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七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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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变成面条吗？！]
陈景匪夷所思地停下了脚步。
“你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一分钟前，陈景和新认识的朋友走散了，他如鱼得水地溜出了人群，正打算找一个地势高点的地方确定一下尼克的方位。
某个不请自来的家伙就又刷起了存在感。
陈景对它的含糊其辞已经感到有点厌烦了，实在不愿意再去进行什么换位思考。
[我救了你一命，都不说感谢了，你这算是什么态度？]
[好吧，我就当你不知道好了吧。]
[自我介绍——]
[我是总局的主要管理成员之一，九八，隶属‘十三支’，是你的直属上司！我知道你们这些人喜欢把我们叫做系统，无所谓，要是这样好理解的话，你也可以这么认为。你可以叫我老板、boss、主管，随便，都可以。]
陈景的眼神漂移了一下，迟疑着问道：“‘十三支’是什么？”
[……你！]七九好像磕巴了一下，它的脾气不太好，但它的职业素养还是很好的。于是等陈景被走丢的尼克找到时，七九听起来已经把自己重新调解好了。
它咬牙切齿又温柔地说：[闭嘴吧，用脑子想！]
无缘无故挨了顿骂，陈景感到莫名其妙，“我又不知道，怎么想？”
[我是说在脑子里和我说话！]七九看起来已经怒不可遏了。
陈景猜测，它可能是有那种网上流行的厌蠢症，但这就有点不讲理了。
作为一个新时代的种花家青年人，他始终坚定自己科学唯物主义者的立场，牢记物质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毕竟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而且俗话说得好，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实在没有必要把自己气成这个样子。
陈景索性顺着它，换了种聊天方式。
他相当耐心地安慰，『好的，我知道了，是这样吗？』
七九一下子就哑火了，感觉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样，却又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能气闷地“嗯”了一声。
『你应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你想干什么，然后我才知道怎么帮你。』陈景继续和它讲道理，『我也谢谢你之前帮了我，如果你愿意详细说说的话。』
『冷静点儿。能感觉到你很慌张，所以才控制不住情绪，我能理解。但是希望你也能理解，我不是很喜欢和人吵架，我比较喜欢安静，声音小一点，我们可以好好地谈谈，也好慢慢解决这个事情。』
七九被说得难过起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说了我不就知道了。』陈景无奈地再次道。
『我后来才回过神来。之前在总局的时候，以我的方位是看不到太阳光的，早上的亮度也不可能那么夸张，可惜没能看清楚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你冲我来的时候也是慌慌张张，发生什么事了吧？』
『我看到时间显示七点十五，总局上班时间是九点，换班时间在六点半，就算员工些走得再快，那个时候也不可能一个人都没看到。我在那儿站了快有二十分钟了吧？』
七九也想起当时的情况，[差一点，我们就都不用在这个鬼地方了。]
要是它的反应再快一点，速度也再快一点，肯定就能把人完好无损地救下了。
[都怪我。你是我手下的人，我应该早点发现的。]
说着说着，它竟然还委屈起来。
还怪可爱的。陈景不动声色地想。有这么一个上司也不是多令人难以忍受的一件事。
[这么告诉你吧。]七九捡现阶段最紧要的说，[现在你已经不在总局了，这件事相信你还是能够分辨的吧？]
陈景看了看侧前方引路的尼克，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七九深吸一口气，[为了不然你死掉，我强行把你送进了小世界里。事急从权，我也来不及想其他的办法了。]
[你要知道的是，总局里——我指的不只是员工，还有外面那些人，你可以把那个空间整个都当做‘总局’——这里的人大都是和自己原本的世界断开了联系的，能明白吗？]
[通俗点来说，就是死了，灵体或者说灵魂不在自己的身体里了。不过我们这儿管这个叫精神体，也就是说，他们本身就是一种能量形式，行走的能量体。]
[然后我把你这个能量体、能量团子带走了，没有给你附着的东西，你没有人类的身体承载。我还带着你走的时空隧道，另一种由能量构建的隧道，知道吧？]
陈景稍微思考了一下，『物质层面上的身体？』
[对，明白就好。]七九勉强松了口气，继续头疼地解释，[有我的保驾护航，你算是活下来了，还能暂时地以凝实的形式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但是，听我说，但是！]
[——你tmd现在还是个能量团子！]
[能想象一个人被剥去皮肤骨架之类的东西该怎么生活吗？]
[现在是我在用剩余的能量聚集你，维持你的凝实，但是治标不治本，用能量供给能量根本不可取。不要看现在轻轻松松，过一阵子你再看，能量总有用完的时候。]
[你需要一个‘框’来装住你自己，这属于一种‘规则’，不然你就会像那些失血过多死掉的人一样，你的能量会慢慢逸散，然后你就彻彻底底没了，谁都救不回来！]
陈景想象了一下，『像沙子一样？』
[烟！是烟！]七九纠正。
随后它又妥协地叹气，[算了，也差不多，你能理解就行。]
『我觉得还不错？挺好看的。』陈景评价。他随即又想起一个要命的问题，『那个什么……飞的时候，会疼吗？』
[你说什么？！]
因为它不善的语气，陈景犹豫了一下。
但他是个很有原则的人，认为这种问题实在是不问不行，不知道答案的话他一定会浑身难受地念着好久。
所以他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次：『疼吗？』
七九顿时炸毛，恨铁不成钢地骂道：[疼不死你！]
『哦。』
“在想什么？”尼克开门，邀请身后的人进门，这才注意到这一路上对方都不同寻常的沉默，总是带笑的眉眼嘴角也耷拉着，没有一丁点精气神。
他本身就是深褐色的头发和眼睛，再加上一身黑色西服，在黢黑的夜里几乎都要找不见人影。得亏他的皮肤颜色相对显眼，否则尼克真的会为此苦恼很久。
“我在想——”陈景抬起眼睛打量了一下室内摆设，一时找不到什么好的话题糊弄过去。于是本着人本主义原则，他把视线落回了尼克的身上。
看着他正装都掩盖不了的瘦弱，陈景脑子里灵光一闪，嘴却一秃噜，“——你真的很重！”
“嗯？”尼克诧异。
陈景被自己惊得僵住了。
“不！”他又赶忙努力地把自己解救出来，缓慢眨了一下眼，一边组织语言，一边为自己的口不择言找补，“我是说，身体。身体真的很重要！”
“你太瘦了，尼克。”
“哦……哦！这样啊。”尼克松了口气，“谢谢你的关心，我其实也清楚这种情况，但是实在是没有那个锻炼的兴趣。不怕你笑话，我的家里人都认为流汗是一种很失礼的行为，很不绅士。”
“那倒是没什么的，我本来就不喜欢活动。比起长成那种肌肉鼓胀的壮汉，我更想多学一点知识。现在赚钱比以前容易得多了，在经融街做得好，还有可能一战成名。”
他拍了拍陈景的肩膀，笑道：“你知道的，不管是谁一定都抵挡不了这样的诱惑。不过比起那个，我更喜欢凭借自己的劳动赚取到报酬，我觉得这才是绅士所为。”
“冒险虽然也很有意思。但是每次看到他们那样……狂热的表情，我都会觉得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觉得，很不真实。”
说到这里，他突然一怔，随即摇摇头，失笑地摘下帽子挂在置衣架上，“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
陈景收回视线，没有在意他的喃喃自语。
这里还挺大的，互相联通的门都敞开着，灯一照，充满了生活气息的温暖氛围顿时扑面而来。
他眼尖地注意到了粉红色植物的身影，倍觉有趣，慢慢就来到了另一侧的房间。相比之下，这个房间就有些拥挤了，各种各样的物品摆放在各个角落，精致精巧的模样很是讨喜。
如果单个地欣赏一定很有意思，但堆在一起，即便放置的位置有过考究，也未免有些喧宾夺主了。
在这儿才站一会儿，陈景感觉呼吸都像是有些困难了似的。
“把你的花放在桌子上吧，我会给它浇水的，你最好先去梳洗一下。”尼克找出一些衣物放在沙发靠背上，然后指了指浴室的位置，“有什么需要的喊我就好。”
陈景点点头，按部就班地照做。
等他半只脚都踏进浴室时，尼克又突然叫住他，“忘记问了。孩子，你多大了？父母是谁？家住在哪个位置的？”
陈景想了想，“我……好像是二十五了，也可能二十六。”
“啊？”
尼克似乎还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陈景瞧了瞧他，决定先不去想该怎么编之后两个问题的答案了，实在是有点难度。
话说这样一来，尼克就不会再叫他“孩子”什么的了吧。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要在七九那边知道点事情得费老大力，还总是被它那些难以捉摸的情绪打断；到了这边面对尼克，又得故意吞吞吐吐装傻充嫩，以此含糊过去。
唉，实在有些对不起尼克。
作者有话说第3章 七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