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国的女巫花甲》殷南山

33、霍老师辞职了

　　花甲小心用纸包住钥匙又找了个食品包装袋将它裹在里面，然后对圈圈说要把钥匙拿去洗一洗。

　　感觉这样欺骗“小朋友”有点于心不忍。可是再看圈圈，感觉本来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东西，她才不在乎呢。只是对冰箱里拿出来的一份点心在意，抱着吃个不停。

　　花甲看她的样子心里不由一阵难过，顺手把屋子打扫了，然后悄然离开。

　　回到房间花甲不知道要将这个东西方放在哪里，总觉得任何地方都有被发现或者被遗落的可能，最后在圈圈头像下面挖了个洞放了进去，然后又小心翼翼用木胶和木粉封口。

　　不管到底是不是什么保险柜的钥匙，这东西藏在那么恶心的地方应该就挺重要的。

　　因为没人打扰，花甲手下的功夫越来越快，没过两周院子里的木雕就基本完成了。当然作品都要求精益求精，但这就距离结束不远了。

　　但花甲觉得挺奇怪，虽然程月莲每次都会抹着口水夸赞雕得像极霍老师，可她自己却总觉得越看越不像。不管怎样屏气凝神用尽所有气力，最终都无法回归之前的水平。

　　反正有人说像就行了，花甲好容易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否则真想拿着斧子砍了。

　　一斧子五十万，着实冲动成本高，冲动是魔鬼啊！

　　所以管他像谁，继续完成就是了。

　　“你这刻的是谁？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

　　咦，谁还说这话，花甲狰狞地转过身去，原来是雕像本尊来了。

　　“霍老师，您来了！”花甲赶紧控制好表情，报以微笑。

　　霍钟泽点头示意上下打量着雕像，良久才说：“以后不要喊我霍老师了。”

　　为啥？花甲有点意外，说：“我这不还没毕业呢么。”

　　忽然想到什么，惊异不已地长大了嘴，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是，合约烧了吗？那，那个，您不是，不是说咱们就到此结束了吗？”

　　霍钟泽两手插在胸前，捉狭说：“难道你移情别恋了？”

　　“不不不。”花甲一张脸涨的通红，两只手拼命摆着，“不是，我就是觉得太突然了。毕竟我还这么小，咱们……是不是，不过另外……您家这个条件……我是高攀不起的。”

　　哈哈哈！

　　从没见过霍钟泽笑得这么不节约，前仰后合的差点笑出眼泪来。

　　“什么嘛。”花甲一脸尴尬站在那里。

　　笑够了霍钟泽拍拍花甲的肩膀：“逗你呢，我辞职了，所以以后就不是霍老师了。”

　　“霍老师你可真会开玩笑，给我一下弄得这么紧张。其实我也不是不喜欢您，就是太突然了，而且……”嗯？花甲罗里吧嗦给自己解释了半天，忽然意识到话题的本身，“您说您辞职了？”

　　霍钟泽点点头，抬手摸着雕像的脸，轻轻把上面的木屑抹去。

　　“为什么啊？难道是因为我吗？还是说……”

　　霍钟泽摇摇头，转过脸看着花甲说了一段又让她云里雾里的话：“辞职并不是谁的决定，而是事情到了这步就要这样去做。很多时候看似是我们自己的决定，其实是命运轮回的安排，所以到来的时候不要拒绝，离去的时候也不要悲伤。因为无论你的情绪怎样，命运的车轮都会一往无前。”

　　那个……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反正我是不知道了。花甲感觉自己的智商瞬间被秒到零。

　　“所以您辞职是为什么？或者要去哪儿？”

　　霍钟泽笑笑：“霍家现在正要崛起，所以我想不能袖手旁观，对吧。”

　　哦，这么说就懂了嘛，就是要去找你的女神呗。

　　“你也来吧，现在集团的新公司在招募成员，我主管财务，你可以做个实习出纳，怎么样？”

　　哦？这个倒也不错啊。

　　不过……

　　花甲不由想起唐炙玄，感觉他不会喜欢。可是人家又没说对自己什么感情，管他怎样呢。

　　想是这样想，花甲还是决定要再考虑一下。

　　晚上霍钟泽在家，程月莲加了几个菜，琼芙也回来了。霍家好久没有这样热闹了，别管对方是谁，花甲还都是高兴的。

　　在这个时候，她居然有点想老太太。

　　琼芙正式工作后穿着打扮就职业了很多，穿着一身浅灰色的西装，头发也盘在了脑后。脸上的妆容淡淡的，很自然显的人十分精神。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没怎么说话，还真都是听话的好孩子呢，奶奶在和奶奶不在一个样。不过有程月莲在，似乎这种情况就坚持不了多久了。

　　“夏总，我想问问我什么时候能去您身边工作呢？”

　　琼芙瞥了眼她，优雅地将米饭塞进嘴里：“难道你不要上学了？”

　　说到这花甲想起来，程月莲开学才大三，她应该在学校上课怎么还呆在霍家？

　　“你不上学不怕老师给你开除了？”

　　程月莲胸有成竹地摇摇头：“不会，我已经跟学校请过假了，再不行就休学一年。”

　　前面霍钟泽刚跟自己说过公司新建的事，看来程月莲也是听了风声，跃跃欲试。以她的专业估计做个企划或者销售部都还可以。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学业都还没完成，谈什么工作呢？”

　　“要不兼职打工也行啊。”程月莲讨好笑着，“我可以勤工俭学。”

　　琼芙像是有些疲倦，长长叹口气，把手里的碗筷放下，正视程月莲说：“不要闹了，做好自己的事情。万事都有个顺序，当然要先把学业完成了才能工作。”

　　晚餐谈话就这样一个刚溅起个水花就结束了，大家各吃各的，各想各的心事，都没在说话。

　　晚上唐炙玄来了，没提钥匙也没提合约，只是坐在这闲聊。

　　但他不是这样一个行事漫无目的的人，花甲早就觉悟了。所以他不来会很想念，来了又很委屈。

　　“今天你来到底是什么事？别瞎聊，我知道你也没那么闲。”花甲不想绕圈子。

　　唐炙玄淡淡一笑，看不清心里想什么：“难道你不喜欢我来？”

　　“别说废话了好吗？”花甲有点火，“都这样了说这些还有意思吗？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还这样模棱两可地搞暧昧。只能说明你这个人太卑鄙，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唐炙玄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慵懒地斜倚在沙发上，不置可否不做回答，只是瞅着窗轻轻哼唱起来：“你爱着谁，心徒留几道伤。爱多可悲，恨彼此天涯各一方。冷月空对，满腹愁无处话凄凉。我爱不悔，可孤影难成双。”

　　歌声这样悲伤又动情，男声那种慵懒、不羁中透着对爱情的追忆，把花甲的心都融化了。

　　不知为什么她听了会这样想落泪，她想去紧紧抱住这个男生，不再问一句话，不再要求一点爱。

　　唱过几句，唐炙玄停下故意避开花甲朦胧的双眸，闭上眼睛躺在沙发上不再说话。

　　花甲抹去眼泪，在一旁坐下低头想了会儿，说：“你知道霍老师辞职了吗？”

　　“嗯，他邀请你去工作吧？”

　　“你知道？”花甲有点意外，没想到自己那么在意的事，他却毫无反应。

　　唐炙玄依然闭着眼睛没说话，只有眉头微微皱起。

　　又是一段让花甲讨厌的沉默，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时候她就会觉得心脏像是缺氧一样抽搐得难受。

　　“你怎么想呢？”

　　唐炙玄坐起来不屑地笑着说：“你的事为什么要管我怎么想？他请你去自然薪资少不了的，多好？有钱又有面子。”

　　“你说话能不能不这么酸？根本不像你本来的样子！”花甲终于忍不住。

　　唐炙玄的不屑变成冷漠：“你知道我本来是什么样子？你怕是经历了一百个样子的我还有第一百零一个是没见过的。”

　　“对啊，我是没见过。我是小地方出来的傻妞，什么都不懂！我不懂你们大城市里的人会怎么玩，我只知道把自己的真心拿出来给你任意蹂躏。不管做什么事我都在考虑你的感受，可你总是这样一下阴阳怪气让我觉得你在乎我，一下又拒人以千里。这是什么游戏？还是说只是你的游戏？”

　　唐炙玄像是在按捺自己内心的激荡，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关节‘咯咯’作响泛着白色。几欲张嘴还是收了回去，最终轻声说：“你做你想做的事就好了，一开始就是个游戏不是吗？”

　　对啊，一开始就是游戏啊。在那个天台上，她捡了个男朋友，然后开始了荒唐之旅。而现在自己要认真了，才发现一切不过是个幻影泡泡。

　　“你走吧，不要再来了。”花甲背过身去，眼泪止不住地滚落下来，“我明白了。”

　　唐炙玄凝眉伤感地看了眼花甲的背影，转身消失在黑色的夜中。

　　花甲决定做完雕刻就离开霍家，她会回到学校完成学业，然后回到自己家乡。

　　这晚她梦到自己结婚了，结婚对象是花众力。亲戚朋友们欢天喜地地为自己庆祝，所有的人都在红色的海洋中喜笑颜开，只有她在哭。

　　不知道为什么礼服在左胸的位置破了个洞汩汩向外冒血，花甲用手堵着那个洞，拼命的和所有的人求救。可惜每人看到也没人理睬，大家只是在不停的向她道喜，祝福她百年好合。

　　然后花众力距离她越来越近，去拉她的手，去亲她的唇，还是看不见鲜血。

　　花甲拼命的喊：走开！走开！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花甲不停地粗喘着，满身大汗。于是行尸走肉般到浴室洗澡，却在花洒下陪着落下来的水一同大哭起来。

　　若是长大让人这么痛苦，我们为何还要长大？若是爱情让人撕心裂肺，为何我们还要追寻？

　　走出浴室花甲感觉浑身被掏空，懒懒躺在床上。

　　忽然外面有人敲门，花甲拖着疲惫的身体打开，意外的看到唐炙玄站在那里。

　　嗯？他怎么会从门进来？

　　不对，他这个时间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