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异能界都在吃瓜》光头女巫

65、民意

　　谁能想到，异能队全国六百多个办事处地址披露的第一天，迎来的不是弱小可怜的求助者，而是愤怒失智的抗议大军。

　　甚至不需要组织，记者大会中断后，人群浩浩荡荡的涌入各城办事处，两天所有的恐惧和不安都找到了宣泄口，他们高声抗议，愤恨诅咒，骂齐铎是骗子，痛斥政府是帮凶，诅咒一切与怪物有关的人。

　　他们砸了办事处的玻璃，往里面扔石头和垃圾，异能队的人收到命令不得反抗不得伤害平民，于是人们有恃无恐地霸占了办事处，高呼着处死那个叫简寇的怪物。

　　齐铎不是说异能队说“人间之魔皆可杀”吗！
　　那就证明给所有人看。

　　现在，不是协会要简寇的命，不是联盟要简寇的命，是这些一直被默默守护的普通人要简寇的命。

　　两天的惶惶不安过后，人们终于抓到了这根救命稻草。
　　只要逼着政府和异能队杀死那个叫简寇的怪物，就能够证明，普通人在这次天翻地覆的动荡中是可以掌握主动权。

　　“他们在示威！”
　　齐铎狠狠地吸了一口烟，从楼顶俯视地面那些包围了政府大楼的人群，人太多了，密密麻麻得像蚂蚁，从这个角度看，这些人是这么渺小，甚至微不足道。

　　“可他们代表的就是民意。”国安部部长魏振涛站在他旁边，“民意要人死，谁能不死？”

　　“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吧。”齐铎看着他，盛怒之后只剩平静，“从昨天得知他的身份后，你们就没准备让他活。”

　　集堂堂一国机器的力量，会连网络上的视频都拦不住？
　　不是拦不住，而是根本没有拦。
　　政府忌惮简寇的力量已久。

　　魏振涛没有否认，而是问责：“三十年前，你隐瞒了和魔神的交易。”
　　齐铎：“是这场交易，让你，还有那几位，坐上了现在的位置。”
　　魏振涛：“你也得到了异能队。”
　　“是我建立了异能队。”齐铎将手里的烟捏成粉末，说：“没有异能队，你们现在就是协会和联盟的傀儡！”
　　魏振涛：“我们从未否认您这三十年付出的努力。”
　　齐铎：“但不影响你们借协会之手，毁掉人间最锋利的一把剑。”
　　魏振涛：“利剑不受控制，便会弑主。”

　　齐铎目光骤然锐利，威严大盛，身后的雷剑瞬间爆出惊天雷鸣。
　　围在政府大楼下的人群惊呼着抬起头，立刻被天空中闪烁的蓝色电光吓得噤若寒蝉。

　　看着那一张张糅杂了愤怒和畏怯的脸庞，齐铎这一刻竟觉得心中苍凉。

　　过去，异能界一直普通人视如草芥，但齐铎从不认为普通人要低异能者一等。
　　相反，他相信只要给普通人足够的时间，他们将超越异能者。

　　尽管没人愿意承认，神消失后，异能界一直在倒退。
　　异能者灵力代代衰弱，秘法渐渐失传，炼器者越来越少，高阶符师成了传说，言灵人这些特殊血脉几乎已经断绝，就连曾经号令万兽的骆家现在都只能玩鸟了……
　　或许再过几千年，甚至几百年，异能者就会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反观普通人。
　　他们只用了几千年时间，就完成了从刀耕火种到上天入海的跨越。

　　就在绝大多数异能者还拿着昂贵的单线传音符进行联系的时候，百分之七十的普通人已经用起了手机。
　　异能界一边看不起普通人，一边引进普通人创造的工具和通讯技术。
　　这是普通人的胜利。

　　齐铎是为数不多愿意正视这一切的人。

　　异能者代代衰弱，但魔不会。
　　只要有人在，魔就会一直强大。
　　所以齐铎一直认为，到最后，能站出来与魔对抗的，只有普通人。

　　神可以消失，异能者可以消失，但人类文明之火不能熄灭！
　　于是齐铎便毅然站到了普通人这边，甚至为了守护这些普通人，不惜倾尽一生去跟异能界对抗。

　　即便被联盟那些老古董骂做凡人走狗，齐铎也从未怀疑过自己所选择的正义。

　　直到此刻。
　　齐铎看着脚下这群被背后之手驱赶着嗷嗷乱叫的蠢货，一直坚定不移的信念竟然开始动摇。

　　或许，大部分普通人都只是这场灿烂文明的受益者，而非延续者。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齐铎忽然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疲惫。

　　他抬头看了眼阴沉沉的天空，说：“人间的戾气越来越重了。”

　　魏振涛知道刚刚那道闪电想要威慑的不是楼下那些人，而是自己。
　　齐铎希望自己闭嘴，但魏振涛不能闭嘴。
　　他说：“正是因为人们心中戾气越来越重，我们才需要尽快处理简寇，以平息众怒。”

　　众怒？
　　齐铎只想说众怒算个屁！

　　虽然没听简寇说过几句好话，但对齐铎而言，简寇并不只是外人以为的——齐铎用来扫荡对手和稳固异能队的一把剑。

　　那幼兽是他亲眼看着化成人形，亲自带下昆仑山，亲自教导了十几年，教他穿衣吃饭，模仿人类的行为方式，这中间付出的耐心连他亲闺女齐夏都没享受过，更别谈金钱了。
　　化形头几年，简寇就是一人形拆迁大队，拱塌的房子起码十几栋，电视都啃烂了七八台，捏碎的杯子碗筷能堆成一座山，齐铎向来是一边骂一边替他善后。

　　简寇这种惊人的破坏力持续了十来年才突然收敛，也不知是什么契机，失去父亲后一直焦躁易怒的家伙竟然在一夜间平静下来，第二天就向齐铎提出了要出门的要求，他已经被囚禁了十年，齐铎承诺过，只要他能成功融入普通人的生活，就给他自由，简寇做到了，不知名的动力让他迅速套上了人类的伪装。

　　齐铎其实早就发现简寇在秘密寻找一件东西，可惜一直没有打听出来那东西是什么。
　　现在想想，简寇突然转变的时间点，似乎正好是闻人尧伤了巫小山一只眼，然后盗走鱼家不尽木和风氏凤凰蛋后失踪的时间点。

　　忽然间，齐铎脑子里闪过一个模糊的猜想。
　　二十年前的闻人尧、巫小山、不尽木、凤凰蛋……幽都……魔神后裔……以及二十岁的骆沉星……
　　似乎有一条线可以把这些东西串联起来，组成完整的逻辑。
　　这条线是什么？

　　“听说联盟已经通过投票，准备请出圣火符。”
　　魏振涛看着神色变幻莫测的齐铎，担心他犹豫不决，于是抛出最后一块砝码。

　　“什么？”齐铎怀疑自己的耳朵。
　　魏振涛：“就在刚才，联盟的闻人家、鱼家、巫族、风氏一起通过了请出圣火符的投票，他们和普通人做出了一样的选择，杀死简寇。”

　　“卧槽！怎么可能！？”杨凡凡听到消息后人都傻了，“闻人家和巫族就算了，你们风氏和鱼家也不要碧莲恩将仇报？玄狐袭击你们凤凰林的时候是谁出的手？还有鱼家！如果不是为了救他们，简队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们是畜生吗竟然投同意票？”

　　“你骂谁畜生？”桌子上的缩得只剩半米长的小蛇嘶嘶地翻着白眼：“鱼家会投同意票并不意外，毕竟女人狠起来不可理喻，而且如果不是她们坏事，魔神之血也不会落在姜伶晚手里，顺便一提，现在压在简寇头上那个九锁水月镜也是你们一队的人从姜伶晚手上抢回来的，结果转头就被拿来对付自己的队长，啧啧，有点惨。”
　　杨凡凡：“……风元陌，你他妈是来说风凉话的？”

　　小蛇嘶嘶地爬到他电脑上，吐着信子说：“我怀疑我们风氏内部出了问题。”
　　杨凡凡三十几岁的娃娃脸上大写着问号：“什么问题？”
　　小蛇：“我联系不上我亲爹了。”
　　杨凡凡：“你联系不上你亲爹跟我有什么关系？”
　　小蛇：“昨晚派遣出先锋队后，我爹原本是打算亲自过来找你们总队长要人的。”
　　杨凡凡有点懵：“要谁？”
　　小蛇：“除了骆沉星还有谁？”

　　“不是，你稍等。”杨凡凡感觉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骆沉星就是你们风氏下面一个只剩几口人的没落附属家族的小孩，竟然能劳动堂堂一族之长亲自来找人？”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小蛇说：“但我爹说过一句话，骆沉星的命比风氏所有人的命都重要。”

　　杨凡凡吃惊地看着他：“你爹该不会是打算挟骆沉星以令简寇吧？不然他还能有什么重要性？”
　　小蛇想了想：“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毕竟你们总队长也是靠他才能压得简寇在天虞峰不敢动弹的。”

　　杨凡凡：“……蓝颜祸水。”
　　“就是。”小蛇：“不过现在我爹失联了，讨回骆沉星的任务就落在了我一个人头上。”

　　杨凡凡古怪地看着他：“……所以……你是来找我倾诉的？我们好像不熟吧。”
　　小蛇：“我来找你帮忙救骆沉星的，一旦失去骆沉星这个人质，齐铎就没什么能威胁简寇的东西了，这样你们去救简寇的时候他才会跟着你们走啊，不过先说好，我只管带走骆沉星，然后就得回凤凰林看看我爹是死是活，至于简寇……总之你们千万别让姓骆的祸水守寡。”

　　杨凡凡：“……”
　　杨凡凡：“不是，等等！”
　　“谁说了我要去救简寇？”
　　“还有，这里可是异能队总部，你怎么混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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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带着一颗写爽文的心，写出了最惨主角团
就很……
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