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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罚跪 ...


  •   梁锦天刚亮,便神清气爽的梳洗,华浓带着丫鬟来伺候,收拾他的被褥,被他摇手阻止了,含着一口水,吐到盂里:“别收拾了,我晚上还睡这里!”

      华浓抬头去看何须问,见他神色无异,知道他是答应了,便调笑着:“我看呐,还是将少夫人的东西收到少爷屋里去,少爷屋子始终要大得多,也便利些。”

      这话说得十分合梁锦心意,他一边展开手让云裳给他扎腰带,一边扯扭着头跟正在洗漱的何须问说:“华浓说话办事处处周到,我看呐,该给她涨月钱。”

      何须问净着手:“我去跟母亲说。”

      华浓喜得当即行了个大礼,嘴巴也很是乖巧:“奴婢先谢过少夫人,少夫人真是!真是最好的少夫人了!”

      她服侍梁锦这么些年,梁锦也算疼他,一屋子下人她说了算,少夫人又不爱计较,她那里有不满足的。

      梁锦前脚去塾里上课,后脚华浓云裳就领着一堆丫鬟来给何须问挪了地方。也没几箱东西,安插在梁锦的屋子里,一点都显不出来。

      何须问本是个习惯了随遇而安的人,让他怎么样他就怎么样,别人都看他是活在这世上的行尸走肉,没有魂魄。

      可他想,自己是不抵触梁锦的,甚至他的好,让自己也有些心动,既然如此,何不顺从他?

      无所事和长生也跟着换个屋子伺候,长生倒是显得比无所事还要高兴,只因为又离梁锦近了一步,仿佛是离她做妾的日子又近了一步。

      长生想跟屋里的丫鬟套套近乎,一会儿拿着个手帕去请教针脚,一会儿又去问梁锦平日里的习惯。但小丫鬟们得了华浓和云裳的示意,都对她冷冷的。

      混了这么久,也就杜翠能和她说些话,两人也日渐亲密,平日里一起拿饭做活。

      有时候谭青瑶也赏她些首饰钗环,和她说话:“同你一起进府那个,你跟她不太要好?”

      长生拉长个脸:“她是一直伺候四少爷的,我从前是在我们大夫人院里,平日也与她说不上几句话,少爷嫁过来,因陪嫁丫鬟少,夫人才让我跟来的。”

      “难怪呢,平日也不见你贴身伺候你家少夫人。”谭青瑶执起她的手,像个姐姐一样温情:“你我在这个院子里,都没人把我们放在眼里,心里是一样的苦。”

      被她这么一说,长生心酸起来:“您跟我怎能一样,您是主子,我就是个小丫鬟!”

      “哪里不一样呢?”谭青瑶捏着手帕,往眼角抹了两下:“以你的相貌,比我还要整齐许多。我见着你,心里便不安了,等哪日少爷眼睛看到你身上,我更不算什么,若你飞黄腾达了不忘我今日同你的情意,也算我没白待你。”

      长生没念过书,大字不认得几个,被人一夸就找不到北:“姨娘对我好我记着呢!”

      谭青瑶欣慰的笑,拉着她的手又说了许多话,还说一些梁锦的喜好与她听。

      按她说的,长生学了首诗,梁锦从塾里回来时,她就掐着点儿,在院子里伤春悲秋的吟诵。

      梁锦听见了,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见鬼似的去找何须问:“你这丫鬟成天神经兮兮的,你也不管管?”

      何须问眼都没抬一下,埋头写他的字:“我管不了她,她爱怎样就怎样吧,要是犯了错,你让华浓责罚她便好。”

      “也是,你向来不爱过问这些杂事的。”梁锦想让他别再写了,便去扯他的袖口:“你今日好好吃饭没有?”

      “自然是吃的。”何须问对他这种细微末节的盘问很无奈:“不吃饭,难道我要做神仙么?”

      见他总算停笔了,梁锦欢天喜地的埋怨:“天一热你就没有胃口,我操心着你,你还不领情。”说完又扯了他一把:“来,亲个嘴儿。”嘟起嘴,往何须问脸上凑。

      何须问并着手指去隔开他的唇,躲闪着把他退开:“别挨我这样近,热!”

      梁锦不依他,非要亲他,没亲着嘴,便错开亲在脸上,嬉嬉闹闹的不避讳。

      自打那天夜里何须问回吻他以后,梁锦就落下了这个毛病,一到夜里就亲他,直把他亲得迷迷糊糊的才算完。也没有其他过分的举动,就是按着他亲,亲够了一拉被子嚷一声“睡觉!”就完了。

      长生在院子里听见了,气得直跺脚。也不想自己的原因,只去记恨何须问坏她的好事。

      谭青瑶安慰她:“少爷不是多瞧了你两眼不是?定然是喜欢你的,只是让少夫人耽搁住了。你也别气,下次还有机会不是!”

      “姨娘别宽慰我了,我心里有数的。”长生绞着手帕,嘴角都塌下来:“少爷每天都和我们少爷在屋里说话,我今天端个茶,我们少爷都冷冷的直让我退下!”

      “自然了。”谭青瑶伸手替她擦眼泪:“你长得这样好看,少夫人定是要你避嫌的,你也别怨他,他是个男人,生不了孩子,当然怕少爷对他的宠爱被别人夺了去。”

      长生当下更不痛快了,对何须问的恨更重了一层,每日替他端茶送水时都趁他没看着时冷冷的瞪着他。

      中元节才过,梁府上下又忙着筹备中秋。李氏也忙着打点送各家的礼。

      梁郝的两个兄弟与家眷在任上回不来,但是都遣了人千里迢迢的送了礼进京。梁锦今日也忙着给两位堂兄写信送礼。

      又备了傅成等一干好友的礼,傅成的回礼是和余岳阳一起采买的,林鸿传东西的时候就说:“傅少爷说,他与余家小少爷共同进礼,让少爷不要见怪!”

      梁锦觉着好笑,他有什么可见怪的,只是怎么余岳风倒是单独送了一份礼呢:“你去回,说改日请他和岳阳岳风一起喝酒。”

      林鸿退下没一会儿,老太夫人院子里的丫鬟便来传,说是老夫人有话吩咐。梁锦把采办的礼品搁到一边,跟着去了。

      “我听说,你最近将你那男妻搬到你屋里去了?”老太夫人正与梁响罄说话呢,见梁锦来了,收起笑脸把梁响罄赶了出去。

      梁锦估摸着老太太这是要发难呢,忙堆起笑脸来:“奶奶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简直是活神仙呢!”

      不料老太夫人不吃这套,是真动了气:“我上次让你去青瑶屋里歇息,你哄我说你要读书,怎么又让那个不顺眼的搬去你屋里,如今不用读书了?”

      “……奶奶莫生气!须问是我正妻,按理说该是我到他屋里去,可他屋子小了,我转悠不开,”他答非所问,企图蒙混过关:“从前是我不懂事将他挪了出去,如今孙儿读圣贤,懂了许多道理,自然要将他搬过来了。”

      “哼!”老太夫人冷呵一声,难得如此严厉:“你还来跟我说道理!他自己生不出孩子,还不让你亲近妾室,这又是哪里的道理?”

      梁锦连忙跪下:“奶奶,这不怪须问,是孙儿自己不愿意!与他无关!奶奶要生气,就责罚孙儿罢!”

      “啪”一声,老太夫人掷下一个茶碗:“你还要替他担着!我倒要来跟你说说这个道理,我这一生,就生下你父亲一个孩子,你叔伯都是庶出。你父亲又只有你这么个嫡出的儿子,你若不为梁家子嗣着想,对得起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么!”

      听老太太这语气,梁锦想这次怕是周旋不过去了,自知有错,也不还嘴,跪在地上老实的听着。

      丫鬟上来收地上的碎瓷片,老夫人方住了口,咳嗽了几声,又苦口婆心的劝:“青瑶一个嫡出姑娘,跟了你,你好歹让她有个孩子,任凭你日后娶几房妾,她也算有个依靠!你难道忍心看她在后院里孤零零的蹉跎一辈子吗?!”

      梁锦更不忍心何须问,只能对不住别人:“孙儿以后绝不再娶!谭青瑶在梁家也可一世富贵,可孙儿也只能做到这个份上!”

      话一出口,又将老太夫人气得咳嗽起来,颤巍着手指着他:“你去祠堂里给我跪着反省!去!去看着列祖列宗!去问问他们你错了没有!”

      “孙儿愿意领罚!”说罢撩起衣摆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转身就往祠堂去。

      老太夫人见他不服软,心里更气,吩咐左右:“传我的话,不许给他饭吃!也不许给水喝!让他跪个一天一夜,我看他还硬不硬气!”

      梁锦在祠堂跪下,看着上头那些排列整齐的牌位,他心里也有愧,可他不改!只能跪着,他日魂归九天,再亲自向各位祖宗请罪!

      没多会儿梁锦被罚的事便传得梁府上下皆晓。

      何须问正在屋里替梁锦写礼单呢,就见华浓气喘吁吁的跑来:“少夫人……少爷!被老夫人罚跪祠堂一天一夜呢!”

      何须问心里“噔”一下,有些慌张,手上却仍然写着单子:“所为何事?”

      “为……”华浓想说是为了他,话到嘴边又打了个拐儿:“听老夫人房里的丫鬟说,是和老夫人拌了几句嘴,老夫人一生气,就叫去跪着,还不许给饮食!”

      老太太是把梁锦当作命根子一样疼的,若只是顶了几句嘴,不至如此。何须问心里有了盘算,搁下笔,带着无所事往李氏屋里去。

      李氏正在案上给文昌帝君烧香,见何须问来了,比他还淡然:“为了锦儿被罚之事?”

      何须问点点头,上前去扶她落座,又听她含蓄的笑着:“我猜啊……你心里清楚锦儿为何被老太太责罚,所以才来找我,想让我想个办法免他受苦。”

      “母亲英明。”何须问接过丫鬟手上的茶,亲自奉与李氏。

      呷了一口,李氏欣慰的叹气:“锦儿要是知道了,心里一定高兴,跪也跪得心甘情愿!”

      何须问不太理解:“母亲不心疼?”

      “我的亲儿子,我当然心疼了!”李氏嗔怪他一眼:“锦儿从小金尊玉贵,除了挨他爷爷父亲的训斥,没受过苦,想要什么都有人给他捧来。如今他长大了,也该知道,这世上没有事事如愿的,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何须问见她自有打算,也不去劝:“母亲深明大义,须问实在钦佩。”

      “你钦佩什么?”李氏像是自嘲:“你不过是看我在这深门大院儿里,以为我是那些愚昧妇人。见我懂点道理,便有些意外,哪里至于钦佩。”

      “须问不敢。”

      李氏见他神色认真,便笑起来:“好了好了,我说笑呢。你也不必担心锦儿,老夫人比我们都心疼呢,不过跪上一天就叫他起来了。”

      何须问了然的点头。

      李氏又说:“我从前说的话,看来你是听到心里去了的。”捏着手帕擦擦嘴角,心疼地望着他:“你将那喜怒哀乐都尝遍了,才能知道什么是人生呢。”说起来又颇有些心满意足:“你如今知道记挂锦儿了,我也就放心了,对你,对锦儿,都是如此。”

      李氏说了这许多,无非是让他心定,跪一晚上而已,遭不了什么罪。

  • 作者有话要说:  梁公子:祖宗,只能对不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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