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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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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真食不知味地嚼着一根能量棒，透过窗帘的缝隙观察着外面的街景。
TX56728星的居民可能大多是混血，与正统的虫族在生物形态上有很大的区别。细微处如多一只眼睛、少一个耳朵，明显的像背附硬甲、臂长垂地之类的，都有。他甚至看见一根水管样的“东西”，在商店门口突然动起来，拿着自己购买的东西离开，不过那也可能是个完全的外星虫。
星球重力难以拉扯住其上的住民，街边小摊上的商品，多数都微微漂浮着，行虫也都是一步作三步地跳着前行。
这条街上的所有虫都行色匆匆，为生存而忙碌着，而他们也早已习惯如此。混血的寿命至多不过百年，在帝国的地位低若蝼蚁，他们只能固守在此、努力生活，无从奢求改变。
灰暗压抑了数星时的天空，终于下起了雨。
店家们收起了小摊，行虫纷纷离散，街道像被突然打翻的棋盘，顷刻空无一“子”，安静下来。
只有一个被兜帽遮住面容的雌虫，正不顾天气的阻挠，冒雨前行。
他应该有明确的目的地，他在盘根错节的巷道里穿行，即使偶遇岔道，也没有任何犹豫。他的袍角因为过快的速度而翻飞扬起，翻越障碍物的时候，会有一线金色透过兜帽的防卫显露出来。
这个雌虫正是加菲尔德。
加菲尔德提出这次星际旅行，另有一个隐晦的目的——他需要搞到避/孕/药。
避/孕/药在国都是绝对的违禁品，况且在坎恩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想要掩人耳目难于登天，但在这种犯罪频发的边城，这药却是不可或缺的必需品。
虽然不是预设的苏见星，但他知道自己去哪儿能找到。
老旧失修的霓虹灯缺了个角，断续闪烁着艳红的光。霓虹灯牌下靠着个留着张牙舞爪莫西干头、耳垂长长垂到肩膀的虫，他看上去无所事事，像一个在别人店后面游荡的小混混。
但加菲尔德知道这就是自己找的虫。
“你们这儿卖‘特伦９’吗？”
“９”是指特伦这种药的第九号形态——胶囊提取液。一颗可以用很长时间，也方便隐藏。
“莫西干”上下打量了会儿雌虫，明显想待价而沽。
加菲尔德心里算着自己离开的时间，语气已经明显带出了烦躁：“１万星币，两颗，现在就要。”
对方显然没料到顾客自己会把价抬得这么高，很吃了一惊，但哪有送上门的冤大头不宰的道理，他马上喜上眉梢：“等着，马上给你取！”
加菲尔德在门外等待，心里有种隐隐的不安，这不安让他不自觉来回踱步，不停查看时间。
长年的军旅生涯让他总是能保持时刻冷静，这种明显的焦灼不安是少有的现象，如果——这是一种危险预警……
加菲尔德猛地朝天空看去——
天空乌云密布，淅淅沥沥的雨水像线段一样往下掉落。一切正常。
但加菲尔德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他要尽快赶回雄虫身边！
“喂，你药还要不要了？”
加菲尔德把钱划给“莫西干”，到手的药还是依旧藏在了手臂里。
“咦？”突然，“莫西干”摸了摸脸，疑惑道：“怎么才１０月份，就下冰雹了？”
加菲尔德抬头直视着天空，雨确实变成了冰，冰砸在雌虫同样冰冷的脸上，又噼啪啪弹了开去。
“快跑！去防空洞！”
话音犹在这条黑暗的小巷回荡，“莫西干”眼前已经没有了雌虫的身影。他感叹了一声有钱虫都有病，又乐滋滋地回去了店子里。
加菲尔德在奔跑中计算了一下原路返回的时间，便当机立断改变方向朝郊外跑去——那是机甲停留的方向。
他在冰雨中不断祈祷：阿真，你这回一定要在原地等我！
旅馆房间里的向真也发现了外面的异状，但下冰雹的时候人都是往室内躲，哪会在外面随便乱跑，所以向真还好好地呆在屋里。
但没过多久，四周围响起了嗡嗡的嘈杂声，这种喧哗显然是从各个地方同时响起的。
他透过窗缝看出去，发现大家都从室内跑了出来，站在街上做着抬头望天的动作，他们脸上都有着同样的表情——茫然的恐惧。
向真不免也推开了窗——
天空像被“捅”穿了，而从那个霍开的洞口里钻出来的，是一块褐色的突起。很快，天上破开了越来越多的“洞”，那些褐色的实物代替了虚无的云层，让下午两点的城市，如同处于深夜。
这些“洞”带来了遮天蔽日的优贝特，也带来了无边无际的绝望。
旅店里响起了纷沓杂乱的脚步声，好心的老板一一通知了他们这些外地的旅客，让他们去距此4０多公里外的防空洞避难。
向真告诉他自己要等一起来的同伴，挥别老板留了下来。
四周围很快变得无声无息，空荡荡的城市里只剩这间小旅馆的窗边还有一道固执的身影。
向真冷静地观察着天空中那些密密麻麻的优贝特。
它们在真空环境中的速度奇快，现在却悬停在大气层中不动。如果不是在酝酿着更大的进攻，就说明地表环境并不是它们的主场。也许这点可以利用……
他的骑士就在这地狱绘卷样的背景中降落在了他眼前。
“骑士”身披黑甲，质地坚硬，朝他伸出了自己的机械手臂。
向真微微一笑，推开窗跳到了那手心上。
加菲尔德把雄虫捧进驾驶室，故技重施把他绑在了逃生舱上。
“优贝特出现在这里，紫金舰队恐怕陷入了苦战，我们要找个地方隐藏起来等待援军。”
向真没有问援军什么时候会到，他简单地点了点头：“好，都听你的。”
也许因为优贝特的体表温度太低，雨云变成了冰雹又化作飞雪纷纷扬扬飘落下来。
大雪中，优贝特有了新动作，它们垂下无数触手，开始往下降落。
那动作看似缓慢，实则无比迅疾，等他们的机甲飞离城市的时候，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城市已被数不清的触手砸成了废墟。
加菲尔德操作着机甲不停移动，躲避追击的同时寻找着可能的隐蔽点。
命运说来很奇怪，在这种高速移动中以向真的裸眼视力明明应该看不清外面的情形，可他偏偏就是看到了。
这是另一座已经遭受过肆虐的城市，倒塌的房屋边有一个躺在血泊里生死不明的虫，那虫已残破不堪，他怀里却抱着一颗完好无损的蛋。
“等等，加菲。停一下！”
眼看加菲尔德并没有减速，向真着急地直接上去抓住了他的手臂：“那里！我看见那里好像有一颗虫蛋！”
加菲尔德被迫停下了脚步，他没有急着去查看，反而说道：“你知道我们正处于战场么？”
“我知道。可那只是一颗蛋，这里地方这么大带上它绰绰有余。”
加菲尔德不想节外生枝：“如果那是一颗雌虫蛋，那他完全有能力自己出壳生存下去；如果那是一颗雄虫蛋，雄蛋会无法自控地外散出精神力触角，将使我们置于随时被发现的危险当中。更何况这里已经被优贝特袭击过，他却完好无损，一定是颗死蛋无疑。我们没有过去的必要。”
这些道理向真哪会不知道，但他就像是想要和什么不知名的东西较劲，僵着身体坚持道：“我知道。但我也知道如果现在不去，我以后可能每天都会活在后悔当中。”
他心里想着自己的提议当然要负责到底，又补充了一句：“我会负责安置他的。如果被发现了，你可以先走。”
加菲尔德明显被这句话刺痛了：“你怎么说得出这种话？”
向真话说出口就后悔了，但他并没有道歉，他只是默默地等待着雌虫的回复。他知道如果他坚持，最后雌虫一定会败下阵来。
加菲尔德果然让步了：“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我怎么可能丢下你……”
等到真正查看的时候，他们却有了意外发现。
街道上暴露在外的虫蛋虽然是死蛋，但废墟下反而被他们救出了3个还有生命迹象的虫蛋！那些虫蛋只有一层隔离罩的保护，竟然在这个残酷的屠宰场中幸免于难，简直是个奇迹。
向真把3个奇迹般存活的小生命，小心装进了一个隔离箱里带上了机甲。他紧紧抱着箱子，看着挤作一团的虫蛋们心想：你们一定要好好地出壳，至少让我知道这坚持不是毫无意义。
雌虫无法感知到精神力场，而向真对于精神力更是处于无知懵懂的状态。
他们都没有察觉，箱子在冲击下早已濒临损坏，里面还蜷缩在蛋壳里的两只雄虫幼崽，无知无觉地将精神触角探出了身体，探出了机甲之外……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我有了两瓶营养液，谢谢大家，今天加更一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