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的格陵兰》一往欢冬

28、第 28 章

　　很快我们就到了和卡尔约好的地方，卡尔的行动力真的是挺让我佩服的，之前刚和他说了，我喜欢参与环保活动没几天，他就在伊卢利萨特找到了环保组织，并且报名当了志愿者，还顺便把我和其他几人都报上名了，所以此时此刻，我们在伊卢利萨特的气象监测站的门口集合了，今天是要过来慰问和陪伴气象站里孤独的气象监测员。

　　卡尔一见到我就立刻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当作是见面打招呼的方式，卢卡西生拉硬拽地把我从卡尔的怀抱里拽了出来，旁边的卢卡斯还哈哈大笑，笑卢卡西太夸张了，然后也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这回，卢卡西却没有拽开我，反而向卢卡斯抱怨，为什么他没有得到一个大大的拥抱。

　　卡尔没有去管两个卢卡少年的嬉闹，而是专注地盯着我，说道“上次在我家的聚会太匆匆地就散了，请原谅我最后的失态。我愿意为你变得更勇敢，陪你做你喜欢做的一切事情，艾里克，我上次的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么提议？”我一瞬间愣了一下。

　　卡尔也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竟然忘了是什么提议，于是他微微皱眉说道“就是我要追求你的提议啊！艾里克，你愿意答应我的追求吗？”

　　我才想起来，原来他指的是这个。

　　于是我简洁地回答他“不能。”

　　卡尔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干脆地拒绝他。

　　他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从前都是我这么干脆地拒绝别人，没想到，我也有被这么拒绝的一天。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在外面站得久了，觉得浑身冰冷，我跺着脚对他说“也不为什么，我好冷，我们能进去了吗？”

　　卡尔可能觉得我是故意转移话题，有些无奈，但还是带着我们进入了气象站。

　　在格陵兰的每个城市和村庄，都有一个小型的气象站，一般里面也就一到两个员工驻守在这里，随时监测着岛上的气候变化。以前，这个职业也许没什么重要性，但是最近一些年，因为气候的剧烈变化，这个职位的重要性，反而突出了出来。只不过，这个职业太孤单，太辛苦了，很少有人会愿意忍受孤独，做这份无聊至极的记录工作。所以能在这里坚持做很多年的，一定是真心关注气候的人，所以值得所有其他人的尊敬，也应该得到人们定期的慰问和陪伴。

　　伊卢利萨特的气象监测站里，是一对母女比拉和阿尔海伊，她们很开心有人能过来陪她们聊聊天，聊聊工作和生活，她们很愿意把记录到的天气的变化告诉我们，而卡尔也很会聊天，简直就像一个完美的外交家。卢卡少年简直就是一对活宝，把气象员母女逗得开怀大笑。我越发怀疑，这两只也许真的是兄弟，都那么热情洋溢，都那么愿意帮助他人，都活得像个小太阳。这一趟，反而显得我是多余来的一个人。

　　卡尔很细心，发现了我的不自在，就对我说，周末的时候他打算从志愿者服务站带一些生活用品过来，问我愿不愿意一起和他搬一些东西，我同意了。就和他做了这个约定。

　　那对母女此时正在给卢卡少年看她们的相册，这时，卢卡西却突然指着相册中的一个男人说，“这个人长得好像丹尼尔。”

　　谁知，卡尔听到卢卡西的话，却立刻转头问他“你说谁？什么丹尼尔？”

　　卢卡西指着照片里的一个男人说“这个男人，长得很像今天到我家来和少爷谈判的那个丹尼尔。”

　　葛迪恩这时却突然在一旁咳嗽了一声，示意卢卡西，让他闭嘴。

　　卢卡西这时才注意到，自己好像说多了话。

　　卡尔却看向照片里的丹尼尔，皱了一下眉，似是有些意外，还问那对母女，这个丹尼尔和她们是什么关系。

　　“怎么，你认识他？”比拉问道。

　　还没等卡尔回话，她女儿阿尔海伊却立刻把相册向后面翻去，脸色似乎很不好，说了一句“他谁也不是。我给你们看看我们拍到的到气象站来取暖的小动物的照片吧。”

　　这个话题就被带走了。

　　回去的路上，卡尔对我说，明天就是新年的第一天了，问我，今晚愿不愿意在他家一起跨年。

　　我才意识到，新的一年要来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被卢卡西拉走了，他一边拉着我向家的方向跑，一边对卡尔和卢卡斯喊着“我家少爷今晚家里有安排了，各位回见！回见啊！”

　　我被拉着跑时，就见卡尔的目光死死地锁住我，他拢起双手在嘴边，大声地问我“艾里克，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我想着，如果直接就对他说不能，是不是太伤他的面子了，就回道“周日见！一起送东西！”

　　哪成想周日这一天，我遭遇了人生中的第一场刺杀。

　　那时，我正和葛迪恩卢卡西和卡尔一起，从志愿者协会刚刚搬出一些生活物资来，一人捧了一个箱子，打算送到气象站去。

　　哪怕是早上十点多的时间，外面还是漆黑一片，路上开的灯也不像上周圣诞节时那么多，那么明亮了。

　　我们几个冒着风雪寒冷走在漆黑的路上，影影绰绰的甚至看不清身边的彼此。

　　最开始的时候，还一边走一边聊着天，聊着卢卡斯又去做心理辅导热线志愿者去了，今天才没加入我们的送物资小分队，然后，是葛迪恩最早发现不对，说我们后面几十米远的地方跟着几个人。

　　我回头看了一眼，也看不清什么，就说道“虽然现在漆黑一片，但怎么说现在也是白天，有人出来行走，也很正常吧？”

　　葛迪恩就转回了头，和我一起继续向前走，只不过，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了下来，竖起了耳朵仔细地倾听，我才想起来他神奇的听力，几秒钟后，他立刻说道“不好！少爷，快和我跑！”

　　我很是意外，卡尔也很理解不了，问怎么了。卢卡西却像知道了什么似的，一边跑，一边问葛迪恩，“你听到了什么？”

　　葛迪恩简单地说道“他们手里有刀，要刺杀少爷。”

　　“什么？”卢卡西和卡尔同时叫了出来。

　　我却出奇地冷静，开始分析，这暗杀的由来。

　　估计是和耐沃岸德公司脱不了干系了。

　　我们迅速地扔了箱子，快速地向前跑着，后面的杀手看见我们跑了起来，也迅速追了过来。他们跑得极快，眼见着就差十米左右的距离了。

　　这时，葛迪恩却突然对卢卡西说道“你带着少爷抄近道往庄园跑。我来抵挡他们一阵，为你们争取点时间。”

　　卢卡西毫不犹豫地说道“好，那你多小心。”

　　旁边的卡尔却一边带着我跑，一边问道“什么庄园？”

　　“没什么。”我对他说道。开始回想葛迪恩的身手，能否对付得了后面那么多人。

　　后面已经打起来了，一片凌烈的冷风中，我回头看了一眼，有三个黑影和葛迪恩纠缠在了一起，而另外还有两个已经极速向我们追来。

　　来不及了，我只觉得风声就在背后响起，我打算转身和他们过几招，毕竟，不能把后背留给他们。卢卡西已经先我一步和其中的一个杀手打了起来，我则在大脑里迅速回忆当初和麦格特罗学的格斗术，想着先踢腿还是先挥拳。

　　没想到身边的卡尔却毫不犹豫地一个拳头打向第二个杀手。

　　那杀手手里有刀，我不能让卡尔赤手空拳地一个人对上他，于是我也加入了战斗，长这么大第一次实战，我多少有点紧张，对着杀手的后膝盖窝就踹了一脚，他果然立刻倒地，我和卡尔正打算二打一把他摁倒在地上，谁成想此时，明明在我身后正在和另一个杀手对打的卢卡西却惊恐万分地大声地喊了一声“少爷！小心背后！”

　　我一回头，才发现一把匕///首被大力地向我抛来，万分之一秒的时间里，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我身边的卡尔就立刻推了我一把，那匕//首堪堪错过了我的心口，在我和卡尔紧挨着的手臂上划过，没想到它竟然锋利无比，我的左手臂和卡尔的右手臂的衣服竟然立刻被割破，见了血。

　　此时，卢卡西却像疯了一样把自己压在了那个杀手的身上，抱着他就滚到了数米远的雪地上，而之前被我和卡尔踹倒在地的那个杀手趁着我们怔愣的瞬间，再一次挥刀袭来，我似是本能地抬脚踹向他持刀的手臂，他手臂后划了一下，却不想又一次划到了卡尔的胳膊上，卡尔似是被激怒了，一个手刀打在了杀手的后脖颈，竟然把他打晕了过去，我不禁暗暗惊叹，卡尔也是个练过的。

　　这时，葛迪恩已经解决了另外三个杀手，向我跑来，而卢卡西也解决了他那个，向我汇合而来，我们没有废话，立刻往家跑去，一路上，我的手臂和卡尔的手臂都在流着血，他被划了两刀，比我还严重。

　　到了前屋，卢卡西踹门进去，大喊“麦格特罗大人！麦格特罗大人！少爷遇刺了！”

　　麦格特罗立刻从那副画中冲了出来，我看了一眼卡尔，他明显惊了一下。

　　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现在倒有些后悔，要不是之前我拒绝麦格特罗以任何一种形式跟着我，还说一旦要我发现，永远不会原谅他，他也不会如此听话没有偷偷跟着我们此行，如果他在，我们也不会如此狼狈。

　　麦格特罗看到我的一瞬间，简直是真正意义上上演了一幕什么叫“急红了眼”，他立刻推开了扶着我的葛迪恩和卢卡西，抱起我就要往庄园进，我看了一眼脸色煞白流血不止的卡尔，对麦格特罗说道“他刚才救了我，得把他一起救了。”

　　麦格特罗皱了一下眉，就示意葛迪恩守好前屋，让卢卡西扶着卡尔一起从画中进入庄园。

　　一进去，就碰上了匆匆赶来的瑟沃和埃莱尼，他们刚才没能像麦格特罗那样瞬间转移，所以迟了几秒，麦格特罗让瑟沃和葛迪恩在前屋门口继续守着，命令埃莱尼准备伤药给卡尔上药。而他则瞬间把我转移到了我的卧室，把我放在了床上。

　　我看到他的手抖得不行，去触摸我左手臂的伤口，我忍着痛，强装镇定地告诉他“没什么大不了的，就被划了一刀，出点血而已，止一下血就好。”

　　谁知他听了我的话突然怒气冲冲地抬头，我才发现他的双眸已经变得血红，浑身都在发抖，整个人似乎像要燃烧起来一样。

　　这是，又魔怔了？

　　我想起他上一次这样魔怔的时候，我喊了一句“我热”，他就恢复过来了，这时，我突然福至心灵，喊了一句“我疼。”

　　果然，麦格特罗似是恢复了一些冷静，身体也不那么抖了，双眸也不那么猩红了，像是突然醒过来了一些，开始给我治疗伤口。

　　我还在想着，他怎么还不去拿药箱，这时，却见他将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放在我的伤口处，挥了一下，一股黑色的雾气就从他的手中释放出来，而我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我再一次震惊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却抬起头，目光沉沉地看着我，先是帮我擦了擦额头上之前疼出来的冷汗，然后，无比低沉地哑着声音对我说道“我就这两次没跟着你出去，你就带着血回到我面前？你是想要我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