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贾保命日常（三国）》丹青笔墨

17、17

　　戏志才是真的惊讶，作为世家女子，贾白学些书本知识是说得过去的，万万没想到她还练习射御？

　　这不是为了保命么。
　　贾白心里想，面上谦虚道：“这没什么……戏兄方才说，白太紧张才导致射不中兔子？”
　　“是。”戏志才答道，“‘小郎君’太过在意目标，这样反而难以射中。”

　　贾白练习骑射一段时间，一直没找到窍门，如今听戏志才有办法的样子，眼睛立刻亮了，期待道：“望戏兄教之。”

　　虽然戏志才在颍川学院射御两项的得分一般，怎么也比得过贾白这个新手，自然知道贾白问题，只是这事说是没效果的，戏志才沉默了会道：“小郎君，此事需身体力行，若要戏某相助，戏某需上马。”

　　上马？
　　没问题。
　　贾白不带犹豫地同意了。

　　戏志才一愣，他踟蹰的原因无非贾白身份，彼此间说说话还好，上马教学，是否太过亲近？没想到贾白这个小女郎一点迟疑都不带，立刻就答应了，这样一来，反而显得他落了下成。
　　戏志才莞尔，放下酒壶道：“小郎君，得罪了。”

　　全身雪白，四肢乌黑的踏雪没想到自己背上顷刻间多了一人，立刻闹腾起来。
　　咴—— 咴——了——（谁？竟然随便上宝宝的背？）
　　贾白柔声道：“踏雪，乖啊，戏兄教我射箭呢，不是坏人。”
　　贾白一边言语安抚踏雪一边从侧袋里摸出一把饴糖。

　　喷赤——喷赤——（好吧，看在糖的份上，哼——）
　　被糖果贿赂的踏雪勉强接受背上多了一人，原地踏了两步。

　　见马儿安静下来，戏志才缕了缕马脖子上的鬃毛，接过贾白手上的缰绳道：“我来控马，小郎君先单独练习射箭，等找到马上射箭的时机与感觉后，再结合练习；注意调整下射箭的姿势，侧身射箭。”

　　“侧身射箭？”贾白转了转身子，“这样吗？”
　　戏志才调整贾白胳膊肘的方向，掰直她的双肩后道：“这样。”
　　这个姿势适用于背后有人的情况——原先的姿势胳膊肘往后拉，两人共骑的情况更本拉不起来，所以需要贾白调整成侧身，这个姿势虽然新学，但和原本的姿势没有本质区别，都是双肩齐平，沉肩旋臂。

　　贾白就这个新的姿势射出几箭找了找感觉后道：“我懂了。”
　　戏志才拉缰绳，让身下的马跑动起来，骑着马跑了一会后，戏志才调整马头的方向，让其和兔子奔跑在同一个方向后，提醒道：“小郎君，准备好。”

　　踏雪和兔子在同一方向奔跑，这方便贾白瞄准，她在戏志才的提醒下第一时刻就举起了箭。
　　马的速速快于兔子，不过眨眼，马离兔子的距离就拉近了。
　　贾白紧紧盯着兔子，右手扣弦，左手校准，箭尖随着兔子而移动。

　　戏志才及时握住贾白的手腕，将她箭尖的方向往前移了移，同时解说道：“不要看兔子，观察兔子奔跑的方向，放箭！”

　　贾白松开箭尾。
　　羽箭飞驰而出，和兔子就像奔向同一个终点的两条线，最终撞在一起。

　　箭离弦的时候贾白就能感觉到这次能射中，眼见羽箭如预计般射中兔子，贾白忍不住兴奋：“射中了！戏兄我射中了！”
　　这对戏志才是入门水平，他没那么激动，想贾白是第一次成功，戏志才还是说了句恭喜。

　　贾白眼睛闪闪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兔子，甚至催促着马匹往猎物的方向走。

　　贾白将兔子从地上捡起，喜滋滋地反复看了好几遍。
　　片刻后，贾白冷静下来，她将射中的兔子递给家中仆从，看向戏志才。
　　贾白现在对戏志才的印象再次扭转，虽然不知道这么好看又有才华的小哥哥为什么找耶耶？但贾白觉得愿意教它射箭的小哥哥不是坏人，对戏志才的态度友好许多，眉眼弯弯道：“戏兄，谢谢你，你真是太厉害啦。”

　　没这么夸张，这只是射御基础。
　　戏志才想，没有打击贾白的热情，只含笑而问：“那‘小郎君’方才有什么收获吗？”

　　有的。
　　有些东西只要成功了一次就知道了。
　　虽然是被戏志带着才成功射中兔子的，但这个感觉和过程贾白没忘。
　　贾白思索片刻后答道：“有两点关键：一是控制马前进的方向，让马匹与兔子朝一个方向移动，这样容易校准；二是让箭射出的终点和兔子奔跑的终点一致，而不是瞄准兔子本身，这样才能让箭射中兔子……戏兄，我明白了。”
　　学到技巧的贾白眼睛闪闪，脸上红扑扑的。

　　戏志才莞尔： “那‘小郎君’便自己再试试吧，说来简单，其中时机需要练习。”
　　“好。”get到攻略的贾白自己也跃跃欲试，“谢谢戏兄，白这就去练习。”

　　果真如戏志才所说，这个过程看似简单，做起来颇有难度，方才射中的那一箭实际上是戏志才射的，贾白是搭了顺风车才感受到这个放箭的感觉，她自己找，很难一下找到。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一开始瞄准的方向，放箭的时机，只要差那么一点点，结果就南辕北辙。
　　贾白练习了一个上午，不过堪堪射中两箭。
　　这也比原先好，原先的贾白是一点方向也没有，现在等于有了坐标，只要按着攻略来，多多练习就能把技能刷到手。

　　巳时末，贾白停止了练习，她从马上下来，朝戏志才的方向走去，戏志才小哥哥正坐在一棵杨树边，悠闲地喝着酒。

　　“戏兄。”贾白唤道。
　　“小郎君不练了？”戏志才懒洋洋地看了贾白一眼，姿态随意潇洒。
　　“快午时了，白晌午时分会进缮，戏兄可愿与白一起？”贾白邀请道。
　　“进缮？”戏志才反问。

　　这个时代的人只吃两餐，贾白前世现代人，习惯了一日三餐，所以给自己加餐，家里只当贾白长身体需要营养随她乐意，贾玑也被她带得一日三餐，不过贾玑的午餐是各种甜点；不像贾白，到了午间，是正正紧紧午餐。
　　贾白知道戏志才小哥哥的疑惑，阐述自己的生活习惯：“白一日三餐，早中晚各一次，早餐食饱，午餐食好，晚餐简食，戏兄是否饿了，若是，可与白一起？”

　　戏志才倒不饿，但有人请客吃饭，为什么要拒绝？
　　戏志才应道：“行。”

　　戏志才正要起身，贾白阻止了他，解释道：“戏兄，既然射中兔子，我们何不烤兔子吃？新鲜的兔肉烤起来可香了～白还有独家秘方～”

　　听起来不错？
　　不过，还差了点……
　　戏志才晃了晃空空的酒壶，笑道：“有肉可不能没酒，‘小郎君’可否添些佳酿？”

　　贾白特地来邀请戏志才一起午餐，是为了感谢他教自己骑射，听到戏志才的要求，贾白爽快道：“戏兄说得是，我这就去安排。”

　　贾家随贾白一起来城外的仆从有两个，贾白吩咐其中一个回去告之娘亲行程并从家中取来所需一应物件后，再吩咐另一个去处理兔子并准备篝火。

　　仆人们很快备好一切，贾白和戏志才围在篝火边上。
　　戏志才打开一壶酒喝着，贾白将家中取来的配料塞进兔子里。
　　贾白的配料是她自己捣鼓出来的，烤兔子的做法也和其他人不一样。

　　“这些是什么？”戏志才好奇道，“看起来很独特。”
　　“紫苏，豆蔻，香茅，这些是中草药，可以用来烹饪。”贾白解释道，她将草本植物和盐一起塞到处理好的兔子里，然后用绳子绑起兔子，在其表面涂上油和蜂蜜，再把它们放到火推上。

　　这个工序可比戏志才知道的复杂许多。
　　他自己烤肉，也就是撒点盐。
　　戏志才一边感叹贾白不愧是世家出身的小娘子，一边手脚麻利地拿起第二壶酒，边喝边感叹道： “看来戏某今天能尝到珍馐美味了。”

　　贾白见戏志才在她处理兔子时就喝完一壶酒，暗暗惊讶：这喝得也太快了吧？
　　贾白知道戏志才酒量好，也记得他身体赢弱，忍不住劝阻道：“戏兄，喝慢点，我担心荀兄会找我。”
　　不得不说，这个劝阻力度对戏志才实在太低了，戏志才一点没听进去，反而笑着问道：“公达又不在，你怕什么～”

　　荀攸现在不在，不代表以后不会见啊。
　　就戏志才小哥哥这弱不禁风的身子，恣情纵酒，真的很容易喝断片的，也是刚才一时忘了小哥哥赢弱，才让仆从取了好几壶酒，不知道现在后悔还来不得及？
　　贾白心里想。
　　她可不想好心办坏事。

　　然而贾白现在担忧确实太迟了。
　　第一时间就坐在酒壶边的戏志才才不给贾白反悔的机会，他见贾白眉间锁起，笑道：“‘小郎君’，可别和公达学，你一点也不适合这表情，来～笑一笑呀～”

　　戏志才长得好看，嬉皮笑脸起来，贾白很难绷着脸。
　　但贾白还是担心小哥哥身体，她退一步，取出篮子里的面饼，这是贾白之前吩咐家中仆从和配料一起取来的主食，贾白觉得，不能阻止小哥哥喝酒，让他肚子垫点东西总行吧？

　　“戏兄，吃些饼，你不会想把酒当饭吃吧？”贾白将面饼递给戏志才。
　　要真是这样，就算反悔，也要把酒抢回来，不然小哥哥真喝段片，她怎么办？贾白没忘记，早上刚见面时戏志才手边就拎了两壶酒，加上她让从家里带的几壶，很可能啊。

　　“我其实不饿——好吧好吧，我吃还不行吗？”戏志才一手拦住扑上来的贾白，不让她碰酒壶，因为被打断了喝酒，戏志才“哀怨”地看了贾白一眼，打趣道，“真是世家子弟，不知多少人日不果腹，你却一日三餐。”

　　小哥哥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的！
　　“戏兄，你有本事酒也别喝，酒是粮食做的，比饼精贵多了，一壶酒等于一百张饼呢。”贾白回杠道。

　　戏志才没本事，他惊讶道：“你竟然还知道物价？”

　　哼！当她酒肆白开的吗？
　　事关盈利，当然一清二楚。
　　贾白隐晦地翻了个白眼：“戏兄，你以为白食不知肉糜吗？白不是膏粱子弟。”

　　“是吗？”戏志反问，视线落在贾白身上，主要在她身上的瑶环瑜珥停留，“看不出来呀。”
　　贾白脸色微红，她身上的玉佩是很贵，那不是大伯爱护，她作为晚辈，总不好推辞。

　　戏志才当然发现贾白的不好意思，继续打趣道：“凉州这里多盗贼，小郎君你这么个金娃娃能活到现在，很幸运啊。”

　　小哥哥你够了啊。
　　一而再再而三的。
　　果然，对戏志才这个类型的小哥哥就不应谦让。
　　贾白想，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戏兄，家财万贯，没办法。”

　　戏志才：“……”

　　难得被磕到的戏志才：“……你可真是人不可貌相。”
　　这么厚脸皮的回答是怎么想出来的？

　　贾白觉得她的回答一点问题也没有，贾家本来就很有钱，她穿好点不是很正常嘛？倒是戏志才小哥哥，真的和寻常读书人很不一样。
　　哪个读书人会向他这样？
　　一点姿态都不端，行事潇洒肆意。

　　这样的小哥哥贾白挺喜欢的。
　　真实又鲜活
　　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很轻松。
　　但贾白还有点顾虑，她喵了喵戏志才。
　　小哥哥哪里都好，就是为什么要拜见耶耶？而且，拜见耶耶就拜见耶耶吧，干嘛不直接把拜帖递给耶耶，反而要坑她那么一下？

　　其实就是顺手。
　　谁让贾白恰好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出现了。
　　像戏志才和荀攸这种等级的谋士，用计顺手拈来，很多时候没有为什么。

　　“小郎君怎么了？”戏志才见贾白神色踟蹰，笑着问道。

　　问不问呢？
　　问吧……
　　反正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
　　对戏志才好感回升的贾白幽幽道：“戏兄也是人不可貌相，白没想到，自己会递错拜帖。”

　　“咳、咳——”
　　贾白不提，戏志才都忘了这茬。
　　如今听到贾白带着怨念的话。
　　戏志才想起来，似乎几天前，他把人坑了？

　　这事在贾白这其实也翻篇了，因为她报复回去了嘛。
　　现在提起，是贾白想知道戏志才为什么执着拜见耶耶。

　　“戏兄，为何拜见父亲？”贾白问道。

　　这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瞒的。
　　戏志才放下酒壶，答道：“我且问你，琴艺高绝者，若知道某处有琴艺大家，是否会想要前往一试？戏某拜见汝父，正因如此。”

---

作者有话要说：　　贾白：我紧张了这么久，就因为这？
戏志才：就因为这。
贾白：不是很懂你这样的小哥哥
戏志才：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