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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张星河一出屏风,陶老板就迎了上来,“大师!我儿子有救吗?”
      仔细想想,这情况还挺复杂,张星河思考了一下,总结成一句话道,“如果你有别的门路,我劝你现在可以去都试试了。”
      陶老板一听,心都凉了半截。靠谱的大师他就只认识张星河一个,而且来到这个宅子里也咂摸出味儿来,这已经是他这样的人接都接触不到的门第了,上哪里去找更好的门路?于是抱住张星河这最后的希望哀嚎,“大师,张小天师,你就是我唯一的门路。你救救我儿子吧!”陶老板意识到这样的人家用金钱动摇不了,就把话术往道义感情上引,“您不救他,我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了!您看看他,他才这么年轻,才刚考上大学。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难道就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妈本来就去得早……”
      张星河心里虽然嫌麻烦,但没有真的见死不救的狠心。只是想逗逗陶老板,没想到惹来这么大一通。怕把吵到莲哥儿休息,回头看了眼屏风,把陶老板往外推去,“我救,我救……我们回去说。”
      几人把陶子睿再搬回车上,依旧是张星河、陶老板和他坐在后座。只是刚刚莲哥儿下的符咒没有天师印那么刚猛,陶子睿的脸上有了血色,只像是安静地睡着了一般。陶老板不敢再说话,只是巴巴地盯着张星河。
      张星河本来想着回去睡饱了觉,明天再来继续。看着陶老板这可怜巴巴的模样,只能随便问上两句,安他的心,“陶老板,还记得你儿子什么时候变得不对的?”
      “记得,记得!”陶老板忙答,“大师你知道的,他在外地上大学,我在京城里忙生意。他最近两个月和我的联系越来越少,我就觉得不对,就让我们家的司机偷偷去看他一眼。结果,说他一两周没在学校里露面了。而且还有些风言风语……”
      “风言风语?”张星河挑眉。
      “他们说我儿子……中邪了。和他说话也不答,老是时不时阴恻恻地盯着某个人半笑不笑。半夜也不睡觉,寝室里的人起来上厕所,都看到他睁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寝室里的人不让他再住,要把他赶出去……”
      “他的学校是在哪儿?”张星河问。
      “在京卫。”
      算一下,京卫确实是在西南方向,难道这就是李晏晏说的’生路西南’?
      “然后呢?”张星河问。
      “然后,我当然报警了。自己也让人去找。找到他的时候,他晕倒在护城河河岸上。我就把人接回来了,醒来之后倒是挺正常的。没有他们说的那么悬,只是不爱说话不爱笑,自己一个人闷在房间里。但是我留了个心眼,几个月不是因为那个瓶子的事情,求过大师您……我想起家里还有大师的一张符纸没用过,今天白天我就趁他不注意,贴在他的床底下……结果大师你就看见了。大师,我儿子到底是怎么了?”
      “你儿子啊,”其实真的做这一行的,最忌讳把这些给普通人解释,因为并不是一两句就能说清楚的,普通人一知半解的,后来徒增许多麻烦,但是考虑到解决这事儿还得要陶老板帮忙,张星河还是大概说了一下,“他的魂魄丢了一点,然后被个精怪趁虚而入上了身。”
      “那,那……”陶老板顿时慌了神,“那大师您能不能把它给从我儿子身上赶走?”
      “赶是能赶,不过你儿子现在还能活蹦乱跳,是因为这个精怪补上了你儿子缺的魂魄。我把它赶走,你儿子可能立刻就要送重症监护室。”
      “那,让这精怪一直呆着,也不是办法吧……”陶老板小心翼翼地看着张星河。
      “倒也不是不可以,”张星河笑道,又看向窗外,“过个一年半载的,等这妖精把你儿子剩下的魂魄都吞掉,你就可以认这个妖精当个儿子。说不定仁义礼孝,比你原来的儿子还好。”
      陶老板眼泪都要下来了,“大师,你别开玩笑了……您就说,我们该怎么办。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张星河勾了勾嘴角,“陶老板,我没有开玩笑。要救你儿子,要得找到你儿子丢的魂魄。魂魄丢的前两天,还会在身体周围徘徊,后面就开始四处游荡。而你儿子的魂魄都丢了一两个月了……人海里找个人尚且不容易,更何况就是一片魂魄。实在找不到,做丧事还是认儿子,您自己早点考虑好。”
      陶老板此时已摊在后座上,好好的儿子就这么被判了死刑,心里绞痛,双眼一翻,眼见得自己就要直接送火葬场了。张星河拍拍他的脸,“给你打个预防针而已。你先别急着投胎,明天带我去他学校看看,真的不行了,我会告诉你的。”

      张星河回家冲了个澡,终于换上正常衣服,正说要补个觉,往窗外一望,陶老板就又在楼下等着了。张星河只能认命地随便收拾点家伙,下去坐上了陶老板的车。一上车就睡了过去,眼一闭一睁醒来已经到了大学门口。这次陶子睿被留在了家里,只有陶老板来了,一路领着张星河到了陶子睿的宿舍楼底下,刚要上去,被张星河拦住了。
      “我自己上去就行。”张星河揉揉朦胧的睡眼,“你跟着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张星河的脸看着很显小,穿着白T牛仔裤,背后一个背包,看起来就是个学生的模样。坐在门口的宿管只抬头朝他瞥了一眼,就这么把他放了进去。
      这时间快到中午,大概是上午最后一堂课快要结束的时候,宿舍里的人并不多。张星河找了个无人的厕所,从包里翻出来一张开天眼的符纸,在隔间里点了。自从一年半那次事故没了天眼之后,张星河便只能模模糊糊感受到阴气,想要看得清楚地话,就沦落到了要用符纸的地步。
      张星河找到陶子睿的寝室,扫了一眼,就是普通的男生宿舍的样子,青春时期特有的乱七八糟。寝室门开着,里面坐着两个人,一个在抄作业,一个在打游戏。
      张星河清了清嗓子,“请问,陶子睿是住这里吗?”
      寝室里的两个人同时抬起头,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才转过来对着张星河,其中一个有些戒备地开口,“是。你找他干什么?”
      “哦,我不找他,我来给他收拾东西。”张星河走进去,“哪个是他的桌子?”
      “这个。”那人指了指他旁边的位置。
      “谢了。”
      那张桌子看着并没有什么不同,散乱地放着书本,零食,电脑。张星河走过去,能看到上面漂着一层薄薄的妖气。
      张星河大张旗鼓地收拾起来。椅子上放着一个背包,想来是陶子睿的,张星河抓起桌子上的东西往里面塞。那两个学生本来还装作干自己的事情,过了两分钟,终于有一个忍不住开口了,“你收拾他的东西干什么?他不回来了吗?”
      “我怎么知道?”张星河脸上忿忿不平的表情十分逼真,“我爸是他家司机。我在外面玩儿的好好的,他非要我过来给这少爷搬东西。”
      两人听到这句话,舒了口气,放下了防备。其中一人说,“我劝你啊,还是少碰他的东西。还有你爸,最好也不要在他家干了。”
      张星河停住了手上的动作,问他们,“啊?为什么?”
      寝室里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人去关上了门。“辅导员不让我们说,说我们封建迷信,孤立同学。”
      张星河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有点慌的表情也十分逼真,“你们别吓我,到底怎么了?”
      “先说啊,不是我们欺负陶子睿。陶子睿本来人挺好的,家里有钱又大方。我们是真的拿他当兄弟的。但是最近陶子睿真的是中邪了……辅导员知道个屁,开学两个月露的面不超过五次。哪像我们天天住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陶子睿真的是中邪。”
      “是啊,他刚来的时候很正常的。最近真的,那个眼神,说不出来,直勾勾地盯着人,谁被看着背后都发凉。”另一个人补充道,“脸上没有血色。从他身边过,都觉得很冷。”
      “我去,还有那个……”那个人把话抢回去,“我们最近前段时间,老是少东西,都是零食,剩饭。结果有一天晚上,我听到有声音,就醒了,看到下面有个黑影蹲在地上。那个黑影好像是感觉到我在看它,他就转过来,结果是陶子睿在翻垃圾桶里的剩饭吃,而且是用两只手吃,手上抓的都是剩菜剩饭。然后他还对我笑,嘴角都是碎菜碎饭,嘴角看着像在笑,眼睛就像在哭一样。我吓得第二天就发高烧了,一周都不敢来学校。”
      “还有我们寝室另一个人,和陶子睿睡在同一溜。”那人伸手指了指那两个脚抵脚连着的上铺,“有天半夜去上厕所,正在下梯子,发现陶子睿竟然没有睡,躺在那里,面无表情,眼睛瞪着看着他。他下梯子,去厕所,陶子睿眼睛一转不转就一直看着他。吓得他出去之后没敢再回我们寝室,去隔壁屋睡的。”
      “我去……”张星河深吸一口气,演出一脸惊恐,“你们还能坚持到现在?”
      “其实一开始也没有那么严重,就是有点失魂落魄的,两周多以前突然就严重了。然后隔了一周左右,他就没怎么出现了。”
      “哎,那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啊?”已经成功和两人混成一块儿的张星河问。
      “好像是十一假回来吧。”抄作业的那个说,声音带了点不对劲。
      “对,就是十一假回来。那天老师点名,点了他三次,他才反应过来。”玩儿电脑的那个确认道。
      话套完了,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候。张星河把收拾了一半的东西往肩上一背,“我去,太吓人了,那我还收拾什么。我把这些拿走就行了,得赶快去和我爸说一声去!”说完,忙就往外走去,走到门边还不忘了向两人道谢。
      寝室里的两人看着张星河’落荒而逃’的背影,互相点点头,露出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满意微笑。

  • 作者有话要说:  张星河:从业多年,已培养了独特的套话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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