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婚对象是我的白月光》礼钺

4、曾刚

　　程英办事效率极高，第二天下午五点钟的时候准时出现在了顾元贺的单元楼下，亲自开车带他去谭宅。

　　在偏厅里面，谭家那些做事的人有序地进来，程英一一介绍给顾元贺，认识完毕又依次离开，顾元贺除了震惊，就是眼晕，盯着那一串后脑勺，他已经记不清谁是谁了，程英大概也看了出来，淡淡道：“你有事找管家老吴就好了，其余的人可以慢慢熟悉，不着急。”

　　“好。”顾元贺点点头，心里却想，自己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需要找他们。

　　“给你找的助理叫李璐，这是她的简历，她人在会客室，你先休息一下，待会儿去那边面试她吧。”说罢程英站起身，“我现在就要去外地和谭总汇合，这几天你如果有什么事，随时都可以联系我，除了在飞机上，其余时间我的手机都是开机的。”

　　“你不一起面试吗？”顾元贺有点茫然，他原本以为助理已经招好了，跟着他工作就成了，没想到还要再面试。

　　“不了，你觉得合适就把她留下来，不合适我们再换人。”程英的语气很淡，好像谈论的是买一棵白菜那种小事。

　　“那好吧。”顾元贺看着程英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就算想让他一起面试，也懒得废话了。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说，程英跟他老板有点像，任何问题到了他们面前似乎都不值一提，人生就如那句古语说的：除死无大事。

　　目送程英离开，看对方赶时间的样子，顾元贺也渐渐回过味来，看来程英今天原本应该是要跟谭默一起出差的，就因为昨天谭默说要带他认识这些人的时候，他说要去看妈妈，没时间，谭默才临时做了这样的调整。想到这些，他心里又有点过意不去。

　　顾元贺坐着愣了一会儿，仔细把那份简历过了一遍，虽然他自己做网店，但手底下除了一个赵麟，也没别的人使唤，就连赵麟也是他机缘巧合之下‘捡’回来的，所以他是一点面试别人的经验都没有，但程英说了人在会客室等着，他也只好默默给自己鼓劲，然后硬着头皮走过去。

　　李璐中等身高，穿着得体的裙装，梳一条清爽的马尾，看见他就忙站了起来，弯腰说：“顾总好。”

　　被叫顾总，顾元贺只觉得不太自在，干笑着说：“你好。”

　　李璐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笑眯眯说：“您这边的情况程助理都跟我说过了，这个是我今天做的接下来的工作计划，您先过目一下，仓促做的，可能不太合适，您尽管提，我这边尽快调整。”

　　顾元贺接过李璐递来的一叠文件浏览起来，越看越觉得这个李璐是个人才，从实体店的选址，到装修，再到和谭氏旗下后续的接洽，她事无巨细，已经把接下来一个月的工作都安排好了。顾元贺大学虽然修过管理方面的课程，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忘得一干二净，对着李璐的计划书，他也提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只好说：“暂时先这样安排，有问题到时候视情况再做调整。”

　　李璐笑着点头：“那行，我就不打扰你了，明天早上九点钟我过来接您去看店面。”

　　直到人离开了会客室，顾元贺才回过神来，这就面试完了？这面试算是通过了？

　　不过他也没太多功夫茫然，很快管家就来请他吃晚饭，空荡荡一间餐厅，一桌子菜，就他一个人，其他人都站在三米远外，顾元贺觉得极其不适应，等吃完饭，他叫住过来收拾碗筷的一个女孩：“那个，我的卧室在那里？”反正在楼下也没人跟他聊天，他也不知道跟别人聊什么，还不如回房间待着，这样大家都自在一点。

　　女孩叫柠柠，她当即放下餐具，面带微笑领着顾元贺上了楼，走到位于二楼的一间卧室门口，她拉开门，微笑着弯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顾先生请。”

　　顾元贺差点笑出来，觉得谭默家里这些人跟游戏里的NPC的，每天这样面带微笑又极具礼貌地待在各自的位置上，像是设置好了程序的机器人，也不知道谭默在这样的环境里，是怎么一直保持面无表情的。

　　关上房门，顾元贺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来，拿出了手机，下午他提前走了，也不知道赵麟一个人这会儿有没有忙完。

　　赵麟呼噜着泡面接通电话：“能开个视频让我看看豪宅内部啥样吗？”

　　“货都发出去了没？”顾元贺问。

　　“中午之前的都发走了，下午那几单我刚打包出来，快递说要晚一点过来，”赵麟又喝了口汤，“你去住豪宅了，我还跟这儿守苦窑，你就让我看看吧，过过眼瘾嘛。”

　　“还是算了吧，省得你晚上睡不着，”顾元贺说罢话音一转，又交代他说，“明天我要去看店面，没空过去，你晚上先别直播了，早点睡。”

　　赵麟锲而不舍：“你就让我看看嘛，不看我睡不着，求你……”

　　那边还在嚎，顾元贺干脆利落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别说赵麟了，他自己其实也没怎么好好看看这豪宅内部的装饰，不过他觉得自己跟谭默毕竟只是形婚的关系，在人家家里乱跑也不太好，所以其他房间就算了吧，顶多参观一下这间卧室。

　　第二天早上，昨天那位叫柠柠的家政把早餐车送到顾元贺房间里，顺便告诉他李璐已经到了，在楼下等。

　　顾元贺从桌子上抓起手机：“那我赶紧下去吧，让人家久等也不好。”

　　柠柠挡在他身前：“程助理早晨特意打来电话吩咐过，让你吃完早餐再出门。”

　　程英特意打电话关照自己的早餐？顾元贺有点懵逼，望着女孩坚定的眼神，僵持了一分钟，女孩丝毫不见妥协，他只好一脸便秘地说：“那吃吧。”

　　好容易把那一堆东西都吃完，顾元贺匆匆下楼，司机已经启动好了车子，李璐为他拉开车门，三人一起离开了别墅。

　　今天出门是去看铺面，李璐选了好几处，在比邻的几条街道上面，一天下来，顾元贺筛选出一处，和中介签好合同，付了定金，接下来便是找装潢公司做内部的装饰。

　　·

　　送顾元贺回到别墅，李璐打给程英汇报工作。

　　见人的间隙，谭默正在办公室里看电脑，听见程英的称呼，抬头瞥了他一眼。

　　程英很快就收了线，向谭默转述：“李璐说店铺已经确定下来了，她刚把顾先生送回别墅，明天顾先生要亲自去见设计公司的人。”

　　谭默略点了下头，目光又落回电脑屏幕上：“他中午吃饭了吗？”

　　谭总居然会关心顾元贺吃饭这种小事！程英愣了一下，忙说：“吃了，两人在川菜馆吃的。”

　　谭默迟疑一下，又淡淡说：“他祖籍西南，以前也喜欢吃辣，你让家里的厨师做菜的时候多准备几道辣的。”

　　程英有些意外：“好的，谭总以前就认识顾先生？”

　　谭默看着电脑，说：“十几年前就认识了。”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他大概是不记得我了。”

　　程英微微纳罕，不过这也解释了谭默为什么会注意到顾元贺这号人，既然顾元贺是谭总的旧相识，那很有可能还是谭总的心上人，那么关于他的事情，有必要都汇报给谭默，想来他也是很关注的，于是程英又说：“还有一个情况，李璐说今天看店铺的时候，顾先生遇到了一位大学同学，两人在路边聊了一会儿，她还说，他们好像是聊到了另外一个同学，聊完之后顾先生的脸色不太好，不过她也不确定顾先生脸色不好是否跟他们聊到的那个同学有关。”

　　谭默不禁抬头看了程英一眼，眼神有点冷，程英默默哆嗦一下，硬着头皮问：“要查一下他那位同学吗？”

　　谭默想了想说：“查查也可以。”

　　“好的。”

　　·

　　接下来的两天，顾元贺和设计公司初步敲定了设计方案，这天下午，忙完他看时间还早，他就想回去看看网店，便跟李璐说：“我今天不回别墅了，这两天没什么事儿你也不用过来了。”

　　李璐目送他离开，转过身，又把今日的行程事无巨细汇报给程英。

　　程英收了线，就看到办公桌后面的谭默抬眼看着他。

　　“他回去了？”

　　“嗯，李璐说在设计公司的效果图出来前没什么工作安排，他可能是想回去忙网店，”程英边解释边打量谭默的脸色，“再说，您也不在，他自己在那边待着，应该也挺无聊的。”

　　谭默不置可否，在文件上签下名字，合起来递给程英：“那就快点把这边的工作处理掉。”

　　程英本来是想试探一下谭默对顾元贺到底是什么心思，一纸形婚合同，把人禁锢在大别墅里，跟养金丝雀似的，不管是要追人还是要包养，都没这样的道理。现在嘛，他大约理出了点头绪。

　　只是听谭默这样吩咐，程英又有点小郁闷，好奇害死猫可真没说错，铁血无情的资本家想怎么样又关你什么事儿了，现在你掉坑里了吧？这边的工作是快点就能处理掉的吗？不要太难好嘛！

　　谭默见他站着不动，目光斜过去瞥他一眼：“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陈耀辉实在是太难缠了，打太极的高手……”程英提起这个名字就觉得牙疼。
　　“那就去想方案。”谭默合上笔帽，冷冰冰说。

　　头也开始疼了，“是……”程英不敢再磨蹭，抱着文件夹转身向外走去，边走边默默腹议资本家，然而他刚摸上办公室的门把手，又被无情的资本家叫住了。

　　“等一下。”

　　程英转回身：“谭总还有什么要吩咐？”

　　“那天查那个人，有进展了吗？”

　　程英深吸一口气：“还没有。”

　　谭默显然是不满意，微微皱了下眉。

　　程英：“其实李璐那天说的消息不全对，顾先生和他同学聊的那个叫曾刚的不是他们俩的同学，那人是顾先生刚毕业进的那家公司老板的儿子，这些年人不在国内，所以关于他的信息不太好查。”

　　谭默：“要多久？”

　　程英：“要一周。”

　　谭默又皱了下眉。

　　程英被谭默皱眉皱得心率都快要失调了：“谭总还有其他吩咐吗？”

　　谭默静了几秒，总算说：“你去忙吧。”

　　程英总算是松了口气，一脸蛋疼的表情出了总经理办公室，禁不住继续腹议，这助理真不是人干的活，以前谭默人冷话少，除了工作狂一点，身上也没别的毛病，自从那天看到顾元贺的照片，他整个人都不太正常了，内分泌失调了一样。这顾元贺也不知道是何方妖孽，居然能让他老板这样的机器人失调，啧啧啧！

　　·

　　接下来的两天，程英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猫，又要攻克陈耀辉那个变态级难度的boss，又要查曾刚的的背景，忙得屁股不挨椅子面无表情，就差嗷嗷叫了。这天刚从谭默办公室出来，还没回到位置上，兜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程英拿出来一看，居然是李璐打来的。

　　不是说顾元贺这两天都在他自己家吗，这又是什么事？

　　“喂。”

　　“程助，这两天不是在等设计公司的效果图嘛，就没什么事儿，听说这边新开了一家商场，我就过来逛了逛，刚才从商场里出来，我看见顾总他跟一个陌生男人进了旁边一家餐厅。”

　　程英本来还想说这个李璐是怎么回事，说话有没有重点，听了她最后那一句，才知道前面那些铺垫，从助理的角度来说，确实不得不介绍一下。当下他神色一凛：“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璐结结巴巴说：“那个，我拍了一张照片，就是糊了点。”

　　“发过来吧。”

　　挂掉电话，微信立即就进来了一条消息。

　　程英盯着照片上那张侧颜看了又看，这不就是曾刚吗？他这两天为了查这个孙子，几乎动用了所有能用的关系，恨不得做梦都要梦见这个人了，绝对不会认错。

　　可是顾元贺都离职六年了，这个时候见前公司的老板，会因为什么呢？程英感到很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