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域》紫蝎白桦

24、这里原来也不太平

　　苏夕这头正不知所措，乔一鸣进来报告，说齐修允已经到了。
　　白墨让乔一鸣先陪齐修允在书房略等一下，他穿好衣服就过去。苏夕趁此机会立刻跟着乔一鸣一起退了出来。
　　出了房间，刚走几步，苏夕突然撒丫子就往楼下跑，乔一鸣还没来得及问，人已经跑没影了。
　　乔一鸣前后看看：没鬼在追啊！
　　齐修允坐在茶几边，正优雅地啜着红茶，就看见一个人影炮弹一般向自己冲过来，到了面前才发现是苏夕。
　　齐修允：“这里是圣主的屋子，你发什么疯？”
　　苏夕夺过齐修允手里的红茶丢在一边，紧紧握着他双手半跪在他面前，一双桃花眼无比真诚迫切。
　　不知道的，还以为苏夕准备向齐修允求婚。
　　但齐修允太了解苏夕了，一看就知道这货肯定是有事求他。
　　果然！
　　“老齐，帮兄弟一把，这次真的是生死攸关，你不能见死不救，枉顾我们多年情谊啊！”
　　齐修允甩开苏夕的手，重新端起红茶，他还没答话，就听见乔一鸣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你要不要脸，你来圣域满打满算就两个月，谁跟你多年情谊呢”乔一鸣瞥了眼苏夕，仰起脸一脸自豪：“我哥和九炎大哥那才叫多年情谊！”
　　齐修允刚啜进口的茶水差点喷了出来，扭头咳了两声，脸颊有点红。
　　乔一鸣已经走了过来：“哥，怎么了，脸都红了，呛到了？”
　　苏夕恨地牙痒痒，这个没眼力见的，实在没救了。
　　苏夕懒得理乔一鸣，自己的事情才是十万火急：“老齐，求你个事儿，如果待会儿风轩那只死狐狸让你在我身上用朔光，无论他怎么威逼利诱，你一定不能答应，必须给我抗住他的威压！”
　　“哦？”齐修允丹凤眼一抬：“你又犯了事拒不承认？”
　　“知我者，老齐也！”
　　“犯了什么事？”
　　求人办事儿，自然不能遮遮掩掩没有诚意。
　　可苏夕脸皮再厚，昨晚的事情也有点不好宣之于口，何况这里还杵着个愣头青乔一鸣，他要听到了，破碎的何止是三观，估计整个人都得回炉重造。
　　于是苏夕把乔一鸣拉开老远，这才贴着齐修允的耳朵小声把昨晚自己干的好事一五一十彻底交代干净。
　　饶是齐修允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也差点把杯碟当成杯子往嘴里送，幸亏苏夕中途一把拦下。
　　“你...你...你怎么如此荒唐、如此造次、如此无赖！”
　　一向斯文翩翩、淡定优雅的齐修允，被气地骂出了一个排比句。
　　他实在是低估了苏夕的作死能力。
　　“是是是，我知道是我冲动了，我错了、我反省、我忏悔、我不是人！“
　　苏夕礼尚往来也回了一个排比句。
　　他看看四周，两眼泪汪汪：“但是老齐，你得帮我啊！再说了，后面确实是我的错，但开始是圣主他先招的我啊！”
　　齐修允气的一巴掌呼在了苏夕脑门上，咬牙道：“圣主那是喝醉了不清醒，你呢？”
　　“别打，别打！”苏夕赶紧把风轩昨晚打破的额角露出来卖惨：“已经是伤号了，再打就废了！”
　　见齐修允停了手，苏夕不知好歹又暗自嘀咕了一句：“再说了，就他和我的关系，搞这点小动作怎么了。”
　　齐修允耳聪目明，一记眼刀扫过来：“什么关系，我记得当初你只说过他是你最重要的人。”
　　反正到了这地步，苏夕破罐子破摔，一脸理所当然地反问：“爱人难道不是最重要的人？”
　　齐修允：“你！”
　　齐修允被气到不想说话，顿了几秒才叹出一口气：“算了，你放心吧，风轩只是吓唬你罢了，他是绝对不会让我用朔光追究昨晚的事的。”
　　“真的？”苏夕有点不相信：“你这么肯定？”
　　齐修允直直盯着苏夕，没有答话，神色却开始逐渐严肃起来。
　　良久齐修允才开口，声音也变的严厉而认真：“我不管你和圣主过去有什么关系纠葛，但你给我记清楚，在圣主恢复记忆之前，昨天的事情，永远不准再出现第二次。”
　　齐修允将一只手重重搭在苏夕的肩头：“这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你听到了没？”
　　“听到了！”
　　苏夕认识齐修允以来，还从未见过他神色这般郑重。
　　齐修允转向离他们至少十米远的乔一鸣。
　　此刻乔一鸣一双眼睛瞪的溜圆，整个人一动不动地站着，仿佛灵魂出窍，已经升天。
　　“你也一样，今天听到的事情不准再有第三个人知道，听到了没？”
　　“......”
　　“听到了没？”
　　“哦，哦，哦！”
　　乔一鸣被齐修允一吼才堪堪回魂，但明显三魂最多回了两魂，整个人还处于半痴呆状态。
　　“他，我刚才说的，他...听到了？”苏夕结巴道。
　　怎么可能，隔这么远，自己这么小声，乔一鸣怎么可能听到？
　　齐修允点点头。
　　“卧槽！怎么可能？！”苏夕跳起来。
　　齐修允满脸嫌弃：“你难道还不知道小乔的异能是什么？若无结界阻隔，百米之内，没有他听不到的声音。”
　　“靠，大佬，那你之前咋不早说，你坑我还是坑他啊！”
　　“我以为你知道！”齐修允耸耸肩：“再说了，我也没想到你做的事情那么出格！”
　　苏夕无语的看着齐修允，好歹是你弟，这么一根青葱单纯的好苗子，我都舍不得荼毒，就这么被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估计他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
　　还有，你这当哥的这么淡定真的好么？
　　。。。。。。
　　书房里，白墨已经将昨晚宴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白墨的话，齐修允提出了一点疑问：“有一处我觉得不合常理，这幕后之人既处心积虑要对圣主不利，使用的药物绝不可能让生猪当场察觉，可以完美混入酒液的药物并不难寻，对方为何会如此疏漏？”
　　“我能当场发觉只是凑巧。”白墨看向苏夕：“是他担心我喝太多酒，中途拿装水的酒瓶把原来的酒瓶换了。所以宴会后半场我喝的都是水，但中途有一次，我发现自己杯子里斟的又是酒，我开始没在意，以为是酒瓶里的水用完了，但接下来的一杯却仍是水，我才意识到刚才那杯酒是有人冒充斟酒的侍者倒给我的。”
　　苏夕有点好奇：“圣主，会不会是中途斟酒的侍者没来得及给您斟酒，所以那杯酒是敬酒的人给您倒的？”
　　齐修允替圣主解释道：“你不清楚圣域的情况，为了圣主的安全，在公共场合，圣主入口的酒水食物只能由指定的近卫队士负责，其他人是不允许给圣主斟酒或递送食物的，这习惯圣域人人皆知，因此不会发生你说的情况。”
　　“可是——”苏夕鼓足勇气，终于把昨晚就困扰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他们费尽心思投毒，图什么呢，圣主确实误喝了他们的酒，虽然难受了一晚上，但并无大碍啊？”
　　齐修允本来挺乐意帮苏夕解惑的，但听到这个问题，便闭上了嘴巴。
　　乔一鸣大概是剩下的那条魂还没回来，勉强给苏夕使了个眼色，但这眼色使的云里雾里的，苏夕一点都get不到他到底想表达啥意思。
　　风轩就不用说，从一开始到现在连眼神都没给过苏夕半分。
　　白墨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但很快就隐去了，他看着缄默的众人，笑了一笑，对苏夕说：“你现在已经是我的近侍，也该知道这些，听说昨晚一开始是你在照顾我，你知道他们给我下的是什么药吗？”
　　苏夕面露难色：“......”
　　（我太知道了，肯定是春药啊，效果还贼好的那种，但这叫人怎么回答啊！）
　　倒是白墨很淡定地自己回答了：“是两种药，一种药会让我浑身无力，状如醉酒，失去行动能力，这种药会先起作用；第二种是□□，但这种□□与常见的不同，不会直接发作，只会在人服下解酒药后，与解酒药相互作用才能发作。这两种药确实都对性命无碍，因为下药之人从未想过要我性命。”
　　苏夕听的更加糊涂。
　　白墨只好更近一步解释：“他们想要的，只是我的血脉而已，我的孩子可以继承我的血脉，有了我的血脉，就有了可以操控圣域结界的能力，明白了吗？”
　　苏夕这下明白了。
　　按照对方的计划，白墨被下药后，先是四肢无力，头脑昏沉，这时随便哪个世家贵女都能近白墨的身，以照顾白墨为由将他带到附近的房间休息，而白墨此刻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判断，更不可能反抗拒绝，而身边的侍卫们在白墨不发话的情况下，也不好贸然拦下女子干涉圣主大人的“私生活”。
　　待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后，女人甚至可以主动请跟随的近卫给白墨喂解酒药，这样一来更不会有人往下毒的方向去想。
　　待白墨服下解酒药后，□□发作，若白墨不能自制，跟随的下属们恐怕只会认为是白墨兴之所至，不但不会阻止，反而只能退避三舍成其好事。
　　事后，生米煮成熟饭，白墨作为圣主，一举一动都是民众的表率，自然不能提起裤子不认账，那女人妥妥就是圣域的第一夫人，她今后生下的孩子也将注定是未来圣域之王。
　　原来如此！
　　苏夕心头火起，这帮贱人！
　　白墨为了他们不受侵扰的活着，年年不要命地放血，这帮人倒好，反过来如此算计，都是些什么东西！
　　正想着，乔一鸣带进来两名近卫，不知是那一组的，苏夕之前没有见过。
　　风轩坐在白墨身边，看了两人一眼，淡淡地道：“说吧，查到了什么。”
　　“报告圣主、报告副长”其中一人打开资料开始汇报：“根据调查，昨晚圣主中毒后到离开，主动前来接近圣主的女子有三名。一名是秦家家主的女儿，秦月，18岁。另外两名均是东方家的，一名是东方家主的小妹东方晴，今年23岁；一名是东方家主的侄女东方容音，今年22岁。”
　　另一人接着补充道：“据我们了解，这位东方容音在东方家一直不太活跃，按异人册登记显示是常人，也有消息称她其实是异人，善于魅惑之术，但没有实据。另外两人中，东方晴是异人，异能是催眠；而秦月则是常人。”
　　“三人昨晚的行踪我们都已进行跟踪，圣主秘密离开后，东方容音和东方晴都曾尾随圣主，后被暗卫阻拦后放弃；秦月不知圣主秘密离开，在宴会厅内曾四处寻找圣主，后知晓圣主已离开，便随家人回去了，中途无任何异状。”
　　白墨点点头：“昨晚见过易容者的近卫呢？”
　　“已经来了，在门外！”
　　很快，又一名近卫被乔一鸣带进来。
　　白墨问道：“听说你见过易容成李若的人，你是怎么确认的？”
　　苏夕现在已经知道，昨晚装扮成侍者负责给白墨斟酒的近卫就叫李若。
　　“报告圣主，昨晚下属奉命乔装成来宾暗中巡视，负责区域是大厅四号出口一带。这个出口较偏远，经过的人不多，出口附近有一个卫生间，因为使用这个卫生间的人极少，因此每一个我都有印象。”
　　这近卫仔细回忆着：“我曾看到李若进了卫生间，在他进去后，卫生间内陆续出来过四个人，我知道李若负责给圣主斟酒，不能长时间离开，因此见他许久没出来便进去找他，结果卫生间内空无一人。这个卫生间没有窗户，排气通道连小孩都无法通过，我当时意识到有问题，向组长汇报后得知有人曾化形李若对圣主不利，因此猜想当时进入卫生间的李若就是化形者，就在之前离开的四个人之中。”
　　乔一鸣补充道：“正是，我已问过李若，昨晚圣主中毒前，曾有几个世家同时涌过来敬酒，因为人多杂乱，他被几个人推搡着挤到人群外，约有半分钟的时间不在圣主身边，现在想来，那几个推搡他的人应该是投毒的人故意安排的。”
　　听完汇报，白墨对齐修允说道：“修允，近卫需要提取假李若进入卫生间后离开的四个人的影像，越清晰越好。”
　　“圣主放心！”齐修允走到这个近卫跟前，伸手覆上他的额头，很快，四个人的面貌在空中一一呈现。
　　“是他们吗？”齐修允问这个近卫。
　　“对，就是他们！”
　　齐修允：“那就好办，圣主，稍晚我会将这五个人的图像归档送到近卫，管理局那边也会尽一切力量，协助近卫调查。”
　　“那就辛苦你了”白墨点点头，似有想起了什么：“对了，最近闹的人心惶惶的人口失踪案可有进展了？”
　　提起这个，齐修允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完全没有线索，自上周报上来三起后，这周又增加了三起，失踪的均为年轻女性，所有人都如同凭空消失一般，没有留下半点线索，追查难以着手，照这个趋势，我担心接下来还会有类似案件发生，管理局正在全力做进一步调查，希望能尽快找到突破口。”
　　这边正说着，陆九炎走了进来。
　　齐修允一看陆九炎，便起身对白墨说到：“圣主，您还有没有其它吩咐，若没有，我就先回管理局了。”
　　“没事了，不过，九炎来了，你不一起聊聊？”
　　“不必了，最近局里事多。”
　　说完齐修允向白墨、风轩点点头，转身就出去了，和陆九炎插肩而过时，竟和没看见一般。
　　陆九炎一脸的笑容瞬间枯萎，愣在当场，似乎转身想追，可这场合又实在不合适，原地僵了三秒，这才重新迈步走过来。
　　看着陆九炎这个爽朗汉子不知所措揉着一头卷发，苏夕心道：明明昨晚上两人还好好在月下谈心，怎么才过一晚上就成这样了，昨晚究竟发生了啥？
　　苏夕捅捅乔一鸣：“你哥和咱卫长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昨晚去找我哥时，他脾气就不太好，一杯红茶加八勺糖都压不下他的火。”
　　苏夕“啧啧”两声：“这就是你说的多年情谊，太脆弱了吧？”
　　“你懂什么！”乔一鸣也没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强行替他哥和陆九炎挽尊：“夫妻都有吵架的时候，何况是兄弟，他们以前又不是没超过，吵吵更健康！”
　　苏乔二人在一边聊八卦，那边白墨、风轩、陆九炎三人已经对下毒的事情做了调查安排，虽然初步锁定了东方家，但毕竟没有实证，只是猜测，因此不仅无法对大世家做什么，反而要压下消息，避免引起与东方家的矛盾，只能优先抓捕化形人再做下一步计较。
　　说完这事，三人便开始讨论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半个月后与鬼沼的会谈。
　　以苏夕的职位，现在还掺和不到这些事，于是他自觉地溜出门给白墨备饭去了。
　　白墨本来正在听陆九炎说话，瞥见苏夕悄咪咪地离开，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若有所思。
　　而风轩一直留心着白墨，自然注意到了白墨的表情变化，顺着白墨的目光也看向苏夕的背影，狭长眸子不自觉眯起来，额角一缕头发垂下，遮住了眸底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