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国的女巫花甲》殷南山

32、钥匙与合约

　　唐炙玄没躲，硬生生地挨了一下。黝黑的皮肤瞬间显出一个巴掌印，可他不恼反倒笑了：“这样就可以泄愤了？”

　　花甲自己倒是气的“呼哧呼哧”，一张脸涨得通红。两只大眼睛蓄满了泪水，咬牙说：“为了一己私利，你做这么多坏事，不怕报应么？我爸爸说，头上三尺有神明，人都是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的。”

　　“所以呢？就是因为怕遭报应就不做坏事吗？那这些人跟我也没什么区别。当然我不是说令尊，我是说还有很多做了坏事却掩盖的很好的人。”

　　“得了，话不投机半句多，你到底来干什么？如果没事，就赶紧走。”花甲别过身子去，目光落在大门口。

　　唐炙玄却上前一步，轻轻扶住花甲的双肩，低声说：“如果我也想你，你信吗？”

　　“半个字都不信了。”花甲要强的用手背擦去眼泪，依然别着不看他。

　　唐炙玄点点头，轻轻叹了口气，放下双手转头向窗外看去。

　　“他们都有参与，为什么你单单怀疑我，单单生我的气？”

　　“因为是你把我送进来的，是你让我落入这个旋涡，是你让我成为帮凶，是你让我里外不是人，是你让我变成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你把我扔进油锅里炸了好几遍，明明恨得要命，却偏偏又朝思暮想。我都快成神经病了，明明应该离开，却就要呆在这里等着看你下地狱，然后再一起跳进去。”

　　“那你恨我不就好了？”唐炙玄的话说的云淡风轻。

　　“怎么恨啊？脑子里全都是你的好，理智不停地敲警钟，可是就是无法讨厌你。”花甲说到这已经蹲在地上抱着自己哭得泣不成声。

　　唐炙玄转过来已然无法淡定，快速扶起花甲拥入怀中。而后用那两片滚烫的唇印在对方相同的地方。

　　花甲的唇是如此的凉，却被瞬间融化了。

　　他就像一块燃烧的炭想要去温暖、甚至点燃怀里这个女孩。那满是激情的人，若再找不到出口，恐怕就要爆炸了。

　　花甲先是抵抗了几秒钟，很快就变成了热烈的回应。她想这个吻很久了不是吗？她甚至在梦里都那样真切地重温着这个体验。

　　唐炙玄内心熊熊燃烧的欲望，已经不能仅限于唇与唇之间的交流。可是花甲一个激灵猛然推开唐炙玄抱住自己的上身。浑身颤抖，站在那里几近瘫倒。

　　“不，不行！”

　　唐炙玄也恍醒似一般，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对不起，有点情不自禁。”唐炙玄上前抱住花甲，将她放在自己的胸口处，用身体去平复颤抖。

　　“出来上学之前，我爸曾经跟我说过。没有结婚是绝对不允许男生碰我。”花甲抬起头，有点担心，“我是不是很扫兴？”

　　“没，没有。”唐炙玄轻轻抚摸着花甲的头发，“保护自己是对的，我想你爸爸一定很爱你。”

　　花甲苦笑了下，继续靠在唐炙玄的身上，感受那灼热的体温带给自己的温暖：“从小我没有妈妈，所以很多事都是爸爸教我的。”

　　“你其实比我幸运，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了，父亲么，从来就没见过。”

　　“所以你特别恨霍家是吧？”这个男生的体温真是很神奇，竟然化解了聚集在她心理所有的猜疑和愤恨，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把她又放进了一个温柔、甜蜜的徜徉中。

　　唐炙玄没说话，只这样抱着花甲。两个人站了很久，直到腿都发酸了。花甲还想待着却感觉自己已经两股战战，再不坐下就得躺下了。

　　在沙发上坐好，唐炙玄终于把自己的行为做了个简单的解释。

　　唐家当初是应该因为霍家遭了殃，所以他一直寄宿在南寺会八大家其中的李家。李家是这八大家中比较另类的，他们黑白两道通吃，专做些偏门生意。比如矿山矿产还有军火。

　　忘川是李家的幺女，全名应该叫李忘川，等于是和唐炙玄一起长大的。

　　哦，青梅竹马呀。花甲酸酸地想。

　　李家一直隐藏在深处，基本不与其他七家来往。原本就是刀尖上舔血的营生，所以别人也不愿意招惹或者联合他们。

　　八家里面，唐家除了李家，还和安家关系较好，有些时候也有些生意上的往来。所以大学毕业后，唐炙玄就去了安家的公司上班。

　　唐炙玄这次来霍家就是两个目的，第一个弄清楚当年唐家是怎么破败得，霍家是落井下石还是罪魁祸首。第二个就是找到唐家流落在各地的亲属，重振唐家。

　　“唐霍两家当年怎么回事谁是知情人呢？”

　　“霍家老太太，还有吉安娜。”

　　花甲有点纳闷：“那你直接问不就好了？如果老太太不肯说的话，吉安娜给点好处，或者你用点‘手段’也说不定就知道了呢。”

　　唐炙玄冷笑了下：“她原名可不叫吉安娜，她是季家的私生女，是八家分崩离析最主要的原因。”

　　季家？是干什么的？

　　花甲感觉自己满脑子浆糊，晕头转向不知道该说些啥好。想了半天，问：“反正你是要来霍家调查的，搞不好还对霍家不利。那霍老师为什么会帮你？”

　　“因为霍家现在也危在旦夕。”

　　嗯？！这都是哪集演的？怎么自己什么都没察觉到？

　　“吉安娜现在有可能和霍家签订了什么协议，这才让霍老太太对她言听计从。”

　　哦！花甲恍然大悟，难怪霍钟泽一直在帮唐炙玄的忙，原来也是为了搞清楚真相。

　　“所以老太太那着火不是你的原因，你本来是想去救人的对么？”花甲忽然心里开阔起来，没来由的特别兴奋。

　　唐炙玄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会信我吗？还不是你自己说出来更好些？”唐炙玄嘴唇微微向上弯起，那种邪魅的笑容真让花甲难以自拔。

　　就像是掉进蜂蜜里的小虫，死了也心甘情愿。

　　“难道是吉安娜放的火？”花甲猜测着，用仅有的脑容量去思考这个问题还真是比较辛苦。

　　唐炙玄摇摇头：“应该还不到她动手的时候，但至于为什么三楼会着火我也不知道。”

　　也对，总不能有人放火要烧死自己吧，而且监控来看还是吉安娜把老太太救出来的。

　　“所以你这次来要找什么？”

　　一把钥匙和一份合约。唐炙玄和李忘川在三楼找了半天，始终没找到和霍家签的协议。就包括吉安娜屋里那个保险柜，一无所获。

　　花甲想到圈圈，思忖着是不是应该告诉唐炙玄。

　　“你在想什么？有什么发现么？”

　　花甲耸耸肩膀，支起笑容：“没有，我也是在记忆里搜索呢。不过脑容量太少，确实没有什么印象。嗯……对了，你知道圈圈么？”

　　圈圈？唐炙玄显然不知道这个人，甚至连是不是个人都不知道。

　　“什么圈圈？是个记号？还是什么？”

　　看来这个人不应该在唐炙玄他们的搜寻范围之内，花甲胡编了个理由：“原来听奶奶经常说圈圈，不知道什么意思，看来你也不清楚。”

　　唐炙玄让花甲帮他留意这份合约和那把钥匙，然后准备离开。

　　花甲叫住他，迟疑地问：“你是真的也喜欢我么？”

　　唐炙玄面冲着窗户停了两秒钟后跳了出去，没有给出任何结论。

　　花甲满腹疑云地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什么心里想着的是圈圈。觉得自己没有贸然将她说出去，还算安心。

　　如果让这样一个可怜的人卷入家族斗争中，她真的于心不忍。

　　因为有了唐炙玄的托付，花甲又跑去三楼详细的将所有地方搜寻了一遍，任然毫无所获。后来决定去圈圈这里再看看，虽然基本也不抱什么希望。

　　当然还是一无所获，花甲靠在沙发上，忽然问正在“欣赏”手指头的圈圈：“你知道霍家和唐家吗？”

　　圈圈显然没意识到她说什么，依然抱着手瞧个不停。

　　花甲继续问：“你知道唐家当初是怎么让霍家害了的吗？你知道他们两家还有个小金库吗？”

　　可能是花甲说了很多话，终于引起了圈圈的注意，转过脸来做了个撒娇的鬼脸。

　　虽然已经知道她的脸是这样的了，花甲依然还是有点接受不了。于是皱眉眯起眼睛：“好了好了，圈圈，你很辣眼睛知道么？”

　　圈圈看花甲这样以为跟自己开玩笑，竟然“呼呼呼”地笑起来。

　　对她的嘴巴只能这样笑，花甲看在眼里不但不怕还有些心酸。

　　“钥匙你知道吗？圈圈，你有保险柜的钥匙吗？”花甲拿出自己的钥匙晃了晃。

　　圈圈看着那串钥匙呆了会儿，忽然点点头，跑进屋子里去拿出个小盒子。

　　“我说的是钥匙，不是盒子。圈姐，你不要搞好不好？”

　　圈圈也不睬她，用干枯且变形的手指慢慢打开盒子，里面竟然有一把铜制的钥匙。

　　花甲有点激动，接过来看，感觉怎么瞧都像是一把很重要的钥匙。无论从形状还是材质，更重要的是它很有年代感。

　　不过这个气味……感觉有点特别。

　　花甲转头去看放在茶几上的盒子，瞧见上面乌糟糟地不像个样子。

　　“你这上面是啥？这盒子放在哪儿了？”花甲皱眉问。

　　圈圈拉着花甲跑进屋子，然后使劲超一个地方指了半天。

　　那是个很奇怪的东西，远看像是个小柜子。平时看见过但没多注意，花甲走过去发现柜子是向上开盖的，打开后可以瞧见盖子有个夹层，显然圈圈是打开夹层拿出来的。再往下看，花甲差点没吐出来：这不是个马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