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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你好,虚假世界 ...

  •   张十三彻底颓下去了。

      后来的几天时间他几乎都没有再说过话,哪怕是在呼吸激烈交缠的时候,他的眼里都再也没有光,总是无意义的半阖着轻颤,任由睫毛被汪五的汗水打湿成簇。

      他连每天擦拭身体的时间都变长了,动作总是时不时的慢下来,脑子里的时间无意识的停顿着、空白着。

      时间来到了他们计划离开地下城的前一天,他从漫长的美梦中醒来,手指缝里都是吻痕和咬痕,他颤巍巍的探手摸摸身后,却只摸到了一片冰冷的席子。

      他睁开眼茫然的叫了声,“汪五?”

      房间里,空落落又逼仄。

      他又叫了声,仍是没有人回应。

      房间里安静的吓人,他的身体也冰冷的吓人。

      一时间他竟又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刚刚陷在噩梦里,还是刚从噩梦中醒来。

      他不知浑浑噩噩的又等了多久,现实与虚幻的念头让他的思绪都空白了。

      直到门外远远近近响起凌乱的脚步声和争议声,坏消息如冷水般灌进他的耳膜里,他才多少找到了点神志。

      “第十层有人在当街杀人。”

      “杀疯了。”

      “巡城队被刨了胸。”

      “着火了。”

      “他一路往下,屠了半个城。”

      “听说就因为他抢了一朵花。”

      “天呐!地下城邦私有财产不可侵犯他难道不知道吗?商铺都是下城商联工会管的,别说花了,就算过期的一粒剩饭,都要货真价实的瓶盖去买。没听说吗之前小林家的孩子就快饿死,他老爹拼了命从垃圾桶偷了半根饼干,全家都被活活打死了,没瓶盖地下城的人谁管你的死活?”

      “一朵花比一条命还重要吗?这个世界疯了。”

      “那也他不至于杀那么多人吧,血都从上水管道流到地下6层了,水管里的水都是黑红的。”

      “他不会杀上来吗?”

      “他上不来的,他陷进去了,会一直向下。”

      “天呐是那个怪物!别连累了我们,咱们贫民窟本来就已经供水减半了,要是被知道咱们收留了他们会更惨的。”

      “他老婆呢?饿死了吗?”

      “没吧,昨天晚上哭了一夜天亮才停,叫的嗓子都哑了,床板子撞得那么响你们家没听到?真是的那恶人对他老婆也不好,成夜成夜的折腾,也不见那小omega肚子大起来。”

      “谁去知会声,让他omega赶紧跑吧,可怜见的,逃到废土上也行,被抓到进了omega公益福利院还不如被辐射死了算了,好过给那群下城大人物们服务得了花柳病一天到晚生个没完。”

      “跑不了吧,他们好像是有个小儿在城邦人道协会那押着,当妈的哪个舍得自己的孩子?男人换就换吧,咱们这种人结伴做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这不是尝试吗?”

      “殉情?嗐别说笑了,这世道能苟活着就已经是命大,殉情早就是传说了。”

      张十三打开了门,麻雀们立刻停下了叽喳。

      他茫然的抬头,透过交错如蛛网般的生锈铁梯|子向高耸不见天日的房顶上看,鸽子笼个个大门紧锁,仿佛里面不曾有人。

      “有人知道他在第几层吗?”张十三向上问了声,玻璃珠一样的眼眸里蒙着浑浊的雾气,他说,“我去带他走。”

      潮湿阴冷的空气中,没有人回答。

      小张叹了口气,瘦骨嶙峋的肩膀岣嵝下去,他快速收拾了下他们的行李。

      其实也没什么了,他们的物资基本都拿来换瓶盖了,也就剩些零碎的针线和破布是给汪五补衣服用的,还有个汪五一直以来喜欢用来欺负他、逼他说软话讨饶用的兽毛圈子,昨天晚上刚用过,捏在手心里还有股带着麝香味儿的微潮。

      关门时他没上锁,他知道他们不会再回来了,不如留给下一位想要在这个世界上苟活的苦命人。

      他扶着潮湿长毛的墙壁小心翼翼的爬下楼梯。

      麻雀们立刻又开始了叽喳。

      “不要去,孩子。”

      “快回来,不值得的。”

      “放弃吧,会又下一个人出现的,别为了一段感情断送自己的命。”

      “人来人走人各有命,你们没缘分了,护着自己吧。”

      “别去,别去,别去。”

      “omega女人和小孩子在乱世里最可怜,他们有更残忍的方法折磨你们的,比死还难过啊。”

      “回来,孩子。”

      “想想你的父母,他们想让你好好活着。”

      张十三爬下了最后一个台阶,跌坐在地上抱着生锈的栏杆呜呜的哭着,铁柱冰凉的硌着他的额头。

      有一扇门开了,门后面怯怯站这个蓬头垢面的大肚子妇女,她粗糙的脸色皱纹沟壑,浑浊的眼珠里含着水光,脚边跟这个脏兮兮的小萝卜头抱着她的腿局促的拽着她的裤腰。

      这位母亲抬手催促的推了推抱着她腿的孩子,那个小萝卜头捏着团破旧的手绢一步三挪,凑到张十三面前,小手捉着手绢一脚小心翼翼的擦拭他下巴尖儿、脖子里的眼泪珠儿。

      轻柔的像是雏鸟柔嫩的喙和吻。

      门后的母亲叹了口气,轻声说,“别去了,你看,这个世道,离了谁都能活的。”

      张十三泪水打湿了衣襟。

      他揪着那里,按着心口,眼泪从嘴角嘴唇流进喉咙里,一片酸苦。

      他抬起头那双形状姣好的眼睛里浑浊的眼泪噙在眼眶里。

      “可他只有我啊。”他颤抖着说着。

      门后的母亲没说话,叽喳的麻雀也不再说话。

      他双腿颤抖着走了出去,眼泪再也没有停过。

      向下的通道里挤着从下城向上逃生的人们,他下不去站在被巡城队拦着的人群前,他揪着胸口大声说,“带我去见他,我是他的omega,他……他是我的ALPHA,他会听我的话。”

      人群惊愕。

      巡城队揪着他推搡着往地下奔袭,阻挡着撕扯他头发的人们,他如过街老鼠般被人们呵骂着、扔东西砸着,被送到了一片狼藉的地下。

      可还没等他见到那个男人,地下城邦的人就已经开始拿他这个人质胁迫恶人放下武器。

      张十三懵懵的听着广播,耳膜被一路急速向下的电梯带来的失重感冲击着有些耳鸣,他忍不住问,“……你们骗他要送我去哪?”

      巡查队员捏着电棍冷冷的看他,不说话。

      张十三又听了会儿。

      这才明白原本地下城邦是拿自己的生命威胁他,却引得这个杀也杀不死的汪五登时爆发,地下城邦的人就开始骗,只要他放下武器他的omega就可以被送到“女人、omega、儿童联合人道救助协会”,获得避难权,学习、生活、工作,可以过上绝对安全不用、以色侍人的正常生活,他的omega就在指挥所,他已经同意了。

      可汪五没有停下,他掠夺了太多大掠夺者、强者的结晶体,他的结晶化已经让他处于废土食物链的最顶端,普通的杀是杀不死的,而他对自己唯一称得上是弱点的头颅是十万分的警惕。

      他宛如旧日战神阿喀琉斯降世于废土世界,以肉|体之躯化为利剑,践踏一切规则。

      所以人们就用了另一招。

      他们捉到了他的阿喀琉斯之踵。

      张十三被推到了话筒前,身后是地下城邦真正的领导者“幸存人类联邦幕僚长”在“猎户座”地下城邦的代理人,他催促着张十三快点喊话。

      小张摇头,嘶哑的说,“我这会儿说不了假话,他会听出来我在骗他,你们这些人只会死的更惨,我也会被他杀了。”

      幕僚长的代理人笑笑,“不是骗他。”

      这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喊了声,手下人带来个神色紧张、面容因为烧伤疤痕而丑陋扭曲的中年妇女。

      幕僚长的代理人说,“只要你让他停下,听话点交出他的所有晶体,你就可以跟着柳会长走。”

      小张摇头,“我不想去,你放了我们,我们就走。”

      可一问出口他就知道自己这个提议太可笑了。地下城邦的人已经看到了汪五有多么骇人的晶体储备,他们垂涎欲滴,却不知道怎么掠夺,人们是不会放过他的,小张的威胁只会把自己也推至他人的刀下。

      张十三略忖度了下,现下要让汪五先脱了围困,别再这样极度的和地下城邦对立着,等到关进看守所或是被带到行刑场,他的ALPHA想脱身就易如反掌了。

      他半真半假的说,“他的晶体和杀死他的方法,只有我和他自己知道。”

      “如果他知道我死了,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们就等死吧,”小张笑了笑,“如果他死了,我也就去死,你们也什么都得不到。”

      幕僚长的代理人面色阴沉了下去,“你知道像你这样的omega除了联合权益人道协会在地下城邦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工作吗?”

      毁容的柳会长赶紧上去把张十三揽到身后,她硬着头皮说,“不可以,他来时扫描仪的检测报告我已经看过了,他怀孕了,是个健康的新生儿,按着繁殖协议他必须要在我们联合协会生活,孩子?是不是?告诉他们你几个月了。”

      小张怔愣了下,一时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他抬头看着柳会长年迈的脸上焦急又慌张的神情,在这个妇女的催促下慢慢的点了点头,他摸着小腹,小声说,“一个月了。”

      柳会长搬出繁殖协议,她是个衰老丑陋的女人,可却能靠着和幸存人类联邦幕僚长老相识、幕僚长都敬她三分的身份,向地下城邦的人们提出合理要求,逼迫着胁迫着他们不得不低头,统一将omega送进她的势力范围,护在羽翼之下。

      她带着张十三和几个巡城队员一起走出了临时指挥室,轻轻的推了推他,“你要见他对吗?可我只能走到这,不能陪你过去了,”她眼镜片后面的眼睛浑浊的厉害,“去吧,告诉他你不会有事的。”

      张十三没有动,“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你就当这善事是我这个众叛亲离的老母亲在赎罪吧。”中年妇女的眼睛里水光噙着,她催促着,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去吧,他在强撑的极限了,除了你没人能救赎他。”

      小张踏着血污和碎石一步步走向了他的ALPHA。

      血腥味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甚至不敢看周遭像是炼狱一般的景象。

      他的脚步从走到跑到跌倒到无数次爬起来,满手沙硕和鲜血,满脸泪痕和泥垢。

      他哭着爬过废墟,嘴里是愈加撕裂胸膛的喊叫。

      “停下。”小张哭着喊,“别再杀了,别再恨了,停下。”

      ALPHA被虚无的战神捂住耳朵蒙住心智什么也听不到。

      “你要怎么样才能停下。”张十三摔倒在钢筋翘起的地板上,撕裂的钢板和碎石把他的手掌手指刮得血肉模糊,他的膝盖摔得厉害,只能一点一点的爬过去,跪着冲他的ALPHA伸出手,“我要怎么做,”他颤抖的厉害,心口撕裂般的疼痛是如此的真实,让这个疯狂的世界再也不是一场随时都能醒来的噩梦,他颤抖的喊着,“求求你,求求你,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停下。”

      他的ALPHA停下了,茫然又怔愣的无声呢喃着。

      他们被火焰隔开,哭喊中眼泪蒙着张十三的眼睛,看不清他的嘴唇。

      汪五浑身都是血,手里攥着那朵丑陋的、血淋淋的塑料花,他不受控制的向前迈了一步,手臂动了动,似乎是想递给自己的omega,却又没动,只是手指一松,假花脏兮兮的花瓣滴着血落在火焰中。

      忽的一下,被火舌吞噬,变的与满地碎石灰尘无异。

      他的ALPHA声音嘶哑,嘴唇干裂,喃喃道,“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张十三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身后是微弱的上膛声,他知道自己没有机会和汪五大声密谋。

      他只能用眼神说着真话,嘴里说着,“是真的,他们准备让我去联合人道协会生活,那里会很安全,omega在那里会活得很好。”

      汪五和他对视着,眼角血丝红的骇人。

      他点了点头,说,“好,你去吧。”

      张十三心口瞬间送了口气,他知道汪五会懂的,他们一向有默契,地堡的日子让他们携手面对敌人时甚至不需要交流,就能迅速理清对方的想法。

      张十三隔着火焰对汪五笑了,眼泪心酸的打湿了脸颊。

      太好了,再等等,再等等,他们就能如愿以偿的去废土流浪了。

      汪五主动举起了手投降,他没有再看自己的omega,他一步步的带着指向他们虎视眈眈的枪口,将危险带离了他的omega。

      后来的日子,张十三一直在等,等着汪五动手,他知道那个人还活着,因为每天都仍旧有人过来审问自己打破汪五结晶体的办法。

      可汪五迟迟没有动手,他就在人道协会的安排下进入工厂一天一天在忙碌中心怀希望的等待着,期待着他们脱身的那天。

      后来柳会长来了,她告诉这个瘦弱的小omega,他的ALPHA也在等,他在等他安全的离开地下城邦,他还在和那些人战斗着,博弈着,用血肉给自己的爱人争取活下去的砝码。

      没有时间了,omega没有怀孕的事实她要瞒不下去了。

      于是柳会长的安排下omega进入了扶贫办,这样他可以长时间远离地下城邦的规则同时又被地下城邦的规则所庇护着。

      张十三答应了,他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传到汪五的耳朵里,那么他的ALPHA就有了动手脱身的准确时间。

      可他等来等去,却在出发之日,等来了他的爱人的死讯。

      他看到了一切,地下城的啤酒馆小电视里转播了他的爱人被枪决的整个过程。

      他看着他死去。

      直到行刑者把他的尸体拖下来,他还在等,等那个人爬起来,爬起来杀出去。

      可是没有。

      张十三背上了行囊和同事一起踏上了废土,他工作的第一年很有干劲儿,真情实感的挑选着适合定居的避难所,等着他的ALPHA杀出来,追上他。

      无数个夜里,在各个扶贫点众人都呼呼大睡之时,他总是开着夜灯在听电台,听着废土上“猎户座”地下城邦的消息,他知道那个混世魔头动手那天,所有人都会震撼,说不定又会死不少人。

      可是仍旧没有。

      他等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血都冷了,梦也醒了。

      他原本以为汪五死去那天这个像是噩梦一样的废土世界就会崩塌掉,自己就会从梦魇里醒来,躺在自己朝南的小卧室里,懒洋洋的打个哈欠在沐浴着阳光从温暖的被窝里钻出来,直奔向他从不爱吃的、放着热腾腾豆浆、油条、白粥的餐桌,他妈晨练回来一定会大惊失色疑惑儿子转了性,而自己一定会狼吞虎咽的笑嘻嘻跟她讲一讲自己无厘头的噩梦。

      他都想好了,他一定要报个班学学怎么正常的画画,这样他就可以画出汪五的脸,然后发到网上去,哪怕是花了所有积蓄,也要重金求男,找到这个脾气恶劣的陌生人,哪怕被当成疯子推开、挨揍、挨骂他也不怕,他会跟牛皮糖一样粘着他,死皮赖脸的在正常世界恋爱、出柜、挣钱、买房、布置小家庭、领养小朋友。

      等到两人都老了,就打打太极拳下下棋,最后死在一块。

      现在他的梦醒了,汪五死了,这个世界没有消失。

      他转而又想,或许自己来这个世界是为了解决原主的夙愿呢?是不是自己完成了任务才能走?他敦促着自己振作起来,他游走在废土上各个扶贫点不断地扶贫,不断的刷新从地下城邦得到新的扶贫点坐标。

      他要找到汪九子,他要替原主帮他把孩子养大,哪怕他已经知道了这个孩子无论跟原主还是跟自己都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他想做的更出色些,更优秀些。

      那么等他老死的那一天,他就有资格向着无形的神明提出条件。

      你看,你让我来到这个世界的任务,我已经做到了。

      所以,能不能把我的汪五还给我。

      我想带他走。

      我想带他去我的那个世界,让他看看蓝天白云,让他摸摸路边花池里绿油油的小草,让他听听海浪声,让他吃饱,带他尝尝奶茶和蛋糕,睡一睡有暖气有阳光的软床,让他抱一抱真实世界里不再冷得像个冰棍一样的自己。

      可是废土上的风孤独的呼啸着,夜晚寒冷的彻骨,他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何时了,可又不能停下,他只能把回忆和无望的爱深深的藏进心里,藏到他自己都快忘记的角落。

      夜晚的风呼啸着,废土的天没有月亮。

      张十三眨了眨眼,泪水顺着下巴打湿了衣襟,他看着身前跪着的汪五,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轰隆声,他小声说,“你听啊,尘暴要来了,是我们的报应吗。”

      远处看去,不可名状的黑暗连接着天空与地平线,像是一张不透明的幕布,越来越近,将远方黑烟、火光冲天的火车小镇废墟一点一点的蚕食进绝对的黑暗之中。

      发动机轰鸣声与人们的呼啸声响起。
      那是白天被他们驱赶走的、骑着山地摩托车、向着反方向逃去的掠夺者们,他们惊恐的将油门拧到最大,在看不见表情的远方高喊着噩耗。

      “小美女!我喜欢你的脸!”一个暴徒凄厉的喊道,如同荒原上的报丧鸟,“快逃啊!快逃啊!要活下来啊!我们都活下去!我会再追你一遍!我们重新来过!”

      米琪的脸扭曲了下,在渐渐模糊的表白声中,怔愣的看着远方。

      汪五膝行了几步过去,不顾张十三胡乱的抽打与推搡,把他抱在怀里,起身就往车上跑。

      混乱之中张十三哭泣着,“你是对的,这个世界没有好好的日子,你死后,我就已经理解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指天保证这真的是这两卷最后的虐点!!!!!!
    别拔毛!!!
    别炖我!!!
    角角家的纸巾也要钱啊,搓鼻涕TAT
    #第一卷结束倒计时#
    and这一章的呼应情节在29章,可以看的汪五视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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