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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纳西塞斯 ...

  •   徐沈晨从脱单到回归单身用了一年整,在交往一周年的那一天早上五点三十六分,给人发了条分手短信。对方什么反应都没有。狗男人淡定的很,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时不时帮自己前男友找点奇奇怪怪的活,比如机场接送老师或者处理什么往上数三届学长学姐们的档案材料——总之不让徐沈晨安生。

      同寝室的几个人从一开始的看珍惜动物到现在的麻木。分手好啊,分手了不用吃狗粮,哪怕只有那么两三个礼拜也好。至于某人绝对不复合的赌咒发誓,那跟西北风的作用差不了太多。
      张旭用自己支付宝余额跟王辉打赌,徐沈晨从分手到‘再婚’需要的时间绝对不超过一个月。王辉看不上这小子穷酸的五毛六分,压一块大洋最多一个礼拜。

      徐沈晨也参加了,一拍一张十块,直言要他们转账,谁跟狗男人复合谁是狗。可是照现在这个进展下去,怕是要赔钱啊。他叹了口气,趴在自己床下小小的桌子上,手机屏幕已经黑了,打开解锁就是和某人的微信聊天界面。

      就一点点,他貌似有点想某个人了。徐沈晨实在不是什么坚定的性格,他自己知道。

      狗男人叫盛潮,跟徐沈晨是初中和高中的同学。一个是传统意义上的学霸,一个是普遍意义上的学渣,一个书桌里全是课本复习资料练习册,一个零食和小说漫画各占半边天。两个人除了回家路线有差不多五分钟步行的重合,其余是半根头发丝的交集也无。

      这样的两个人能做朋友已经是千难万难,能勾搭到一起简直可以写篇论文收录SCI。盛潮管了徐沈晨两年半的数学,徐沈晨课桌里的漫画在初二消失无踪,零食除了每天一块分给两人充饥的巧克力,再没有其他。

      高中、大学,盛潮除了高考略有些失利,整个人生跟开了挂没什么区别,徐沈晨卯足了劲,吊着车尾,勉强跟上了那个人。两人谁先表的白,谁先不满足于这样的朋友关系,徐沈晨都不记得了。没有一个明显的转变,也没有多少共处时间,知道彼此在一个校园,但是既不是一个班,也不是一个学院,公共课一个喜欢往前排做,一个就算看到男友给自己留的位置,也会挑选一个中间偏后的小角落。就像从前家长和老师奇怪他们两个走了两种极端的人是怎么做的朋友,现在徐沈晨也开始怀疑这种看似亲密,又好像过于疏离的关系。

      分手是他自己提出来的,盛潮啥也没说,之后两个人也没怎么联系。

      这种关系,说到底,既不符合他的‘普通’,更不符合盛潮的‘精英’。徐沈晨越想越多,越想越乱,脑子一热解锁屏幕给盛潮来了句:哥,咱啥时候回个高中?

      等等,他干了什么?!寒冬腊月赤膀子搞‘冰桶挑战’都不带这么刺激的!

      徐沈晨懵了,单身多年的手速一下爆发,网络当场红牌警告,不管他怎么手忙脚乱、心惊肉跳,网络大爷没被伺候舒服了做事还是得慢着来。终于那条罪恶的绿色消息框消失无踪,徐某人手指习惯性得在屏幕上往下一划拉,右上角的时间,凌晨三点十六,一个令人安心的好学生会睡觉的时间。夜色在摘了眼镜的人面前或许当真如水,他长出一口气,感到一丝安心。外面的一切照不进这片黑,舍友的鼾声、学院外面工地偶尔传来的机械运转的声音,也和光一起消失了。他轻手轻脚地爬上床,闭上眼,睡意来得比预想中要快得多。

      他没有发现,黑暗中的存在轻声叹谓。

      随着这声轻叹,整个世界像是被融化的蜡一样,所有的色彩流淌混合在一起,汇集到地面上,围绕着寝室里的三个活物不停旋转,它在打量、观察、犹豫,在确定‘猎物’毫无反抗后,化作欣喜的巨兽血口,将自己心爱的糖果一口吞下。

      “别害怕。”在柔软的‘胃袋’徐沈晨迷迷糊糊听到一个声音飘飘忽忽地往自己耳朵里钻,冷得能把人冻结在原地:“马上,马上就结束了,一定不要放弃眼前的人,一定不要做突破底线的事,不要害人,一定不要。”梦境中的人没有权力发问,这些莫名其妙的信息就这么缠上了他,鲜血溅落在地,灰黑色的地面被染成死亡的颜色连接天空无穷尽的落雪。

      不知道为什么徐沈晨并不害怕,他耐心地等这场战争结束,失败者和胜利者都倒在分不清是谁流出的血泊里,胸膛的起伏在寒风下渐渐微弱。一直等到大雪吞没了最后一点不和谐的颜色,然后走过去,伸出手拨开雪被,青灰色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世界洁白圣洁,雪被风吹斜,不一会尸体上就盖了薄薄一层。

      他眼前一黑,坠落更深层的梦境。

      ***

      徐沈晨醒过来的时候人是懵的。

      昏暗的教室、杂乱的课桌、睡到酸痛的脖颈、数不清也不想去数的试卷像鲜奶吧的三明治夹在五三和课本里。那书堆得有他半个人这么高,是过去无数个日夜里,梦境中出现的高三的场景。书山卷海告诉他接下来该扭扭脖子如个厕,一大堆没填满的小妖精在等着他临幸。
      但是他不是毕业了吗?

      “卧槽,梦回高三!?”

      这不知道是谁吼了这么一句,直把徐沈晨吓了一跳,书堆得太高,他真没注意到除了自己这里还有其他人。这一声惊叫打破了诡异的氛围,四十个人的目光齐齐投向教室最前排,课桌上站着一个穿着白T黑裤的男孩,一张娃娃脸配上站上桌子也拯救不了的身高,特征显著到徐沈晨头皮发麻。

      林寰宇,现在应该在A市的林寰宇,他左边在刚才的惊叫声中站起来的,是考到B市矿业大学的班长。徐沈晨环顾四周那些惊慌得离开座位的人,姜茶、孟梓、韩文阳……他嘴唇发干,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喉头干涩得发痛。痛感和眼前这些本不该聚集在一起的人一起构成一个无可辩驳的荒诞现实。

      教室里除了呼吸,几乎没有其他声音,成绩再好的人也没有办法用自己目前学到的‘科学’解释这个现象。这不是小说、漫画、电视剧,明明只有在非现实的世界,才会出现,所谓穿越,和时空跨越!十多年的书和这个呆了十多年的世界似乎在嘲笑他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一个班!哪本书里‘主角’有这么多?!

      没有人说话,恐惧直接扼住了所有人的发声器官,刚才的惊叫仿佛只是个幻觉,徐沈晨有点想冲出教室,潜意识里他愿意认为这是一场玩笑,或者某个搞怪直播,为了博人眼球,而他和这个班级的所有人,是被随机到的倒霉蛋。下一秒,他意识到肌肉似乎脱离了自己的控制,他一动不动,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他意识到之前,把他束缚在原地,耳边只有气流从鼻腔流入震动骨头的声音。

      “滋滋,呲——”广播发出电音,打破近乎凝固的空气,清脆的童声替代了原本的午休铃声,渐渐清晰起来道:“我的母亲杀了我,我的父亲在吃我,我的兄弟姐妹坐在桌旁,收拾盘中残骸,然后将他们埋葬在冰冷的大理石下,明天的晚餐是谁?明天的晚餐是谁?”

      童声不断重复着最后一个问题,强烈地呕吐感随着童声,一阵高过一阵,徐沈晨的脏腑里翻江倒海,就在他快要吐出来的下一刻,天光骤明,不知道谁拉上窗帘,电音逐渐盖过了不断重复播放的童谣。徐沈晨狠狠眨了下被突如其来的光刺激出的眼泪,他们习惯性提前十分钟上课的数学老师顶头灰色了大半的头发,背对着学生,站在讲台上,用一种正常人无法达到的僵硬姿势,一笔一划,在黑板上写粉笔字。

      徐沈晨本能得感到自己处境危险,但是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让他像一个正真的高中生一样,乖巧、安静地在自己位置坐正。本来脱口而出的‘老范’两个字,瞬间被憋回嘴里,徐沈晨挣扎未果,脸倒是憋红了许多。

      很快,数学老师写完了,转过头,身体向边上挪动,露出黑板上三个歪歪斜斜的大字:
      狼人杀。

      他艰难地露出一口焦黄沾着类似凝固的特浓番茄酱般液体的牙,扯开嘴角做了一个类似笑的表情,用相当愉快的语气宣布:“同学们,我们提早十分钟,游戏开始!”

  • 作者有话要说:  处女作对新人来说真的很重要,请大家多多指教(鞠躬)
    作者会买好鸽子固定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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