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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神像” ...

  •   付慧住的二室一厅房是租来的,房东把钥匙交给朱通时,嘴里还埋怨着付慧死哪里不好,偏要死在她的房子里。朱通闻言只能尬笑两声,然后拎着买来的两大袋东西快步跟上已经进入电梯的终玄。电梯里除了他们,还有一男一女,似乎跟付慧住在同一楼层——五楼的按钮已经被按亮。

      出了电梯,走廊里一片寂静,家家户户大门紧闭。朱通来到付慧家门前,放下袋子准备开门。跟在他们身后出电梯的一男一女刚巧住在付慧家的隔壁。终玄注意到这两人时不时的会偷瞄他和朱通,而一旦视线撞上两人又会惊慌地看向别处,不似常人好奇的暗自打量,倒有股做贼心虚的样子。

      终玄生疑,“你们有什么……”说话的中途毫不留情的一声咣当截断了他的声音,男子和女人落荒而逃似地进屋甩上了大门,门上那崭新的用红笔画的黄色符箓因为震动过大而缓缓飘落在地。

      “怎么了?”朱通把门打开问道,终玄没吱声。

      付慧家里很干净,应该是她生前经常打扫的缘故。朱通把袋子放在桌上,跟着终玄去到她自杀的房间里看了看,情况跟其他两个死者一样,陶瓷像还摆在地上。堆满化妆品和护肤品的梳妆台上,有一张合照,照片上付慧春风满面的依偎着一名男子,俨然沉浸在幸福的海洋里。

      “这是她男友,我们调查过,这人有家室却出轨了很多女人。”朱通的口吻略带轻蔑。

      终玄回到客厅,从袋子里拿出蜡烛、纸钱和香一一放在茶几桌上。朱通一屁股砸进沙发里,疲累的瘫了一阵后,直起身子从另一个袋子里翻出一罐啤酒,咕噜两大口下肚,吐出一口长气道:“可累死老子,你这大少爷一个袋子都不肯提,我从小区门口一路提进来,手都快废了。”

      “我这是给你体现自身价值的机会。”

      “呵,我感谢你。”朱通丢给终玄一个冷笑,把手中喝完的啤酒罐抛进垃圾桶里,尔后又俯身开了一罐,“一定要留宿?现在也才傍晚,你总不能问一晚上吧。”终玄打开电视机,夺过朱通那罐还未来得及下嘴的啤酒,呷了一口坐下道:“今天头七,她会在凌晨两点左右回来,我们只能等到那个时候。”

      朱通对这些事一窍不通,既然终玄都那么说了,他也就懒得瞎问。找到遥控器开始换台看电视节目,见终玄不知从哪儿搞来一本圣经在看,调笑道:“你这是准备跳槽了?”

      “我生来就在这条路上,没得选。”

      “我不相信命定。”

      终玄阖上书,暧昧地贴近朱通。那是一张极英俊的脸,肤色偏白,鼻梁高挺,下颚棱角分明不多出一丝赘肉。敛去淡薄的桃花眼内深情地荡着春江水,他气息缱绻,“我们之间的相遇或许就是命定。”像是情人间的低语,朱通招架不住地往后仰,躲开那肆无忌惮的灼热视线,慌张道:“你又不是近视,离我远点。”

      终玄充耳不闻,整个上半身都压了过去。

      朱通血液上涌,紧忙伸手遮住他的脸,“你你你,你不对劲,我喜欢肤白貌美的。”

      终玄含笑说:“我不符合吗?”

      “符合也不行,又不是女的。你他妈起开,老子后背快抽筋了!”

      脱离虎口的朱通痛苦的伸展着筋骨,顺便瞪了一眼还在看着他笑的罪魁祸首。

      深夜,两人没能熬到凌晨两点就倒在沙发上睡着了。朱通一晚上灌了不少酒,而终玄闭目小憩静待付慧归家。墙壁上的钟表嘀嗒嘀嗒响着,朱通被一泡尿憋醒,迷糊着摸黑找厕所,解决完出来后听到吧嗒一声,门开了,他半眯着眼睛嘶哑道:“这么晚了你去哪?”

      人影恍恍,黑灯瞎火的朱通看不真切,他迈步的时候感觉地面黏糊糊的,黯淡的月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低头一看,地板上湿漉漉的全是“水”。

      “阿玄你尿地上了?”困意让他的脑子迟钝不少,他打了个哈欠发现终玄安静地靠在沙发上正沉沉睡着。门口的人影动了,朱通身上的瞌睡虫登时被驱逐干净,僵硬地看着离他愈发近的身影。
      付慧还身着死时的衣服,血液不停的从胸口那个大洞流出,顺着僵直的魂体滑下,濡湿地板。空气有些凝固,朱通紧张地咽着口水。忽然,桌上的蜡烛亮了,终玄收起打火机对面无表情的付慧道:“来聊聊?”

      付慧慢动作似地转身,面向终玄。

      “陶瓷像谁给你的?”

      她缓慢地抬手指向隔壁——是那对青年男女。

      “他们跟你有过过节?”朱通壮着胆子插话,付慧摇头。

      “杀害你的女鬼……”终玄话未完,卧室里猛地飞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掉在朱通脚边发出清脆的声响。是付慧和他男友的合照,相框的玻璃被摔得支离破碎。付慧凝视照片,流出来的血液有自我意识般悄然钻进相框里,并一点点地吞噬着相片上的男人。

      终玄感觉到付慧身上那蓦然加重的怨气,他起身撮起照片甩了甩,血液四处飞迸,一个用血写成的罪字印在了照片上的付慧脸上。

      “他有家庭。”终玄的语调忽然变得冷酷,并且有失偏颇的恶意指责道:“你践踏了他的妻子,你害无辜之人痛苦,你罪孽深重却不自知。”这番话出乎朱通的意料,付慧的脸即刻变得狰狞可怖,她激烈地尖叫着反驳,“我没有!是他骗了我!是他!”

      “都是你的错!你不检点,你勾引他。你是第三者,第三者是要下地狱的!”终玄疾言厉色地逼近她,活像是要把她打入万劫不复之地。她无助地大哭,跌坐在地不停地说她不是。她的魂魄因为情感刺激变得不稳定,若隐若现。

      终玄把照片丢到她面前,高高在上的俯视她。

      “自私的破坏他人幸福,你该受到惩罚。”终玄从口袋里掏出随身小刀递给付慧,“但只要你虔诚忏悔,我就把烙在你身上的罪孽洗去,你就无需再承受地狱之苦。”他半蹲身,轻柔地拭去付慧的眼泪,温和道:“慈悲的神会原谅你。”

      付慧颤抖地接过了匕首,刀尖对准自己胸口的大洞。她虔诚地闭上眼,仿佛自己已经得到救赎。终玄起身打了个响指,小刀当啷掉在地上,付慧从那极端状态恢复过来,掩面呜咽着说:“我才是受害者,他欺骗我,他为什么不会得到惩罚。”

      “因果轮回,这个债他迟早要还。”终玄瞥了眼墙上的表,一面点了香,一面化纸道:“时间到了,你该上路回去看望还在世的亲人。”在贡香和纸钱的烟雾里,付慧消失了。朱通重新倒回沙发,问:“刚才怎么回事?”

      “头七的鬼对于自己死时的场景很敏感,那裂口女应该就是这样蛊惑她自杀的。”

      “我还有问题想问她。”

      “她回来看望亲人朋友的时间有限,既然已经死了,阳界的事就再与她无关了。”终玄把烧过的灰烬和今晚他们制造出来的垃圾全部整理进袋子。

      早上八点,朱通急切的敲响了隔壁的房门,气势十足地喊道:“警察办案!开门!”终玄拾起地上的符箓把玩。过了半晌,门吱呀的打开了一条缝隙。朱通用力推开走了进去,青年男女惴惴不安地坐在沙发上,还不等朱通开口,男子就惊惶地抢先道:“不管我们的事,是别人让我们把神像给她的。”

      他们大概知道朱通来此的目的,把之前怕惹麻烦而对警方隐瞒的事情全都交代了。

      付慧死的那天,有位年龄约莫三十多岁的女性带着陶瓷像敲响了青年男女的家门。女性自称是付慧的朋友,替付慧在庙里求了一尊神像,想交给付慧但不巧付慧出门了,于是请求青年男女帮忙交给,甚至还掏出了一千块作为感谢费。在钱的诱惑下,青年男女接过了陶瓷像,并且很尽责的敞开大门,一直守到付慧回家把东西交到付慧手上。

      “警官,我们搬来也不过半年的时间,跟她真的不熟。再说了,谁知道那东西这么邪门,要知道了,我们说什么都不会接的,搞不好还害死自己。”女人似心有余悸,紧攥着男子的手臂。

      朱通拿出手机翻出一张女人的照片,“给你们神像的人是她吗?”青年男女盯着屏幕看了一阵,摇头否认。他又滑了几次屏,每张都是不一样的人,这些皆是有作案嫌疑、曾跟付慧有过过节的人,包括付慧男友的老婆。

      “是她!”青年摇了几次头,忽地大喊起来,手指着屏幕道。

      “没记错?”朱通再三确认。青年男女肯定地点头,一个劲地说就是她。朱通的激动之色溢于言表,他拉着终玄急不可耐地冲出门,在等电梯期间,给弟兄们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把人带回局里审问。

      终玄提着两袋垃圾默默地站在他身边,进入电梯他兴奋道:“我们无头苍蝇似的原地打转了这么久,总算是有点收获了。”像这种灵异案件,案发现场是找不到活人的犯罪证据和线索的,就连神像上都干干净净的提取不到一个指纹,朱通那时还吐槽过鬼的服务态度比某些活人商家要好,还帮带销毁证据和线索。

      “她是谁?”终玄见朱通两手空下来,把垃圾袋塞给他问道。

      “一个跟付慧关系不太好的同事,好像是叫孙优依。”

      “她跟刘传喜和张子杰有关系吗?”

      “你的意思是……”

      “或许有人在派发这个陶瓷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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