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黄牛有点虎》淡定的糖nora

4、第 4 章

　　有了同学这一层身份，黄子奇就自然而然赖在杜阮家了。

　　他白天来，天黑就走了。因为太过理所当然，杜阮甚至都忘了问他到底是谁家的亲戚。

　　他从上面来，不是这家就是那家吧。杜阮想。

　　到底是哪家，他也没深究。

　　杜阮在学校吃了一个星期的素，都快吃成和尚了，回家来就惦记着江里的鱼和山上的鸟。

　　会飞的鸟没那么容易抓，但水里的鱼就笨多了。

　　隔天一早黄子奇过来，杜阮对他说：“我们去抓鱼吧。”

　　“好啊。”黄子奇一听就满口答应了，抓鱼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杜阮说了“我们”。杜阮要带他去，这让黄子奇很高兴。

　　抓鱼有很多种抓法，比如可以钓鱼，可以网鱼，还可以浑水摸鱼……

　　杜阮收拾了家伙事。一张大网和一张小网先后放进了一个蛇皮袋里，蛇皮袋放进了一个膝盖深的白胶桶。白胶桶用一根捞鱼网竿挑着。捞鱼网竿是一根三米长两指粗的竹竿，竹竿已经发黄，磨损得光滑，一端连接着一个大号钢圈捞鱼网兜，网兜是深青色的。

　　在农村捕鱼，基本上就这装备了，当然，只拿两张网去也成。杜阮带了胶桶和捞鱼网兜也是为了有备无患。

　　村子外南面有一条江，江水从东边的水库流下来，弯弯绕绕通往西边的水库去。水库和水库之间不知隔着几千米，反正凭脚是走不到的。

　　杜阮带了黄子奇出了村，迎着朝阳往东走，穿过一片打谷场，一处荒坡，一段溪流，一片田野，两人走在田埂上，心情都有些雀跃。

　　黄子奇显得很兴奋，那种兴奋从他热情洋溢的脸上呈现了出来。他走路都有点蹦蹦跳跳。像只小狗。

　　“你很高兴吗？”杜阮看着他蹦到前面去，又停下来等自己，不由笑问了一句。

　　“嗯嗯！”黄子奇忙不迭地应着，“我喜欢出来玩，喜欢田野。”

　　田野里一片亮晶晶，青青的禾苗上沾着露珠。露珠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早上的空气很清新，雾气还未散去，阳光还未照出灼人的温度。

　　风吹来，凉凉的，很舒适。

　　杜阮看着他白得晃眼的皮肤，娇嫩得不像农村人的脸蛋，永远整洁干净的衣着，忍不住说了一句：“果然是城里人。”

　　此话一出，立即遭到了某人强烈的反驳，“我才不是城里人。”

　　黄子奇不喜欢杜阮称呼他为“城里人”，城里人和农村人隔着好远。杜阮是农村人，他也是农村人。农村人和农村人相亲相爱。

　　“你那么白，说出去谁信啊？”杜阮经过了他，冲他龇了龇牙。
　　“我，”黄子奇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白皮肤，小声嗫嚅道：“天生的，我有什么办法。”

　　“那你是哪里人？”杜阮继续朝前走。

　　黄子奇见他走了，赶忙跟上。这回被问是哪里人，他又不吭声了。

　　半晌，他才想起来说：“反正不是城里人。”

　　杜阮没再和他纠结这个问题，两人走了好长一段路，走到了江上游。

　　这里人烟稀少，左望右望也不见一个人。

　　临江隔一段长一簇竹子，竹子下面会窝藏着很多鱼。杜阮撒网也主要往这撒。好歹能整一顿。

　　杜阮看准了地方，让黄子奇在岸上待着。他脱了T恤大裤头，穿着一条灰色的胖次，就下水去撒网。一条江，江水有深有浅，深的可以没过一个成年人，浅的就到小腿到脚踝。杜阮找的这地方，水深到他胸口。

　　杜阮自小在江边长大，识得水性，也不在意水有多深，只看哪里有鱼。他先在这边的竹子下撒了一张大网，又去那边竹子下撒了一张小网。

　　黄子奇在岸上看着他，也有点想下水。杜阮一瞥头看到他踮脚要下来，喝了他一句：“别下来！”

　　“我会游泳……”黄子奇被他凶了一句，收回了脚，有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会游也不行，在上面待着。”杜阮凶巴巴的，黄子奇只得在上面待着。

　　等到杜阮从水里出来，湿漉漉的一身水，黄子奇一直盯着他看，尤其被布包裹着的某处看得一瞬不瞬。

　　杜阮简直想打他，他走过去拍了一把他的脑袋，磨着牙说：“你丫看什么呢？要不要脱光了给你看？嗯？你自己没有吗？”

　　“哼，看看怎么了？小气。”黄子奇摸着自己被打疼的脑袋，哼哼唧唧地道。

　　杜阮真是哭笑不得，也没再理他。走去拾起自己扔在岸边的衣服，用T恤擦了一把身上的水，把那层湿布从身上扒拉下来，直接穿上了干燥的大裤头。湿的胖次就着江水洗了洗，挂在阳光照射的竹枝上，擦湿的T恤也挂上了。

　　杜阮打量着这片竹子，看到底下有几根嫩笋，他弯腰在那里看了一会儿，探手去掰下来一根。

　　黄子奇一直站在他身后看着他，连他换衣服也没放过，他大概也不知道羞耻为何物。看得脸不红心不跳的。

　　黄子奇见杜阮在那里找什么的样子，不由凑了过去，问：“你找什么呢？”

　　“这里有竹笋，”杜阮边掰竹笋边对他道：“反正鱼上网也没那么快，先挖几根竹笋再说。”

　　黄子奇看着他掰下来扔到一旁的竹笋，竹笋有手臂粗的，有手指粗的，几根在那里。黄子奇见了那嫩白的一截竹笋，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伸手去拿起一根手臂粗的竹笋，就着那嫩生生的断口咬了一口，就嘎嘣嘎嘣地嚼了起来。

　　杜阮一门心思的在那里掰竹笋，没注意黄子奇在干嘛，等他回头来看到他坐在那里抱着一根竹笋吃，真跟见了鬼一样惊悚。

　　“你干嘛呢？”杜阮也不掰竹笋了，当即走了过去，瞪着他，“你生吃啊？”他弯腰拿过了他手上的半截竹笋，都快给他啃光了。杜阮无语透顶。这是哪来的傻子？

　　“好吃吗？”杜阮看着他，磨着牙问了一句。

　　“好吃，甜。”黄子奇天真地说，还要拿他手上的竹笋来吃。

　　“你是真不怕中毒啊？”杜阮没给他，把竹笋扔到了一边，蹲下抓了他过来，强行掰他的嘴，“吃了多少了？得吐出来才行，你这傻子！什么都往嘴里塞……”杜阮说着就把手指往他喉咙里捅，要给他催吐。

　　“唔~”黄子奇难受地皱起了眉，伸手推开了他，不悦地道：“你干嘛啊？我好难受！”说出这话的时候，他还干呕了几下。

　　杜阮见他不配合，有些生气了，“还干嘛呢，还不是怕你中毒啊。你是傻的吗？啊？这竹笋也能生吃？我要给你气死。真特么跟个傻子一样。”

　　黄子奇见杜阮又凶他，心里很委屈，但还是强行狡辩，“哪里会中毒嘛，我又不是没吃过，都没见中毒。”

　　“总之不能生吃。”杜阮瞪着他，想着还是要给他催吐，万一真中毒了这荒郊野外的可不好搞。

　　“你先把吃进去的吐出来。”杜阮说着又要去抓他。

　　“我不要！”黄子奇见他过来，猛的跳了起来，离他远远的，冲他叫着，“我难受，你别搞我了！”

　　杜阮看到他这样，真是生气，要是中毒了他上哪去赔人家一个细皮嫩肉的崽子。他有点后悔带他来了，要是知道这小子这么乱来，他就不带他来了。

　　“早知道不带你来了。”杜阮气闷地说了一句。

　　黄子奇一听，有些慌乱，忙跟他解释，“我真的不会中毒，我以前吃过就没中毒……”

　　“那是你幸运，万一中毒了我上哪去赔人家儿子？”

　　“我，我不吃了，你不要生气了……”黄子奇弱弱地道。

　　杜阮看着他那副样子，又好像自己欺负了他似的。他怎么那么能呢，明明自己做错事了，还整得跟人欺负了他似的。

　　杜阮怕他真要中毒了不好搞，就起身下去收网，也不管网得几条了，回去再说吧。

　　好在这一会儿工夫，也网到了不少。大网上网了有四五条大鱼，小网上的小鱼也够一餐了。

　　杜阮把网收上来，塞进了蛇皮袋，穿上衣服，拿了桶捡了那几根竹笋，收拾完就回去了。

　　黄子奇一直打量着杜阮的脸色，不敢吭声。见他要回去了，就在后面默默跟着他。黄子奇真觉得生吃竹笋不是什么大事，就不知道杜阮为什么要生气。他到底为什么要生气啊？

　　杜阮走了几步，定住脚步回头看他，催促着，“你磨磨蹭蹭干嘛呢？快走啊。”

　　“哦。”黄子奇闷闷地应着，走快了些。

　　等快接近村子了，日头也高了，黄子奇看起来也没有中毒的迹象，杜阮暗松了口气。

　　他回头看了他一眼，问：“你觉得怎么样了？肚子痛吗？”

　　“不痛。”黄子奇看着他，摇了摇头。

　　“那就好。”杜阮缓和了神色。

　　“你好凶啊。”黄子奇忍不住抱怨。

　　“不凶你知道错吗？”杜阮挑了挑眉。

　　“你不要凶我嘛，”黄子奇可怜兮兮地道：“你一凶我就想哭。”

　　杜阮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似乎有点吓到他了。

　　“我知道了，我不凶你了。”

　　杜阮催促着他，“快点走，我们得回去处理鱼。”

　　“嗯。”黄子奇见杜阮不生气了，心情又明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