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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第 8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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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晟也没选择把话说全，隐隐之中他有种预感，说的太清楚邹子琛可能就不会把真相袒露出来。
以他的了解，十有八九会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搪塞过去，他不想欺骗邹子琛，但既然来了，叶晟也就没想要简单回去。
“片段……是吗？”邹子琛颔首，食指与拇指无意识地摩擦，想要通过仅剩的那一丝理性去好好思索一下叶晟这句话代表着什么。
两人保持着相对而立的姿态，整个房间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变得格外清晰，两人之间好似展开了一场无声的较量，先做出反应的那个人就是这场较量的失败者，将会给予胜利者所想要的奖励。
叶晟认真观察着手中的水瓶，仿佛手中是什么绝世珍品般仔细，手指不停摸索着瓶子上的纹理。他不知道邹子琛在顾虑什么，却清楚一个好的猎手不会把猎物逼得太紧，放平心态，保持冷静才能让猎物慢慢放下警戒，从而达到他的目的。
邹子琛很长时间以来都没再有过这种毫无头绪的感觉，焦虑让他下意识地从书桌抽屉里掏出烟盒，直到把烟夹在指间才猛然想起叶晟还在这里。
看了眼叶晟，邹子琛手中的烟却有些放不回去，低声商量道：“介意我点根烟吗？”
“随你。”
以前队友也有好烟的，叶晟对烟味什么的没有太大的喜恶，只是自己对那个东西没什么兴趣罢了，至于别人抽或不抽就不在他的管辖范围了。
话虽如此，叶晟目光触及邹子琛手上明显没剩多少的烟盒时还是忍不住蹙起眉头，就算星际研制出来的香烟没有他那个世界对人体的损害性，从心理上叶晟依旧觉得这种东西能不碰最好是不碰。
明明以前从来都没抽过的，怎么烟瘾变得这么大……
脑海里下意识浮现的想法让叶晟一愣，他怎么会知道以前邹子琛抽不抽烟？
果然，他那些零星碎片记忆里那个看不清面容的人就是邹子琛，就算他本人还没有想起什么，大脑潜意识里却比他自己记得更多。
先前觉得不急，打算顺其自然总觉得慢慢得早晚能明白一切，叶晟便从未去细想过那些。现在心乱了开始着急了，大脑在不经意间就自动冒出一些细细碎碎的认知。
余光注意到叶晟蹙起的眉头，邹子琛点烟的手停下了动作，垂眸默默地把手上的烟团吧团吧，顺手连带着烟盒一起扔到垃圾桶里。
除了当初刚断联系的那两年抽烟频率比较大外，邹子琛现在大多数时候也就点个烟闻闻味，借此让大脑清醒一下。
既然叶晟不喜欢，那他就不弄了，反正抽不抽都一样。
这么一系列动作下来，邹子琛反倒镇定了下来，稳住心神对上叶晟的视线，观察着叶晟每一丝神情变化，放慢语速慢慢开口。
“小晟，你想要知道哪些？”
“全部，包括你为什么会去到那个世界，后来又为什么会消失不见，所有的一切我都要知道。”
叶晟这么一说，邹子琛反倒彻底放松下来。他敢笃定叶晟就算想起了什么也不会很多，这种情况按照他跟那个存在的约定，还不到全盘托出的时候，想办法把这篇翻过去，有什么以后等叶晟彻底想起来再……
“不要想着随便说点什么打发我，我想知道一切，所有的一切。”
双方都过于了解彼此，邹子琛能看出叶晟要诈他的意图，叶晟也能看出了邹子琛想要糊弄过去的意思，在邹子琛琢磨好如何应对前先一步打断他的想法，截断全部后路。
“小晟。”
邹子琛知道这件事不跟叶晟掰扯明白，他今晚大概是不会罢休，可这件事不是简简单单就能解决的事情。
他冒不起那个险。
他不想要叶晟恢复所有记忆吗？
不，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想，想到快要把自己逼疯了的程度。可那个存在警告过他，叶晟本就不是他们这个世界的人，在身体和异世灵魂彻底相容之前，过多的刺|激性信息只会让他本就还不稳定的灵魂趋于崩溃，打破平衡。
他再也承受不起会失去叶晟这个可能性。
他宁愿拿出所有的耐性，亲手为自己带上枷锁将所有疯狂关在内心深处，温柔小心呵护着他这来之不易的珍宝，就算这个等待可能会让他濒临崩溃，也甘之如始。
眼中略过一抹笑意，邹子琛指腹沿着叶晟的眉宇慢慢划过落在耳垂上，声音轻柔地飘进叶晟的耳朵里，“小晟乖，咱不急，慢慢来好不好？等你真真正正的想起一切，我们再说这些好不好？那么多的时间都等过去了，咱不差这一会儿了，嗯？”
“……不好。”撇过头避开邹子琛的手，叶晟后撤一步，颤着嗓音一字一顿重复道：“我说不好！”
“小晟……”
“凭什么？”叶晟颤抖着打断邹子琛的话，反问道：“凭什么我连自己的记忆都不能决定？”
“小晟，你先冷静下来。”
邹子琛想要拉住叶晟的手，让他不要太过激动，却被一把挥开。
“我一直以为……哥哥死后，我就没有家了。”叶晟咬紧下唇，倔强的撇头不肯对上邹子琛的眼神，眼眶泛红梗着脖子说，“张叔他们护着我是因为我是我爸的儿子，他们对我的好我记着，我真心感谢他们。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他们是朋友，是长辈，是队友，他们有着属于他们的家人，我不是……可现在却告诉我，那些记忆都是错的。”
“我有过家的，曾有个人再次给了我一个家，一个属于我的家。我却一点都想不起来……为什么啊？”叶晟捂住双眼，颤抖着问邹子琛，“为什么我无论如何都看不清记忆里那个人的脸，明明是那么的重要的存在我却一点都想不起来，我努力想要回忆起来，可脑海里还是那些错误的记忆……”
叶晟手指紧紧抓住邹子琛的衣角，像是在挽留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用尽全身力气。整个人依靠进邹子琛的怀里，头搭在邹子琛的肩膀上任由眼泪打湿对方的衣衫，呢喃声裹挟着哭腔一起飘进邹子琛的耳内。
“你也……不要我了吗？”
是不是也认为他是个扫把星，是个累赘，不愿意再要他了，所以才会想尽办法把事情往后拖延。
“爸爸不要我了，妈妈也不要我了，到最后哥哥也走了。现在连你也不想要我了，是吗？”
在叶晟一声声疑问中，邹子琛慢慢佝偻下腰身，手臂颤抖着用力将叶晟往怀里揽，喉咙里却像被塞了棉花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不住的摇头否认着。
不是的。
哪能不要。
怎么可能不要。
怎么舍得不要这个人。
无数次想要把所有的一切全盘托出，最后的那丝理智却一直拉扯着邹子琛的神经，让他不能冲动，不能害了叶晟。
【那就说吧。】
突兀出现的声音，邹子琛两人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向着声音传来的方位看去，缩小版小金人系统坐在书桌边缘无趣地注视着两人。
邹子琛抬手抹了把脸，清了清嗓谨慎确认：“……能说吗？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吗？”
【他现在已经融合的差不多了，现在说影响是有一点，但不至于那么严重。】
系统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从课桌上飘起来一路飞到叶晟面前，恨铁不成钢地敲了两下叶晟脑门。
【没出息，瞎哭啥。】
打完反倒像是心疼了般，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方手帕，动作轻柔地擦去叶晟脸上的泪痕，嘴上却还保持着一副不饶人的样子。
【有啥事不能好好唠唠，哭能解决问题？脑子秀逗了？都跟你说了，让你等等，让你等等，咋就呢心急呢？他还不是为了你好，你倒好得理不饶人，可劲儿作。】
不想继续听系统的絮叨，叶晟把脸重新埋回到邹子琛颈窝里，以沉默以示反抗。
邹子琛也不忍心让叶晟继续被说道，揉着叶晟的发丝，低声反驳系统：“没闹，这件事也怨不得小晟。”
本来记忆被篡改了就很委屈，知情人还不肯告诉真相，即便他们是为了他好，但这种事不是当事人，谁都不知道这种情况下的真实感受。
【你就惯着吧，早晚得让你惯坏。】
话是这么说，系统也没有继续说叶晟的打算，像摸小狗似的拍了两下叶晟的脑袋，便重新回到系统空间将这个地方留给两人。
看着腻歪，瞧着就心烦，这地方他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谁爱看谁看去，反正他是不看。
记忆封锁的什么的，他是不可能亲手解开，这辈子都不可能。
自家猪都上赶着被拱了，还想让他帮忙助攻什么的，怕不是在想P吃。
见系统失去了踪影，邹子琛长松口气的同时保持着揽着叶晟的姿势，挪到床边一屁|股瘫坐了下去。
刚刚那一出下来，邹子琛感觉比经历一天的训练还要累人，身心上的双重疲惫让他也有些反应不过来，手掌有规律的拍抚着叶晟的后背，缓神的同时不忘安抚着怀里人的情绪。
“你啊……”开了个口却又不知道接着该说些啥，邹子琛回忆起刚刚所发生的一切，有些好笑地把下巴搭在叶晟头上，用力蹭了两下，“真的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邹子琛这辈子就没这么慌过，心乱如麻这个词他是切身感受过了，并且以后再也不想体验第二遍。
“……”
感觉到下巴被轻顶了俩下，邹子琛也知道现在这人大概处于事后羞愧时刻，轻笑了两声也就算翻了篇，不再提刚刚的事了。
把人惹毛了，哄还得自己哄。
“该从那里开始说起呢？”抱着怀里的人轻晃两下，邹子琛低头亲吻叶晟的头顶，满眼怀恋地徐徐讲述着他的记忆。
“我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我十岁生日过了之后没多久的事情……”
邹子琛永远都忘不了那个神奇的夜晚，就是在那一天他遇见了那个让他想要永远珍惜的存在。
那一天没有什么特别，没有传说中的绝美彩虹，没有所谓的花瓣漫天，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风景，所有的一切都如同往常一般。
他一如往常那般带着一脸打架后的痕迹回到了家，在家人的询问中依旧选择只字不提。
反正输的那个人不是自己，他跟林默他们三个人就把那几个家伙全部打趴在地，就算那些人依旧以他没有觉醒的理由宣泄着不服，可谁让他拳头硬呢。
有什么话可以，打败他随便那些人说。他就是在十岁生日以后也没能觉醒精神体，可那又怎么样，他不在乎。
离了精神体他又不是活不了，没有精神力他还可以手动操作机甲，他可以靠体能训练去缩短实力上的差距。
他依旧是他，不会因为有没有精神体这个东西而改变。
在被三哥硬拉着处理了下身上的伤以后，邹子琛照常完成今天的体能训练，邹子琛回房间洗漱完毕就准备上|床睡觉了。
反正学校留下的课业只剩精神体训练了，他连精神体的影都没摸到。
练什么练，不如早睡会儿，养足精神去应付那帮记吃不记打的家伙。
仰躺在床上望着房顶，放空大脑的同时今天那些人的嘴脸再次浮现在眼前。
“一个没有精神体的废物！”
“元帅的儿子，竟然没有精神体！你简直是在给邹家抹黑！”
“你怎么还能在学校待下去，没有精神体就算继续学习有什么用，你根本进不了军校，你还是尽早放弃吧，废物。”
不屑地撇撇嘴轻啧一声，邹子琛就合上了双眼。
睡吧，梦里就没那些无聊的家伙。
“69……70……71……72……73……”
“96……97……98……99……98……97……96……”
细细小小的数数声不绝于耳，邹子琛想不明白怎么好好的会有人在他耳边数数，数着数着还往回数了，奇奇怪怪的。
忍不住睁开眼去看看是谁在扰人清梦，却发现他此时竟然不是在家里床上，而是站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整个空间里除了身边那个还蹲坐在地上小声数数的小团子以及他手上的手电筒外，没有任何其他东西。
他这是被人绑架了？不应该啊，他本人是没精神力，又不是全家都没有。星际里应该没有人有能力把他从元帅家床上绑走，还绑的悄无声息，他这个当事人没有任何感觉，连一点异常都没有发现。
环视了一圈没能发现什么异常，邹子琛便只能把视线放在那个团在角落专注数数的小团子身上。蹭到团子身边，认真观察了片刻，邹子琛发现他只是在重复数数这个事情，并且每次到了99都会重新往回数，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你在做什么？”
“！！！”
看着被吓得又往角落里挪了挪的团子，邹子琛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子，好像一不小心吓到人了，不过在这种情况下突然有人说话好像确实挺吓人的。
这么想着，觉得自己先吓到人不对的邹子琛小朋友将自己挪到团子身边，尽可能温柔关怀道：“吓到你了？”
见小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邹子琛也没着急，借着手电筒的光仔细观察起眼前这个莫名出现的团子，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睡衣，衣服上画着胖嘟嘟小熊抱蜂蜜罐的图案，光看头发和眼睛倒像是联邦人，脸上肉乎乎的看着很好rua的样子，就是不知道给不给捏。
这么想着，手指就有些蠢蠢欲动想要去捏两下，体验一下手感，来个捏后感什么的。
还没等邹子琛伸出手，对面率先发出了对话邀请。
“你……你是鬼吗？”
鬼？那是什么？
没听过的词汇让邹子琛停下了想要捏脸肉肉的手，歪着头看着小孩等他接下来的话。
“你是鬼吗？”
所以鬼到底是什么东西？联邦新研究出来的词汇吗？
听都没听过，奇奇怪怪的词汇，奇奇怪怪的小孩，奇奇怪怪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是透露着古怪。
邹子琛不是被动等待的人，既然弄不明白，那不如主动出击，掌握主动权才能确定接下来的事态发展。
“什么是鬼？”
“鬼……鬼就是……就是……”
看对面小孩苦恼的样子，邹子琛猜他自己都还没搞清楚鬼到底是个什么。邹子琛也不催，就拖着下巴看着小孩把好好地头发抓成鸡窝的可怜模样，倒也看得兴致勃勃。
这小孩看着顺眼，他不介意拿出更多的耐心去陪他玩玩。
大概是终于想到最佳解释，小孩边说边点头：“鬼……就是人……死了之后的样子。”说完还长出一口气，小手拍拍胸口一副完成了大事的模样，在邹子琛眼里整个团子都憨憨的。
“如果是死了之后的样子……”借着回答的功夫，邹子琛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戳了两下他一直想要碰的脸颊肉肉，软乎乎的手感让邹子琛十分满意，并认真给出他的答案，“我也不知道我死没死。”
一睁眼就到了这个地方，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痛觉或者是威胁，邹子琛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不过大概率上应该还没死吧。
有实力悄无声息潜入元帅家里的人，应该不会无聊到只是杀了他这个没有任何威胁的存在。他家最值得暗杀人物可是他的元帅老爹，老爹都没被暗杀，杀他干啥？
不过很显然，小孩对他的回答不是很满意，说他是骗子的同时连肉都不给戳了，怪小气的。
不过邹子琛也不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一个人，在对方反复躲闪后干脆不掩饰他的最终目的，直接动手小心翼翼的捏上馋了很久的肉肉，反复揉搓，认真地陈述着他不是骗子，并且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一事实。
这个地方就他们两个人，不玩团子玩谁？闲着也是闲着，让他捏两下怎么了。
不过小孩好像并不喜欢被人捏脸，一直摇头想要把他的手挣开。可惜，那小动作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更加没有躲闪的余地，邹子琛捏着肉肉的手就根本没离开过脸，不过一直晃来晃去也耽误他的动作，最后也只能跟小孩打个商量。
“我就捏一会儿，就一会儿，不弄疼你。”
大概也是看出自己没有反抗余地，小孩倒是不动弹了，小嘴瘪瘪着都能挂油壶了，很显然还不是很乐意并随时都准备借机反抗。
为了能多捏一会儿，邹子琛自己想到了一个转移话题的馊主意，“你刚刚在干什么？”
“……”失落地趴在膝盖上，小孩儿双眼注视着紧闭的房门“我在等哥哥。”
“哥哥跟我约好的，在这里等他，数到100他就来接我……”话说完小孩直接把头整个埋了下去，在埋进去的那瞬间邹子琛看到了小孩眼里闪烁着的泪珠。
到手的肉肉不见，邹子琛收回悬在半空的手盯着之前用来捏肉的手指，迟迟没有出声。他能听到从身侧发出来的抽泣声，声音很小但他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小孩数了那么久，都有好几个100了，他嘴上的哥哥还没有出现，只有可能是不来接他了。
“他失约了。”
邹子琛得出结论，他觉得小孩有知道真相的权利，而不是在这里傻傻的去等那个不会来找他的哥哥。
正好，他看这个小孩怪顺眼的。他哥要是不要了，他倒是不介意拐回家自己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