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往昔年华[虫族]》犬猫的白开水

18、第 18 章

　　尽管齐烁挑衅蔑视得很厉害，但是他依旧在一会儿之后接受了对方见面的请求。只因为对方说：项琦的事，也有我一份，不应该聊聊？
　　这点算是踩在了齐烁的痛处上，顿时让他火冒三丈。二者事不宜迟，当晚就约在户外对战场见面。火药味从见面地点的选取上就能闻出一二。

　　“齐翔，看在你是我表弟的份上，我不想对你动手。你应该明白，是你自己放弃了他，你有什么脸现在说回头？恶不恶心？！”齐烁毫不客气的散发着浓浓恶意。明明是相似的身高，但是却生生有了一股居高临下的气势。
　　齐翔默不吭声，他的确愧疚，在这方面，自己做的那些事，他非常有数。

　　“我错了。”齐翔低头，很实事求是的摆出自己的态度。
　　“你什么意思？感情里面没有先来后到，这个你懂吧？现在项琦是我的，那就绝不可能是你的！这辈子你休想碰他一根手指头！”齐烁炸毛。对于其他的事，他可以稳扎稳打，慢慢规划，唯独在感情方面，简直是炮仗，一点就炸。本来对方就比他有优势，是雄虫心里的白月光，他是拼着一点运气和对方持之以恒的漠视，才能有今天的成果。现在对方反应过来了，回头了，被抢了怎么办？那可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雄主！

　　“齐烁，你先冷静一下，你……我是说，我不是过来抢他的，我只是，想继续和他做朋友而已。”齐烁结结巴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呵……你以为自己那点心思我看不出来吗？当初你是怎么对我说的？让我先和他做朋友，再徐徐图之？难道不是你对我说的吗？你现在又要用回你的老套路吗？”大雌虫炸毛得连脸都扭曲了，就差没有虫化将对方一拳打倒。
　　“……”别说，他还真是这个想法。

　　齐烁也和对方打了很长时间交道，一眼就发现对方的私心，顿时气从胆边生，直接一拳攻了过去。雌虫之间的打架极具暴力，这也是他们转成来对战场的原因。因为这场拳拳到肉的激战，绝对无法避免。两虫都是早已经历了高级觉醒的佼佼者，他们虫化的能力已臻成熟，对战场上立刻出现两只拍着大翅膀极速攻击的雌虫。二者在空中焦灼的翻滚与对撞。因为无法使用任何武器，所以他们为了发泄心中的怒火和郁闷，绝对是纯粹的身体抗击。每一次撞击，都发出沉闷的巨响，而因为时间太晚，也没什么观看者，两只雌虫便真的打了大半宿。
　　累了，休息一会儿，恢复点力气，爬起来继续打。
　　最后连翅膀都撑不起来了，两虫好像街边流氓混混一般扭打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脚，丝毫不放水。直到虫核几乎要过载，体内热的接近爆炸，才难耐的分开，双双仰面躺在地上，直直看向夜空。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土味和汗味，甚至还有血腥味混杂其中。而寂静的夜晚里，只留下两个此起彼伏的粗壮的喘息声。
　　他们真的想把对方完全击垮。

　　过了好一会儿，两虫才缓缓爬起来，东倒西歪——因为对抗，全部都脱力了。稳定了一会儿身体，才勉强站住。
　　“我是不会把他让给你的。”齐烁只说这一句。
　　“我不会放弃的。”齐翔也只是表明了这一个态度。

　　今天这场战斗，是他们为过去的一次诀别。齐烁的拳头里有愤怒，有担心，而齐翔则是懊悔，是憋屈。能感觉的出来，但是双方都不接受——
　　“你明明自己放弃了，凭什么还找过来？”
　　“我曾经有机会，我凭什么现在没有机会？”

　　因为消耗太大，两虫还一起去了医务室，让值班医生加班加点帮他们开了治疗仓。

　　于是，项琦一大早起来，就看到自己的恋虫在医务室躺着的消息。因为请假消息除了给老师发，也不小心发给了他这个特别联系虫。项琦急匆匆的跑到医务室，才发现不只是齐烁，连齐翔也躺在里面。
　　两只雌虫都安静的睡着。身上的伤经过半晚上的治疗，已经恢复了好多。可是能让雄虫现在还看到伤，可见当时遭遇的攻击得有多严重。
　　项琦连忙转头问护士：“请问，他们俩是遭遇什么袭击了吗？”
　　护士看是雄虫，又表现得很关心，倒是有几分好感，他看了看光脑信息，然后不确定的说：“应该不是，这些伤是战斗引起的，互相都非常狠辣，但是却也没有到致命的程度。如果是袭击的话，应该不会这么‘仁慈’。”
　　项琦：……如果把这也叫‘仁慈’，那什么是残忍呢？

　　他看了两具虫体，努力猜测了一下原因，也不是他自恋，他总觉得，可能问题和他有关。想了想，还是请了一天的假，陪着两虫直到他们醒来。
　　齐烁和齐翔的身体素质相似，到了中午，都醒来了。项琦正好去洗手间，没看见他们醒来的第一幕。

　　两虫互相对视一眼，反射性头向两边一扭，因为用力过猛导致脖子又被扭疼，同时发出惨叫。项琦听见他们醒了，手刚搭在门把手上，又放了下来。
　　“你绝不会有机会的。”他听见齐烁这么说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毕竟他第一个喜欢的虫是我。”齐翔也在扔狠话，这些被项琦听的一清二楚。
　　果然……

　　两虫没有再说，想必是相看两生厌，互相不理虫。项琦作了一番心理建设，终于转动门把手，走了出去。
　　因为这阵异响，两虫同时看向洗手间的门，本以为是陌生的医生或护士，没想到却出来了一只雄虫，正是漩涡的中心，项琦。
　　他俩同时都安静了。

　　齐烁吭吭唧唧，终于还是说出一句：“琦琦中午好啊，你怎么过来了？”他脸色发红，表情尴尬，显然觉得雄虫在这里非常令虫难堪。更何况，刚刚他俩的话，雄虫肯定都听到了。
　　这种事情让项琦知道，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太强势，嫉妒心太强？万一他心里还有齐翔呢？万一他因此想要重新和齐翔开始呢？
　　十二万分的担心，都没办法表述出口，努力了半天，只能憋出一句“你怎么过来了”。
　　项琦不是齐烁肚子里的蛔虫，并不知道他的心思有多曲曲折折，他只是瞪了一眼对方，凉凉的来了一句：“看你被打死没有。”
　　“呃，还行，抗揍，没死。”齐烁也不知道该回什么了。
　　自从关系确立后，他真是越来越嘴笨了。项琦听着这话，都快气死了。
　　“你可真是太能耐了！你这样打架，说好听点为了我，说难听点其实还不是为了你自己？”当着齐翔的面，雄虫当场开始数落起齐烁，“你怎么不过问过问我的感受？你怎么不指派我出去打？你觉得你打架很厉害吗！”
　　齐烁此时乖的和鹌鹑一样，低着头完全不敢还嘴，只敢小声叨叨，仔细一听，全部都是“我错了我错了，你别生气”之类的话语。
　　项琦数落了有十分钟才停下来，气得他血液直冲上头，脸都红了！齐烁想给倒杯水，又因为自己还在治疗仓不方便出来，只好央求着他：“琦琦，你去喝点水吧，嗓子都哑了，喝完再骂。”
　　“……”一时间，项琦都没整的没脾气了。气撒又撒不出来，只好恨恨瞪一眼。

　　齐翔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听着，一句话都不说。当雄虫安静下来好一会儿没说话，他才抬头悄摸摸看了一眼对方，没想到对方正好在盯着他，把他一下弄得亚历山大，说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努力扬起一个\"纯真的笑脸\"，效果非常僵硬。
　　雄虫开口了。

　　“齐翔，是我和你说的还不够清楚吗？”项琦话音有些沙哑，刚刚骂虫的后遗症。
　　“啊？”雌虫一时没反应过来。
　　“觉醒前就和你说了，我们之间存在着巨大的误会。你是我小时候的玩伴，但其实真正陪伴我的，不是你，而是齐跃啊。”项琦继续道。
　　齐翔心中一下出现了巨大的惶恐。之前他不清楚自己的感情，所以一直不明白，现在他清楚了，再让他经历一次，他只觉得好像有虫死死捏着他的心脏，让他连呼吸都没办法顺利进行。
　　“项琦，”他无助的看着雄虫，试图寻找一点突破口，可是未果，“你听我说，我知道我错了，我没有好好对你，是我的问题。但是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呀。我不会打扰你和齐烁的，我要求不多，我们可以先做朋友嘛，哈哈。”他尴尬的自说自话，在对方的眼神中，实在说不下去，只好用两声假笑来结束。

　　“我觉醒的时候，你知道我看见什么了吗？”项琦突然换了一个问题。
　　“什么？”雌虫有些呆滞。
　　“小时候你看我的时候，就算再不耐烦，但还是透露着认真和关心。但是长大后，你每次看到我，都充满了不耐烦。我以前一直没发觉，后来记忆重新回溯一遍，才看到了许多细节。你给我发信息永远都是在忙，你恨不得甩得我远远的，因为我耽误了你训练。当时陪我训练的时候你是不是很不耐烦？因为我耽误你集训吗？”项琦一股脑的把所有看到的都说出来。
　　“你一直在排斥我，我其实当时感觉到了，只是我觉得你肯定还和小时候一样，不耐烦只是装出来的，认真和关心才是你的底色，却没想到，你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我还停留在小时候对你的印象里，本来就是我错了。对不起。”
　　“你没错！”齐翔越听心越慌，直接沉底，直到听到对方道歉，好像打开什么阀门，突然爆发出来，“你没错，错的是我！我，我不该那样对你！”

　　“现在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齐翔，我们都应该走出来，我走出来了，你为什么还没走出来呢？”项琦有点恨铁不成钢的说。
　　“可是，明明是你说，我还是你最好的朋友啊。”齐翔也好委屈，雄虫觉醒后见到的第一只虫是自己，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和自己，凭什么这句话就不作数了呢？
　　“哦，是因为这句话让你误会了吗？”项琦似乎发现了盲点，“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每一段经历都是一种成长’。你知道你的影子陪伴我多少年吗？从我初级觉醒到高级觉醒，都是你的影子在陪伴我。”
　　雄虫每说出一个字，就让齐翔内心的震惊加深一分。

　　“我的前半段虫生，其实很孤独。我雄父不管我，兄弟们也都不理会我，雌父太忙了，他为了我牺牲了很多，我不能再打扰他。因为我觉醒得慢，连同学都看不起我。只有你，愿意把当时的我拉一把。我真的很感谢你。”
　　“可是等我们都长大了，你变了，我也变了。”
　　“我没有认出来长大后的你，你怎么也认不出长大后的我了呢？”
　　“我们都变了。”
　　“你几乎是我之前虫生的唯一朋友，所以怎么可能不是最好的朋友呢？可是现在，我也有其它朋友了呀。”说着，他回头看了一眼齐烁，对方心心眼，眼里止不住的关心。他微微一笑。

　　齐翔万万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正如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曾经的地位是那么重要一般，他现在也从来没想过自己已经真的被完全放下。他以为……他以为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想张嘴，但是根本没有力气开口。
　　“我……你……”半天，他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们可以……重新再来一次吗？”齐翔心神大乱，他完全想不出任何应对的方法。雄虫非常坦诚，他说出了自己内心的一切，让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

　　“如果是觉醒前，当然没问题。”
　　“可是，现在我有齐烁了，他就好像当年的你一样，一直在关心我，陪伴我。而你则变成了当年的同学。我的心告诉我，他真的很好，很值得。我真的，发自内心的，很喜欢他。”
　　这句话说完，齐烁直接开心的笑了出来，而齐翔，则是眼睛一闭，重新躺回治疗仓。

　　项琦连忙上前查看，害怕对方出什么事。却没想到对方还能说话，只是红着眼眶，脸色苍白。他说：“可以让我一个虫待会儿吗？”
　　项琦看了看他本虫，又看了一下基本的指数，终于还是点头。
　　齐烁内心太高兴了。这席表白让他瞬间充满力量。他现在就可以绕着学校飞三圈。项琦说在外面等他，他只用了十分钟不到，就收拾好出治疗仓了。

　　齐翔一个虫呆在里面，死死咬住嘴唇，不发出一点声响。但是看眼睛，却是豆大的泪珠落下来。他都……失去了些什么啊！

　　项阳听到这里呆住了。他看看雌父，又看看雄父。两位长辈倒没有多余表情，但是也明显感觉到有些凝重的气氛。
　　“雌父，你……”一时间无话可说。他现在只有一个疑问，都这样了，雄父是怎么和雌父走到一起的呢？据他所知，雄父可是一个认定了就不会悔改的虫啊。
　　突然间，雌父打破了沉默：“所以啊，我老是教育你们这些小辈儿，一定要认清自己的内心，一定不要只看外在。都是我当年吃的亏。可真是亏死我了。”边说，还边撇嘴，“那会儿可太难受了。我大概心痛了有一个多月。只要一想起来，晚上做梦都是，全是小时候的场景。不知怎么的，就特别明显。哎……”
　　“那雄父……你，你和齐烁叔叔就……”
　　“我们做过三年的情侣。”项父并不隐藏，“几乎是到我毕业。这三年我也很开心。”
　　“那你们最后怎么……？”未竟之语大家都明白。
　　“只能说虫神最会戏弄虫。”项琦感慨一生。
　　“最后一年，齐跃也上第二军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