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黄牛有点虎》淡定的糖nora

3、第 3 章

　　“好了好了，摸摸不痛了。”杜阮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柔声哄着。

　　黄子奇一被他摸头，立马阴雨转晴，脸色变换之快，令人咂舌。

　　杜阮有点怀疑他刚才是装的，但他没有证据。

　　上课铃响了，两人回到教室坐下。继续听课。

　　杜阮努力把心思收回来，努力把目光投放到讲台。黄子奇不坐那么端正了，背靠在椅背上。头离杜阮很近，就挨在他横放着的一叠书上。

　　杜阮的心思又被他的头发勾引了去，也不知道那头发有什么看头，他的眼睛就是移不开。

　　杜阮的内心很矛盾，他是想要专心听课的，马上要高三了，他当然得抓紧了。可是前面的小妖精，总是在搅乱他的心。让他无法专心。

　　杜阮想了半天，决定把这归咎于黄子奇刚来到他的教室，他还觉得很新奇，很不适应。等热乎劲过了，适应下来就好了。

　　嗯，等适应下来就好了。

　　中午下课，两人一起去饭堂吃饭，人山人海。排队的时候，黄子奇排在前面，杜阮排在他后面。

　　杜阮问他：“黄子奇，你是住校还是走读啊？”

　　黄子奇侧头想了一下，说：“我不住校。”

　　“哦，那你中午不回去吃饭吗？”杜阮觉得奇怪，他跟来吃饭，他还以为他住校呢。只不过多嘴问了一句。

　　“我想跟你在一起。”黄子奇看着他，很坦然地说。

　　“……”这肉麻兮兮的话让杜阮有些不自在起来，好在周围人声嘈杂，也没什么人注意他们。

　　黄子奇要伸手过来拉他的手，杜阮见排前面的人已经走了，推了他一把，“上去，快点。”

　　黄子奇没拉到手手，有些不开心。

　　到黄子奇点餐的时候，看到一溜的菜式，他心花怒放。都点绿油油的青菜，一个肉类都不点。杜阮有些不能忍，“哎，你不点个肉菜吗？”

　　“不想吃肉。”黄子奇说。

　　不想吃肉？难怪那么瘦。杜阮在心里嘀咕。

　　黄子奇拿了饭菜就走，也没说刷卡什么的，杜阮刚想叫他，后面催了。只得自己先点了，连他那份一块付了。

　　黄子奇这样理所当然吃他的喝他的，让杜阮有些不是滋味，怎么连一声谢谢都没有啊？他真的自来熟啊！

　　黄子奇就是连一声谢谢都没有，就是理所当然地吃他的喝他的。他端着餐盘找了个空位坐下，还帮杜阮占了一个。杜阮跟上来，在他旁边坐下，打量了他一眼。黄子奇看了他一眼，又扫了一眼大家，自动自觉拿筷子夹青菜吃。

　　“哎，”杜阮对他道：“八块五，你的饭钱。”

　　“什么饭钱？”黄子奇咬着一颗菜心，奇怪地看向他。

　　“我说，”杜阮有些不能忍了，“虽然咱们这么熟了，但是一码归一码吧。”

　　“嗯。”黄子奇没理解他的意思，只是应着他，低头吃自己的青菜。

　　杜阮看着他一副全然无辜的样子，有气也撒不出来。得，就当请他一回吧。当是第一次在学校见面的见面礼了。杜阮做着自我安慰。

　　黄子奇吃完了自己盘里的青菜，又来夹杜阮盘里的。

　　杜阮看着伸到他盘里的筷子，皱了皱眉。直到青菜被夹完去了，他才暗叹了口气。算了，反正他也不爱吃青菜。

　　两人吃完了饭，从饭堂出来。杜阮要回宿舍，他问黄子奇，“你中午不回去吗？”

　　“我跟你一起。”黄子奇跟着他走。

　　杜阮走出了几步，在一棵枫树底下站定，转头看他，“黄子奇，你该不会，想跟我回宿舍，挤我的床吧？”

　　枫树底下很凉快，头顶是绿油油的枫叶，很是清新怡人。地上偶尔被风吹落一两片嫩黄的枫叶。看着挺可爱。

　　“你不想我去么？”黄子奇眼巴巴地问。

　　“不是我说兄弟，这天是真热啊。而且床板很小，挤不下两个人。”杜阮为难地向他解释，“黄子奇同学，希望你能理解，我不是不想让你去。谢谢理解。”

　　黄子奇明白了他不想自己跟去，就不高兴了。嘴巴噘了起来，都能挂油瓶。

　　“你不想让我去，那我就不去了。”

　　“你回家睡啊，干嘛非得跟我回宿舍呢？”杜阮奇了怪了，“那你之前中午是怎么弄的？”

　　“哼。要你管。我不去了。”黄子奇满脸的不高兴，抬脚向教室的方向去。

　　“哎，”杜阮下意识跟着他去，结果两个人一块上教室去了。

　　教室里也有几个同学，坐得很分散。看书的看书，写字的写字，睡觉的睡觉，没有人说话。风吹书页沙沙地响，电风扇嘎吱嘎吱地叫。

　　黄子奇坐回了自己的窗边，杜阮见了，只得跟着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生气了？”杜阮弯了腰，身子前倾，探手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问他。

　　黄子奇把他的手拿了下来，拿到面前来，嗷呜咬了一口他的手臂。杜阮吃痛，收回了手，“狗啊你，还咬人。”杜阮小声斥骂着，然而当黄子奇抬头冲他一笑，他就原谅他了。

　　这小王八蛋，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啊。

　　“午睡吧，别闹了。”杜阮对他道。

　　“嗯。”黄子奇打了个哈欠，侧头枕在杜阮叠得整齐的书上，闭上了眼。

　　杜阮坐下，看着他的眉眼，长得倒是眉清目秀的，比姑娘还俊，就是有点任性，心里也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想看到他开开心心地笑，一看到他笑，杜阮感觉整个人生都明媚起来了。

　　杜阮见他睡了，也没打扰他，自己也凑合在课桌上睡了一个午觉。

　　杜阮没想到的是，睡了这一个午觉，以后的午觉都是在教室里完成了。

　　杜阮没法把黄子奇带上宿舍，黄子奇又非要跟着他，他没敢不让他跟。怕他又不高兴。

　　在黄子奇吃了第三个八块五的午餐之后，杜阮有些忍无可忍了。自己爸妈挣钱也不容易，是吧？他自己吃饭也是扣扣搜搜，刚好够吃，哪里有闲钱养这位少爷啊。因为黄子奇长得白白嫩嫩的，杜阮理所当然地以为他是个少爷。

　　杜阮感觉这位少爷太不把他的钱当回事了。

　　“喂，少爷，”杜阮又一次在枫树底下跟他探讨了一下饭钱的事，“你可真不跟我客气啊。那我得跟你明说一下了，我们家很穷的，没有钱养多一个你啊。”

　　“什么意思啊？”黄子奇不明白地看着他。

　　“什么意思？我还想问问你什么意思呢？”杜阮感觉自己这事干的有点小家子气，但如果他大家子气的话，以后这位少爷的午餐他都得包了。杜阮顿觉压力山大，还是跟他挑明了好，“每天中午吃饭都是我给的钱，你什么意思啊？你好歹回请我一顿啊。”

　　“我没有钱。”黄子奇坦白地说。

　　“你没有钱？”杜阮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那你的钱呢？你爸妈不给你钱吗？”

　　“反正就是没有钱。”黄子奇说，“你不想我跟着你吃饭，那我以后吃草好了。”

　　“什么玩意儿？”杜阮瞪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犹豫着问，“你家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哼。”黄子奇莫名其妙地不高兴了，“你果然不爱我了。”

　　说完他就转身离去了。

　　留下杜阮在风中凌乱，什么玩意儿？！

　　黄子奇真不高兴了，一个下午都没跟杜阮说话，也没给他一个好脸色看。

　　杜阮心里矛盾得很。虽然每天黄子奇都吃八块五的饭菜，还都是青菜，连一个肉菜都没点，可是这八块五天天滚，越滚越大，对他来说也是一项不小的负担。杜阮每次问爸妈要钱，也没什么底气。天知道爸妈在家里可能连青菜都没得吃。一想到这，他不由狠了狠心，打算不理他。

　　黄子奇等着杜阮来哄自己，他哄哄他，他就开心了。摸摸他的头也好啊。偏偏杜阮什么也没做，冷着他，黄子奇更加不高兴了。

　　下了课他就跑了。

　　隔天中午，黄子奇就不跟杜阮去吃饭了。他忽然像个没人要的孩子，可怜兮兮的。一个人默默走到了校园的小树林，小树林的一角长了一片青青的草。他走过去蹲下，伸手扒拉了一把草，放进嘴里嚼了嚼，感觉难以下咽。

　　这些日子他跟着杜阮吃惯有油水的饭菜，草吃起来又干又涩，什么味道也没有。

　　黄子奇忍了又忍，还是把草往嘴里送。

　　他忽然觉得好难过。

　　杜阮说没有钱养他了……

　　他像被遗弃了那么难过。他一边难过一边嚼着草。

　　杜阮在他后面看得很无语，本来他是想自己去吃饭的，但是又放心不下，半道折回来。见黄子奇往小树林走，他就跟了过去，然后就看到某人蹲在那里吃草。

　　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你在干什么呢？”杜阮忍不住走近了，出声问他。

　　“……”黄子奇拔草的动作一顿，回头看他。看到杜阮的那张脸，忽然觉得很委屈。委屈得想哭。

　　“我问你在干什么呢？”杜阮冲他皱了皱眉。

　　“呜~”黄子奇呜咽了声，猛的跳了起来，就冲杜阮扑了过去，抱着他的脖子说，“草好难吃……”

　　杜阮差点被他扑得跌倒，稳住了身子抱着他，又好气又好笑，“你傻的吧？真跑这来吃草来了？”

　　“我有什么办法？”黄子奇哭哭啼啼，搂着他撒娇，“你又没有钱养我。”

　　杜阮一听他撒娇，心又软了，唉，他暗叹了口气，对他道：“我骗你的，谁说我没有钱，你只吃青菜，青菜值几个钱。”

　　“你有钱？”黄子奇放开了他，抬起头来，眼睛里真有眼泪在打转，眼睛在泪水的映衬下，越加晶莹透亮。杜阮看着他的双眼，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心想，眼睛真漂亮啊，嘴上道：“嗯，我有钱。一起吃饭去吧。”

　　“那你昨天还说你没钱，还不理我。”黄子奇噘了嘴，不依不饶。

　　“是你先跟我发脾气的好吗？”杜阮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头，“我哪里不理你了，明明是你不理我。”

　　黄子奇被摸了头，又变得很开心，他靠在他怀里娇滴滴地道：“那你还是爱我的。”

　　杜阮不太理解他干嘛老把爱挂在嘴边，不过他也没反驳。黄子奇太单纯，太可爱，让他心中溢满喜爱之情。他觉得黄子奇说的爱，就是喜爱。

　　杜阮爱猫，也爱狗，黄子奇有时候就像一个大型宠物，让自己拿他没办法，没办法又只想宠着。

　　所以他才无法无天啊。

　　杜阮安抚好了黄子奇的情绪，就拉他去吃饭。

　　黄子奇个头只到杜阮的肩头，人小小的，一脸天真明媚。

　　这么可爱的男孩子，怎么不早遇到呢？杜阮心想，他之前就这么过了两年无趣的校园生活。只有黄子奇出现的时候，读书才变得有趣起来。

　　因为黄子奇侵占了杜阮的伙食费——虽然只有中午的一餐，杜阮还是不得不节衣缩食。晚餐本来他该点两个肉菜补补身子的，现在也换成素菜了。

　　干脆周末回家再补得了。杜阮心想，江里有鱼，山上有鸟，回去逮几条鱼，抓几只鸟，也不用买。齐活了。

　　周末杜阮回家，黄子奇也回他“亲戚家”，自然而然又跟杜阮黏在了一起。杜阮向他爸妈介绍说，这是他同学。说他们在学校关系很好。杜阮爸妈都很热情地接待了他。

　　黄子奇很高兴，但他有点怕杜阮的爸爸。因为杜阮的爸爸脾气不好，会毫不留情地挥鞭子打人。

　　杜阮的弟弟杜小壮，黄子奇也不怎么喜欢。这一家四口，黄子奇最喜欢杜阮和杜阮的妈妈。因为他们对他最好最好。

　　黄子奇在杜阮家吃的晚饭，他还是一个劲地吃青菜。杜阮妈妈给他夹了肉，让他多吃点。黄子奇不怎么想吃肉，但还是夹进嘴里吃了。

　　“你是该吃点肉。”杜阮对他道，在学校他就没见他吃过肉。说过他很多遍了，还是只吃青菜，怪不得不长个儿。估计他回家也不吃。

　　“我不爱吃肉，”黄子奇对他说：“我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