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怎样有效利用前男友》有事烧纸无事烧香

12、第十二章

　　“不是”，孟进否认，“我过来，说不说的权力在你。”
　　哟哟哟，还搁这儿演上情圣了？我还得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真没想到以前为几句情话难为情半天的人，脸皮居然变得这么厚。林屿就差把拒绝两个字写在脸上了，这人还敢找上门，谁给的自信？
　　林屿继续阴阳怪气，“你都送上门了，我不好好利用对得起你的良苦用心吗？”
　　无论是陈年旧事，还是今天这一桩，都是孟进有错在先，他把姿态摆得很低，“是我对不起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是，你什么毛病啊？”林屿本来就不打算和孟进长谈，怕倒胃口，索性直接摊牌，“碗里的还不够你吃，锅里的也要端过去？别这么自信好吗？”
　　“我没……”孟进听着这话头不对，想解释又被林屿一声喝住。
　　“你听我说！”林屿不想听孟进狡辩，火力持续输出，“张嘉钰帮忙那次，你们新闻发布会那次，还有章馨卉，我能不知道是你吗？算上网课的事，请问我哪次搭理过你？吃了好处不认账，我的态度还不够明显吗？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非要把事情说得这么开吗？你这么理直气壮地勾三搭四，估计也是有恃无恐。我不知道你和你女朋友是个什么状况，我也不关心，但你不要跑到我这里开屏，可以吗？我并不想看。”
　　劈里啪啦说了一连串，林屿端起杯子喝了几口水。
　　孟进看他没有再说的意思，小心翼翼地问：“我现在可以说话了吗？”得到林屿含糊的一声“恩”，才继续说道，“我没有女朋友，一直没有。”
　　“咳！咳咳！”林屿被水呛住，愈发愤怒起来，“你编，你继续编。”
　　当初他不信林屿，现在轮到林屿不信他了，孟进叹了口气，“大四我在宝成实习，每天都很忙，没有时间，也不想谈恋爱。”孟进停顿了会儿，似乎在思考怎么措辞，“我那个时候还没想明白之前的事，一边怨你一边又放不下。我很讨厌那种状态，忙起来没空想这些，就好很多。”
　　林屿狐疑地盯着孟进看，对方一脸坦然。是演技吗？不像，但是……
　　“不信的话，你可以看我手机”，孟进走过去，站在办公桌外沿，手机递向林屿。
　　林屿下意识伸手去接，又顿住，他和孟进现在什么关系，凭什么去翻别人的手机？“这就不用了，那就当是误会好了。但是……”
　　他到底有没有女朋友都不在乎了吗？孟进目光一暗，“你等一等，我打个电话。”他翻出IT部真正的老大刘典坤总监的号码，直接播了出去。又点开免提，把手机放在桌上。
　　“嘟…嘟…”房间里谁也没说话，显得拨号声格外响亮，林屿说不出原由地开始心慌。响了一轮后，仍然没人接听，林屿心里竟松了口气，“没人接就算了吧，也没那么重要。”
　　大概是心神不灵，林屿不自觉地放缓了语气，孟进却没有因此高兴起来。林屿不想知道真相，宁愿把他认作拈花惹草的浪子，也不肯给他们一丝机会。孟进的心沉到谷底，软话不听，就说几句硬话好了。孟进双手撑着桌面，半俯下身，直勾勾地盯着林屿，“我不过是想解开误会而已，你在怕什么？”
　　“我没……”林屿张口就想反驳，在触到孟进的目光时又闭了嘴。他怕什么？他怕孟进不是渣男，他怕没有讨厌孟进的理由，他怕重蹈覆辙。
　　“喂”，电话接通了。
　　“喂，老大”，孟进和刘典坤说话比较随意，不像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前阵子说要给我介绍对象的事，您老还记得吗？”
　　“记得啊！怎么？你想通了？”刘典坤掩饰不住地高兴。
　　“没有，您老身体要紧，集团的事也不少，我这件事就不劳烦您老费心了。”孟进虽然在跟刘典坤说话，但眼神一直流连在某个低着头装鸵鸟的人身上。
　　“嘿，你这小子，当初要不是我给你打圆场，你这几年能过得这么清净？”刘典坤把孟进当徒弟带，工作上孟进做得很好，他很少操心，只是感情这块一直是个问题。孟进又是个闷葫芦，好不容易主动找他聊这个，轻易不能放过。刘典坤苦口婆心，“做人别那么死心眼，你说要等一个人，我也很支持。可你看看这都几年了？我也年轻过，不是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情情爱爱。但是人啊，活着就得现实一点。什么情啊爱啊的，结了婚都一样，柴米油盐酱醋茶……”
　　后面刘典坤又说了什么，孟进全然没听进去，应该说，他完全听不进去。眼前的人低垂着头，目光凝在正不停输出噪音的手机上，似乎听得十分仔细，可那轻颤的眼睫却把主人的情绪出卖得彻底。
　　只要林屿不是无动于衷，哪怕他待在原地不想动，孟进也会想方设法走到他身边去。想通这个关节，孟进脸上的郁气瞬间消散。
　　“谢谢老大，您老说得都对，但我还是原来的想法。我这边还有点事，先挂了，过几天去看您。”这通电话的目的已经达到，眼看林屿有软化的迹象，孟进必须打断刘典坤滔滔不绝的话头。不过他没打算瞒着刘典坤，也瞒不住。能做宝成IT部总监的人，必须是个人精。刘典坤现在满门心思都想着如何把他说通，等挂了电话，他稍微琢磨一下就能发现这通电话和孟进的不自然。
　　但这些都不重要，孟进理了理思绪，“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回来，也知道我没有资格等你。所以只能换个方式，不打扰你的同时，也能偶尔听听你的声音，了解你的近况，看有没有什么我能做的。”
　　林屿仍然不说话，孟进也不失望。他们结束得太仓促，如果要重新开始，那一定是郑重的、深思熟虑之后的选择。左右都等了三年，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
　　孟进眼神炙热，语气却不急不缓，是耐心的猎人，要步步为营。他知道林屿的症结在哪里，也知道语言的无力，但也必须把话说出来，余下的，慢慢做便是了。“我以前太一根筋，又把事情想得太简单，自以为已经排除了所有其他的可能，才没有相信你”。孟进自嘲一笑，“现在才知道，这世上人人有一套自己的逻辑，我妄图用自己那一套幼稚可笑的逻辑去推测别人，真是自不量力，无知又自大。”
　　手机已经被孟进收了回去，林屿的目光又黏在键盘上。他和孟进都不是完美的人，但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却让他觉得圆满。偶尔会吵架，那也是林屿嫌恋爱谈得太平淡，时不时要作一番。孟进管着他，也宠着他，只是，不信他。
　　林屿心思几转，孟进看不透，却能猜到几分。所以抢在林屿开口前，把他的退路都堵住，“我做这些事是为了弥补，你不必有负担。至于其他的，我也不会强求。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先回到朋友的关系。”只是，这次换我追你。
　　孟进的确跟以前很不一样了，他借着刘典坤的嘴向林屿挑明心意。自己却只绕着误会和弥补说，不给林屿拒绝的机会。孟进等了他三年，换谁都不可能无动于衷。更何况，在林屿的内心深处，孟进始终占据着一份美好。只是，他们之间的问题从来不在于爱或者不爱。
　　文字游戏谁不会呢？毕竟朋友也分很多种。林屿微微一笑，顺着孟进的话说：“朋友可以啊，创业可少不了人脉，更何况这个朋友还是孟工。”
　　林屿等着看孟进吃瘪的表情，谁知道对方不仅不以为意，还一副心情愉快的样子。可林屿忘了，孟进先是干等了三年，又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才在私底下说上话。能得到一句做朋友的承诺，哪怕只是利益关系，对孟进来说也是可喜的进展了。
　　所以孟进不仅没失落，脸上还带着隐约的笑意，说道：“好，那你好好备课，我先走了。”

　　之所以一周后才发微博，倒不是因为林屿一直犹豫不决，他是在考虑如何有效地利用孟进这个“朋友”。早在林屿刚回国的时候，他就接触过宣瑞的特级教师秦浩。
　　宣瑞是宣城的老牌教育企业，业务范围遍布全国，也已经在国外上市。宣瑞靠英语培训发家，发展到现在，培训业务还囊括了小语种、考研和注册会计师等等。英语培训虽然一直是他家招牌，但一直侧重的都是四六级、雅思和托福这些考试。这几年为了迎合市场需求，宣瑞也推出了实用英语培训。可惜钱砸进去了，盈利却远远比不上应试培训。这个模块慢慢地就成了弃之可惜，食之无味的鸡肋，不受重视。
　　秦浩就是当时宣瑞为了发展新模块从别的机构挖过来的对口人才。刚过而立之年的秦浩野心勃勃，想在宣瑞拼出一片新天地。结果几年过去，秦浩只能感叹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