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的格陵兰》一往欢冬

12、第 12 章

　　麦格特罗松开了我，却一直在仔细打量着他眼前的卡尔，卡尔似乎有点惊讶于这个男人的突然出现，然后就听麦格特罗说道，“这位先生，抱歉，我家少爷有些冷了，恕不奉陪。”

　　说完，揽着我就向直升飞机走去。

　　这是要回去了？我低声问他“消息都打听到了吗？”

　　麦格特罗把我拽上了飞机，却答非所问，“我就不该带你来这里，你太吸引人的目光了。”

　　“作为家主和岛主，不是要出来涨涨世面的吗？”我看着他帮我扣好安全带，他附身的瞬间，我感觉到了别样的气场，我看了一眼他，发现他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红色的了。什么时候变的？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坐到前面，熟练地驾驶直升飞机起飞了。这是生气了？

　　我看着前面肩背挺得笔直，稳重地操作着复杂仪器的男人，突然觉得有点冷漠有点生气的麦格特罗还挺有别样的味道的。

　　要离开是吧？正好，我也不想呆在那里了。

　　不理我是吧？那我就阖眼休息。

　　一阵轰鸣声中，飞机起飞了。空气窒息了几分钟，然后我就听到麦格特罗在前面大声说道，“我就几分钟不跟着你，你就和陌生人聊得火热了？”

　　这语气，也太冲了吧？这是在质问我吗？

　　我有点郁闷，“什么叫聊得火热？只不过是我被搭讪，只和他聊了两三句而已。”

　　“你们都聊什么了？”

　　“没聊什么。”我干嘛要向他汇报？我生气地闭上眼睛，继续假寐。

　　过了一分钟，麦格特罗的声音又传来，“你们到底都说了什么？”

　　我怒了，“麦格特罗！记住你的身份！我和别人聊什么，难道都要向你汇报吗？”

　　然后，麦格特罗就不说话了。

　　回到庄园后，这一整晚，麦格特罗一句话都没说。

　　我自然也是一句话都没说。

　　只不过，这一晚睡觉的时候，我再一次感觉到了有冰凉的东西覆到我的脸上，这一次我还是不知为什么，没能从噩梦中醒来，但是我却清晰地感知到了，那是一个人，他在用力地啃我脸上的每一处，用力地啃我的嘴唇。这一晚，有什么不一样了，我感觉到了那嘴唇的炙热，像是不隔着这层冰凉的东西，就会把我的脸部皮肤全部灼热灼伤一样。

　　我突然想起在学校里，极夜里永远黑乎乎的操场上，卢卡斯让我看的一个隐秘的角落，两个同学的嘴紧紧地咬在了一起，卢卡斯看得很起劲，我却问他“为什么他们两个要用嘴唇互相啃对方？”

　　“什么？天呐！我亲爱的艾里克，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真的假的啊？你要不要这么纯洁？你不知道吗？那是吻啊！”

　　原来，这是吻。

　　我到底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中？

　　是谁？是谁在吻我？

　　为什么要吻我？为什么这么用力？

　　我感觉我脸部的每一寸肌肤都被火热的唇舌烫到了。我想睁眼，我想起来，我想挣扎，可惜，我全都做不到。

　　我在梦里吗？怎么我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像是被谁用什么法术制住了一样。

　　这时，我突然感觉到，这个吻我的人，他将整个身子都覆在了我身上，我被沉沉地压住，喘不过气来。

　　这个漫长的吻还没有停止，身上的人开始扭动身躯，似乎在苦苦压抑着什么不得释放！

　　我的嘴唇是被重点进攻的地方，我感觉到我的嘴唇被用力地吮吸，裹住，然后，有什么柔软烫烫的东西伸了进来，我难受得呜咽，我拼命地想喊求救，喊谁来救我呢？似乎是睡梦中，我在那唇舌松开我的一瞬间空档，大喊了一声“麦格特罗救我！”

　　然后，这场噩梦就结束了。

　　我再一次沉沉地睡去。

　　这一次，却感觉睡了很久。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我想起了昨晚的噩梦。

　　我现在清醒了，却不知昨晚发生的一切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我突然想到，被啃了那么久，如果不是在梦里，那我的嘴唇一定应该肿起来了，于是，我立刻跑到洗漱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我贴近脸庞仔细地看，却发现嘴唇并没有肿起来。我又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没有昨晚的疼痛感，看来真是个梦啊。

　　于是我拉响了床头的铃铛。麦格特罗一如既往地进来服侍我穿衣洗漱，只不过还是不说话，还莫名的有点紧绷。

　　哼，你不和我说话，不要指望我先和你说。

　　下楼到餐厅用餐时，发现卢卡西，埃莱尼和已经回来的葛迪恩都有些神色紧张，连平常一定会第一时间和我打招呼的卢卡西都不说话了，我觉得气氛有点诡异，但也没有深究，想着可能是麦格特罗和我打冷战释放的冷气压影响到他们了。

　　一如既往地在“犹如深夜”的清晨走过一段路去学校。麦格特罗再一次变成迈克尔跟在我后面。平常他可能还和我探讨一下学校里的课程，或者这周用不用再额外给我排家教课的事，今天他什么都没说。

　　在我的储物柜前拿书的时候，卢卡斯和人一路打闹着跑到我身边，瞥了一眼我拿出的地理书说“今天又没有地理课，你拿什么地理书？”说完就和人继续跑远了。

　　我嗤笑卢卡斯记错了课表还嘲笑我，每天有什么课这种事，我是绝对不会记错的。

　　在走向教室的时候，还听到周围有人在议论着什么------

　　“昨天转校过来的那个帅哥今天到了吗？”

　　“没看见啊！话说，我真是怎么看他都不像高中生，怎么看都像个大学生，难道他留级了好几次？”

　　“不过，他挺有魅力的，笑容温和，善谈，听说来了一天就和很多人都聊过天了，他还打听了很多事情。”

　　“打听什么事情啊？”

　　“听说是打听有关艾......”

　　八卦还没听完，我就听到走廊后面有人在大声叫我的名字“艾里克！嗨！终于见到你了！”

　　我一转身，就看见昨天在游轮上偶遇的卡尔。

　　这真是让我太惊讶了！

　　我看着他迈着欢快的脚步向我跑来。我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微笑着看着我，又看了一眼在旁边释放冷气压的迈克尔，说道“我转校到这边来读书了！我昨天就报道了，可是你昨天竟然没有来学校，我真是苦苦找了你一天啊！”

　　“什么？”我心里诧异无比，“昨天你不是在游轮上参加派对吗？我们昨天晚上才认识，你怎么就昨天来这里，还找了我一天了？”

　　“哦，我亲爱的艾里克！这真是每一次见你，都有意外的惊喜啊！游轮是前天的事情了，昨天我来报道，问了很多人，你确实没来啊！你昨天去哪里了？还是说，你的生命中，少过了昨天的一天？”

　　联想到卢卡斯的话，我突然意识到也许真的是我搞错了，怎么会？怎么会睡一觉起来，就少了一天呢？

　　我立刻转向迈克尔，他在我耳边小声解释道，“你前天夜里梦魇，睡了一天一夜才醒来。”

　　什么？怎么会这样？我把昨天一整天都睡过去了？这怎么可能？我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到呢？

　　倒是...... 想到那晚的噩梦，也许真是魇住了也说不定。

　　我还在低头琢磨，这时，就听卡尔继续说道，“艾里克，你都不给我介绍一下你身边的这位吗？”

　　“哦，”我这才抬头，给他介绍道，“这位是迈克尔，是...... 我的表哥，和我一起上学。”

　　“哦！这就是他们说的你表哥迈克尔啊！我可是听说了很多他的事情！”说完，卡尔就要和迈克尔握手，迈克尔竟然也握了过去，只是不知为何，我感觉他们两个的这次握手，握的时间有点久。

　　我继续问卡尔“你怎么会转来这里读书？你不是在努克吗？而且，你应该是大学生吧？”

　　“我什么时候和你说我是大学生了？哈哈，我是高中生啊！我成绩不好，所以高中多读了几年。”

　　“这样吗？”

　　“是啊！而且，至于我为什么转校到这里，请恕我在这个理由上无法说谎，因为我在游轮上对你一见倾心，所以，没办法不遵从自己的心意追过来找你。”

　　我还没反应过来卡尔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听麦格特罗在一边喊道“够了！”

　　他揽着我的肩膀就往生物教室走去，我还出于蒙的状态，回头看了一眼卡尔，他竟然跟着我们走进了生物课的教室。

　　我觉得麦格特罗的眼神和卡尔的眼神好像在空中搏击了几个回合，然后，麦格特罗拉着我坐到长桌的最前方，他用身体挡住了卡尔看向我的视线。

　　我本来想问一下麦格特罗“一见倾心”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个词在我之前上的家教课里没有学过，但是生物老师塔嘎克的上课内容瞬间转移了我的注意力。

　　今天的课依然是和座头鲸有关系，我还记得他上次讲的座头鲸和虎鲸的世仇。今天，塔嘎克说，“座头鲸还有三个特别让人印象深刻的与众不同的点：一，这世界上每一头座头鲸的尾巴都是不一样的，如果你两次看到同样尾巴的座头鲸，那么恭喜你，你看到的是同一只，这种概率真是太低了，堪称奇迹；二，座头鲸特别擅长歌唱。它们对音乐的天份甚至能够超越很多人类！它们唱歌特别有辨识度，而且它们不是随意地在唱，它们是按照一定的节拍和音阶长度在歌唱，就像是人类在歌唱一样；三，座头鲸的大脑相当的发达，它们的记忆力很超群，所以它们会自行创造出很多不重复的歌曲来唱，是的，你们没有听错，它们会作曲，而且不重复；一头雄性座头鲸每年大概有六个月的时间整天都在歌唱，这真是海洋生物中难以置信的奇迹！”

　　天呐！天呐！我听得内心澎湃，无比激动！我真是越来越喜欢座头鲸这种生物了。

　　在我眼巴巴地想祈求塔嘎克再多讲一些的时候，坐我对面的眼睛一直放光的米克莱忽然眯眼坏笑，大声说道“老师，你这不是在讲座头鲸吧？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在讲我们亲爱的艾里克啊！一，独一无二；二，歌声悠扬；三，大脑发达；塔嘎克，你确定你没有讲错课？”

　　米克莱笑着说完后，全班同学都被他逗笑了。

　　塔嘎克幽默地回道“我亲爱的米克莱，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可能真是备错课了！不过，艾里克唱歌那么好听的吗？我还没有机会听到过，艾里克，给我们来一段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