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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凶手另有其人?

      予宁在牢里待了半天没有收获,反而被祟琅影响,予宁不想轻易改变方向,因此有点矛盾。当了几日佐史,予宁深感公正的心意和准确的判断都不可缺,而何时该进,何时该退?则要用强大的意志把握全盘。

      走到内院附近时,予宁听到家仆们在议论洪玉的案情,有个仆妇道:“洪玉告诉她妹妹的应该都是真话,不过,杀害洪玉的凶手也可能不是这位郎君。你们想,洪玉那样爱慕这位郎君,为了见他一面不顾名誉,肯定会对他百依百顺,这位郎君指使洪玉只须半句甜言蜜语,有何理由非要杀了她?”

      仆从里有人反驳道:“男人喜新厌旧又厌烦女人多事,或许这位郎君打算抛弃洪玉,结果闹得鱼死网破。”

      仆妇们抢着道:“若是这位郎君杀了洪玉,为何不早些逃走?听说尸体被挖出来后,他还在寺中留了两日呢!”

      仆从们道:“不是郎君杀人,是不是夜道上碰见了劫财的……”

      祁乔见他们越说越热烈,便用力咳嗽一下,那聚成蘑菇堆的人群才忙不迭地散了,予宁道:“他们说的都有些道理,只有真相水落石出,大家才不会失望。”

      祟琅为何要杀死洪玉?仆妇的疑问正是要点,洪玉已死而祟琅绝不承认,予宁只能自己推想。那捂住口鼻的杀人手法费力而麻烦,起因更像是为了不让洪玉喊叫,洪玉为何大喊大叫?祟琅很聪明,性情也沉定,他不会拿洪玉毫无办法,只能动粗。

      祁乔跟到内院门前便停下,予宁道:“你明日去物事房借出那根铜簪,拿着它去城里的银匠铺和首饰店打听买者是谁?如果查不到,再去邻县问一问。”

      祁乔道:“佐史认为凶手另有其人?”

      予宁道:“不妨这样假设,看看能有什么发现。”

      祁乔和另三个护卫去打听铜簪的消息时,予宁和张长理一起去城外察看兵营。蓝沣城有守兵四百,弓箭手一百,由三名都军带领,日常没有用武之地却操练不辍,从相隔二里外便能听到吼吼的呐喊声。

      予宁从王姓都军手里收下调兵的令牌后,被兵士们要求射一次‘百步穿杨’,看来她的头名箭术早已人尽皆知。

      练兵场中,百步外的大树上垂下一枚铜钱,随着轻风晃啊晃,不见得所有人都看好予宁,部分人心存怀疑地静观着,直到那根拔掉铁箭头的箭杆带着一种恐怖的啸叫声钻入钱孔,目瞪口呆的男人们才惊醒似的大叫起来。

      “佐史,再试试百五十步!”有人孩子般痴缠着予宁,张长理指着他道:“你先射个五十步,才有资格跟佐史挑花样!咱们佐史可是普天下的独一份,蓝沣的荣光!”

      予宁笑着将弓箭交还,勉励他们勤加练习。世人都知百步穿杨的技法难得,予宁真正擅长的却是合气为箭,射出无形。

      回到城中正是饭点,予宁请张长理去吃胭脂醉鱼,一俟坐定便谈起祟琅,张长理道:“我还是看不透这位祟君,他内外没有半分歹气,按理不是能下手杀人的人,然而那日在二堂中他忽然失神,其中必有隐情。这就复杂了,我不敢轻易断言。”

      予宁道:“如果他既不承认罪行,也无法证明自己无辜呢?”

      张长理道:“济丰侯府若过问这件事,祟琅自然会配合他们的动作,投入的人力物力也截然不同。佐史对这番话可能不喜,事实便是法度总会有为情理弥折之处,我也只是姑且妄加猜测。”

      予宁道:“若没有人维护他呢?”

      张长理道:“那便是大大的不利。”

      春日的胭脂鱼果然润口肥美,予宁却没有乐享其中,她不想看见法度和情理混淆不清,也担心祟琅在真相未明前陷入不利。

      正是午衙开审前,衙署门外奇怪地不见人影,有辆华贵的马车停在广场上,从车仆的衣着便能看出主家门第不凡,张长理快一步提醒予宁道:“佐史,济丰侯府来人了。”

      济丰侯府的人真的来了?那表示祟琅是……予宁没有猜测的选择,祟琅既不主事,也不像有病,难道是某位堂亲?

      她和张长理走进二堂,见彭守令一板一眼地独坐着,对面的上座旁有盏茶没有动过。

      予宁道:“守令,有客人吗?”

      彭守令紧握着拳,努力轻松地说:“来人是济丰侯府的长公子,他们正在牢里说话,注意不可外传。”

      “长公子?”予宁和张长理同声问。

      彭守令道:“是啊,济丰侯的长公子亲自赶来,祟琅一定身份重要,幸好我们始终以礼相待。”

      予宁道:“守令,就算祟琅身份特殊,他的确是洪玉案的嫌犯,城中百姓都在观望此事,真相未明前,你仍需刚正严明。”

      彭守令抿抿嘴道:“佐史所言极是,佐史和济丰侯公子皆是京中高门之后,便请佐史去西院走一趟,看有没有我等效劳之处?”

      予宁赶去西院,见看守牢房的几名衙卫都暂时避在院外,祟琅的牢房门口站着两个侯府亲随,杜绝外人靠近那里。予宁很好奇祟沉旬和祟琅在说什么?也许祟琅正将真相向祟沉旬合盘托出?

      予宁躲开侯府亲随的张望,从后侧通道绕行至祟琅的隔壁,那间牢房因怕打扰祟琅休息而没有关押犯人,予宁站在墙边,便听到从屋顶上方传来的对话。

      祟琅的牢房中只有两人,并非祟琅的声音一定是祟沉旬,似乎很无奈地说:“元琅啊元琅,怎会如此落魄?祖母若知道你自暴自弃到这种程度,又要伤心了。”

      祟琅低沉地问:“祖母和父亲好吗?”

      祟沉旬道:“府中一切都好,我会用心守护家宅平安,否则济丰侯府还能靠谁呢?”

      祟琅道:“我没有向彭守令透露身份,他们只是有些猜疑,多谢你赶来见我一面,这样便足够了。”

      祟沉旬道:“说什么笑话,你在蓝沣杀了人,案宗早晚要上报到京中批核,纸如何能包得住火?”

      祟琅道:“我没有杀人。”

      祟沉旬道:“守令已向我如实相告,此事证据确凿,凭你空口难辨。”

      祟琅道:“可不可辩是我自己的事,我看此地的守令与捕快是良善,正直的人,不会草率结案。”

      祟沉旬道:“他们敬畏济丰侯府的威望,所以对你格外厚待,你该清醒一些,先做最坏的打算。”

      祟琅道:“你专程赶来就是告诉我:我会难逃一劫?其实并不需要。”

      祟沉旬道:“元琅,你总是偏激,歪曲别人的心意!我劝你清醒一点,是希望你引以为戒,以后不要再做出有辱门庭的丑事,你可以随心所欲地花天酒地,但不要出格,很难?”

      祟琅道:“你走吧,我知道该怎样做。”

      祟沉旬道:“论兄弟情义,我当然信得过你,可我身上背着一座济丰侯府,你也不希望祖母和父亲承受被你牵连的风险吧?”

      祟琅道:“你想怎样?”

      祟沉旬从袖中抽出一道书函,放在桌上,“这是你自愿和济丰侯府脱离关系的契书,只是以防万一!你先盖上印章,若能平安脱险便立刻作废。”

      祟琅肩头发冷般一颤,没有碰那封契书。祟沉旬道:“你做了错事却不肯担负责任,我竟对你抱有期望。你这种怪物,早该被砍头了不是吗?”

      祟琅努力支撑的身体仿佛受到重压,很快抬起头道:“我从没有辱没济丰侯府,过去没有,以后也不会。”

      予宁站在一墙外,听得止住了呼吸,这种奇怪又紧张的对谈与她准备接收的内容相差太远。予宁顾不上惊讶祟琅的嫡子身份,作为对情况稍有了解的旁观者,予宁忍不住对祟沉旬有些反感。祟沉旬从京中赶来,却目的不明,在这个时候急着让祟琅与侯府脱离关系,显得过份自私。

      “元琅,所有人都在忍受你。”

      祟沉旬用指尖点点契书,“签了这个,我保证你安然无恙,和以前一样游山玩水,无忧无虑。或者,让祖母听一听你干的蠢事!”

      祟琅道:“你威胁我?”

      祟沉旬道:“还不是为了济丰侯府!”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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