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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保你性命无忧 ...


  •   开门的是一个穿着洁白裙子的小姑娘,又矮又瘦,看起来差不多八九岁。她嘴里正嚼着什么,像是嚼骨头般的声音,洁白的牙齿上渗透着丝丝血迹。

      唐浣浣和张莫福本能地躲在时绥身后。

      叶路闲吐完了后小跑回来,看见有个白白嫩嫩的小女孩站在门口,甚是可爱。流氓本性作祟,他上前去,在那女孩面前蹲下来,捏了一下她的脸。

      叶路闲打趣地问道:“小妹妹,告诉哥哥,你是谁呀?”

      唐浣浣:“……”

      张莫福:“……”

      时绥扶额,叹了口气。

      叶路闲才发现三人一同盯着他看,一脸“你自求多福”的表情。

      他懵逼地说:“怎么了你们?不就是一个小女孩吗?多可爱呀。”

      唐浣浣连忙摆摆手:“没……没事。”

      好嘛,叶某某去吐一趟连脑子也给吐没了。

      “我叫西莉雅。”稚脆的童音响起。

      一时间,唐浣浣和张莫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时绥则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眼神看着叶路闲。

      叶路闲温和地笑笑:“哦,西……”

      话音未落,叶路闲一脸见鬼似的表情收回了捏在西莉雅脸上的手:“卧槽!!卧槽西莉雅。爸爸……啊呸,妈妈……不是,那谁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叶路闲像个八爪鱼似的附在时绥身上,时绥一脸嫌弃,毫不犹豫地撇开他。

      众人拿一副“你才知道啊”的眼神看着他,包含同情。

      时绥:“我们是你爸爸妈妈的远房亲戚,来看望下他们的。”

      叶路闲压低声音,小声的说道:“这么扯的理由你觉得她会信?”

      时绥没答话。

      西莉雅用警惕的眼神上下观察他们。

      片刻后。

      “进来吧。”西莉雅转身,自己先朝屋子里走去。

      嘴里的东西早已吃完,留下残余的骨头腐烂味。女孩一副主人的样子说:“爸爸妈妈出门了,你们先坐。”

      叶路闲他们没敢动。只有时绥客气地点点头,惬意地坐了下来。

      屋子里没有什么特别的,小得可怜。无论是地板还是天花板,全是水泥的,没有壁纸。屋子内只有一个柜台、一张桌子、四个椅子和一张破得不能再破的沙发。柜台上有一张照片,镶在相框里,里面有四个人,西莉雅和她的爸爸妈妈,还有一个不知道是谁。看起来比西莉雅小了一两岁。

      时绥微微偏过头,指着那照片,低声问站在他身边的张莫福:“之前在电影院看的《西莉雅小姐的红苹果》里,似乎没有这个男孩。”

      这是一句肯定句。

      张莫福也看见那照片了,笃定地说:“确实没有。影片里只介绍了她和她爸她妈的和睦生活。”

      什么时候多了个小男孩?

      叶路闲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一阵发咻,他感觉西莉雅在看他们。

      时绥走到西莉雅前面,他看着女孩,突然从兜里掏出一个红苹果来,在她面前晃了晃:“你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小姑娘盯着苹果,两眼放光:“应该会回来。”

      时绥又问她:“那照片里的那个男孩是谁?”

      他没再追究她父母的行踪,恐怕问了也没用。

      “我弟弟呀~”西莉雅很乖巧地回答,语气却是带着讽刺的滋味儿。

      “那他人呢,怎么没见着啊?”唐浣浣说,“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吗,弟弟不在吗?”

      她下意识地以为西莉雅的弟弟不在家。

      小姑娘阴阳怪气地说:“他在睡觉呢。嘘,再不会醒了。”

      唐浣浣立即闭紧了嘴。

      “他……为什么会睡觉啊?”张莫福强装镇静地说。

      西莉雅咯咯咯地咧开嘴笑着:“因为我想吃苹果了,所以他必须睡啊。”

      她那笑,众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刚来时,在电影院里那个忤逆了系统的游戏少年,变成苹果后的他,也是‘咧嘴’笑着的。

      “你们饿吗?”小姑娘突然问。

      “不……不不不……不饿不饿。”叶路闲连忙摆摆手。

      小姑娘点点头,谁知这时张莫福的肚子里传来“咕咕”的叫嚣。

      唐浣浣和叶路闲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西莉雅又咯咯咯地笑着:“看来是饿慌了呢。”

      桌上摆满了水果,有烂香蕉、烂桃子、烂葡萄……什么都有,唯独没有红苹果。

      西莉雅像是女主人招待客人般,拿起两个香蕉,一个桃子和一串葡萄分别递给唐浣浣他们。

      唐浣浣和张莫福一脸“视死如归”,在小姑娘满怀期待的注视下接过了香蕉。

      叶路闲手有些颤抖地接过了桃子,他咽了口口水:“谢……谢谢。”

      时绥礼貌地拒绝:“谢谢,我不饿。”

      这来路不明的东西谁敢吃?

      西莉雅摇摇头,又重新放回那串烂得发黄的葡萄。

      唐浣浣和张莫福剥开香蕉那层腐烂的黄色外皮,赴死似的轻咬了口果肉。嗯……噩梦这不就说来就来了么。这果肉硬邦邦的,完全不像外界那样柔软甜腻。僵硬地嚼上两口,牙没崩坏就算不错了。

      有一说一,他们仍然硬生生地咽下去了。

      叶路闲盯着那个软得都可以挤出水来的桃子,细细地吮吸了一口,嗯……确实,像是放了十几天烂掉的桃子出水般的口感。

      他在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吃不死人吃不死人。好男儿应当顶天立地视死如归勇敢坚强无畏风雨。”

      他的腿有些发软,甚至开始颤栗,被吓着了。

      谁也没发现西莉雅看着他们吃完后,露出的一抹阴冷的笑。

      入夜。

      海风扑窗而入,破烂的木窗被风吹的咯吱咯吱响,在夜里格外清晰。

      西莉雅家本来就小,所以就没有多余的房间。张莫福和叶路闲住在二楼最左边拐弯处的那间房子,那里有个楼梯,往下走就是一楼。三个男生为了照顾女生,主动让唐浣浣住在不偏不倚刚好在中间的那间勉强没有味儿的屋子。右边就是厨房,厨房口朝着时绥的那间屋。

      从厨房里散出来的味儿有点大,时绥躺在床上,闭紧双眼,催眠自己睡着。

      ……无丝毫作用且越来越辗转难眠。

      这时,熟悉的系统音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中:

      「注意:晚上请不要随意外出走动」

      高贵冷艳的时绥的内心:出去干什么?找外面那小姑娘聊聊人肉苹果咋做的?还是去找她聊聊她弟弟咋‘睡觉’的?哪个傻逼晚上会不睡觉跑出去?废话。

      但是接下来系统的话,让时·大半夜睡不着·催眠自己的催眠师·毫不耐烦·绥如获至宝——

      「睡不着的,请自行找执行官寻求帮助」

      时绥睁开清冷的眸子,屋子里一片漆黑。

      “怎么找?”

      「用一件自己的随身物,写上执行官大人的名字即可」

      “执行官名字叫什么?”

      「顾梧淮」

      时绥毫不犹豫地撕下自己的一条T恤,在枕头边扯过叠好的风衣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金色钢笔,面部表情地写上“顾梧淮”三个字。

      「叮咚!答题人时绥向执行官寻求帮助」

      「预计执行官三分钟之内到来,请安静等待」

      系统说完,就没声儿了。

      约莫过了两分钟,仍然不见任何人影。

      时绥觉得,他被系统耍了。

      困意席卷而来,他长长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将厚厚的被子重新盖好,准备入睡。

      突然,一只手掀开他的被子。

      寒风直灌,冷得时绥打了个颤。

      他紧皱眉头,下床,一脸不耐烦地看向床边的人。

      来人穿着像军官那样的修身制服,戴着个金丝镶边的高帽子。胸前小长方形的徽章上刻着几个金色的字:特级执行官。

      时绥站在他面前,比他矮了一个脑袋。于是不得不抬起脑袋来看着他,眼中的怒火清晰可见的压抑不住。

      顾梧淮那黑色的深邃眼眸中倒映着时绥那副一脸不爽的样子。

      他一脸漠然地说:“干什么?”

      “睡不着。”

      “我看你刚刚倒是睡得挺香。”

      “困了。”时绥说。

      “浪费时间。”

      “哦。”时绥睡眼惺忪,他揉了揉眼睛,“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浪费了你时间,不过你现在可以走了。我睡得着了。”

      言下之意,这里也就没你什么事儿了,你可以走了。

      顾梧淮仍然没动。他看了眼时绥:“你当真以为执行官是被你们随随便便召唤来取乐的?”

      “那你想怎么样?”时绥说。

      好奇怪,刚刚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直到那什么系统出现提示可以向眼前这个执行官寻求帮助时,他隐隐约约就有些困了。在等待这个叫什么?顾梧淮,对,在等待他的时候,自己已经有了困意了。

      然而现在,他实在是困得要命,懒得跟对方纠缠。

      顾梧淮不知道从哪搞出来个透明屏幕。屏幕悬浮于空中,在安静而又黑暗的屋子里发出幽蓝的光。上面显示着密密麻麻的符号和一堆文字———时维系统。

      几秒后……

      「特级执行官顾梧淮通过时维GH-318519号操作对“西莉雅小姐的红苹果”答题人时绥实施惩罚措施」

      「惩罚内容:答题人本晚一夜不眠」

      「惩罚审核已被允许,可执行」

      「惩罚时间:今晚开始—明晚结束」

      时绥:“……”

      顾梧淮嘴角扬起一抹满意的笑:“祝你好梦。”

      说完他便打了个响指。一瞬间,时绥房间仿佛收到某种指令般,原本就少得可怜的家具一下子便消失不见。空荡荡的屋内除了一扇门,一扇窗户,什么也没有了。

      时绥:“……做个人吧。”

      顾梧淮早已消失不见,留下个孤零零的时绥。

      凌晨十二点。

      海风仍然扑得窗户咯吱咯吱响。天黑漆漆的一片。时绥靠在门边,借着月光投洒进屋子的微弱的光,他勉勉强强可以看清屋子里的景象。

      瘆人又孤寂。

      门外楼梯上传来小皮鞋走过地板的踩踏声,那脚步相当沉稳。突然,它开始变得急促起来,经过唐浣浣门前时,脚步又慢了下来,在经过厨房抵达时绥的屋子门前时,停了下来。

      “咚,咚,咚。”

      门被敲响了三下,声音一次比一次大,也一次比一次瘆人。时绥仍然靠在门边,没动半分。

      屋子里只有五个人,除了他,剩下的唐浣浣他们三人怕是出都不敢出门。那么门外的是谁,不言而喻。

      一股刺鼻的味道传入时绥鼻子里,他低头一看,一片血红——是鲜血。正从门缝内流入,殷红扩张越来越大片。

      来不及思考,时绥小心翼翼地挪动,想逃离这夺命的“红色区域”——谁知道那玩意儿沾了会怎么样呢。

      门外的“人”似乎察觉到这细微的动作,轻轻的敲门声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砰砰砰”的撞击声。那门是木门,又那么腐朽,随时都有可能被撞开。

      时绥看了看四周,想找找有没有什么可以抵挡在门上的东西。然而……连个鸟影儿都没有。
      时大少爷在心里暗暗低骂着某位执行官。

      无奈之下,他只得再次挪回到门前,用自己的身体低挡着门。撞击声依然继续着,门内流入门内的血腥味也越来越重。但是唐浣浣等人竟无任何察觉。

      !今天西莉雅给他们吃的水果,只有他没吃,其他三人都在西莉雅的亲子监督下吃了的。

      真是……要命。

      他及其缓慢地转过身,微微屈腿,将眼睛贴在木门漏风的缝隙处。以此来看清外面是怎样的情况。

      门外的血迹,从楼梯口那一直延伸到他门前,长又直。西莉雅那张熟悉的脸庞上已经全然没了白天的小女孩的乖巧,只剩下了阴寒的眼神。

      她仍然是浓密的头发,一只手握着个斧头,满嘴是血的牙齿叼着个红苹果。至于另一只手……她没有另一只手!白天那完好无损的手臂,如今只剩下一只,另一边的肩膀仍然血淋淋地淋着血。殷红的鲜血染红了一大片白裙。她双眼猩红,就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重重地用腿踹门,腿累了就用斧头砍,如此循环。

      时绥看着门外的一切,眸底毫无波澜。

      他由开始的震惊甚至有点害怕已经开始冷静下来——这么下去无法抵御太久。

      时绥收回目光,扭头朝空气道:“可以攻击么?”

      他心底其实也没有多大期望系统会来解答他的疑惑。

      过了约莫十几秒,意想不到的是,系统给出回答:

      「已请示执行官大人,不可以」

      “这还需要请示?”

      「执行官,分为特级,SSS级,SS级,S级和A级。总共五级。共计一千三百一十九人。每一级能操控的领域与权位不同。其中,特级执行官是最高级,此级的执行官大人除了不可以操控题目场景的原本设定,其他的可以操控答题者在答题过程中的一切,这是一项非常特殊的权力。他们管辖着不同的领域,一个领域只能由一人管辖。」

      时绥敏锐地捕捉到重点:不同的领域。也就是说,除了他们四个人以外,还有其他人在不同的地方被迫接受与经历着不同的答题场景。

      “那特级执行官有几个?”

      「目前总共一位」

      这么丧心病狂毫无理智的人是怎么当上特级执行官的???

      时绥深度怀疑系统选执行官的标准。

      「SSS级和SS的执行官大人可组队,最多两人一同管理。他们可以操控答题人在答题场景中以外的一切」

      「S级和A级的执行官大人负责看管并巡逻好除了特级执行官所管辖的领域以外的领域」

      “啧,这个世界……不,空间所成立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来体验这个空间的人,是有什么共同点么?”时绥至今仍想不通这破系统挑人的准则是什么。

      「有执念的人自然会来。目的就是为了帮助他们,解脱执念」

      门和时绥都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这门能在斧头和脚踹的双重攻击下撑到现在也是挺不容易的。

      顾不得其他,时绥忤逆心理一下子就上来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可收缩的小刀,没再用身体紧紧抵着门了,他慢慢地向后退,直到退到墙边,为自己留下一个足够、安全的空间来。

      他凝视着那个惨不忍睹的门,握紧小刀。随时准备与门外那啥玩意儿展开殊死搏斗——现如今,除了这个可以保命,已经没什么办法了。

      管什么执行官呢,又不会吃人。

      “嘭——”

      锁住的门终于被打开。

      一个穿着半红半白的裙子的小姑娘举起斧头,她先是在屋内扫视一遍,最后不顾一切地冲向时绥!

      时绥双手紧握着刀,闪躲开她的攻击。他眼疾手快地趁机反手钳制住那只握着斧头胡乱挥舞的手。

      西莉雅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挣脱开他的钳制。她咯咯咯地笑着:“好哥哥。别伤害我啊。我是西莉雅,我是西莉雅啊~”

      她笑着,突然猛得朝时绥砍去!

      时绥:“哦,我特么你祖宗。”

      说完,时绥便拿起刀来,一下子跃于半空中,锋利的刀尖作势要朝西莉雅的手臂刺去。

      有执念的人自然会来……

      不知为何,时绥脑子里突然闪过这句话。

      那么,我的执念究竟是谁呢……真他妈的可笑。

      时绥母亲早在生他的时候就难产死了。至于他那个父亲么……

      废物。

      嫖赌毒偷抢欠债不还样样精通。

      后来他又娶了个新老婆。也不知道那女人是不是眼瞎了,拒绝了豪门太太的生活来跟时国山过逃债的惊心掉胆的市井生活。再后来听说那女的怀孕了。时国山本就是个多疑的人,因此孩子生下来的时候他就去医院验DNA。结果检查到孩子不是自己的。

      时国山恼怒至极,抄起手边的水果刀就捅了那女的。

      最后落得了个坐牢的结果。

      他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什么执念。至于系统所说的什么执不执念,多半鬼扯。

      就在刀尖快要与小姑娘白暂的皮肤接触时,忽然,一只骨节分明的紧握住了时绥举起刀的手腕。另一只手一把夺过西莉雅的斧头,干净利落地,像仍垃圾似的朝一旁扔去。

      时绥重心不稳,连连朝后退了几步。一只大手揽住了他的腰,他才得以站稳。

      一道低沉并富有磁性的声音传入他耳里:“不是告诉你了么,不可以攻击场景里的人。”

      那人附在他耳边,滚烫的呼吸喷薄在他温热的脸颊上,痒痒的。

      “不攻击她难道我就在那里等死?”时绥反问。好看的眸子瞟了眼那只环住他腰的手,“放开我。”

      顾梧淮放开他,轻轻地笑了笑:“我还以为你多大能耐呢。那么高傲,还不是照样要依靠别人。”

      “我不需要谢谢。而且我也没让你……”

      话音未落,身后响起了一阵发狂似的尖叫声,尖锐的声音让人很难忽视。

      时绥转过头,只见刚刚被顾梧淮丢掉的斧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西莉雅的手中。而且时绥发现,西莉雅看他的眼神像是要吃人……哦不,像是要将他千刀万剐般。

      时绥饶有兴趣地看向顾梧淮:“你干的好事。”

      顾梧淮摊摊手:“我帮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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