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执「无限」》却禾

4、找到线索的两位小朋友

　　时绥首先去了自己昨天睡的屋子里。

　　屋内有些暗，但仍然可以看清里面的情况。

　　突然，时绥抬起清冷的眸子，指着暗处角落：“那多了一个镜子和一个木箱子。”

　　顾梧淮顺着他所指的地方走去，“昨天没有。”

　　今天就有了，不，或者说西莉雅死后就有了。

　　顾梧淮蹲下身，慢慢地打开了木箱。

　　最上面铺着一层西莉雅和她父母的照片，顾梧淮拿起一部分略微匆匆地扫了一眼，“没有西莉雅她弟弟。”

　　上面的照片有幸福的笑容，独独没有一张西莉雅她弟的。那么之前小柜台上面的那张照片又是从哪里来的呢。又或者说，照片上面的人哪来的。

　　时绥站在他身后，见那厚厚一层的照片底下露出了一个黑色的小角。

　　时绥说：“照片底下还有东西。”

　　顾梧淮拨开凌乱的照片，拿起那个黑色的东西，“是个录像机。”

　　上面落了一层厚灰，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顾梧淮打开开关。

　　“你确定还能用？”时绥问。

　　“碰碰运气。”

　　录像机打开后，镜头一摇一晃，视线低低的，似乎是一个小姑娘在蹦哒。

　　“宝贝，今天你过生日，跟妈妈说，你想要什么呀。”一个略微年轻的女人蹲下身，一脸慈祥地对镜头问。

　　镜头停止摇晃。

　　看得出来，这里是在西莉雅的家门外，这里像是在开派对一样热闹。镇上的大部分居民都到了。围在一起欢声笑语地交谈着。

　　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搂住西莉雅妈妈的腰，他面容和蔼道：“是啊，想要什么。告诉爸爸也可以哦。”

　　“想要吃苹果呀，红红的，好好吃。”西莉雅幼稚的儿童音传来，“要两个哦，弟弟也要吃。弟弟也喜欢吃。”

　　西莉雅父母的神色陡然一变，西莉雅爸爸捂着西莉雅的嘴巴。恶狠狠地瞪着她，全然没有刚刚的温柔和蔼。西莉雅妈妈环顾四周，确认没人了才压低声音说：“你没有弟弟。知道么？？”

　　西莉雅很乖地点点头，转身朝房子里跑去。

　　上了楼梯，她去了二楼昨晚叶路闲和张莫福睡的屋子。

　　镜头四处摇动，西莉雅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一样。

　　镜头对准了床边白色桌沿边的一抹红，小姑娘两眼放光。桌沿太高了，她努力地用手挠抓桌子，却没什么用。无奈，她只好用力一跳，将那碍眼的录像机放在了桌子上。

　　身后忽然传来了开门声。高大的身影笼罩着西莉雅。西莉雅转头一看，她爸爸手里拿着个比一般的还要细长一些，烧柴火用的木块瞪着她。

　　“你哪里来的弟弟？啊？？！我跟你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你说，你哪来的弟弟？？啊？！”男人将手中的木块朝西莉雅身上挥去，“你说，说！以后还敢不敢在客人面前乱说了？！”

　　西莉雅死死地咬紧下嘴唇，硬是不吭出一声来。

　　“以后不准再提弟弟了！懂么？”男人呢手下的动作越来越快，每一下都加重了力道。

　　白皙嫩嫩的皮肤上很快便出现了一大片红，男人将她摁在地上，手臂不小心碰到了桌沿，很快便有了淤青。但小西莉雅仍然一言不发。

　　约莫过了半小时后，男人气喘吁吁。离开房间时，他仍然不够解气，“呸！跟你妈一样就是个赔钱货！”

　　伤痕累累的西莉雅困难地站起来，努力地踮起脚尖想要够着高高的桌沿上的红苹果，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现一样。

　　苹果被弄下来了，滚落到床对面大大的柜台底下。西莉雅弓着身子趴在地上，用手在柜台底下摸索着，白白的裙子很快就沾了一层灰，但是西莉雅毫不在意。

　　突然，门外又传来一阵响动。两道急切的脚步同时靠近，西莉雅一慌，赶忙爬进了柜台下。那柜台下面不算太大，刚好弄够容纳下一个瘦瘦的小孩。

　　门开了，随之而来的便是锁门声。

　　顾梧淮从口袋里掏出四个耳塞，捏住其中两个，“待会有什么不堪入耳的声音，所以冒犯一下。”说着他便趁时绥没反应过来给他塞上了耳塞，然后又给自己塞上。

　　速度快得惊人，时绥疑惑地看着他。本能地没取下耳塞。

　　西莉雅听见女人娇媚的声音和男人的喘息声。

　　凭借着女人妖娆的姿态和男人在女人身上肆意抚摸的手，时绥明白他们在做什么了。

　　余光忽然瞥见顾梧淮专心看录像机的样子，他极轻极轻地说了句：“谢谢。”

　　微弱的声音随着窗外的海风一同消散。

　　顾梧淮手猛然搭在时绥的肩膀上，将他的身体转了过去。

　　顾梧淮拿起他的手，往他手心轻轻划过，留下两个字：别看。

　　温热的指尖触过手心，痒痒的…

　　时绥同样拿起他的手，写下三个字：为什么。

　　顾梧淮取下他左耳的耳塞，凑近他耳边。一张一合的唇瓣几乎快要触碰到时绥的耳肉：“这是命令，不是商量。”

　　顾梧淮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画面。他在这里，这个叫做‘秒末’的世界管理过许多年区域了。他见识过各种各样被系统抓来这里的人，无论是哭天喊地的也好，亦或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也好，他见得太多太多了。但是在答题场景内，他从来不会主动去帮助过别人。

　　闲暇之时，他会去系统里的监控室看看，那些人是怎么由开始的镇静，到慢慢的不接受，直至深入主线时的彻底崩溃。

　　但，偏偏时绥是个例外。

　　时绥遇见什么都是从容不迫的。起初在系统的监控室里，顾梧淮很有兴趣地想看看这个人能保持那张淡定的脸色多久。

　　然而这次，他又忽然不想让时绥看见那些污秽。脏。

　　大抵是心血来潮了才能有这种想法。顾梧淮觉得，他这种自作多情的行为在时绥看来多半是疯子行为。

　　西莉雅看见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和一双铮亮的皮鞋被主人脱下，然后是一件红裙子、黑色的蕾丝内裤和男人精致的西装、皮带以及西裤。衣服被主人随意地丢在地上，凌乱不堪。床猛烈地摇晃着。

　　“唔嗯……宝贝儿，你什么时候跟那个老男人离婚？”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

　　女人抚媚道：“还有西莉雅呢，哪有那么容易。管他做什么，我们先把我们的做了嘛，亲爱的，人家想要～”

　　“好，好。”男人嘿嘿一笑，“西莉雅那个拖油瓶的，养她干什么。还有你那个废物老公，跟着他能有什么光景。一刀杀了算了。”

　　女人明显有些害怕，语气有些慌：“不行！不可以杀人，你疯了？？！”

　　“为了你那副销魂的身体，我什么都愿意干。”

　　“哼，流氓。”

　　西莉雅瞳孔猛然一缩，那个声音……是她妈妈和叔叔。

　　她最亲爱的妈妈，真心对自己好的妈妈正瞒着爸爸，和爸爸的上司在偷情。

　　女人放肆浪//叫，浑然没发觉桌子上的录像机和柜台下不知所措的西莉雅。

　　录像机的镜头忽然一黑。

　　不一会，男人和女人都不见了，随之而不见的是那些凌乱的衣服。

　　再一换，镜头出现了一个小姑娘，穿着白裙子坐在窗边的桌子上，短小的腿一摇一晃，惬意得很。她低低地笑着，嘴里满足地抱着个苹果啃。

　　顾梧淮记得，这是之前电影院里《西莉雅小姐的红苹果》里结尾的最后一个画面。

　　时绥转过身，取下耳塞递给他：“讲了什么。”

　　“西莉雅母亲和西莉雅父亲的上司偷情被撞见了。”顾梧淮接过耳塞，“那上司似乎还想杀了西莉雅父亲跟她母亲私奔。”

　　时绥冰凉双手插入衣服口袋，略微有些暖意。

　　“西莉雅挺可怜。”时绥说。

　　爸爸家暴，妈妈出轨。弟弟不知所踪…又或者根本就没个弟弟。

　　顿了顿，他问：“那么假设那个上司真的杀了西莉雅父亲，跟她母亲私奔，那么西莉雅怎么办？”

　　电影里介绍的母亲很宠爱西莉雅，不可能让她独自一人。

　　“对，但是。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一个拖油瓶还能怎么处理。”顾梧淮埋头继续找着木箱里有没有什么有用的，“尤其是，撞破了偷腥的油的拖油瓶。”

　　“绥哥！！！执行官！找到了找到了！！！”门外传来叶路闲那个二货的激动叫喊声。

　　时绥和顾梧淮相视一眼，两人很有默契地朝门外走去。

　　一楼。

　　小小的客厅内的木桌上摆放着一个泛黄的笔记本。顾梧淮坐在长条桌的主座，左右两边分别是时绥和唐浣浣，叶路闲坐唐浣浣旁边，张莫福坐时绥旁边。五个人像是开会一般。

　　顾梧淮首先看了那本笔记，接着交给其他人传阅。

　　歪歪扭扭的字记载着一个小女孩的日常：

　　8月12日晚 晴
　　今天妈妈给我一个苹果，很好吃。可惜妈妈没有给弟弟。我问妈妈为什么，妈妈却摔门而出。是妈妈不喜欢弟弟了么？

　　8月15日早 晴
　　最近好久好久没有看见弟弟了，为什么啊？弟弟去哪里了？

　　8月16日午 雨
　　去哪里了？

　　8月17日早 晴
　　他到底在哪里？到底去哪里了？！

　　8月18日早 晴
　　找不到了。

　　8月24日午雨
　　他今天好像站在窗边看着我，我看见他了。他眼里好像有忧愁，又似乎是不舍。我很高兴地朝他挥了挥手，我从未如此想念他，我想拥抱他，尽快，尽情地，我的弟弟。

　　8月24日晚晴
　　怎么办。他被发现了，他要被他们带走了，我想救他。

　　8月25日晚 阴雨
　　他又不见了，他在哪里。他在这里，我们就不会再次分开了。

　　8月26日午晴
　　最近毁掉他的那个人似乎跟另一个男人走的很近，我知道，机会来了。

　　8月27日午 雨
　　果然，那个人和另一个男人在床上。他们似乎很满足，我也想满足。

　　8月27日晚 雨
　　满足了。

　　日记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