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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血煞之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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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奇的景象,惊得小满尖叫。
她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一个规规矩矩认认真真生活的,朝气蓬勃的普通学生,今天却要在一个莫名其妙的阴森地方接连饱受惊吓,神经快要崩溃。
白时也被这冷不丁的巨响吓得快去了半边魂魄,好歹在最后关头紧咬住牙关,给自己挣了口面子,没有真的嚎叫出声。
反观他旁边那位大兄弟,不过眉头皱了皱,露出几分不悦之色,竟然连半点害怕都没显露。
这大兄弟是聋子吗?
白时简直都说不上来对他是佩服还是来自男人小心眼攀比的嫉妒!
万丈之外,红色的浪,和黑色的水,从天而降,拧成巨大的水柱,翻滚纠缠着,奔腾咆哮滚滚而来。
声势浩大,速度之快,犹如龙虎之势,带着压抑的惊惧,冲着三人方向急速奔袭。
司晚带着白时和小满,阿真退后。
白时没想到司晚看起来并不壮,但出乎意料的手劲大。
不过顷刻间,竟然能握着他的大臂,就带着他们奔出几百米远。
双脚还未完全站稳,身体还半倚着那个安静又力量十足的男人,白时挑着眼角,半观察半猜测,几个眼风就将自己的所处的位置定位出来。
如果他没猜错,他们现在应该处在阴阳分界S线的正中央。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不偏不倚,就站在整个乐园的正中间,以他们的脚为轴点,无论往乐园的哪个出口辐射,距离都应该是相等的。
如果,现在整个乐园都被拢在这巨大的阴阳八卦中的话。
大地震颤,而飞沙走石皆安静下来,浮在空中,像被按了暂停键,沉默得好似在恭恭敬敬迎接什么。
再往上,烈阳与月光交织,穿透层层雾气,所到之处,浑浊的空气变得更浑浊,干净的水雾变得更干净,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女人尖细的嗓音,飘飘忽忽的哼着听不懂的曲子。
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洋洋洒洒飘了下来。
隔得太远,看不太清楚,只依稀辨别出很薄很轻盈,它们聚在一处,进入白时的视线范围后,突然又散了开,越来越多。
有几张,被风托着,飘到了小满的肩上。
小满扭头望去,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翻着白眼吓得几近晕厥,尖叫声塞在了嗓子里,脸喊都喊不出来。
白时苍白着脸,帮她把肩上的东西拍开。
纸钱,漫天的纸钱,妖娆的飘来荡去,到处乱飞。
不知道突然是从哪里钻出来这么多纸钱。
白时陷入怀疑人生的自我纠结中。
他其实是在做梦吧,或者其实他被车撞得半死不活,现在正躺在icu接受现代医院的治疗,而他的潜意识带着他进入了非科学的幻境,让他这个正在生死边缘挣扎徘徊的人,提前适应死人的日子?
无聊的脑洞正在发散处,巨大的水柱狠狠砸在地上,犹如钢铁。
刹那间的冲击力,就算是司晚也承受不住,脚步不稳的踉跄几步,终是无法抵挡,单膝半跪在地,右手握拳撑在地上,上半身弯着用力喘息。
白时和小满,阿真就没形象可言,趴着呛了满嘴的灰。
他白少爷帅了二十年,坐拥迷妹无数,没想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滑铁卢!
撞到地上砸出深坑,依旧抵挡不了水柱继续疯狂往前的冲击。
白时的位置正好在司晚的正后面,视线被遮个正着,但他听着动静,就知道司晚那个凡胎肉身,怎么都不可能抵得过水柱的力量。
“快跑!水要过来了!别杵着啊!”
见司晚一动不动的待在原地,危机感爆炸式的在白时体内炸开,他撑着最后一口气,用尽全力大喊,发软的手臂徒劳的拉他的衣角。
赤色黑色的水柱缠着怒号着往前。
声音越来越靠近,白时绝望的闭上眼睛,他真的不想被撞成肉饼啊……
天啦!白时内心哭嚎,他堂堂白家帅少爷,死得太难看了,这破乐园就不能整点霸道总裁丝带儿,实在不行,穷摇风格他也勉强OK啊!死也要死得浪漫缠绵,整点鲜花蝴蝶鸟儿,让白少爷被翩翩起舞的仙鹤花朵簇拥着,香喷喷的进入极乐世界不行吗?
如果白时长了透视眼,就可以发现司晚此时的表情也并不好看。
水柱突然嚎叫,从那巨大的圆柱形身体里传出,一男一女两种声音绞在一起发疯般尖锐痛呼。
那声音有种难以形容的凄惨和怪异,白时实在受不了,耳膜鼓动,痛得眼睛发黑,他双手吃力的在地上划动,让自己转了个方向,方便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视线变得清晰,入目处,赤水和黑水挣扎着,像被活生生撕扯开,分裂成了两股,以阴阳分界线为中心,往两边奔过去。
而他们四个正好处在分界上,得以躲过一劫,分开的水柱几乎是贴着他们的脚冲过去。
赤,黑,两种极端的颜色,在他们左右铺开,渐渐变成两汪汪洋大海,顺着S的弯曲中线,重新组成了新的太极八卦阵。
尖利凄惨的嚎叫声平息,呼啸躁动的水浪也安静下来,静静翻动,最后归于平静。
司晚抹了把额上的汗,脸上的凝重并没有减少半分,幽幽的盯着海面,不知在想什么。
“我们是被困在这里了?到处都是水,少爷我又不会游泳,这怎么办?”白时和小满互相搀扶着起身,他左右看了看,越看越无语。
“只怕是你会游泳,也不敢游。”司晚眉心微蹙,指尖沾了点水,放在鼻下嗅了嗅。
白时正要细问,余光处有了动静。
左右两边的水里冒出黑色的鬼气,升至水面,蔓藤般交缠着往上窜。
几个眨眼间,就已经由幼芽窜至开花结果,那粗壮的身形,赫然是棵苍天大树扎根水面。
“桑树。”司晚看着那鬼气缭绕,如剪影般的黑色大树,轻声道。
白时闻言,眉心一抹愁加深:“桑树,传说中的凶树,从风水上来讲,桑树凶煞之气甚重,聚鬼招灾。”
司晚转头看了白时一眼,目光复杂。
一直瑟瑟发抖的阿真,突然目光不再闪躲,近乎痴狂的看着某处。
整个人如同即将崩断的琴弦,异常兴奋和躁动。
首先发现他不对劲的是小满,她担心的伸手去拉他,却被阿真差点甩出去。
白时赶紧伸手去稳住小满,却被小满的惯性拉得往前两步,这才惊觉阿真的力气变得奇大无比。
司晚站在旁边,冲他们打手势,让白时拉着小满别动。
阿真回过头,表情近乎癫狂,目露凶光:“你们都去死,只有我能活下来,我们都是早该去死的人,哦,不,是你们都是早该去死的人,只有我,只有我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司晚蹙眉,再度抬手示意白时小满别冲动。
阿真没意识到自己的颠三倒四,仰头哈哈大笑:“我知道出口在哪里了,你们这些蠢货,就一辈子留在你们的乐园里,当一辈子的逃猎者吧。”
逃猎者?
什么东西?
阿真语无伦次说完,毅然转身,一个预备起跳姿势,整个人高高跃起,猛地扎进水中。
这一变故,让白时小满惊呆了,连司晚也看不懂这人在搞什么,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整个世界微微有了倾斜。
白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怎么感觉好像自阿真离开中间分界线,跳进水里后,整个阴阳八卦的平衡被打破,往阿真那边歪过去。
小满一手拉白时,一手拉司晚,努力用三个人的力量稳住脚步,不至于都摔进水中。
“别游了,快回来,这不正常!”白时望着越游越远的阿真,直觉即将有不好的后果。
随着阿真越游越远,颠覆的角度越越来越大,很难说他们到时候会怎样,也许整个世界都要翻过来,上下颠倒。
阿真完全陷入自己的疯狂中,对白时的声音充耳不闻,地面倾斜得越来越厉害。
白时的脚尖快要碰到水浪,他上半身用力后仰,竭尽全力控制着平衡。
诡异的事还在继续,一直紧跟着阿真,在波浪上嶙峋起伏的影子,却突然脱离本体,像被拉上吊线的纸片,乘着风浪,飞快的往分界线窜来,然后往另一边的水里扎去。
本体和影子往截然相反的方向划动,动作频率完完全全保持一致,似被计算过般,分毫不差。
倾斜的阴阳八卦,渐渐又恢复了平衡。
这一幕,太过古怪,影子竟然有了自主意识,和本体分开行动。
司晚眼睛盯着阿真,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怎么突然发狂,影子和乐园又是什么关系,还有最重要的,他说的找到了出口是……?
“大概是乐园的自动修复功能,”白时沉声,“整个乐园就是个大的太极八卦阵,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衍万物,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皆在于‘平衡’二字,乐园的规则是遵从八卦,既如果有东西想打破平衡的话,乐园会进行干预,自动修复。”
阿真癫狂的舞动四肢,每一次他的胳膊从水下探出时,都是力量十足。
“看!”司晚屏气凝神,似发现了什么,目光瞬间变得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