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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血煞之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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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沉默中,白时渐渐心慌起来。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大概是希望越大,越怕失望,逃避着不敢探头过去看。
又等了片刻,白时又忍不住发声:“司晚?”
司晚“嗯”了声,顿了顿,又道:“你过来看一下。”
他的音调十分平静,似乎没有失望落空后的恼怒,但也没有找到锁的高兴起伏。
无法从语气中判断出司晚的心情。
也自然猜不出里面到底有没有锁。
白时忐忑得站不住。
他用力按捺下发憷产生的不安,咽了咽口水,往前走了几步。
床板里的情景,暴露在他的视线中。
没有箱子。
没有锁。
下面的床板几乎就是实心的,根本不可能有空间藏锁或者箱子。
实心的黄梨木香味清淡,价值不菲。
只是在中间有一个很小的暗格。
细细的,长方形的暗格。
里面装了个大小刚好的银色东西。
白时蹙眉打量,好像是个哨子。
因为大小刚好,卡得严实。
白时花了点力气才将它挖出来。
入手冰凉,质感光滑。
银色的光面雕有曼珠沙华和蛇的图案。
白时来回翻看。
见这银色的长条状物品,一头封死,另一头却是镂空的。
东西虽小巧,但这并不是唯一的洞。
长度大约四分之三处,也被挖了个孔。
“应该是哨子。”白时将哨子递给司晚,一头雾水,“这玩意怎么藏在床板里,是干什么的?”
司晚眉心紧蹙,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不知道,越来越奇怪了。”
白时:“那现在怎么办,又没有头绪了,出现个莫名其妙的哨子,头都炸了,到底接下来该怎么办啊,完全不知道应该干什么。”
一再的希望,又一再的失望。
短短几天,情绪大起大落,一直处在非常极端的环境里。
白时有点绷不住了。
他很害怕。
他很害怕无法找到离开宅子的通道。
很害怕又要重复上一次的悲剧。
很害怕大家都在他眼前一个一个被残杀,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司晚按住他的肩膀,不断施力,将他的烦躁按下去:
“咱们先不管哨子的事,钥匙才是这一关最重要的线索,集中火力对付钥匙,
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锁,不管中途蹦出什么来打岔,记住我们的目的是锁,就不会觉得迷茫。”
司晚的三言两语,又让白时的脉络清晰起来。
极度的焦躁,也在司晚的轻声细语中消退几分。
仿佛还是难受,白时反手用力抓住司晚的手。
司晚的温度在他的掌心里散开,冰冰凉凉的。
虽然并未入冬,他的手却带着来自深冬的寒意,顺着白时的皮肤与血脉,一直传到他的心口处。
浇息了那簇疯狂燃烧的烈火。
慢慢的,白时抛开了焦灼,重新镇定下来。
“床里面也没有锁,看来我的思路是错的,咱们再合计合计,看能不能再想到其他的可能性。”
司晚沉思:“我倒是觉得你的思路是对的,至少我们是摸到了门路,可能还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是没被我们注意到的。”
“会不会跟新出现哨子有关?要不吹一下试试看?”白时的双手还紧紧抓着司晚的手。
他右手食指移动,插进司晚的掌心,微微一勾,便将哨子纳入自己手掌内。
这种情形之下,也顾不上干不干净。
白时把哨子稍微在手腕处擦了擦,便放到嘴里,用尽全力一吹。
这玩意看起来高档精致,没想到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哨声沙哑断续,只能听到气流带起的声音。
是个实实在在的哑哨。
吹不吹得响,白时并不介意。
就算清脆得能羞死黄鹂鸟又如何,他又不是参加比赛。
他只在意这个哨子能不能启动隐藏的玄机。
每一秒都被无限拖长,白时终究还是失去了耐性。
他等了好几分钟,房间里照旧原模原样,不似会出现锁。
“司晚,跟这个哨子无关……”白时回身,话音突兀地停顿。
一秒后,他失声大叫,“司晚!”
司晚痛苦的趴在地上,满头的冷汗。
下唇被牙齿咬得发白,身体轻轻发着抖,连呼吸都虚弱得看不到胸口的起伏。
“司晚?”白时扑过去,俯身抱住司晚的身体。
慌乱的拍着他的背心给他顺气。
白时掌下一片濡湿。
司晚的冷汗渗透了他厚实的吉服。
白时的目光一寸一寸的移动。
不可思议的望向掌心银色的哨子。
烟花在脑袋里爆开,把他炸懵了。
司晚的身体凉得没有半分热度,在他怀中痛得蜷缩。
这个哨子,对司晚简直就有灭顶的杀伤力!
意识到这点,白时骨寒毛竖。
不敢再让哨子离手,小心翼翼的放到中衣里,贴身收着。
白时用袖子,给他抹去脸上不断渗出的汗水。
司晚花了很长时间,才渐渐从令人惊骇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司晚的气息由虚弱变回平静。
他一抬眼,就看到白时满脸内疚,却又欲言又止的模样。
没有让白时开口问,司晚便先解释起来。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听到哨子的声音,骨头和肉都要被撕碎般,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白时心虚的不敢看他。
“跟你无关,谁能料到会是这样,又不是神仙未卜先知,还能知道这凭空出现的哨子会让我痛成那样。”司晚慢腾腾站起来。
看得出他仍旧有些脱力。
起身的过程,并不如往常利索。
“哨子我给你收着,或者你自己收着,不能落到别人手里。”白时急促地说。
司晚顿了顿:“你收着吧。”
白时拼命点头,侧身隔着衣服把藏哨子的地方展示给他看:“我贴身收着,绝对不会让别人抢走的。”
司晚点点头,没有多交待他什么。
“为什么一个吹不响的银哨子,能对你产生这么大的影响?”白时不由自主的隔着衣服摸了摸哨子。
“也许等我们从宅子里出去后会有答案。”
司晚俯身,将刚才被他碰翻的蜡烛,从地上捡起来。
白时摸着下巴。
他发现这蓝色的火苗,不是一般两般的坚强。
上个轮回也是这样。
死去的爆炸头,被操控着将蜡烛推翻。
但火苗竟然没灭,□□的一直燃烧到引线完毕。
“司晚,钥匙呢?”
白时猛地发现最重要的东西不见了,话问出口前,他还特意的瞄了瞄自己的手与司晚的手,还有床板处,都没看到那个细长的青铜身影。
司晚一怔,声音低沉:“不在我这,打开黄花木后就放到你手上了,估计是刚才慌慌张张的,掉到哪里了,我们找一下。”
白时趴在地上找了半圈。
终于在柜子底下,看到一丝青色的反光。
实实在在的触到青铜的温度,将它握在掌心。
白时的那口一直悬在嗓子眼的气,才缓缓吐出来。
还好还好,没有破损,也没有摔出缺口。
不然,真是要被困死在这个鬼地方了。
白时还是不放心。
又跑到司晚身边,就着他的手,对着烛火检查钥匙。
他的目光,随着钥匙的转动而转动。
突然,钥匙固定不动了,白时脸上的表情凝重起来。
“白时?”司晚敏锐的捕捉到他情绪的转变。
白时没有说话,拉着司晚走到床边。
床板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花纹。
白时目光快速的游移,不似在欣赏。
他找到一个金属花纹的转角处,捏住钥匙的剑柄,用力的在坚硬的金属转角上摩擦起来。
司晚不需要问他这一举动的缘由,因为他很快就看到有粉末从钥匙上飘落下来。
青色的铜粉在大力的剐蹭下,渐渐剥离,露出了里面原本的东西。
白时拿起来看了眼,又继续在金属上摩擦。
“应该是掉到地上划到了,我刚刚在钥匙上看到非常非常小的缺口,很不起眼,不太像是正常的青铜剥离,
就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没想到真让我给碰着了,外面裹得是一层铜粉,真正的钥匙,并不是用铜做的。”
司晚很快就领悟到他说的意思:“你是指,这个钥匙实际上很有可能并不属‘金’,而被克的锁,也并不是藏在‘木’里面。”
“对,我们被蒙蔽了,该死的乐园,真……”白时一时语塞,想用粗话狠狠骂乐园,却又不习惯说特别难听的脏话,
“真的太贱了!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裹一层铜粉不说,竟然还做旧,
你信吗,他们竟然煞费苦心的做旧,那锈迹逼真的,太他妈周到了,
真想跟缩在乐园后面的混蛋打一架。”
白时越说越亢奋,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简直装上了小马达,疯狂来回拉锯。
司晚默默看了眼白时快要起飞的手。
在白时的超高效率下,铜粉被磨得差不多了。
露出里面黄褐色的钥匙。
白时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又在火苗旁认真辨别片刻。
很肯定的下了结语:“是木头,应该就是村子南边的桑树做的。”
简简单单的黄褐色钥匙,没有多余的修饰。
材质偏硬,纹理清晰,能看得出是木头。
但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记号,他是怎么猜出桑木的?
司晚这么想就这么问了。
白时撇了撇嘴:“猜的,按照乐园喜欢故弄玄虚,又爱吓人的尿性,这么重要的提示,肯定不会随随便便砍个树木当材料,必然是那棵遭瘟的鬼树。”
遭瘟的鬼树?
司晚被白时的鬼才形容给呛到了。
忍了忍,没忍住轻轻笑出声来。
看来白时还在对桑树那的遭遇还耿耿于怀。
“我就是小心眼,我就是怀恨在心,”白时脸红,下巴微抬,语气别扭的强硬,
“那该死的桑木怪物,能养那种无头怪当精灵,这桑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骂它是遭瘟的鬼树,那还是便宜它了。”
“嗯嗯嗯。”司晚憋笑点头。
白时“哼”了一声,强行转移话题:“既然钥匙属‘木’,木克土……”
司晚的笑意敛了去,瞳孔中有了严肃之色,淡淡道:“那么,锁藏在土属性的东西里面。”
一时间,房间安静下来。
司晚和白时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将目光投向某一处。
这个房间,更多的都是木属性和金属性陈设。
唯一的土属□□物……
司晚眼神渐渐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