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国的女巫花甲》殷南山

92、敌对的同伴

　　第二天一早和父亲道别以后，她带着轻便的行李出发了。回到名旦财经大学她并没有去宿舍，而是找到了程月莲。

　　看到是花甲，程月莲显然吃惊不小，但接下来就是不屑和一丝愤怒。

　　花甲没多说什么，只是将她拉到学校外的咖啡馆坐下。

　　“你干嘛？还想害我一次？”程月莲老大不乐意。

　　花甲冷笑着：“明明是你害我在先好么？”

　　“废话少说，有什么事你快点，我可没时间陪你玩。”

　　“我要找夏琼芙。”花甲盯住程月莲，“你要帮我，如果你不帮我，我就让姚静云断了给你父母的供给。”

　　“凭什么？！”程月莲瞬时瞪大眼睛，怒道：“这是我应得的，你说了就算啊？”

　　咖啡馆里原本就很安静，程月莲这一声喊出去也知道自己有点失礼，赶紧压低声音：“你还想怎么拿捏我？”

　　“就凭我是姚静云的妹妹，你也应该知道她一个□□大姐不会在意什么信用吧。”

　　就命门这块花甲抓程月莲死死地，知道这必定会一击即中。

　　程月莲怔了很久，才像撒了气的皮球似的，有气无力地说：“我该说的不是都说了吗？还要我怎样？”

　　花甲得意地笑着，来回打量了程月莲一番：“其实你这么伶俐，以后还怕赚不到钱？安氏集团的安总也是我大姐，回来给你安排个好职位，那不就不用再求别人了？”

　　程月莲闪过复杂的情绪，良久才捂住脸似乎很痛苦又纠结。

　　哎呀哎呀，花甲你是不是太残忍了。^_^

　　“我最崇拜的人就是安总，也想成为那样的人。其实这些年的事连我自己都不屑。可是我家里不允许我在乎自己的尊严，所以才会这样。从小我妈身体就不好，但她为了我付出了很多，所以我不能……”

　　花甲点点头，拍了拍对方的手轻声说：“你已经很好了，我刚出生母亲就死了。所以，你这是甜蜜的负担对吧？”

　　程月莲点点头，迅速擦干眼泪，抬起头来说：“不想什么条件和未来了，我可以帮你什么呢？而且……为什么不找你的那些大姐或者男朋友呢？”

　　花甲叹了口气，鼓起嘴低头思考了会儿说：“我现在不知道该相信谁。”

　　程月莲笑了：“你意思你相信我？”

　　“那是啊，你底牌都亮了还有什么可隐瞒？所以你现在是最透明的，而且是局外人。里面没有纠葛，其他人不好说了。”

　　“真是荣幸！”程月莲冷哼一声，“所以呢？”

　　“我要找夏琼芙。”花甲眼神坚定，循环到第一句。

　　夏琼芙是程月莲的推荐人，所以她们之前是有交情的。如果王利明这边找不到蛛丝马迹，那么只有从之前生活的细节来寻找。

　　对视了好半天，程月莲终于妥协了。其实她内心深处早就是妥协的，但因为花甲让自己陷入圈套，这个心高气傲的女孩怎么也要生会儿气吧。

　　生气这种事，尤其是女生，肯定有很多理由。花甲明白的，女生嘛，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她失踪无非两种可能，一种是被人抓了，一种是藏起来了。”

　　“能不能不说废话？还有一种可能是死了。”花甲冷着脸瞅着程月莲，这丫头片子还跟自己绕弯子呢。

　　程月莲翘起二郎腿晃着脚丫子，看上去哪里像个大学生的样子。掰着手指头分析得头头是道，倒是感觉不像在乱讲。

　　“实际上霍家这事儿夏琼芙顶多是想赚够夏家的启动资金，但她就是野心大、着急，所以可能资金要求数量就多点了。但她绝对没有害霍家的意思呢。否则当初王总就不会指使我去放火了。”

　　这点倒是真的，花甲想到之前夏琼芙到忘川的小别墅那天，忽然离去一定是意识到了五十亿陷阱的问题。

　　“所以呢？”

　　“所以以她的大脑，铁定思考的问题是怎样停下来这个项目又可以赚到自己想要的钱。如果被抓，她不会轻易就范；而且也不可能那么傻束手就擒地待宰。但如果藏起来……”

　　程月莲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这光却让花甲感觉到了生的希望，忽然感觉程月莲如果不是被家庭束缚、不是平台太低，将来肯定也是一把好手。

　　心思缜密、看问题透彻又有极强的耐压能力，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甘于平庸，也不可能永远被人差使。

　　“所以藏起来的可能很大，对么？”花甲笑道。

　　程月莲翻了个白眼，哼道：“我可不是想帮你，而且也不一定说得对。”

　　“帮我就是帮你自己，所以把她找出来吧。”花甲结了账将程月莲向咖啡馆外推去。

　　“我找？怎么是我找？你自己去……你这是要把我弄哪儿去？”

　　“你家！”

　　如果不通知任何人，花甲确实没有地方去。因为舍友们都在安氏上班，所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晚会让安司楠知道。

　　可她现在还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程月莲平时是不喜欢待在家里的，虽然很孝顺，但她很讨厌家里这种死般的寂静。还没进门，花甲都能感受到一股异样的气味扑面而来，这是一种人身上长期不流动的气息。

　　生锈的防盗门、已经卷皮的大门，进去看到里面的光景，真可谓是家徒四壁。外面除了一张桌子和放着的把暖瓶，几乎再没什么东西。

　　程月莲老大不乐意地将花甲领进左边的一间小屋，大概里面的人听到声音，闷声问：“月莲么？”

　　“嗯，爸！我带同学回来拿点东西。”程月莲迅速将自己的房间门关上。

　　程月莲的房间小的可怜，天花板上是直接安了只灯泡，屋子里面放了张很窄的床外就剩下书桌了。但是能看到上部空间只要能钉板子的地方都密密麻麻堆满了书籍。

　　房间没有窗户，只有一个小小的排风扇。

　　“挺富有啊！”花甲欣赏着墙上这许多书。

　　程月莲冷着脸说：“都是别人的。”

　　“偷的？你当小偷啊？”花甲有点惊讶，但看对方的脸倒不像是在开玩笑。

　　“没听说过吗？偷书不算贼。”程月莲满不在乎地往床上一坐，掏出手机来迅速倒腾起来。

　　据观察，这满家可能最贵的就是她拿着的手机了。

　　程月莲一面拿着手机翻阅一面拿了张纸在上面迅速记着，大概半个多小时，她请叹了口气，将那张纸递给花甲。

　　花甲赶忙拿过去，瞧见她记录的是几个社交软件，后面还有时间。

　　“什么意思？”

　　“我之前当夏琼芙的助理也不是白当的，她的习惯多多少少都知道些。这些社交软件是她经常登录的，我刚才查了一遍，在她失踪以后还登录过这些，后面是时间。”

　　“所以……她是自己藏起来了？”花甲不由心下一喜。

　　“对，而且我根据这些时间做了个分析，她应该是在国内的。至于什么地方就不知道了。”

　　“还有其他线索么？”花甲拿过那张纸仔细看着，发现登陆时间大多数在晚上。如果她行动是自由的，白天在干什么呢？

　　程月莲继续拿着手机察看：“还用说么？应该也是在想办法怎么停下霍家的项目。”

　　“可是你看，元旦之后，她就再没有登录了。”

　　花甲的486高速运转，为什么是这个时间节点？从她回花家村到现在也有一周时间了，她在哪儿？在干什么？为什么不上网了？

　　中国这么大，想找一个人根本是大海捞针。而现在忽然失去联系，也说不定遇到了什么变故。

　　“哎呀不行不行，我脑仁疼。”程月莲将手机小心放在书桌上，一下倒在床上。

　　花甲瞧她这个样子不由笑了：“这么晚了你也没吃饭呢吧。”

　　“干啥？你请我吃饭这个时间还是有的。”程月莲斜睨着花甲，脸上依然冷冷的。

　　花甲打开门兀自走到厨房，瞧见这里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锅碗瓢盆都油油腻腻，菜板和地面也都十分污浊。

　　“你干嘛？要给我做饭吃啊？”程月莲倚在门框上，冷眼旁观。

　　“你平时做饭吗？”花甲不禁皱起眉头，开始着手收拾。

　　“没空。”

　　大概是听到厨房有声音，程炼从里屋推着轮椅出来，奇怪问：“月莲啊，你同学怎么在厨房呢？”

　　程炼曾经是夏远南的司机，大概也有五十多岁了。可现在看起来，就像个七十多岁的老头。满头灰白的发，脸上皮肤粗糙且没有光泽。就连衣服看上去也是邋邋遢遢不像个样子。

　　还不等程月莲解释，花甲赶忙从里面探出头来笑道：“叔叔好，我是程月莲的学姐花甲。今天晚上可能要打扰了，这样我就给您下点面条咱们凑合下行么？”

　　程月莲听着话直起身子刚想说什么，可能碍于父亲在场，只得小声嘟囔：“疯了你，自作主张。”

　　程炼也面有难色：“你看我们家这么脏的。”

　　“没事儿，叔叔您进去休息吧。一会儿就好！”花甲说话就开始干活儿，从小都是她照顾父亲，所以这点家务根本不算什么。

　　厨房就巴掌大点地方，花甲很快就打扫干净了。然后做了个简单的鸡蛋黄瓜打卤面，说实在的再想做别的也不可能的，家里就剩这点吃的了。

　　三个人坐在餐桌前，程炼很是不好意思，程月莲的脸色也有点异样。

　　“让客人来做饭呢，真是抱歉。”程炼满面尴尬。

　　“叔叔你尝尝我做的好不好吃。”花甲说着，程月莲忽然起身去了厨房。

　　从背影看去像是哭了。

　　晚饭过后，程月莲抢着把碗洗了。花甲站在门口神秘地说：“弄完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我大概知道夏琼芙在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