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一只美猴王》张建宇

5、（五）心魔刻，水帘成

　　我可能知道我的心魔究竟是谁了。
　　可是，知道，又有何用？
　　一路上，我都在心中叨念着。可是，这清心咒却好似失了作用一般。任凭我念了百遍，胸中却总是那模糊的、痛苦的少年身影。
　　我服了一颗避风丹，趁着夜色来到了星河边上。
　　星船刚刚划走不远。船上只有一个驼背的老者。那是主管星河的艄公，每日里去，擦拭星辰。之为了让无光之星，再添异彩。
　　我曾听云倾说过，老者应该便是有九万一千岁了。便再有段时日，就可以投胎下凡，享受十世的富贵。最重要的是，赏赐他无数美女。
　　“在这船上九万多岁？那要多高的修行啊？”我问。
　　“星河一年，天上一天。星河流过，便如凡间一般。而且，这老者不修，只是领了仙丹仙药，不过是徒然增加了寿命而已。”云倾答。
　　“不修仙？”我问。
　　“是。”云倾答：“他只修富贵罢了。”
　　。。。 。。。
　　有人修姻缘，有人修富贵，有人修德行，有人修长生，有人修大道，还有人，修来修去，修出了心魔。
　　阴阳便是反转处，换得灵符自开来。我心中连连默念，乘着云风，一路下界而去。
　　待到了花果山上方。但见一轮明月圆润无比，海潮起伏间，闪耀起无数亮白的碎片来。一切之若，如梦似幻。
　　我环顾了四周一切，天上地下。除了几只孤鸥摇曳，再无其他。我便安心降落下来，到得了神石近前。
　　“突、突、突。”
　　我心，随之悸动。
　　我仿佛可以听到它的哀鸣，而我的心，也仿佛能够感受到他的痛苦。
　　徘徊几次之后，我便将那日里的咒文又细细地回想了一下。然后便逐字逐句地倒着念动起来。方念得一半，那神石便开始微微颤动起来，竟然似乎有感应之势。
　　我顿时心中狂喜起来。急忙又继续念下，直至一字不落。
　　片刻之后，那神石忽然微微一震，一张灵符便从石中弹了出来。而后符身闪了几闪，便坠落在海中，化为了无数碎片消失不见。
　　我等待了许久，却见那神石再也无什么动静。踌躇下，只得返回了仙宫之中。
　　。。。 。。。
　　约月有余。这一日间，景柔姐姐便早早到西门外迎接。我问了，竟是云倾星官今日返回天庭。
　　我心中高兴，差点跑飞掉了鞋子。只因他已然出宫多日，心中似乎竟有一股淡淡地思念之意。
　　可我一见他面，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红着脸，站在众多丫鬟后面，跟着一起行礼下拜。
　　“这些日子，清天宫可有变化？”云倾问道。
　　“无甚变化，只是有千里眼、顺风耳两位神将来过。”景柔轻轻回答。
　　“哦？”云倾疑惑：“不知是为何事？”
　　景柔双手一拜，躬身回道：“启禀星官，那两位神将说是有人偷下凡界，这才来到咱们宫中，询问是否知晓此事。又让我一概盘查，说是任何出入等，皆必以禁制所加玉符。否则，便会治罪。”
　　“哦。”景柔一捻秀发，说道：“倒也无妨。如不是倒做时间，咱们这宫中之人也从未出去过下界。”说完，轻挑双眼，扫过这几百人去。
　　我在众班丫鬟之中，见他目光虽然温柔，但似乎如刀锋般犀利。顿时低下了头，不敢对视。
　　“我现要去与天帝复命，你等自去劳作就是了。”云倾说完，飘然而去。
　　“是。”景柔与我等一齐对着云倾的背影，行礼回答，
　　而后，众丫鬟一做而散。
　　我自是低头离开，心中无数揣度今日景柔所说之事。“难不成？我解开咒印之事已经被他人发现了么？但是，倘若真的被他人知晓，为何这一月也不来将我捉拿？”
　　。。。 。。。
　　这般反复感觉，最是折磨心神。
　　如此又过了三日，我收扫南岳星君的殿宇时，才听他的坐骑说起。已经抓了一个私自下界的宫女。听说，那宫女偷看了旌阳真人的仙卦，找到了转世的恋人。
　　“唉，便只是去看了一眼。就挨了三百天鞭。”那坐骑说道，续又跪地贪睡。
　　三百天鞭，必定皮开肉绽，修为折半。这宫女也要变为丫鬟之职。天宫之中，最讲等级。这一下，必定有许多宫女、丫鬟级别的小役在背后嘲笑。
　　“对了，倘若是我私解咒印呢？”心中想起此时，竟然有一丝害怕之意。而后，竟然望向了北天门后天牢的所在。
　　“心魔可怕，竟是如此。”我自语道。心中暗暗思想。自己竟一时糊涂，吃了熊心豹子胆，解开了老君的灵符。
　　不过，转天轮值的时候，我便将这些恐惧一概忘记。
　　为何？
　　只为我下界之后，看到了一朵花儿。它开放在神石之上。竟然迎向我下界的方向。花分五色，瓣分五朵，瑞彩祥云，久久不离。
　　“那神石总是祥云而起，却为何偏偏这些神仙总说他是妖呢？”我总是疑惑，却也不敢再问云倾一句。因为，哪怕是星官，我也不敢让他知道。
　　自此而后，我开始沉沦凡间。只因为好在是，地上一日，天上连一炷香都燃不掉。而我等倒做的伙计，只需在凡间逗留半日即可回宫。加之我手脚又麻利的很，便总能省下大半柱香的时间。而后便在这仙岛之上，彻享清福起来。
　　修仙所成的人，都是可以占岛修炼。
　　我幻想过。倘若我千年之后，先成宫女。而后，接着修五百年上，便可求得下界。再之后，便可下界自修。到那时，我定要在这花果山上闲居修炼，然后每年上天见云倾一面，相叙旧交。
　　对，想到此处。我便突然来了兴致。见这花果山上的瀑布宽而厚大。心中想到：“倘若在此后面立个洞府。便是此时我下界游玩，休息。那千里眼也便看不见得。”
　　于是，我念动咒语起来。便在那水帘之后，开了一处洞府。又将削下的石块、石条等物，用咒法制成石桌，石凳，石床。
　　最后，伸指一点。一道法力射出，在顶上开得一穴。便叫那月光射入一道来，明亮了整个洞府。
　　站在洞口，仔细端详，一应物品皆是妥妥当当。月光撒下，瀑水映出一片粼粼。又有水声淋漓。确实是一处神仙的所在。
　　这便是“逍遥洞内享仙境，侧耳只听水帘声。”
　　对，不如便将此洞叫做“水帘洞”。我心下决定。片刻后，这三字已然被我镌刻完毕。再细算时辰，约莫炉中香尽。我只得急忙返回天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