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糖就养猫》Yosii

15、【15】

　　仅仅三周後，奇迹般地，戴世言出院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才二十来天，检查结果就几乎与常人无异了。看数据完全没有住院的必要，只能出院。
　　当然，病人还是要遵医嘱，回家继续休养。
　　戴世言现在动作迟缓，这不敢动那不敢动，距离“彻底好转”似乎还有不小的距离。许多医生和护士对他的数据啧啧称奇，但看病人的样子，真的不会感到意外。
　　实际上，戴世言那副病弱样子确实是装出来的，领事送来的那颗灵药，药效似乎有点过于逆天……他已经痊愈了。所以最终，他是以看着虚弱但各项指标都相当正常的状态办理的出院手续。
　　在这二十多天中，父亲来看过他几次，觉得儿子恢复得很不错，再加上周闲每天下班都会来陪他——戴世言不允许他再留下守夜，只待上片刻就回家休息——周末更是整个白天都在医院，也就放下心来。对于这个年轻人和自家儿子的事，他已然默许了。对儿子他一向是放养政策，大了，管不了了，也就不再管了。
　　出院这天是周三的上午，周闲白天要去上班，妈妈过来接他，办理手续收拾东西，之後回到戴世言自己居住的房子。
　　“你确定要住在这，不回家养几天？”
　　“不用。这里很方便的。”
　　“哼，是方便和你的小朋友一起过二人世界吧？”
　　戴世言：“……”我的亲妈为何如此八卦。
　　其实最关键的是她不在身边的话，就不用时时装病号了。什么领事，什么灵药，什么死而复生，自始至终他也没有和父母提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他们再惊吓一次有什么好处？反正现在自己活得好好的，就足够了。
　　“我能照顾好自己的，放心吧。”
　　妈妈没再说什么，转了两圈，确认这屋子里水电什么的都还能正常使用，坐了片刻，又叮嘱他几句话就离开了。儿子不是残废，现在只是动作需要慢一些，照顾自己还是可以的，再者，让他多锻炼锻炼，也能恢复得更好。
　　她倒是相信，周闲会照顾好戴世言。在之前的二十多天里，他每一天都是这样做的。有些奇怪的是，在儿子出车祸之前，这个年轻人仿佛从未出现过，可自从他打电话给自己问起医院，就似乎是……骤然被推到了自己的面前。
　　若是放在以前，自家儿子要和个男人在一起，她恐怕无法接受，甚至会不惜一切地拆散他们。但这场车祸让她意识到生命的脆弱，死亡也会近在咫尺，自己很可能会白发人送黑发人……那儿子愿意跟谁在一起，又有什么可在意的呢？
　　有什么，能比让他开心快乐健康地活着更重要呢？

　　周闲下班後，拿着戴世言给的地址，找上他家。门打开的时候，对方一副居家的装扮，穿着件围裙，大概是正在做饭，平白多出几分烟火气。完全陌生的屋子，却站着熟悉的人，在背後橙黄色的灯光映照下，散发出温暖的气息。
　　比起自己那间需要摸着黑开灯的屋子，更像一个家。
　　“我煮了粥。”看到周闲挑起眉梢，脸上几乎明晃晃地写着“你是不是只会煮粥”，戴世言哭笑不得，“行，好吧，没错，不过我煮粥和煲汤的水平是很棒的，也就是你家里什么都没有，只能煮白粥。来尝尝我今天做的生滚牛肉粥，这次不会变成猫了，可以安安稳稳地陪你吃晚饭。”
　　“好。”周闲微笑着，忍不住想起当初他在厨房中留下的白粥，很香也很软糯，一直暖到心里。一切都堪称完美，只除了他本人的缺席。
　　那时能够隐约感受到戴世言就在身边，可无论怎样都找不到人，像一场幻梦，睁开眼，就什么都不剩。和现在根本没法比
　　——这个人无比真切地站在面前，亲手为自己盛上一碗喷香的粥，而在他左手的无名指上，与自己同款的戒指正在闪闪发光。
　　初次到访，周闲却敏锐地察觉到，戴世言不光为他备好了拖鞋、居家服，甚至卫生间里的毛巾和牙刷也都是双份的。并不是刻意安排的什么情侣款式，只是双份而已，这样的安排表明了这间屋子，他甘愿与自己分享。
　　“我……我可以住在你家？”
　　“你说错了。从我送你戒指的那天起，这也是你的家。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回去住，不过我会永远为你备着它们。”戴世言说着，从旁边的柜子上摸出一枚全新的钥匙递给他。
　　周闲在自己的大脑反应过来之前，手就已经自觉接过了这把钥匙。他愣愣地看了几秒，才感到心脏在兴奋地狂跳。他喜滋滋把钥匙挂到自己的钥匙扣上，看着它和自己的家门钥匙并排挂在一起。“诶，我家只有一把，回头配一把再给你。”
　　“行阿。”
　　没有假意推辞或是故作感激，戴世言很自然地应下。这让周闲也十分开心。
　　无他。
　　和最爱的人成为一家人，分享同一扇门的钥匙，作为同样的主人，住进同样的家。
　　两人坐到餐桌边，开始享受他们同居以来的第一餐。
　　除了粥，戴世言还点了两份外卖，有饭有菜，一并摆在桌上。自己喝粥是没问题，但总不好叫周闲这么一个健康人也跟着自己一起吃“病号饭”。有这二十来天，他早已摸清了对方的喜好，随便点两个好菜不在话下。
　　戴世言说的没错，他煮的粥确实美味。
　　照顾着对方的肠胃，周闲象征性地尝了一碗，剩下的都留给他了。没有那些客套的夸赞和谦让，该做什么该吃什么，两人都十分自然。周闲甚至觉得自己跟戴世言有种多年伴侣才会有的默契感。
　　“以後的粥和汤随便点，我做给你吃。”
　　“好阿！”
　　很平淡，很生活，然而幸福感爆棚。
　　“今天不太有时间了，白天等我妈走了，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戴世言摇摇头，“毕竟一个月没人待着，一层土……”
　　“刚出院，你瞎折腾什么。等着我来收拾也是一样的。”
　　“我得稍微活动活动，在医院又不敢动，骨头都快生锈了。”戴世言笑笑，给周闲的碗里夹了块糖醋排骨，“对了，今晚陪我出去办件事，好吗？”
　　“当然可以。”周闲很奇怪，刚出院第一天，大夜里的他是要做什么？
　　大概是他疑惑的眼神太过明显，戴世言为他解释。“我还欠着领事的人情呢，早点去还了才行。恐怕他已经望眼欲穿，等了三个星期了。”
　　眯起眼睛，他想起那仿佛刻在脑海深处的“报恩方式”，想来应该是在昏迷的时候，领事洗脑一般灌进来的吧？
　　行吧。
　　就为了那么一句话，他竟然前前後後做了那么多事，也是蛮拼的。
　　自己算是欠他一条命，自当有恩报恩。
　　所以，为了让他早日达成所愿，今晚就去了结此事吧。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