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糖就养猫》Yosii

13、【13】

　　等到周闲带着大大小小几个餐盒回来，病房里只剩了戴世言一个人。
　　“阿姨怎么走了？”周闲站在病房门口，有些无措。
　　戴世言招呼他。“快进来。她没事，我让她早点回去休息，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天。她每天都睡不好的。”
　　“……哦，也是。”周闲乖巧地把餐盒放在小桌上，又按照病人的要求把病床摇高一点，扶着他靠坐在枕头上，“你现在的身体怎么样？可以喝粥吗？”
　　“医生说吃点流食没问题，不能吃太多。”戴世言半坐半靠着，只觉得浑身都在疼，勉强抬了下手就立刻放弃了，他带着几分歉意看向周闲，“我恐怕没有力气端着碗吃饭，得麻烦你动手帮我一下了……”
　　“哦，对了……”周闲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枚圆圆的东西，外面裹着一层金纸，乍一看去就是颗费列罗，“刚才阿姨在，我就没敢说。这是今天早上一个陌生人给我的，说你用得上，他还把你穿走的那套衣服带回来了。你……你觉得这个能吃吗？”
　　戴世言挑起眉梢。“是领事。领事肯定不会害我的，不管是什么，吃了都不会有问题的。”那家伙还等着自己去找他报恩呢，这幅不能动的鬼样子能出院才有鬼，所以……戴世言大胆猜测，这八成是个对自己身体很有好处的东西。又一次承他的情了。
　　周闲这才放下心来。
　　虽然从对方那里知道了领事的存在，但那位“领事”对于自己而言只是个陌生人。就算知道在大街上送给自己糖果的就是他本人，也没什么过多的感触，因为领事的相貌不知道是用了法术遮掩还是怎样，他一离开就再也想不起来了。
　　“好吧，你相信他就行。”周闲替他把金纸剥开，露出内里棕红色的药丸，散发出一阵浓郁的香气。这香气闻起来让人神清气爽，仿佛整个身体都跟着轻松不少。
　　戴世言就着他的手把药丸咬进嘴里。
　　这颗药入口即化，如同一股甘冽的清泉，瞬间从舌尖流淌到四肢百骸。这一刻，所有的疼痛都消失不见。被疼痛折磨了整整一天，戴世言此刻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舒坦过。
　　当然，灵药并不是药到病除，立刻出院的那种灵，仅仅是适当减轻疼痛，能让病人可以恢复得更快罢了。要是他前脚好了，下床满地走，後脚绝对会有大把大把的医生护士把他押回实验室当小白鼠。
　　“怎么样？！有什么感觉吗？”周闲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药挺管用的，我感觉明显好多了。”戴世言抬起胳膊动了几下。
　　“那就好！”周闲明显轻松下来，“那个人说，你只要吃了就会好的。”
　　好消息是现在他已经可以像正常人那样喝粥了，坏消息是福利没有了。戴世言笑笑，伸手接过粥碗。
　　“周闲，把碗给我吧，能拿稳的。”
　　见他慢条斯理地用勺子喝起粥，确实没问题，周闲打开另外一个餐盒，陪他一起吃饭。

　　“车祸是怎么回事？你开车和人家撞了吗？”
　　“我好冤枉！”戴世言立刻辩解，“我是走在路上被撞的，酒驾，车里人死了，只能自认倒霉。”他摇摇头，“我这根本就是无妄之灾阿，都魂魄出窍了，就是离死只差最後一口气嘛。多亏了领事一路帮忙这才勉强活下来。原本想着，要是以後好不了，就只能当个残废了……”
　　完全没过脑子，周闲就打断了他的话。
　　“我养你阿。”
　　话音落地，两个人同时静了。
　　周闲望着戴世言，脑子飞速转动着，想自己该说点什么。
　　喜欢对方这件事，他到底知道不知道？
　　戴世言就是小黑，那么在他作为猫的时候，自己在家里找“戴世言”的那些行为，他看到了多少，又看明白了多少？
　　阴错阳差和对方有了点交集并不意味着就有什么可能，不能自作多情。自己的心意如同薄薄的一层窗户纸，一旦捅破便覆水难收。
　　周闲根本不敢赌。
　　“我……我是想说，小猫我养得起，你、你要是只大猫我也养得起。”周闲根本没想着告白，试图用玩笑糊弄过去。
　　“周闲。”
　　领事的药让自己有了康复的可能，再加上周闲表现出的态度——当然了，即使周闲放弃，戴世言也可以主动一点，追求对方——他下定决心，不能再错过这个人了。
　　“要是你不给我糖，估计我就会当一辈子猫了。”戴世言的眼神很温柔，“一开始被你捡回去的时候，我觉得做只猫也挺好，但是在你生病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一点也不好。我不能给你盖被子，不能给你擦汗，不能给你煮粥喝，不能去药房给你买药，也不能带你去医院。我甚至连和你说句话，叫你的名字都做不到，就只能坐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你昏迷不醒。”他凝视着周闲的眼睛，“所以无论如何，在有机会做出选择的时候，我都不会做猫。我想照顾你，从一开始就是。”
　　戴世言这才恍然发现，想要照顾这个人，是自己在做猫的时候就一直存在的想法。
　　周闲忍不住屏住呼吸。
　　这听起来就像……就像……就像是，戴世言在对自己告白？
　　这是真的吗？或者……自己是否想太多了？
　　病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1216病房，戴世言先生？”门被推开，一位快递员送货上门，留下一只小巧的盒子。
　　戴世言把盒子递给周闲。“你来拆吧。”
　　被打断了思绪，周闲愣愣地说了声哦，低头乖巧地拆箱。快递盒子里面竟然是个非常精致的首饰盒，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跳忍不住快了点。周闲抬起头，不是很确定地看向病床上的人。
　　戴世言微笑着，对他点点头。
　　周闲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对花纹很简单的铂金戒指。
　　“网上订的，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如果你愿意，就先凑合戴吧。”戴世言看着他，“以後我们去柜台，再买合适的。除非……你不接受？”
　　周闲难以置信地盯着戒指。“我……我很高兴，我接受。你……你真的……喜欢我？”
　　“是。”戴世言毫不犹豫，“我想要追求你，可以给我这个机会吗？”
　　“……嗯。”周闲觉得这个展开简直超乎想象，毕竟就在数分钟前，自己还在奉劝自己，可千万别自作多情。
　　趁着周闲还在震惊中，戴世言拉过他的手，把一枚戒指戴在他的左手无名指上。尺寸刚刚好。他满意地端详着这只手，拉到唇边吻了一下。
　　“好极了，先下手为强，这个是我的了。”他笑笑，把自己的左手递到对方面前。
　　周闲几乎脑袋一片空白，就顺着他的动作，把另一枚戒指戴在了他的手上。
　　“这下，我也是你的了。”
　　周闲愣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扑到病床上，把脸埋在戴世言的胸口，给了他一个拥抱。戴世言摸了摸他的头，感到自己胸口的病号服一片温热。
　　“好了好了，别哭，我永远是你的。现在谁也抢不走了。”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