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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珍稀香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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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的眼里含着隐隐的微光,连语气都带上了欣许的笑意:“这块木头纹理微妙,散着檀香气味,是榧木,制作围棋棋盘最高级的原材料。”
流澄:“阁楼的架子上,叠着几本段位证书,上面落了很厚的积灰,我想边奇以前是热爱过围棋的,但不得不放弃,所以才将代表他喜好的荣誉束之高阁,却在不经意间,将他向往的东西摆了出来。”
鲍姚惊呆了:“这?也能扯在一起?”
“不然呢?”流澄用一种你牛逼你上的眼神刺向他:“你来解释一下?”
鲍姚有些委屈地梗了下脖子,他真想戳着流澄的胸脯一句句质问,为什么对他这么尖酸刻薄!
但是这位刀疤男在流澄面前一次次受挫之后,变得怂包不少,他深吸一口气,后撤一步,对流澄抬了抬手掌,示意他继续。
流澄想了想,从楼梯旁的台子上拿了个装饰用的瓷瓶,蹲下身子研究了一会儿,然后捏着瓷瓶动作缓慢地,轻轻地搁上地板。
他表情十分认真,就好像此刻手里拿着的,是个价值连城的古董。
瓶子不负所托,稳当地立在地板上。
他掸掸手,站起身,又从兜里掏出一块形状怪异的小石子。
阿沐歪着头问:“澄哥,这是在做什么?”
流澄没有回答,复又蹲下,拿走瓶子,同样小心地放上石子。
石子也稳当立着。
鲍姚忍不住道:“你在试承重?都放过瓷器了,人肯定比这破东西重啊,难道还能比石子轻?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流澄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又取回石子,四下望了望,从阿沐领口扯下他系得十分精致的细纱领巾。
放上去……
“妈的,有完没完?”
流澄这才开口:“我不是在试承重。”
鲍姚:“那你在试—”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流澄猛地将手里攥着的石子向地板砸去!
啪!
石子落地,声音清脆。
只见原本这一整块毫无裂缝的原木,突然自石子四周裂开了一处规整的四边形,被分离开来的小块木头向下凹陷些许,然后猛然下坠!
石子失去支撑,与丝巾一块跟着滚下去,众人只来得及看清下面很黑,死气沉沉,就像一个等着吞噬食物的血盆大口。
而与此同时,豁口将东西咽进去之后,又悄无声息地堵住了,原木恢复成完整光滑的形状,没有一丝痕迹。
“啊…我的丝巾…”阿沐欲哭无泪:“好贵的…”
流澄这才平静地回答鲍姚:“我在测有没有机关。”
鲍姚:“……”
滕克板着一张木讷死沉的脸,问:“老大,怎么说?”
流澄:“这块地板不是看重量,还是看踏上去的力度。”
“那我们放缓步子试试。”
流澄的视线一一扫过他们,鲍姚太莽撞,查芳芳又是个担不起事儿的,他摇摇头,并不想下次还得带上这两个拖油瓶。
“我对力度的把握可以百不失一,收放自如,但他们不行,所以不能试险。”他说:“阿沐,带了纸笔没?”
“有!”阿沐连忙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工工整整折好的白纸,笑得灿烂,活像一个拼命摇着尾巴邀功的小奶狗:“我每晚睡前都会默念无数遍纸笔两个字。”
“真棒,给滕克。”流澄当机立断:“滕克,你留在这把客厅的平面图画出来,给你十分钟时间,我要求精细到一厘米。其他人,撤回阁楼。”
余下三人纷纷照做,竟是由阿沐带路,其余两个亦步亦趋,挪回了高空的小房间里。
小个子的阿沐看起来性格温和又好欺负,进屋子后,鲍姚撇下查芳芳,几步跨过去,扯了把椅子坐在他旁边,与他搭话。
“欸,你们这位流澄,很厉害嘛,到底什么来头?”
阿沐不是很自在,往旁边挪了挪:“澄哥就是澄哥。”
“不方便说吗?”鲍姚也跟着贴过去,脸都快凑到阿沐肩膀上了:“不如你小声告诉我。”
“……”
吴铭沐死死抿着唇,最后伸出一根手指,推开他,表情好像透着嫌弃,显得特别难看。
“好嘛。”鲍姚啧了一声,抽回身子:“一群怪人。”
他刚离开,阿沐瞬时松了口气,手心里沁出了一层细汗,他在裤腿上搓了搓,眼睛直直盯住门口,期盼着那两个熟悉的身影赶紧回来。
另一边,滕克在画着图,他下笔很快,需要做的工作也并不难,主要是目力要准。
不过他早于流澄测机关的时候,就默默地将整个屋子的布局拓进了脑子里,所以没一会儿,他就完成了流澄交付的任务。
“很好。”流澄非常满意:“走,回去再说。”
“等一下,老大。”
滕克忽然扯住他。
流澄回过头,难得的有些疑惑:“怎么?你有事?直说。”
“老大,如果出事了。”
他停顿一瞬:“我、是说,万一出了什么事,让我、在前面。”
“你对你自己这么不信任?”流澄挥挥手里的纸,调笑道:“美院大神。”
“老大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管你哪个意思,听你说话真费劲,走了阿克,早干完活早睡觉。”流澄不再理他,自顾自上楼去了。
滕克看着他的背影,低声自语了句:“真是、面冷心热的家伙。”
楼上,阿沐望眼欲穿,终于见到流澄拿着平面图慢悠悠走回来,他忙不迭小碎步跑到他跟前:“澄哥,可以给我看看吗?”
“唔。”流澄随手递给他。
上面简单画了一个轮廓,四边标着长宽数值,细节却刻画得很清楚,连哪一块摆着什么都一目了然,甚至那顶吊灯的位置也被画了出来,仅仅只是寥寥几笔,但在特意描出阴影的烘托下,看着十分立体。
“哇,滕克厉害。”阿沐不吝称赞。
“嗯,我原意只需画几块四边形就好,滕克这个闷骚木头,还要展示一下自己的才华。”
正缩着身子低头跨进木板的滕克苦笑了下,他怎么觉得,这是刚才哪句话惹流澄不高兴了,所以逮着机会便开始幼稚地讽刺他呢。
查芳芳独自一人窝在角落,刺激接踵而至,她早就没了先前的嚣张态度,整个人有些恹恹。
流澄走了过去,问她:“还活着么。”
查芳芳闷闷地点点头。
见状,流澄也不再多说,招呼其他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