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执「无限」》却禾

3、被惩罚的执行官

　　一道闪光划破天际，照亮了屋内三人的身影。随之而来的是雨水冲刷树叶的独特声。

　　下雨了。

　　西莉雅嘴里叼着的红苹果滚落到一旁，她丝毫不在意，反而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对时绥很是感兴趣。她仍然笑着，“好哥哥，为什么想要杀我呢，为什么啊。乖乖变成苹果，和西莉雅在一起吧，和西莉雅在一起吧。”

　　时绥面无表情地说：“啧，对于人肉苹果，我没什么兴趣。”

　　听到这个回答，西莉雅发了疯似的跺着脚。深黑的小皮鞋在地板上发出嗒嗒嗒的声音。西莉雅停止抓狂，沉默了几秒后，她突然举起斧头，卯足了劲朝着时绥的方向扔去。

　　这一举动令时绥始料未及，他看着巨大的斧头在空气中旋转，离他的脑袋越来越近。他猛地朝顾梧淮那里一躲，闪避开来。

　　顾梧淮打了个响指，一个悬浮在空中的屏幕出现。他那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面一通噼里啪啦地输入指令。
　　「执行官顾梧淮对时维系统发出指令」

　　「正在审核指令」

　　深蓝色的小圈在屏幕上打着转。

　　「执行官等级验证成功，有权操作此项指令」

　　「指令正确」

　　屏幕上出现了个淡蓝的“·”

　　那是最高层的系统表示同意这个行为的符号。

　　紧接着，空气里蓦地出现了个幽蓝色的塔，像是埃及的那种金字塔形的。统共有七层左右，每一层冒着淡蓝淡蓝的光泽，它轻轻落下，刚好罩住了顾梧淮和时绥。

　　西莉雅蹲下身，捡起了斧头，用力地砍着那塔，然而在被持续攻击二十几下后，塔并没有留下什么“伤痕”，甚至连一个摩擦也没有，坚不可破。

　　时绥微微偏头，“怎么解决她。”

　　顾梧淮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短刀，举起来仔细端详着：“刀不错。不过答题场景内，似乎不允许带违禁物品。”

　　时绥也不管他，反正刀这东西，兜里多得是。

　　“别废话。”

　　顾梧淮收起调侃的语气，沉声道：“答题场景内所有的NPC可以攻击你们这些外来者，但是你们不可以攻击她，否则被系统检测到了，那些愚蠢至极的，去攻击NPC的人就会灭亡。”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不过NPC是不可以攻击，但是可以毁灭她。”

　　“怎么弄？”时绥问。

　　这个世界总称之为‘秒末’世界，里面有各种场景，每一个场景里的NPC都有一段很奇妙的故事。而这个故事里面的核心，就是使那些NPC撑起这个虚构场景的主要来源。我们将它称之为“主核”。找到这个故事的主核，销毁它。NPC自然就毁灭了。”顾梧淮说。

　　至于这个虚构的场景，把答案交给执行官自然可以离开。

　　破世界里奇怪的破设定。

　　时绥说：“西莉雅很喜欢苹果。”那么主核应该也是苹果了。

　　对，整个主线都是围绕着苹果而产生与进展。

　　时绥垂眸，看了眼被西莉雅抛在一旁的苹果。

　　他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把短刀来。刀身相对长于刀柄，刀柄不长不短。时绥一只手握着它，不紧不慢地朝幽蓝的防御塔外走去。

　　顾梧淮冷冷地盯着他手里的刀：“……你哪里来的这么多……”

　　时绥没搭理他。

　　在跨出防御塔边缘的瞬间，时绥立刻奔着角落里的苹果跑去！紧接着身后传来一阵寒风，西莉雅追上来了！

　　时绥跑得极快，就在那苹果离他四五步远时，他急刹住脚步，然后长腿一跨。

　　“咔嚓——”

　　苹果裂开，被时绥踩得破破烂烂的。血红色的果肉暴露在微弱月光下，瘆人得紧。

　　时绥扭头一看，西莉雅保持着追赶的姿势没动，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也消失在耳边，温风扑窗声音也没有了。屋外的钟表刚好定格在12:45分没动。

　　时间就在这一霎停止。

　　熟悉的系统音响起——

　　「现在是‘秒末’世界0:45分，答题人时绥摧毁本次故事主核，NPC西莉雅自动消失」

　　原本站在原地的西莉雅果然不见了。紧接着保护顾梧淮的那层幽蓝色的塔也自动消失不见。

　　然而就在时绥以为结束时，系统音再次响起：

　　「时维系统检测到特级执行官顾梧淮违反《秒末执行官规则》第三百一十八条：不允许非正常使用指令」

　　顾梧淮眸底毫无波澜。

　　月亮已彻底隐没，四周是黑压压的一片，黑暗中，时绥听见顾梧淮那冷得掉喳的声音响起：“理由。”

　　「通过GH-sw337510指令申请防御塔后，刻意运用防御塔保护答题人时绥」

　　《秒末执行官规则》第三百一十八条明文禁止，执行官所触发的指令，无论是好是坏，一律不允许同答题者共用。这样的行为我们一般称之为“非正常使用指令”。

　　至于违反规定的执行官，自然要受罚。

　　「本次处罚：从此刻起，执行官顾梧淮将同『唐浣浣、叶路闲、时绥、张莫福』共同参与“西莉雅小姐的红苹果”一题，在探索本次故事背景期间，顾梧淮将剥夺一切执行官权利」

　　「顾梧淮执行官积分-10」

　　「正在发送惩罚申请」

　　深蓝色的小圈在屏幕上打着转。

　　时绥紧紧地盯着它。如果这次申请被通过，那么眼前这个人就算是队友了。再加上他看起来也做了许久的执行官了，或许对这次答题过程中找到线索破解题目有益处。

　　「申请成功」

　　「时维系统GH-318519已同意本次处罚」

　　「执行开始」

　　静谧的空气中，传着系统独有的机械音。

　　「正在转换答案收录人」

　　……

　　「转换成功」

　　「本次答案提交，将由一人前往小树林交予SSS级执行官，席兼」

　　「执行官身份失效，将撤销顾梧淮之前所操控的一切惩罚」

　　「惩罚无效」

　　话音刚落，原本空荡荡的房间就出现了时绥心心念念的床、昏暗的灯光、暖呼呼的被窝。

　　时绥看着顾梧淮那一脸漠然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怎么了高高在上的执行官大人，你今晚睡哪里呢？”

　　“床。”

　　时绥反应过来时，顾梧淮已经坐在被窝里了。

　　“你要点脸？”

　　“分都扣了，睡床不行么。”顾梧淮说。

　　时绥问：“执行官分是什么？你们执行官还有规定？”

　　“嗯。每个执行官有每个的分。执行官每每犯一次错，系统会自动检测到，根据犯错严重程度来定扣分多少。”

　　“那要是分扣完了的执行官会怎么样？”

　　“被系统悄无声息地送到炼化大楼。经过层层的炼化成为答题过程中有用的东西。”顾梧淮说，“死。”

　　“你原本有多少积分？”时绥问。

　　“500。”没有一次失误。

　　时绥愣了一下。

　　昏黄的灯光照着屋内的一切，很安静。深夜了，寒风很平静地吹着，没了之前的凶猛。雨仍然下着，清脆悦耳。时绥装作没事的样子走去关了窗。顾梧淮的手有意无意地拨弄着洁白的床单。

　　他的第一次失误源于他。

　　过了许久，顾梧淮听见时绥涩哑的嗓音：“哦。”

　　顾梧淮点点头，倒头便睡下了。时绥从衣柜里找出几块破布料，垫在冰凉的地上。他坐下来，头靠在衣柜门旁，就这么不将不就睡着了。

　　清晨。

　　唐浣浣正在厨房忙着弄早餐。小小的厨房里只有一点米，有些发臭了，因此要清洗很多次。张莫福和叶路闲走下楼梯，正巧与刚醒的顾梧淮和时绥碰上。

　　叶路闲一脸茫然地看着顾梧淮：“你谁啊？”

　　唐浣浣听见厨房外的动静，探出头来就看见叶路闲站在一个穿着很正规的制服的人跟前问话。见那人没有什么回应，唐浣浣很明智地问了那人旁边的时绥：“时绥，他是？”

　　“执行官。”

　　张莫福上下打量着顾梧淮：“那他怎么会跟你在一间房？”

　　“哦，说来话长。”时绥说，“这次的题目，他跟我们一起破解。”

　　“真的吗，真的吗？诶，时绥，有了他，我们岂不是很快就出去了？”叶路闲激动道。

　　时绥偷瞄了一眼顾梧淮：“也许。”

　　此时，唐浣浣终于察觉到不对：“西莉雅呢，怎么没见着她？”
　　“
　　死了。”顾梧淮不咸不淡地回答。

　　“哦，死……”叶路闲一脸震惊，“什么什么？死了？怎么死的？”

　　时绥点点头：“嗯，弄死的。”

　　众人：“……”想也不用想是谁搞死的。

　　为什么你会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件事情来。

　　“死了就死了嘛，这样我们方便得多。”唐浣浣用木板端出几碗粥从厨房里出来，“好了好了，快来吃早饭。厨房里没有菜，委屈一下就吃口清粥。”

　　叶路闲抢先落座：“不委屈不委屈，有吃的就不错了，昨天那桃子差点没让我恶心死。”

　　顾梧淮看见那粥，紧皱眉头，好看的眉毛拧成一个“川”字。眼底的嫌弃已经不能再明显了：“我没胃口，你们吃吧。”

　　张莫福呼噜呼噜地吸溜着粥，时绥拿着个小勺子，一勺一勺地往嘴里舀着粥。

　　吃完饭后，五人围在长条桌旁商量接下来的行动打算。

　　顾梧淮坐在最主位，左右两旁分别坐着唐浣浣和时绥。

　　“西莉雅的家总共只有两层，你，还有你昨晚上睡第二层的，你们两个去搜第二层，每一个房间都要搜。着重排查西莉雅爸爸妈妈的房子。”顾梧淮指着叶路闲和张莫福说。

　　接着他又看向唐浣浣：“之前西莉雅说她弟弟在家死了，那么你去找她弟弟的尸体被藏在哪里了。”

　　叶路闲立马反对：“不行，怎么可以让她一个女孩子去搜尸体呢？”

　　“让她去自有安排。”

　　顾梧淮有条不紊地指挥：“我和某位不知名先生去一楼。”

　　某位不知名先生：“时绥，谢谢。”

　　“哦，纠正一下，某位不知名的时绥先生。”

　　某位不知名的时绥先生冷哼一声：“幼稚。”

　　顾梧淮没接话，这下倒成了时绥的幼稚了。

　　“找到后都在一楼集合。中途如果发生了什么，记得向系统求救。”

　　“当然了。”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嘴边勾起一抹调侃的笑：“你们亲爱的执行官大人很遗憾没法帮你们。”

　　也不知为什么，时绥感觉他有点沧桑。

　　“那么现在，开始各做各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