端方被誉为儒风墨客，虽然后来在权力场上浸淫久了，人也变得狠辣了，但至少在这个时候，顾长宁的性格还未那么极端。否则当初欺骗了他的姜二娘，必定会被扫地出门，哪儿还有留在顾府的可能。

　　这三点，是姜含薇现在不妙处境中唯三能让她利用起来的信息。也是她今晚和顾长宁摊牌后，唯一能确定自己不会有太难看的下场的依据。

　　想明白了这三点，姜含薇借着便开始从剧情和原身的稀疏记忆中剥离更多的信息。

　　首先是此间的户籍，原身的记忆里并不明确，只知道新嫁娘的户籍都是结婚当日随去夫家长辈那里。姜含薇想要拿到，必得过了顾长宁和他父母那一关。

　　而且，她若是想让户籍在自己手里，那还不能通过退亲这一法子，因为退亲之后，户籍便回退回到叶府手里，叶府本是拿她当工具，顾叶二家退亲后姜含薇这颗棋子便成了废子，再加上姜家本来就欠着的钱，姜含薇在叶府的下场怕是不会好到哪里。

　　最好的办法是稳稳拿在自己手里，立个女户。实在不行，退回到原本的姜家也好太多。

　　其次，是拿到户籍之后的安顿。若是能立为女户倒简单很多，她可以动用现代人的知识给自己谋份出路，活下去当不成问题；可若是户籍退回了姜家，那便要好好思考一番。

　　她并没有接触过姜家人，只是从原身的记忆里知道，原身自五岁起，便在家中总有干不完的活，过得十分辛苦。不过这也许是因为姜家家境贫寒无可奈何。

　　她在意的，是姜老爹卖女还债一举动。不知道这一操作，究竟是姜老爹发自内心想卖了女儿，还是受了叶府的蒙骗胁迫。这件事，也需要她试探一二。

　　前有深渊后有猛兽，此身之际如何完全，实在不能不谨慎。

　　她正想着，门外一阵嘈杂的声音响起，似有男声传来，她便连忙把盖头给盖了回去。

　　刚一搭上盖头，房门便被推开。

　　“你们都下去吧，不必在房内伺候。”一道清越却又显得有些中气不足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姜含薇知道，这是男主顾长宁。

　　听到他叫退了下人，她的心里放松许多，至少待会儿坦白起来便容易多了。

　　她坐直了身子，在心中酝酿起如何坦白，却未曾想，顾长宁先她一步开了口。

　　“叶世妹，今日委屈你了。”

　　顾长宁孱弱的声音传入耳朵，姜含薇愣住了。

　　她实在没有想到，顾长宁见到“叶家大小姐”的时候第一句话竟是如此。

　　顾长宁并没有掀起她的盖头，隔着一层红布，她听到顾长宁的脚步声渐近，似是站在了她身边。

　　“此番婚事颇有荒唐，长宁已是行将就木之人，实在是耽误了世妹。”

　　若说之前那句话不过是客套，那么现在这句话，便说明顾长宁是真心实意对叶家大小姐心存歉意了。

　　姜含薇想起外人对顾长宁“儒客墨风”的评价，电光火石之间，她明白，此刻是她坦白的最好时机。

　　“公子，小女有愧。”

　　姜含薇取下了自己头上的盖头，微黄摇曳的烛光下，她抬起头，看到顾长宁身如修竹正站在她面前。

　　那人形容清俊，身子虽然单薄了些，但是身姿盎然，光是站着，便让人觉着是个端方君子。

　　听到姜含薇的那句话，他消瘦的脸上终于有了神态变化，清澈如山泉般的眸子中浮起一丝惊讶。

　　“小女并非叶家大小姐，而是通州城南，叶府下管的佃户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