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怎样有效利用前男友》有事烧纸无事烧香

11、第十一章

　　Kristian揉了揉他的鸡窝头，“我去拿一些水”。走到客厅又折回去，解释道：“我忘记我的杯子”。
　　客厅这个看热闹的绝佳地点被Kristian占据，段霖霖只能退而求其次，“我……去阳台透透气。”
　　林屿被他们堂而皇之的借口噎到，横眉冷对门口的始作俑者，语气十分不客气，“你来这里做什么？”
　　察觉到屋子里诡异的氛围，李秀仪这才想起来，林屿说过他和孟进不熟。看着林屿脸上明显不欢迎的表情，李秀仪手里的拖鞋放也不是，收也不是。
　　“我来领奖”，孟进弯腰，假装没看出李秀仪的迟疑，直接从她手中拿过拖鞋穿上，“谢谢”。
　　领奖？林屿眼中的情绪变了几变，丢下一句“不找我就行”，转身回了办公间。

　　“孟工，这是您的购物卡，面额是三千块。您先收好，然后麻烦您在这张表格上签收人的地方签个字”，李秀仪看着孟进把卡揣进兜里，一时竟有种孟工被铜臭味亵渎了的感觉，全然忘了开门之前她还在羡慕这位一等奖幸运儿。
　　“谢谢，不过你跟我说话不用这么客气，我和林屿是……”孟进停顿了几秒，似乎在措辞。
　　Kritian仗着他是老外，接完水直接一屁股坐在沙发的另一边。他中文一般，全程竖着耳朵，生怕漏听错听。段霖霖在阳台上干站了会儿，心虚得不行，又挪不动步子。Kristian的中文靠不住，李秀仪肯定一头雾水，天降大瓜，脸皮什么的就先搁在一边好了。
　　孟进接着说：“是同学，你在他面前什么样，在我面前就什么样。”
　　“啊，好，好的”，李秀仪嘴上应声，心里却打鼓，看林哥刚才那态度，说是仇人也不过分。可孟工不仅不在意，话里话外还透着他们两关系不一般的意思。所以这中间到底有过什么故事？孟工抢了林哥喜欢的女生？啊！好好奇！
　　李秀仪有心在偶像面前留个好印象，只是现在她的半边脑子充斥着连尖叫鸡也望尘莫及的啊啊啊啊啊高分贝噪音，另外半边脑子则是关于老板与孟工关系的迷思。以致于舌头也打了结，半天没憋出一句话。
　　孟进也不是话多的人，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尴尬中还带了点滑稽。还是Kritian打破了沉默，“你好，我是Kristian，很高兴认识你。”
　　孟进顺着话音侧过身，“你好，我是孟进，也……很高兴见到你。”
　　“见到？”Kristian用英文琢磨了会“认识”和“见到”这两个词，理解了孟进的意思。随即，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觉得你不应该上屿的课。”
　　什么跟什么？！哪有把客户往外赶的道理？而且这还是孟工啊！李秀仪吓了一跳，赶紧解释道：“不好意思啊孟工，Kritian他中文不好，很多时候都词不达意。”
　　段霖霖假装看风景，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风，实际上心底早就掀起了滔天巨浪：我也觉得不应该啊！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还这么明目张胆，果然还是有钱人会玩？
　　屿？叫得倒是亲热。既然说的是中文，就不要保留英文的称呼习惯。孟进把到嘴边的话吞进去，改问道：“林屿也是这个意思吗？”
　　“是，这不合适，他很烦恼，对于这个事情。”Kritian知道中国人讲究礼仪，尤其是在拒绝和否认的时候，总喜欢先绕几个圈子，不会过于直接。身为林屿的好朋友，Kritian觉得有必要帮他解决掉这个麻烦。反正他是外国人，不懂委婉也很正常。
　　“既然都来了，我直接问他。”孟进这话是说给Kritian听，同时也是说给他自己听。来都来了，就把有些该说的话说清楚。
　　说完，也不管客厅里其他三个人，孟进径自往走廊去了。到了林屿门前，他又停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敲门。
　　“谁？不是说了备课的时候别烦我？！”即使隔了层门板，林屿话里的不耐烦也十分明显。
　　客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一起的三个人面面相觑：他有说过吗？
　　孟进像是听不出林屿的拒绝，开口说道：“是我，我想和你谈谈。”
　　孟进的语气里有失落，有执着，甚至有恳求，独独没有轻浮。他没有心思去管客厅那边几道欲盖弥彰的视线，只低垂着眼，看着门缝里透出的那一层光线。不知道在想什么，身形透着些许落寞。
　　其实孟进什么也没想，只是有几分近乡情怯。他好像突然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不知是过了几十秒，还是几分钟，他察觉门把在转动，接着便是某个人的声音，“进来吧。”

　　段霖霖：学长！超级大瓜！
　　郭淳：孟工和林屿！
　　段霖霖：你怎么知道的？！
　　郭淳：我消息比你灵通，听说孟工和他女朋友掰了。
　　段霖霖：卧槽卧槽！难怪！今天孟工来我们这了！
　　郭淳：这是要无缝衔接旧情人？
　　段霖霖：不过说实话哈，我觉得挺一言难尽的。就……孟工居然一直在上林师哥的课。我捋了下时间线，林师哥刚开始做广播节目那会儿孟工就是他的粉丝了。但是！孟工那个时候是和现在的，啊，不，是前女友在一起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而且，林师哥回来，他们就分手了。虽然这中间也隔了几个月，但是……你懂吧？
　　郭淳：哎哟，没想到你还看得挺清。
　　段霖霖：我现在心情很复杂。我们第一期课都结课了，林师哥就搞了个抽奖活动，没想到正好抽中孟工，还是一等奖！更神的是，别人的奖品都是快递。只有孟工，说他那边快递经常被人拿，所以要自己来拿。之前我还在想这人是住在什么地方，这么乱，结果居然是孟工。现在我就感叹，男人啊，不管有钱没钱，追人的时候什么烂招都想得出来。
　　郭淳：咳，哪里有十全十美的人。孟工出名是他编程厉害，什么痴情专一的形象都是营销号配合网友的脑洞营造出来的。粉谁都可以，千万别上头。
　　段霖霖：塌房那么多次就是不涨教训啊我！
　　郭淳：说重点，林屿什么反应？
　　段霖霖：我不知道啊！林师哥就露了一面，质问孟工来做什么，后面他们就单独在房里聊了。
　　郭淳：要你何用！
　　段霖霖：Kritian嘴巴严得很，李秀仪知道的比我们还少，总不能让我去问林师兄吧！

　　话是这么说，段霖霖还是不死心。这几天她一直留心观察，可惜林屿言行一如往常，像是没把孟进的事放在心上。直到一周后，“孟工学英语”的话题冲上热搜。
　　大多数人看到这条热搜都一脸问号，怎么，孟工还不能学英语了？
　　段霖霖看到热搜的第一眼，先把手机一盖，卧槽！这是要公开复合的节奏？！虽然孟工很牛，但她最烦白月光和朱砂痣的戏码了好吗！说穿了就是花心！段霖霖一脸内伤地戳开热搜。
　　请“林”说英语：“@宝成孟进首先感谢孟工对请‘林’说英语的认可！然后感谢一等奖很争气地被孟工抽到！”
　　图片还是段霖霖拍的，李秀仪一手展示着现金卡，笑得一脸矜持。孟进仍然没什么表情，只是连帽卫衣把整个人的气质都衬托得柔和不少。
　　[啊啊啊啊！私服的孟工也好迷人！]
　　[宝成要进军教育行业？]
　　[有生之年，我居然能和孟工成为同学！]
　　[力挺校友！孟工人真好！]
　　[别废话，直接把报名链接甩出来！]

　　段霖霖不知道的是，那天晚上加班结束的顾一鸣没像平时一样回窝躺尸，而是去了林屿那。两个人嘀嘀咕咕到大半夜，主要是林屿说，顾一鸣听，再适时地给出一点意见。第二天顾一鸣顶着一对熊猫眼去上班，林屿睡到中午直接吃中饭。
　　林屿不得不承认，孟进的一番剖白让他动摇了。他怕自己在不够清醒的状态下做出不够理智的决定，所以才急忙叫来了顾一鸣。
　　“他既然都那么说了……”顾一鸣不明白林屿在犹豫什么。
　　林屿摇头，“但我又不是为了赚快钱，现在和他捆绑也没什么用。除非我赶紧再招几个人，问题是时间这么紧，哪里去找合适的？而且我本来想的也是稳扎稳打，一步步把口碑做出来，再慢慢扩大规模。”
　　“你这不还是挺理智的么”，顾一鸣调侃道。
　　而就在今天上午，理智如林屿，却让李秀仪把孟进的学员身份捅出去。这是他给的答案：孟进对于林屿，不管过去如何，如今也只剩利用价值了。

　　林屿把原本的衣帽间改成了办公室，电脑桌、书桌、沙发……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他示意孟进坐到茶几边，自己却坐在另一头的办公椅上。
　　“你想谈什么？！”林屿没控制住内心的愤怒，也不打算控制。
　　“对不起”，孟进在心里苦笑，“突然找过来是我不对。”
　　孟进低眉顺眼的样子看得林屿来气，怎么搞得他才是坏人一样？林屿不忿，开口就是嘲讽，“既然要露面，怎么不干脆在网课的时候露？全世界都知道才好，免费帮我做宣传。这么跑过来，是想让我们别往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