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寒不中人》笑西洲

3、第三章 少年木禾

　　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撒下微弱的日光，整个天地也暗淡许多，没有往日的明亮。
　　木禾无视紧盯自己的两个儿子，泰然自若的吃着早饭，不过这次没有用儿子递过来的筷子，而是自己去厨房拿的，虽然有些舍近求远，但是知道自己拿筷子在两个孩子眼中也算是惊喜。
　　当年初来元和大陆时木禾做过不少体力活，四十多岁时的他肤色有些黑，身体全是小麦色的肌肉，身材也十分高大。
　　现在虽说样貌肤色恢复到少年时期，但是体型却变得纤长高挺，没有变得矮小。
　　吃完早饭木禾如往常一样，穿上厚重的黑棉衣，拿起矮板凳去院门口坐着，继续眺望大海，口袋的旧音箱不厌其烦的播放着那几首旧戏曲。
　　兄弟二人收拾完餐具后坐在餐桌上商量事，面色都有些复杂。
　　木寒侧头透过窗户看坐在外面的父亲，然后转过头道：“我们不该生活在这里了。”虽然被周围的邻居知道后也没什么，但是他们一家三口有两个身份不普通，容易给这些善良的邻居带来祸患。
　　木小火想起这里的朋友同学，十分不舍，但是有些事情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只不过提前而已，片刻后道：“我一会去学校提出退学申请，你想下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海城在建造之初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港口，但是随着时间的发展以及地理位置的优势，现在被分为南城和北城，而海城原本的住民都生活北城边缘矮房区，像他们这种原住民一辈子都很少走出矮房区，更别说去南城了。
　　木小火这次没有背书包，直接向小院后的小路上跑去。
　　木寒则是拿着木禾的老人帽走出门，已经变年轻的木禾目不转睛的看着大儿子给他戴上帽子，最后问道：“我们是要离开这里了？”
　　海风微微吹过，木寒盯着父亲帽子外有些凌乱头发，一时间百感交集，片刻后眼睛微微变红，笑道：“嗯，换个地方生活。”
　　木禾脑子还没有完全恢复，略微能感觉道自己这种情况越少人知道越好，迟钝的点头道：“你去找你梁婶子告别吧，我在家里等着你们。”
　　木寒忽然蹲下身子一把抱住木禾，将头埋在他的脖颈间闷声道：“爸你在这里等着，不要出去。”
　　木禾的手缓缓抬起拍拍儿子的背，道：“去吧。”
　　矮房区的人一向都是早起早归，现在大街上已经人来人往，木寒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这里，后来又有了木小火。
　　周围邻居见父子三人生活艰难没少帮忙，他挨个的对这些长辈道别，最后来到集市找到正在和豆腐大叔架着胳膊吵架的梁婶，周围的摊友也听的起劲。
　　梁婶忽然看到站在不远处冲她招手的木寒，走进后好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然后木寒将家里的钥匙和居住权益移交给她，最后梁婶只是欣慰的抱了抱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孩子。
　　木小火早回来一步，在房间里收拾了会儿东西，木寒回来后正看见他硬拽他们的“老父亲”嘴里一个劲的叨叨着帮他一起收拾，说什么这样恢复的更快，最后裹成一个球看不出什么变化的木禾拗不过小儿子，像是被逼无奈之下做出的反应，和木小火一起进门收拾。
　　木禾忍住笑意，他觉得木禾一定知道木小火什么意思，就是单纯的不想搭理他而已。
　　海城北城，同样是海边边缘地带，但确实繁华不少。木寒直接叫的搬家公司，从城南到城北走了大概一天的时间，等走时天已经快黑了。
　　木寒在西夏上学这几年做过不少校内任务，攒了一笔不小的积蓄，所以直接购买了一座二层楼，里面的设施十分健全，一楼是健身房、书房、影厅、厨房等等，二楼是三人的卧室以及客房。
　　新的居所不像先前只有他们一家，周围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座相同的二层楼，所以海岸边不时有人路过，而且这里的气温也比南城暖和，晚上夜微凉，穿长衫就可以。
　　在路上木寒三人已经换下厚厚的棉衣，木禾现在穿着白衬衫黑裤子，都是木寒以前的衣服，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看着搬家公司的和木寒兄弟二人忙里忙外。
　　木小火看着呆立在一旁的父亲，小声凑到跟前说道：“爸，你可以去附近转转，别走太远。”
　　木禾看着到自己腰间的小少年，拍了拍他的头道：“好。”
　　……
　　……
　　月光朦胧，海风阵阵，海水不断地拍打着岸边。
　　几名穿着校服的女孩，光着脚在海边嬉戏打闹，你追我敢好不热闹，忽然周围泛起白雾将几名女孩笼罩在其中，银玲般的笑声戛然而止。
　　一名男子神色凝重的站在白雾周围，拿起手端拨通一个人的讯息，说了几句话不管对方急促的话语，挂断后直接踏进白雾里。
　　白雾后的天空竟然是傍晚的天色，眼前是个破旧的小渔村。周围人来人往，看起来十分热闹，但是确实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年轻人正是明星木信书，他尝试着去触碰周围的人，却发现这些人一碰既散，像是白雾凝聚在一起的幻象。
　　“啊——”
　　“啊——”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声，木信书立刻向惨叫的方向跑去，期间撞破无数个白雾凝聚在一起的人，等他跑到之后看到几个女孩的围在一起，惊恐的看着不远处地上的尸体。
　　那尸体木信书在朋友的案件材料里看过，女孩躺在一片血色中，眼中透露着惊恐，洁白的额头，但是下巴却不知踪迹，还裸露着白色的上牙齿。
　　女孩们见来的人是她们熟悉的大明星，想要上前却因为腿软动弹不得，全都颤抖的看向木信书。
　　木信书皱着眉头看着地上的尸体，随后看向几人，问道：“是谁杀的？”
　　其中一个女孩胆子大些，缓和了一阵后，恐惧的指向周围的人，话语不清道：“我们走……着，这这路过一个面部狰狞的男人时，就是他。”
　　天色变换的十分快，像是有人可以操控，周围已经几近黑暗，只有个别破旧的房屋里亮起灯，而这些被雾气凝聚的人却不知疲倦的在大街上行走。
　　木信书看着周围的人，若真是这样就麻烦了，突然他感觉到身后一凉，下意识的转身踹去，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倒飞出去，想要追过去的时候瞥到一旁三名女孩停下脚步，然后又看向远处，发现方才倒影飞出去的地方路过一名身着白衬衫的高挑少年，一闪而过不见身影。
　　“木信书，你别别丢下我没们！”
　　几名女孩这时才有力气站起身，她们相互搀扶着，面色苍白的看着他。
　　木信书不能丢下他们不管，抬脚走进，开口道：“放心……”
　　话没说完他忽然感觉脸上一热，紧接着就看到最右边的女孩被一旁路过突然走进的男子直接撕裂了下巴。
　　男人来的突然，速度也十分快，鲜红的血液直接甩了他们几人一身，然后女孩的尸体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旁边的两名女孩哆嗦着身体，转头慢慢看向倒在地上的同伴，连尖叫的勇气都没有了。
　　木信书在女孩死亡的瞬间，右手一抖，身为天之骄子的他还没有出现过这种失误，回过神后直接拉着两人的手向房屋多的地跑去，然后忽然汗毛立起。
　　周围那些雾气凝聚的人虽然都在不断地行走，但是黑暗中他们的眼睛却全都斜看向他们，似乎在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另一边白衣衬衫木禾蹲在一间房屋的台阶上，看着周围的人群，老花镜之下的眼睛露出一丝迷茫。
　　原本正在散步的他不知为何忽然被白雾包围，然后紧接着就有个长得十分丑陋的男子不断到他跟前“自杀”，其实就是化成白色雾气。
　　木禾突然瞥到远处跑过一个穿着破旧衣裳的两岁小孩，歪头疑惑道：“小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