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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凤凰林(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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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
号角声的演武场的方向远远传来。
今天的比斗才算得上是这次联盟大会的正式内容,四大族这一个个心比天高的臭屁孩到底几斤几两,打过了才能见分晓。
日头升起还没多久,演武场周围的看台上已经聚了不少人,里面大部分是风氏的族人,毕竟在自己的主场,无论男女老少,没事儿的都来凑热闹了,中间也有其他族的随行人员,以及申请了通行令前来观赛捧场的,放眼望去,人山人海,凤凰林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客房里。
骆沉星被号角声吵醒,他闭着眼翻了个身,把被子拉过来罩在头上。
没过一会儿,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缝,小黑从门缝钻进来。
“骆沉星,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睡,起来。”
小黑跳上床,故意从他肚子一路踩到脸上,然后就被一只手用力按住了。
“你再踩一脚试试!”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
小黑秒怂,乖乖从他脸上跳下去。
有起床气的人惹不起。
“喂,比赛就快开始了。”小黑蹲在枕头上提醒他。
“几点了?”被子里的人动了动。
小黑舔着爪子说:“快到巳时了。”
“哦。”骆沉星伸出两根手指扒开一角被子,露出半张脸,眯着眼睛恹恹道:“突然想起一件事。”
小黑:“什么事?”
“你是一个23岁的成年男子。”
“……”
“从我床上滚下去。”
“…………”
“骆沉星你现在住我的!吃我的!睡我的!还敢让我滚?你是不是——喵呜!”
骆沉星直接把炸毛的黑猫丢下床,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目光忽然扫到桌子上的东西。
不仅是他,从地上滚起来的小黑也注意到了。
他惊讶地跳上桌:“谁送来的?你居然背着我开小灶!”
桌上放着甜点、清粥,和一碗黑乎乎的散发着药味儿不明液体。
小黑把鼻子凑到那碗边嗅了嗅,顿时被熏得打了个喷嚏:“阿嚏——喵!怎么是药?咦?”
它绕到药碗后边儿,用爪子稀里哗啦地扒拉出来一堆小零食。
“奶糖,巧克力,开心果,牛肉干!还有辣条?”小黑惊呆了,控诉地瞪着走过来的骆沉星:“这是哪个女孩子送的?你居然背着我泡妞?”
骆沉星站在桌边,神色古怪地扫了眼那些零食,伸手从甜点盘子下抽出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一行字:“饭后吃药,药苦,吃糖。”
字迹潦草,笔画锋利,没有落款。
骆沉星怔忪地将纸条攥进掌心。
这个男人……
演武场,宣兮脚步虚浮,一脸憔悴地跟在简寇身后。
“队长,你看我这病娇妆画得逼不逼真。能骗住人不?”
简寇头也不回地:“敬业的骗子应该呆在房间别出来。”
宣兮噘嘴:“才不,我必须要知道那个让你来抢我零食,逼我装病骗药的人到底是谁!”
简寇:“你可以找找看。”
宣兮眼珠子一转:“那你可不可以先告诉我对方到底是男是女?多大年纪?谁家的?好看吗?”
简寇沉吟片刻,忽然低声说了两个字:“好看。”
“嘶——”宣兮倒吸一口冷气:“队长,认识你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次听到你说别人好看。”
“……”
“这得是什么级别的天仙啊!?”
“……”
骆天仙到的时候,第一轮比斗已经开始了。
因为今天场次较多,演武场和背后的驯兽场都分别搭了四个擂台,八线同时进行,日落前决出前150名。
高台是视野最佳的位置,简寇一眼就看到了慢悠悠往候战区溜达的骆沉星,以及他屁股后面那只胖黑猫。
风家家主的长孙十几岁的时候术法练岔,只能一直维持伴生兽状态,这个他倒是有所耳闻。
不过,他怎么会在骆沉星身边?
抱有这个疑问的不止简寇。
风唯溪以黑猫形态在凤凰林上蹿下跳了这么多年,风氏族人基本上都认识他。
同样,大家也认得出一身黑衣,带着标志性口罩的某人。
“你们快看!溪少爷怎么跟挂王在一起?”
“什么情况?挂王跟溪少爷认识?”
“有传言挂王是咱们风氏的人,难道是真的?”
“你上哪儿听的狗屁新闻?咱们风氏可养不出这种人才。”
挂王这个绰号是骆沉星昨天在第二关莫名其妙地成为第一个通关人之后渐渐流传开的。
当时大家在灵镜里看着他掉进地底蚁穴,正嘲笑这小子淘汰的也太快了吧。
结果,本该捏碎名牌传送出去的人,一转眼竟然出现在了通关口!
但是,从山顶到山脚出口,就算是直线用跑的也不会这么快。
众人想不出所以然,只能用作弊解释。
骆沉星此时还不知道,自己昨天连骚两关,已经成功解锁了‘挂王’称号。
“你变了,你真的变了,你以前都舍不得放我下地走路的。”小黑求抱抱不成,坐肩膀被拒,气呼呼地跟在骆沉星后面,一边走一边控诉。
骆沉星敷衍道:“是是是,我变了,自从知道你是只23岁的老猫,爱就消失了。”
他停在候战区公示牌前看了眼对战安排表。
69号,演武场第三擂台,对战232号。
骆沉星扫了眼第三擂台的位置,发现靠近第三擂台的观众席上竟然坐着两个熟面孔。
他的养父母——骆书文和甄谷芹。
发现养子的目光,骆书文只是微微点头,然后就将视线重新移回擂台。
而甄谷芹从始至终都没有给过他一个正眼。
骆沉星倒不觉得难过,毕竟只是名义上的养子,双方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就别谈什么亲情了。
他回凤凰林这么长时间,骆家没一个人找过他,可见自己有多不受待见。
搞不好,这对夫妻还真是被人拿刀逼着收养的自己。
在候战区等了两个小时,太阳越升越高。
南方日头烈,不少小孩避到了阴凉处,没躲太阳的也坐得离骆沉星远远的,明显是一副‘不与挂王为伍’的态度。
小黑被一句“23岁的老猫”气走了,骆沉星一个人晒着太阳玩了会手机,便无聊地昏昏欲睡。
雷行霄背着刀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
骆沉星睁开一只眼睛看他:“有事?”
雷行霄突兀地问了句:“你有把握进前10吗?”
骆沉星一脸‘你在说什么梦话’的表情:“前100都没想过,我今天就是来打酱油的,上台第一件事就是磕头认输。”
雷行霄一言难尽瞪了他几秒,说:“大家私底下开了几个赌局。”
骆沉星:“赌什么?”
雷行霄:“赌谁能夺得魁首,谁又能进前三甲,谁会爆冷门……”
骆沉星立刻明白过来:“他们赌我了?赌我能不能进前10?”
雷行霄:“嗯。”
骆沉星看着他沉痛的表情,问:“你不会押了我能进吧?”
雷行霄:“昨天赚的那四个灵玉都押进去了。”
骆沉星:“……”
骆沉星:“兄弟,你对我的实力到底有什么误会?”
雷行霄:“你赔率最高。”
骆沉星:“……”
雷行霄又说:“你掉进蚁穴都没淘汰,还第一个走出山洞。”
骆沉星无奈:“那是意外。”
雷行霄:“你第一关的操作也很厉害。”
骆沉星:“一切小聪明在擂台上都是纸老虎。”
雷行霄:“……”
“69号,232号,上演武场第三擂台。”
裁判朝着候战区喊了声。
骆沉星站起来。
雷行霄痛苦地看着他:“我那四个灵玉是不是要打水漂了?”
骆沉星摊手:“除非你能买通我对手放水。”
然而,一分钟后,雷行霄发现,买是不用买了。
骆沉星的对手干脆没到场,直接把他保送晋级。
骆沉星走上擂台的时候,大部分观众的注意力都放了过来。
这小子到底是作弊还是真的深藏不露,一动手便能见分晓。
宣兮的关注点倒是与众不同:“口罩小哥哥的腿好长啊,都到裁判的腰了队长你看到没有?”
简寇叼着烟,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骆沉星的腿,脑子里不期然响起对方的声音。
“帮帮我……嗯?”
他跨在他腰上,双腿屈着,身上汗透了。
啧!
简寇用舌尖顶住犬齿,迅速挥掉脑子里的画面。
“现在很多人都觉得他第二关作了弊,等着看他在擂台上翻车……”
宣兮兴致勃勃的声音让简寇强行转移了注意力。
“……真不希望他一轮游,队长你能看出这小哥哥的门道吗?他到底厉不厉害?”
简寇面无表情地捏碎被他咬烂的烟屁股,说:“一轮游不至于。”
宣兮:“为什么?万一他对手很厉害呢?”
再厉害也上不了场。
简寇昨晚虽然没下杀手,但至少能让那几个小孩在床上躺三天。
擂台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
“232号,上演武场第三擂台……232号……232号在不在……”
232号始终没有出现,观众们开始窃窃私语。
巫族长老转头问身后的随从:“老八那个徒弟是不是也过了第二关?”
随从:“不清楚,孩子们抽完签就散了,巫疦他们三个在温泉被人打晕后至今没醒,没人知道他抽的多少号。”
风良杰立刻跟长老交代:“去看看登记的232号是不是叫巫疦。”
擂台上。
骆沉星尴尬地拉了拉口罩。
昨晚在温泉放蛇的人,该不会就是自己今天的对手?
简寇没把人打死吧?
裁判:“232号如果在10秒内没有出现,则直接判负……10……9……8……”
观众席开始骚动。
“卧槽!什么情况?挂王今天又躺赢?”
“他不会找人把对方做了吧?”
“听说昨晚有三个小巫师在温泉被人打晕了,到现在都没醒,难道其中某位就是挂王今天的对手?”
“真的假的?”
“挂王这手段也太脏了!”
“6……”
“5……”
骆沉星心情复杂地瞥了眼高台上的简寇。
我只想通过成人礼考核,你却把我往决赛里送?
你可真是我大爷!
“4……”
“3……”
“作弊!!!这是作弊!!!!”
观众席里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声,立刻得到不少年轻人附和。
“作弊!!”
“他作弊!!”
演武场充斥着不满的声讨声。
骆书文和甄谷芹的表情精彩纷呈。
这个养子怕是有毒吧?
裁判:“2……1……0……我宣布,69号选手胜出。”
观众:“切!!”
骆沉星:“……”
骆书文:“……”
甄谷芹:“……”
站在亲爹肩膀上的小黑:“……”
高台上。
风氏长老赶回来:“族长,我看了登记名册,232号选手的确是巫疦。”
风良杰眼角一抽。
巫族长老:“温泉的事,希望风族长认真调查,务必找到凶手。”
风良杰:“一定一定。”
笑眯眯看热闹的协会副会长热情地问道:“既然有登记名册,那上面应该也写了这位69号选手的名字吧,他到底叫什么,是谁家的?”
风氏长老看了自家族长一眼,说:“那孩子姓骆,应该就是骆家的那个养子。”
鱼家长老:“嚯!还真是你们风氏的人?”
巫族长老:“风族长可不能因为他姓骆,就徇私包庇。”
风良杰:“必须必须。”
于是,骆沉星一下场,就被直接带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