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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血煞之境 ...


  •   凝固下来的气氛染上层坚硬的寒霜,院子里却忽然响起了尖锐的叫骂声。
      机关枪似的,硬生生将一室寂静撕裂。

      对方的嗓音快速又高亢,尖利刺耳,却字字清晰,足以让人听清他骂的每一句话。
      污言秽语,极为难听。

      白时无语的听了片刻。
      表情由疑惑变得奇妙,目瞪口呆的转移视线,看向身侧的司晚。

      司晚面不改色,毫不受影响,甚至连个眼神都没往院子里递,淡定得差点让白时给跪了。
      如果不是真真切切知道面前人的名字叫司晚,白时是绝对不会将污言秽语被骂的对象,与眼前眉目清淡的人联系起来。

      大哥,你在被人骂啊,祖宗十八代都卷进去了啊……

      骂你的人,声音堪比扩音器,整个村子都能听见啊。
      大哥,你不要面子的吗……

      白时咽了咽口水,走到窗子前,透过缝隙往外看。
      目光触及到外面那个猥琐瘦小的身影时,脑袋里立式脑补出一场人兽畸恋的恋爱大戏。

      ——那些年,司晚与黄皮子不得不说的虐恋情深。
      ——到底是人类太无情,还是妖精太痴情,司晚与黄皮子相爱相杀的那些事。

      感情那被逼送椅子的黄皮子,怀恨在心。
      故意挑选洞房这一晚,守着不可描述的时间,专门坐在洞房门口骂街来了,还特喵的选个正对窗户,音量传输顺畅的风水宝地。

      绝了!
      幸好司晚跟他清清白白,要真是司晚结婚当晚,黄皮子这么一搞,能让司晚半辈子心理阴影出不来。
      没准他瞄的还要出现生理问题。

      够阴损!
      只可惜阴损错了时间和对象。
      白时啧啧摇头,为黄皮子撕心裂肺的嗓音默哀。

      耳边一声冷哼,将白时那颗红彤彤,热烈烈的八卦之魂彻底拍死在萌芽状态。
      白时意犹未尽的收回眼神,讨好的望向面色不虞的司晚。

      司晚懒得跟他计较,沉默的将目光放在他的目标上。
      ——在上个轮回中突然发疯,贪婪的吞噬掉黑猫,甚至还想将他们俩吃掉的四面墙。

      此时,墙面都被贴上了囍字,不再如上次那样光秃秃。

      “锁大概就是藏在墙里面,但我们不可能把墙都砸开。”白时提出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司晚点头:“没错,锁肯定是藏在墙内某一处,不可能把墙全砸碎,应该还有其他提示,要么提示已经被我们发现了,但却忽略没在意,要么我们还没发现提示,需要再找一找。”

      白时来回抚摸钥匙,衣袍一撩,席地而坐。
      他闭着眼睛,调整呼吸,摒除所有杂念,将从祭坛出来,到完成婚礼任务,进入新房的整个过程都细细思索回忆,企图捋清楚前后关联,或许能找到被忽略的地方。

      司晚没有打搅他,轻手轻脚的在房间查看。
      没有刻意去分配任务,但他跟司晚配合得天衣无缝,一个在记忆里查漏补缺,寻找新房外被忽视的地方,一个在新房里查漏补缺,带着强烈的针对性搜索细节。

      “我先罗列一下从祭坛开始出现的与通道有关重要的元素,看看有没有跟这个房间重叠的,然后再找出其中的不同。”白时大致整理好了后,征询司晚的意见。

      司晚在他对面盘膝坐下:“你说。”

      白时怕遗漏,掰着手指一个一个数过去:
      “祭坛:水银童子,阴阳五行八卦,‘离’与‘坎’,血煞,曼珠沙华,蛇女,冥婚照;
      老爹:桑树,桑树精灵,果子,专门祭祀的篮子和十只鸡,十把黑椅子;
      宅子:面具黄皮子,轿子,老祖宗,钥匙。”

      “你忘了一个。”司晚淡淡提醒。

      “什么?”白时抓了抓头发,一脸疑惑,搜肠刮肚,似乎没有遗漏的地方。

      “哨子,”司晚顿了顿,似乎被刚才的疼痛折磨得不轻,连说到哨子一词时都带了些微的迟疑,“虽然不知道具体作用,但能出现在这里,而且对我有致命的影响力,肯定很重要。”
      一语惊醒梦中人,白时拍了拍脑袋,怎么就把这个给忽略了,他赶紧从中衣里拿出哨子。

      银色的材质在昏暗的新房里竟然散发着如水的亮光,好像有个看不见的光源正对着它。
      “曼珠沙华!”白时的拇指在花纹上划过,福至心灵,“是曼珠沙华,这个地界已经多次出现了曼珠沙华的印记,祭坛的地面,轿子上的花纹,还有哨子上也是!”

      司晚点头:“哨子暂时跟新房通道没有关系,但曼珠沙华应该是线索,这个房间里有曼珠沙华吗?”
      白时脑袋里有什么一晃而过,但一时又抓不住。

      干想效率低下,他干脆起身到处寻找,在经过狼藉的床铺时,突然灵光乍现,扑倒床上,抱起缩成一团的被子,对着司晚抖开。

      金线绣的图案展开,巨大的曼珠沙华娇艳的盛放,龙凤飞舞嬉戏,蛇女舞姿妙曼,一左一右翩翩起舞。

      “在这个房间里,同样的元素有曼珠沙华,龙凤,蛇女,这三个元素跟外界肯定有细微的差别。”司晚后退一步,靠在桌子上审视着。

      “祭坛上是曼珠沙华,蛇女,
      轿子上的花纹是曼珠沙华,龙凤,
      哨子上是曼珠沙华,蛇女,
      而这个房间的被子也是曼珠沙华和蛇女,龙凤。”

      司晚:“每一个都有曼珠沙华,不同点在于龙凤和蛇女,新房被子比轿子花纹多了蛇女,比祭坛多了龙凤。”
      司晚声音低下去,陷入沉思,喃喃自语:“龙凤和蛇女……”

      白时抱着被子来回踱步,一个不察,绣花鞋踩到垂在地上的被子一角,惯性之下没收住往前的力道,差点摔地上。
      他俯身捞起被子,正面的绣花再次印入他的眼睛,白时短促的“啊”了一声:“线索是蛇女啊!”

      还在思索中的司晚抬起头来,用眼神示意白时继续。

      “龙凤不过是迷惑我们的烟雾弹而已,充其量也就是新郎与新娘喜结连理的意思,从祭坛开始,所有的重要提示里都没有龙凤,这不过是在我们结婚时突然多出来的一个图案,根本就是摒弃在主要线索之外的烟雾弹,
      其实这个新房与外界真正有细微差别的元素只有‘蛇女’,”白时再次将被子抖开对着司晚,“最最重要的原因,我们都属蛇,蛇在乐园里必定有着极其重要的含义与象征。”

      “很有道理,”司晚走上前,指尖在被面金丝绣线上缓缓抚摸,“重点就在蛇女上了,这个房间有什么物件是跟蛇有关的吗?”

      这正是让白时为难的地方,毫不夸张的说,新房几乎已经被他翻得底朝天,实在是没有头绪,所有的陈设都在他的脑袋里重新过了一遍,并没有半分可以同蛇女联系起来,都是非常普通的家具而已。

      司晚见他不言不语,愁容满脸的模样,叹了口气:“先休息下吧,你这几天太紧张了,过度焦虑反而不宜于思考,放松一点也许反而会有收获。”

      白时却不这么想:“每分每秒都很重要,没时间给我浪费。”

      “不差这么点时间,能找的地方都被我们翻遍了,一时半会也不会再有新的线索出来,不如先静一静,或许脑袋清醒点后,突然就有了灵感想通了关节。”

      司晚的声音不疾不徐,却拥有让人无法反抗的说服力。
      白时嘴唇翕合似还有不同意见,但终究没有再多说,顺从的拉着裙子,就近坐在地上,背微微后仰,靠着床板,脸庞已有了疲惫之色。

      “司晚,我总觉得,还有什么是我们忽略了的,”白时的声音沙哑,有气无力的换了个坐姿,盘膝固定住自己。
      蜡烛的火苗闪了闪,火光渐小,烧完最后的引线,骤然熄灭。

      猝然降临的黑暗,惊得毫无心理准备的白时寒毛直竖。
      在满是危机的宅子里,猛地失去了唯一的光源,如坠深渊,瞬间失去所有的安全感。

      昨晚被单方面血腥屠杀而滋生的极度绝望,此时竟又如毒蛇吐信般抬头,带着令人战栗的冰冷,悄悄顺着他的皮肤,一直爬到他的胸口,窒息般的痛苦不受控制的蔓延。

      没让他迷失在绝望中太久,一簇微弱的火苗亮了起来,印出了司晚那张万年不变的镇定脸。
      火柴的火星忽明忽灭,被司晚从引线上拿开,放到唇边吹熄。
      他手上捏着的,是从桌上拿的新蜡烛。

      火苗绽放的瞬间,黑暗悄然褪去,虽不如白日明亮,但好歹有了光线,不至于两眼抓瞎,陷入无边无际的惊恐中。
      司晚缓步走到白时身边坐下,白时呆呆的望着火苗,眼睛连眨都不眨,看得专注。
      司晚坐好后,他竟然还望着。

      “你不晃眼睛吗?”司晚的手在白时眼前挥了挥。

      白时却对他做了个嘘的动作,司晚这才发现白时根本不是在看蜡烛,他的目光虚虚穿过摇曳的火苗,落在司晚的身后。
      司晚顺着他的眼神往后看,除了墙,并没有别的什么。

      “司晚,我知道我们忽略了什么了。”
      温软清甜的气息突然靠近,焐热了司晚的耳朵,他下意识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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