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糖就养猫》Yosii

14、【14】

　　既然决定在一起，戴世言便不再对周闲有任何隐瞒，主动向他坦白了更多。比如领事交给自己的三枚铃铛，再比如那三枚铃铛让他亲眼看到的“梦境”。尽管那都是周闲的私人经历，可戴世言觉得有必要让对方知道
　　——对于自己，它们已经不再是秘密。
　　在他看来，周闲帮了那么多次忙，对他感恩戴德才是应当的。当然，对方只字未提，是根本没打算要自己承他的情。倘若戴世言对这些事真的一无所知倒也罢了，可当它们不再是秘密，再视而不见就不应该了。
　　不能把别人的挺身而出当作一种理所当然的慷慨，尤其是在对方心仪自己的情况下。
　　和感情无关，这属于“人情”，是戴世言的做人准则。
　　“所以……就是这样。如果你对我没有好感的话，我恐怕不会拽着你走出这一步。”戴世言说完，又觉得自己是否有些托大了。实际上，明明是周闲影响着自己，带动着自己才能走出这一步。
　　可周闲听完他的坦白，眉宇间满是不安。
　　他一直以为自己弄走李希原的事做得非常隐秘……永远也不会有人知晓。可现在事情以一种超乎想象的诡异方式，被戴世言知道了。
　　周闲十分谨慎地盯着那人的神情，试图辨认对方究竟有没有因此对自己心生厌恶。
　　“那，戴世言，你是怎么看待……我当初故意设计李希原的事？”周闲带着一半破罐破摔的心情咬牙承认，“对，是我当初在网上换了个身份接触他，故意诱导他去泄露公司数据。”
　　他无法想象戴世言用反感甚至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画面。可另一方面，如果不提前问清楚，恐怕会令他一辈子寝食难安。
　　“我当然要感谢你，”戴世言真心诚意地向他道谢，“我真的没有意识到李希原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没有你，任由那家伙留在我身边的话，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你……不觉得我心思深沉，不是个好人吗？”
　　“心思深沉？我只觉得你又聪明又勇敢。你对我好，你就是好人。用的任何方式任何方法都不重要，只能证明你对我好。同样的事情如果放在别人身上，可能我会觉得他心思深沉，不像好人，”看到周闲流露出忐忑的神情，戴世言抬手捏住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直视自己的眼睛，“但是，周闲，我这人是个肤浅的双标狗，我眼里看见你的好，你就是最好的。”

　　周闲被他耿直的大白话怼到脑袋发懵，无话可说，想了想又问他，为什么会在“梦境”中看到那些旧事。
　　“我记得领事说让我好好看清楚，然後走我自己的路。估计是看我这个孤寡老人太瞎，被蒙在鼓里太久，连谁好谁坏都分不清，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生不如死了。”戴世言笑笑，“感谢领事。最终我找到的路就是你，可见冥冥之中，还是咱们两个有缘分。也许你会觉得，我并没有那么喜欢你，甚至是为了还这份人情才会和你在一起……”
　　周闲确实有这样的想法……谁教戴世言醒来之後立刻就告白外加送戒指。这和他之前对待自己的态度完全不同，进展也太快了，惊喜是惊喜，却非常不真实。
　　如果摆在面前的，真的是用“报恩”换来的感情，那自己还会要吗？
　　周闲只用了半秒钟就有了答案
　　——要。一定要，必须要。
　　如果不要，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眼前这个人能说出这些话，能走出今天这一步，对于自己而言，就仿佛是路上白捡的彩票中了五个亿。如果不知道珍惜，反而一味询问这合理吗这合适吗，自己都拿着烫手，心虚到不得了，那不如扔了算了。连这点自信都没有，还谈什么感情。
　　眼下是戴世言首先提出这个问题，坦坦荡荡，毫不遮掩，于是周闲颔首，也想听听他的说法。
　　“周闲，有些事，我想先和你说清楚。”戴世言坐在病床上，面带倦容，却认真严肃地看进对方那双明亮的眼睛，“我承认，我之前对你只是有些好感，远远比不上你对我的感情，外加欠下许多人情，我的确想还掉你的恩情……你的感觉没有错，这都是真的。“
　　周闲没有说话，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点点沉了下去。可与此同时他心里又好像有个什么念头，不信邪地冒出来，不断告诉自己，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听他说完，一定要听他说下去。
　　戴世言轻轻笑了笑。“不过我更想告诉你的是，能和你在一起是个机会，我觉得这个机会很珍贵，我想抓住它。”
　　整个世界一下子安静了。周闲愣愣地看着他，眼前的男人笑容温和，令他想起冬夜家里点亮的那盏橙黄的灯，这一刻，仿佛能够听到心脏中血液汩汩流淌的声音。
　　“不是每一对相爱的人最开始，都会彼此爱慕到不能自拔。比起一见钟情，我更相信细水长流的感情。我想从你点头的那一刻开始，给我这个机会，也给我们两个，这样的机会。我会真心对你，用下半辈子的时间来培养这段感情，你愿意相信我吗？”
　　周闲深呼吸了一下，抬起手来晃了晃，无名指上的戒指反射出一道明亮的光。
　　“我已经答应你了。”

　　吃过这顿晚饭，周闲当真要留下来守夜。戴世言让他回去休息他死活不肯，只说当初自己生病的时候，也是戴世言带着自己去看病，亲自照顾了一夜。更何况两人刚刚表明心意，能在喜欢的人身边多待上一秒钟都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戴世言劝不住他，只好向护士站借了张小床给他休息。
　　周闲半躺着打了几个电话，他今晚还有预定工作要完成，艰难地用手机编辑文件。每隔几分钟他就忍不住要摸摸手上的戒指，眼角眉梢都是喜色。
　　戴世言躺在病床上休息，护士进来测体温，又问了些常规问题。一切正常。
　　第二天一早妈妈过来张罗早餐的时候，周闲已经在医院食堂买好了，正和戴世言坐在一起吃。
　　“诶，阿姨好……”周闲连忙站起身来，窘迫地发现粥和包子都被两个大男人吃得七七八八了，显然没买够。
　　“周闲是吧？你一晚上没走吗？”妈妈瞟一眼旁边的小床，立刻数落了一番自家儿子，“这家伙也太不像话了竟然让你在医院待一晚上，没休息好吧？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睡个好觉再来阿？”
　　“不不，我马上该走了，还得去上班呢，再晚就要迟到了。阿姨我再给您带碗粥上来吧……”
　　“不用啦！我过来也就是怕这个小子饿死，看见有人管他，我就安心啦。”阿姨笑眯眯地看了眼他手上的戒指，又看了一眼自家儿子，心说昨天不知道是谁说的，八字还没一撇呢，嗯？
　　等到周闲走後，妈妈坐在病床边上，玩味地看着戴世言。“行阿儿子，一晚上就把人搞定了？才几个小时阿，戒指都戴上了。”
　　戴世言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等你好了，记得带人回来吃饭。”
　　“哦。”
　　“我就当是，又多了个儿子吧。”
　　戴世言终于轻松了，笑了起来。“谢谢您，也谢谢爸。”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