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舒心安黛》月色融融

14、第14回 弥补过失

　　后院西北角的墙根下，林舒安正细细打量着这架拆下来的秋千画板。见画板虽是上好木材所制，无奈年代久远，风吹日晒，早见了腐朽之态。再看边缘磨损，似是久未用过，想来应是一架荒弃的秋千，不知为何还挂在此处，万一有朝一日一时兴起再坐上去，怕是要摔下来。

　　正自感慨着，忽听后院门处一阵喧哗，林舒安不知何故，赶紧起身来至近前查探。谁知还未走到门前，就听门外一个婆子哀告道：“姑娘，这可是老爷亲口吩咐的，这五日内，绝不能让姑娘踏进这后园子半步。除您之外，紫鹃姑娘和雪雁姑娘都可。”

　　“不，我今儿必须亲自进去问个明白。”门外响起黛玉冷洌洌的声音，似乎还夹着一腔悲愤。

　　林舒安怔了怔，下意识地便觉得她这腔悲愤似乎是冲自个儿来的。难道……这架秋千不该拆？

　　正自想着，门外又听婆子央告道：“好姑娘，我也是这府里的老人了，老爷交代的事，我怎好违背，姑娘千万体谅一下吧。”

　　黛玉稍稍缓和了一下语调，解释道：“嬷嬷按令当差，我本不该为难你。可今儿事出有因，我是必须得进去的。不过我答应嬷嬷，只进去略说几句话就走，绝不给您老惹麻烦。再说，今儿父亲出门去了，一时半会也回不来，此事你不说我不说，我的丫头们更不敢吐露半个字，哪个又会找您的麻烦呢？”

　　“可是……姑娘……”

　　那婆子还欲坚持原则，却听雪雁在一旁不耐烦道：“嬷嬷好生啰嗦，姑娘若不是有急事，是断不肯为难你的。你若再不开门，仔细我把你去年从园子里偷摘果子一事抖搂出来，我看老爷能不能给你撑这个腰！”

　　“雪雁姑娘，你可不能冤枉我啊！我……我哪里敢偷摘姑娘的果子！我……打死我都不敢啊！”那婆子彻底慌了神，赶紧抽出钥匙手忙脚乱地开了门，一边把黛玉往园子里让，一边继续哀告道，“好姑娘，您可别听雪雁姑娘乱说，我在这府里大半辈子，一向手脚干净，从来不做那样的事啊！”

　　黛玉冷笑了几声，也不理会她的哀求，径直带着紫鹃和雪雁进了园子。本来，那架秋千是在西北角上，黛玉正欲往西北角拐，谁知一抬头就看见那“罪魁祸首”正一脸茫然地站在几步远处，登时气就不打一处来，上前冷冷问道：“林三爷，可是你拆了我的秋千？”

　　果然，是为了此事而来！

　　此时的林舒安颇有些后悔自作主张，但人家主人既然兴师问罪来了，也不好遮遮掩掩，只得点头道：“正是在下。不过在下并无恶意，只是觉得这秋千有些年头了，上边腐迹斑斑，万一姑娘坐上去可是要摔下来的。所以，为了安全起见……”

　　“你……”黛玉气得跺脚，“你这人好生鲁莽！这秋千可是我母亲留下来的，我挂在这里无非是留个念想，哪个又真上去坐了？你……你真是多此一举！”

　　“啊这……”林舒安恍然大悟，但要想补救已来不及，只得老老实实地施礼赔罪道，“姑娘教训得是，在下的确太鲁莽了！请姑娘看在在下一片好心的份上，原谅了在下这一次吧。在下愿将功补过，把这架秋千修补一新，姑娘觉得如何？”

　　“算了，我可不敢劳动你林三爷，”黛玉余怒未息，气哼哼道，“再说我要的就是母亲亲手打制的这一架，若是经了你的手修补过了，还是母亲原来的那一架吗？”

　　林舒安语塞。

　　黛玉不再理会他，而是快步越过他，径直来到放置秋千的木架旁，把秋千的画板捧在怀里摩挲了一阵，方在林舒安的一脸尴尬中起身，命令紫鹃和雪雁道：“找几个人，把秋千架子重新搭好。这个画板，我先拿回去保管，等这些人走了我们再重新装上。”

　　说完，也不看林舒安，径直抱着画板往院门而去。

　　林舒安有些着急，急忙追了两步争取道：“林姑娘，秋千是在下拆的，你总得给在下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你若就这样走了，让在下如何心安啊？”

　　黛玉的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见他的确一脸愧疚，方叹了一口气道：“不知为何，每次遇到林三爷，必有不愉快的事发生。我思量着，大约是我们气场不合吧，所以我不怪你。只是希望下次三爷看见我时，躲得远远的，免得再让你好心办坏事，显得我多不通情理一般。”

　　说完，再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袅袅婷婷远去了。

　　林舒安被黛玉最后那番话击中心坎，心中一酸一涩的同时，真想给自个儿俩大耳刮子！

　　怎么就那么手欠呢，既是来修葺房屋的，修你的就是，无缘无故又来拆什么秋千！如今可好了，勾出了林姑娘这么一通要命话，要想翻身可真是难比登天了！

　　林舒安苦闷地调转身，看着空空如也的秋千架子，一声长叹！

　　当夜，一向以洒脱不羁自称的林舒安彻底洒脱不起来了。直到这时，他才体会到了被心上人误解的滋味，那是何等的抑郁，何等的不甘啊！

　　可再抑郁再不甘也不能找她去理论去解释，只能对月小酌借酒销愁了。——这可是林三爷一向最不耻的行为！

　　但林三爷毕竟不是个颓废性子，所以酒才过三巡，脑海中便突然灵光一闪，原本的颓丧一扫而空，转而兴冲冲地来到库房，精心挑选了一块上好的黄花梨木，开始叮叮当当地忙碌起来。

　　就这样，白日里他亲自到姑苏林宅监督修葺房屋，夜里回到宣化林宅则埋头细作，直到三日后一块崭新的黄花梨木的秋千画板终于打磨成功。而后他又亲自制作了绣索，上面特意用细软布纱缠了厚厚一层，以防抓扶时勒得手疼。

　　一切准备妥当，林舒安方心满意足地长舒一口气。

　　这是他就目前的情况下，唯一能做的了。他不敢奢望黛玉能因为这块新画板而改变对他的印象，只希望黛玉能大人大量地留下这块画板，若是有机会再坐上去一两次，那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他甚至还偷偷想像了一下黛玉坐在上面迎风摇荡的样子，那妙龄少女的秀发与轻纱薄雾般的裙角一同飞扬，该是多么的美好啊！可惜这个春天他怕是见不到了！

　　林舒安望望已经西斜的半月，刚要净手打算安歇，忽听前院传来一阵喧哗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到有人醉醺醺地一叠声地呼喊着他的名字，晃晃悠悠地直奔过来，林舒安瞬间皱起了眉头。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林芳芷心心念念的顾大哥顾修岚！

　　“舒安，舒安呢，我难受，我难受啊，快来救我！”顾修岚一路走一路喊，猛抬头看见林舒安就站在屋檐下，登时如见到救命稻草一般，涕泪交加，跌跌撞撞就要扑过来。

　　林舒安眼疾手快，急忙往旁边一闪，顾修岚正好扑到了成梁的怀里。

　　“哎哟，我的顾大爷，您怎么喝成这般样子？”成梁被顾修岚的一身酒气醺得差点作呕。

　　顾修岚喝得迷迷糊糊，一把抱住成梁呜呜大哭，边哭边哭诉道：“都怪你，都……都怪你！若不是你去找我，我怎么会知道惠香有了别人？我……我的心都要碎了！！”

　　林舒安在旁边点点头，冷笑道：“不容易啊，你终于清醒了！不过这是好事，用不用娘们叽叽的哭哭啼啼，趁早打起精神来，把婚赶紧退了，还能保全点颜面。”

　　“不，我不退婚！我死也不退婚！！”顾修岚发疯一般摇头，“我和惠香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嘁——”林舒安忍不住嗤笑出声，“那是你自个儿以为，她孙惠香可不这么认为，要不然也不会在你科举失利后迅速搭上别人……”

　　“你闭嘴，闭嘴！！”顾修岚一把推开成梁，转头就朝林舒安扑过来，“此事不怪惠香，是那姓宋的，姓宋的王八蛋勾引我的未婚妻，他不得好死！！”

　　林舒安无奈，只得起身躲避，同时命令成梁和顾修岚带来的小厮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他捉住塞到客房里去？再去厨房做碗醒酒汤给他灌下去，别再让他丢人现眼了！”

　　两人答应一声，赶紧抱的抱拖的拖，齐力合力把顾修岚拖走了。林舒安吐了一口浊气，暗想幸亏妹妹芳芷不在，若是让她看见顾修岚这副酒后无德的邋遢模样，怕是对他再无幻象了吧？

　　但又转念一想，还不如在呢，这样对他死了心，他明儿就能给他找一个清清爽爽干净利索的妹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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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会有些误会，也是磨合的过程，后面慢慢就开始修复形象了，再后面就是甜蜜互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