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往昔年华[虫族]》犬猫的白开水

1、第一章

　　一个老旧的实木摇椅，承载了两只虫大半生。
　　他们已经步入晚年了。
　　虫族的衰老期很短，他们知道，彼此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更加珍惜，几乎如胶似漆，不可分离。尤其是雌虫对于雄虫的霸占，令他们有时候归家拜访的孩子都无可奈何。
　　雌虫性子并不太好，等到晚年更是严重。不过他对于自己孩子的雌虫妻子倒是很喜欢，因此经常会聊天。对方是一个研究员，按时上下班。相反，他的雄崽儿在军部任职，有时候因为工作而一段时间不回家。这段时间，儿媳妇就会带着孙崽儿来到公婆家一起玩耍。婆婆也会拉着他和他说说话。雌虫对于公公婆婆这么好的感情很是羡慕，终于，这一天，他问起来：“婆婆，为什么你和公公感情能这么好？”
　　婆婆笑了：“因为你公公太好了。”
　　雌虫露出好奇的眼神，据他所知，公公其实一辈子只是个普通科研虫员，并没有做出特别突出的贡献。反倒是婆婆，官至四星上将，能够操作多种飞船与战甲，荣立多项功劳，可谓是影响虫星一代年轻虫的励志偶像。
　　公公到底好在哪里呢？

　　婆婆笑了：“那是很久以前的故事啊。”
　　雌虫摆上了茶水，开始倾听。

　　“我和他从小就认识，因为我们在同一个班里……”

　　“项琦，你又是拖了班级的后腿，哪怕你是雄虫，也不能这么不求上进！”老师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一份综合考评报告，冲着站在下面的一个瘦弱的小雄崽儿严肃道，“不过对比上次，你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希望你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不要辜负你的父母老师还有同学的希望。”
　　这个小雄崽儿眼睛里擎着泪珠，拿着自己的报告一声不吭的就返回自己的座位。而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个非常健康有活力的小雌崽儿。对方看到自己的同桌又是这么一副孬种的样子，很不屑的哼了一声。
　　没过多久，老师的声音又响起：“齐翔，你这次又拿到了考核第一，非常好，同时在互帮小组中，你的结对子对象也是所有虫里面提高最高的，希望你能再接再厉，不要骄傲，努力上进。”
　　那个叫齐翔的雌虫站了起来，稳重又带着一丝得意的去拿自己那份报告。
　　好巧不巧，正好是刚刚那位项琦的同桌。
　　项琦这时候忍住了情绪，抬头看着自己的同桌，眼里既是羡慕又是崇拜，还隐隐带着一点憧憬。同桌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自顾自坐在了位置上，不再搭理他。
　　项琦有些郁闷的趴在桌子上，闷闷不乐。

　　这里是虫族所在的星系。这是一个非常强大且好战的种族，好的是，在进化的一开始，就已经有先哲探索到宇宙的真理，教化众虫修身养性。后来随着科技的发展，这些理论一度被嗤之以鼻，但当科技发展到一定程度，哪怕几经波折，很多东西又被重新捡起来，适应时代的发展，赋予新的含义。大家又开始修身养性。虫族以前因为雄虫稀少而做过很多保护性尝试，比如立法保护，比如刻意降低雌虫地位、法律抬高雄虫地位，比如允许一雄多雌的婚姻状况，后来发现，做这些不如从心底敬畏宇宙，这样一来因为雄虫导致的战争会减少，二来大家和和乐乐共同繁衍，心情开心，反而提升了生育率。在大的生育基数中，雄虫的数量自然会上升。
　　项琦就生活在这样的时代。雄虫依然很重要，但是并不珍贵。他们的法律地位仍然高于雌虫，但并没有绝对偏袒。他们需要学习，他们需要努力。不努力，就会被看不起。在哪里都一样。

　　这里是星系内排名第一的初级学校。项琦能进来完全是因为家庭好有势力学区房的缘故。否则，按照他那么久才初级觉醒的程度，这所学校根本和他毫无关系。
　　齐翔则是因为的确在同龄幼崽中做到了出类拔萃，他的家庭也不差，自然是学校重点吸纳的对象。当初的初级觉醒只用了两个月时间，后来虽然按部就班跟着课程节奏走，但是排名一直是前1%的他在众多幼虫里面实在太显眼了，毕竟，不是所有虫都和他一样年幼。真正比起来，他的这位同桌，可是大了他两年啊……
　　竟然到现在考核都没过，真是差劲。百无聊赖的雌崽儿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继续告诉他的帮扶对象应该如何解题。

　　项琦点点头，努力跟上对方的节奏，大脑飞速运转，然而还是很难快速计算出在题设条件下的时空扭曲度，惹得他的帮扶对象又是一阵嫌弃。
　　看到对方又露出那样的眼神，项琦又难受又不好意思：“对……对不起，我肯定会努力的，你不要……”不要嫌弃我，可惜小雄虫似乎说不出口这句话，只能坑坑巴巴之后勉强转移话题，“要不你先吃点东西，这是我最爱吃的糕点。”说着，他从书包里掏出一盒包装很精致的点心。
　　而小雌虫只是笑了笑，眼睛看都没往那地方看，径直走开，他的声音传来：“我去训练场，你做完题就回家吧，不要等我了。”
　　项琦每次都会等齐翔一起回家。可是随着考核日期的临近，对方辅导他的时间越来越少，自己训练的时间越来越多。小小雄虫撇撇嘴，继续做题，他很听同桌的话，除了独自回家这一点。
　　雄雌因为一些原因，在考核方式上略有不同，雌虫除了考理论外，还有身体素质、机甲操作等等。对方虽然被誉为天才，但也一样要付出很多。而雄虫虽然也会考到这些，但是对于一些课程可以只是进行选修，难度远远没有雌虫大。

　　等待是很漫长的。无论时间长短，在期待的虫心中，时间总是过的极其缓慢。项琦做完了作业，开始练习雌父教导过的冥想之法。因为他太容易睡觉了，任何仪器都检测不出来究竟有什么不正常，雌父便到处找虫看，最终有虫提出，可能是先天体虚，补不过来，倒不如练习冥想，放松心情。
　　冥想，这是其他星系生物的一种放松方式，后来虫族到访后学习过来，作为修身养性的一门选修课。因为大家认为对战斗力提升没有什么实质性帮助，所以平时只是一些雄虫拿来卖弄的技能。
　　倒没想到，成了项琦的每日必修。因为实在上不了台面，这事儿甚至连雄父都不知道，毕竟，他哪怕有着雄虫身份傍身，比起自己的哥哥弟弟们，也还是太差了，雄父很少抱他，兄弟们也经常忽略他。

　　等齐翔出来，果不其然看到那个地方还有一个身影。对方坐的笔直，背对着他，不知道在看什么。还没等齐翔走进，项琦就一脸欣喜的转过脸，开心的说：“阿齐出来啦？我们回家吧。”
　　对着这张傻傻的脸，哪怕有些烦，齐翔还是很难不去不在意。因为眼神里满满的关怀简直要溢出来了。
　　对方喜欢他。齐翔可以感觉到。
　　虫族发育很快，对于某些事情更是有着非常敏锐的直觉，尤其是有关雄虫的一切。更何况，雌虫从一生下来就一直被灌输长大了要找只好虫结婚。好虫的标准，虫的态度，如何吸引虫……这些学校里面绝对不会有的东西，早已深入到每个家庭的教育之中。
　　对方比自己大两岁，却不知道何时才会进行中级觉醒。他甚至感觉他自己的日期都要临近了，对方却还是懵懵懂懂。果然是反射弧超长的奇葩基因变异低等虫。虽然如此，但是若论哪里有雄虫会如他一般，情感如此质朴，小齐翔回顾了一下自己非常短的虫生，表示他绝对没有见过。虽然他排名前列，虽然他经常收到爱慕的眼神，但是里面总会有许多多出来的东西，让他觉得不舒服。

　　“哇，那您们这算不算青梅竹马啊？还有，您那时候感觉到的，究竟是什么？”儿媳惊讶又羡慕的说道。
　　年迈的雌虫抿了一口茶，笑着摇摇头：“不，不算，我那时候还很小，最多只是感觉敏锐了些。若是现在想来，那便是其他雄虫无论再如何喜欢我，都是拿我当一件高价值的所有物，只有他，是真心看到我了。可惜那时候不懂，否则……。”最后两个字非常轻，连敏锐的雌虫都没有听到。

　　这时候，突然传来蹒跚的脚步声，公公来了。儿媳赶忙看茶。
　　公公非常平易近虫，而且据说自己的雄主就是由公公一把手教导出来的，可见对这个家庭他有多上心。若是没有这个公公，也就不会有自己雄主了吧。雄主太好，爱屋及乌，公公婆婆他都特别喜欢。

　　“又在讲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了？”公公这样说。
　　“去你的。”婆婆嘴上笑骂着，手里却捧起刚刚儿媳给倒好的茶。
　　公公端起来抿了一口，干枯的嘴唇上总算是有点了颜色。他放下茶转向儿媳：“项阳预计下个星期回来，你看着准备一下。”
　　儿媳被这突如其来的吩咐给圈儿懵了，不知道准备什么。
　　“你婆婆下周日生日。你看着张罗一下，让那臭小子一定要来，不来我打断他的腿。”
　　婆婆听了这话，轻轻捏了一下公公的手，公公甩开：“前年就不在，去年也不在，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他能耐了！”
　　婆婆正要开口说什么，公公起身，背着两虫摆摆手道：“我去看看我的花。”
　　说起花来，儿媳真是佩服公公佩服的五体投地。虫星上能培养那么多其他星系的花朵，除了公公此处，别无他家。
　　婆婆看着公公离开，眼睛一直跟着，直到对方身影消失，才复转过头来，对着儿媳道：“别大操大办，家里虫来就行。能把你双亲叫来最好，我们也好久没见过了。”
　　儿媳点点头。

　　看看时间，觉得又还早。雌虫又开始讲，仿佛什么催着他似的。

　　“阿齐，下周就放假了，你能不能抽出一天时间，我们去游乐场玩啊？”项琦憧憬的说道，心里忐忑的不知如何形容。
　　“不行，我接下来的时间都要好好复习考试，没空去玩。”
　　“哦……”这声音拖得很长，一听就是相当没精神。
　　“你若是能把玩的心思用在学习上，估计也不会这么差，有志者，才能事竟成。”实在没忍住，齐翔说了一句。
　　项琦没吭声，过了一会儿才问：“阿齐，你是不是快觉醒了？”
　　齐翔很惊讶，这事儿除了他雌父雄父，没虫知道。
　　虽然并不想让大家知晓，不过面对这只小虫，他还是点点头：“嗯。”
　　“那你到时候就要去中级部学习了。”
　　……
　　“如果我再不觉醒，大概就会离你越来越远了。”
　　……
　　“阿齐，我不想离你那么远。”
　　一只很平凡的小雄虫，对一只很厉害的小雌虫这样说。如果两虫身份对调一下，那一定是一出青梅竹马才子佳虫的好戏，可惜不是，可惜雄虫实在是太弱了。

　　齐翔说：“你这样弱，是你自己的问题。”
　　雄虫突然顿住脚步，眼睛里又开始积蓄泪水。
　　真是个哭包。懦弱。
　　一看到这样，齐翔的内心又开始烦躁起来，他只看了一眼，就大步迈出去，一点也不想等后面的雄虫。
　　项琦总算还知道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地位实在没什么显著性，陪他说话都是恩赐，终于两只爪抹了一把脸，赶忙上去拉手求原谅，可惜被对方甩了。他再试，对方再甩。他好歹比对方大两岁，又是雄的，脸皮上要厚实一些，被逼急了口不择言道：“你到底如何才能看我一眼？”
　　齐翔气不打一处来，感情平时浪费时间辅导你功课都是瞎弄的？他转过身来说：“我最讨厌你这样的雄虫，仗着自己是雄性就可以罔顾他虫意愿。你那么差，我肯帮你已经是大发慈悲，你还要这要那，你怎么这么贪心？”
　　项琦一时间被说的哑口无言瞠目结舌。他知道，他和他天差地别，所以他一直很小心。刚刚实在是因为学期马上结束，他能感觉到即将到来的分别，他很不舍，他想和这个雌性走的不要那么远，所以才一时慌张问出口。没想到，不不不，其实是想到了。只是，想到和听到，中间还是有很大落差。
　　齐翔走了，留着项琦一个虫在原地发呆。

　　第二天项琦没来上课。但是放学的时候，齐翔在校门口遇见了对方。对方提着书包，一脸小心翼翼。看到他时候，又高兴又担心。他本想无视过去，不过对方终究鼓起勇气走过来。对方说：
　　“阿齐，祝你有个好成绩。这……这是我自己做的东西，你，你能不能收下？”
　　齐翔看了一眼书包，没动。
　　雄崽儿急了，但又怕说错话，只能语无伦次道：“我，我知道我和你差很多。谢……谢谢你这段时间的辅导，这是谢礼。”
　　齐翔仔细看着对方伸出来的爪子，不知为什么上面有许多伤痕，估计又去哪里玩了。他不怎么在意的接过来，连打开都没有打开，就说：“说完了吧？说完我就走了。”
　　项琦有些尴尬，又想张口，可惜说不出来什么，齐翔一看又是这样，就离开了。

　　儿媳好奇的问：“那书包里装的是什么呀？”
　　“他亲手刻的虫子，花了一晚上时间，差点弄断指甲。”
　　儿媳惊讶夸张又感动的捂着嘴——天啊，这好浪漫。
　　“我……我能看看吗？”他有些语无伦次的问道。即使是他雄主，这个被大家都誉为“绝对好雄主”的雄虫，都不曾为讨一只雌虫（虽然只有他自己）欢心做到这种地步。
　　……

　　气氛突然凝固起来。
　　老年雌虫突然表情呆滞，喃喃自语：“我……我丢了……”
　　儿媳尴尬极了，也慌张级了，他觉得婆婆状态很不好。但他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能不断安慰“没事的”。
　　大概动静太大惹来了正在赏花的公公，下来只看了一眼，公公就知道怎么回事。他对儿媳说：“别担心，他就爱胡思乱想。明明架子上放了那么多个，还没满足。”
　　话里虽然尽是埋怨，但却已经抱着对方，开始缓缓的安抚。雌虫受了安慰，慢慢安静下来。雄虫对儿媳安排：“他今天累了，你掺回卧室吧，我等等过来。“
　　儿媳受命，立刻执行。雄虫则是随意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个木块，只用爪，不消多时，一只栩栩如生的虫族轮廓就出来了。
　　他攥着木块儿，向卧室走去。

　　老伴儿果然在屋里坐着，一动不动望着窗外。他伸过手去，把手心里的东西拿给他看。
　　老伴儿拿起来仔细端详了半天，缓缓放下。
　　雄虫则是很无奈道：“都过去那么久了，怎么你还记得。“
　　雌虫起来，亲了亲雄虫的眼角，并不多做回答。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

　　雌虫晚上吃的很少，公公又是埋怨又是心疼。后来儿媳出去了，公公端着饭碗开始喂饭。雌虫笑眯眯的咽下。
　　“你都快进棺材了，怎么还这么任选？”雄虫一边给削着水果皮，一边埋怨道。
　　“我愿意，你能怎么办？”雌虫此时有些小得意，很是享受现在这种氛围。
　　“那万一我先死了呢？”
　　“……别乱说，不会的。”
　　雌虫突然安静下来，过来抱着雄虫不语。
　　雄虫一边嫌弃的说“让儿媳妇看见多不好”，一边又张开双臂把怀里这只任性的虫子抱得更紧一点。

　　第二日，雌虫恢复了活力，又开始唠唠叨叨。说来也奇怪，当初雷厉风行的将军，谁知道会在晚年时候这样多愁善感。
　　儿媳有时候在想，自己的雄主会不会也会在老的时候如此“腻歪”。
　　婆婆又开始讲故事了。

　　齐翔果不其然，在考试后没几天就陷入昏迷，等再一次醒来，已经是少年的模样了。这种进化的速度在星球范围内也算得上前列，众虫纷纷前来贺喜。齐家不算大，但也不算小。亲朋好友齐聚一堂，不光是道贺，也是交流感情，更是培养感情。毕竟优秀的雌虫也非常招虫爱。让小辈儿们见见面，以后都是很好的感情基础。
　　齐翔正在应付各种各样的新朋友，突然他的光脑嘀嘀嘀响了。他点开一看，是项琦发来的信息，恭喜他考试取得优异成绩，想请他出来一起玩。齐翔笑了一下，对方可能没想到自己已经觉醒了。少年怎么可能还和幼年一起玩耍呢？不过还是很感谢对方对于自己的挂念和关心。
　　他快速写道：“谢谢你的好意，也希望你能取得优异的成绩，不过很遗憾，我不能同你一起去玩了。我已经中级觉醒了。”
　　正要发送，他想了想，把“优异”改成“进步”，然后点击发送。
　　那边果然没了声音。
　　等到晚上他再次点开通讯时，才发现自他回复后，过了一个多小时对方又发来一条信息：那真是恭喜了，你可真厉害！那天我的礼物你看到了吗？喜欢吗？
　　齐翔这才想起来还有个书包，那天拿回家就扔角落里了，还真没打开看。他去自己房间找，没发现，问了雌父才知道原来放在储藏室了，于是费劲儿的从那里给巴拉出来。上面落了一层的灰。
　　齐翔拉开拉链，发现里面是一块石雕。石头是很一般的材质，不过雕出来的东西，却很有意思。是一只小虫子。那只小虫子长的圆圆的，又矮又胖，可莫名透漏着一股萌感。
　　他觉得很有趣，就拿起来仔细瞧。小虫子眼睛是一点点浮雕出来的，虽然看上去只是一爪子的事儿，可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炯炯有神。整个虫好像在看什么特别有趣的东西，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而且不知怎么的，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
　　齐翔很心水这石雕。艺术品制作是有钱虫才玩得起的东西。这种程度的手工制品也是挺大一笔开销。他喜欢，就拿在手里，打算摆放在房间里。
　　刚出门，碰上了来家拜访的一位雌虫弟弟。他是前段时间刚完成初级觉醒，现在幼年状态，长得萌萌哒，婴儿肥很可爱。弟弟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咿咿呀呀想要。话说不清楚，但是动作很麻利，牢牢攥着他的袖口不放开，直到他把这小石雕松开，对方才连忙将抢来的小物件儿牢牢抓在手里。哪怕对方雌父过来讨要，也不曾松手。
　　这就有点尴尬了。
　　对方雌父歉意的看着齐翔，感觉很羞愧。但是孩子抓的实在太牢固，只好问齐翔，能不能把这件东西卖给他。

　　不知为何，齐翔心中有些不快。可是看弟弟那么喜欢，见没虫来抢就一直攥在手心里，用脑袋蹭蹭蹭，恨不得舔一舔的样子，他又觉得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实在不是什么大度的事儿。所以扯起嘴角，摆摆手：“没事，既然他喜欢，那就送给他吧。反正这也是我同学送给我的。”
　　对方的雌父非常感谢，过了几天，齐翔还是收到对方寄来的最新款最新功能的训练服，心底那点不愉快早被打发了。也正是到这个时候，他才想起对方的讯息还没回，打开光脑随便输入“我很喜欢，非常可爱。谢谢。”就发送了。

　　齐翔这边暂且按下不表，另一头，项琦那边自发了信息后又是被打击又是失落的心情可真是难以忍受，甚至让这孩子连着两天都没休息好。看到对方已经再次觉醒了，又是崇拜又是羞愧。也不知道自己做的礼物不知对方喜不喜欢，忐忑不安生怕让对方对自己直接从零好感变为负。最开始只是这么个念想，后来因为短讯一直没回，他都哭了。闷在被窝里，小心翼翼的抽泣。哥哥们已经去高等学府了，弟弟们比自己优秀，家里又不是只有他一只雄虫，作为老末，他……
　　项琦没有多想，只是不想让其它虫知道自己的心情罢了。
　　本以为这种低落的心情会持续一段时间，但是没想到，齐翔几天后回话，他说很喜欢，他说很可爱，他说谢谢。小雄虫看着光脑里面的十个字，已经脑补了一段丰富多彩的画面。刚刚还阴郁的仿佛深秋的寒风，现在就灿烂的诸如夏日的阳光。
　　少年心性。

　　“婆婆喝点水吧，口有点干了。”儿媳续了杯茶，他听到这里心中有些颤。
　　婆婆端起茶杯，看着茶叶沉浮，茶气氤氲，不知想到了什么，呆呆的坐了一会儿，好半天才回过神，很是感慨的说了句：“年轻虫，珍惜当下啊。“
　　话说到这里，儿媳明白，今天的故事也就讲到这里了。连忙收拾屋子，去准备晚饭。公公婆婆对于食物的要求不高，清淡即可。因为公公年轻时受过伤，据说自此以后对于油腻的食物就再也提不起兴趣，而婆婆非常迁就公公，陪着他一起，一吃就是好多年。
　　儿媳这么想着，嘴角浮起一丝微笑。

　　画鼓声中昏又晓，时光只解催人（虫）老。求得浅吹风日好。齐揭调，神仙一曲渔家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