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怎样有效利用前男友》有事烧纸无事烧香

23、第二十三章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林屿还是低估了打工的辛苦。坐是别想坐的，全程站着，有活了就到处跑。食物和饮料要随时加，客人走了要收拾桌面。林屿忙得手忙脚乱，全程吊着一颗心，生怕哪里出岔子，他的打工计划就要夭折在第一天了。好在孟进有经验，能照顾林屿这个新手。
　　林屿刚刚把餐盘收拾掉，正打算去拿抹布，孟进已经带着两块抹布过来了。“擦的时候往一个方向，像你那样乱擦，干净的地方又被弄脏了”，孟进示范一遍，“然后再拿干抹布擦一遍就好了，效率高一点。”
　　“我说这桌子怎么这么难擦呢！平时我家阿姨三两下就搞干净了，原来还有这种讲究。谢啦！”林屿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宿舍的卫生都是用湿巾搞的，哪里懂这些。
　　“不谢”，孟进看了眼林屿的衣着打扮，有钱人家的孩子出来体验生活？虽然活干得不够利索，但人还算勤快，也肯学。和这样的人搭档也不错，比那些偷奸耍滑的人好。
　　一天下来，林屿的脚底板遭了大罪。同时，他对孟进的好感直线上升。别看孟进话不多，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其实很热心。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他，经常还会主动帮忙。外冷内热，这种反差萌也好赞！
　　孟进浑然不知，他为了打工更顺畅，帮林屿更快上手的举动，被林屿解读成了热心。不过就算他知道，也不会解释什么。他和林屿是两个世界的人，这次展会结束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没必要。

　　会展城人流量太大，地铁上没有空座，林屿靠在车厢壁上，感觉人快废了，有气无力地说：“这还是第一天，想想还有五天，我人都要麻了。”
　　“还好”，孟进一边低头摆弄手机，一边敷衍。
　　“你真的很厉害啊，你都不觉得累的吗？”林屿努力克制自己的目光不往孟进的手机屏幕上扫。
　　“习惯就好，没什么厉不厉害的”，孟进的视线仍然黏在手机上。
　　“女朋友啊？”林屿没忍住，直接问了出来。
　　“不好意思，我在和家长商量补课的事”，孟进把手机塞进裤兜。
　　“没事啊，你聊你的正事。我看你一直拿着手机，还以为是女朋友。”没得到明确回复，林屿继续打探，“不过你不会就脱单了吧？你们大一才开学，动作没这么快吧？”
　　“没有，我单身”，孟进当这是闲聊，完全没想其他的。
　　“两只单身狗，挺好。”完美，林屿感觉这就是上天安排给他的缘分了。来日方长，他转换话题，“还好有你在，不然我今天真得够呛。明天一起走呗？在南门口碰头？”
　　“我早上还有送牛奶的活，完事直接去展厅”，手机震动，孟进看一眼信息，“明天开始晚上也不能一起了，我要去补课。”
　　“你也太拼了兄弟！我做一份兼职就累得要死了，你这强度都可以去搞铁人三项好了！”林屿身边也不是没有勤工俭学的朋友，但像孟进这么拼的，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孟进回答，“平时要上课，国庆正好有时间。”
　　林屿好奇得抓心挠肺，又不好意思多问，正打算扯点其他的，又被电话铃声打断。“我去，真够执着的”，林屿抱怨一句，还是接了电话。

　　“喂，表姐，我白天在做兼职，不能用手机，现在刚刚下班，有什么急事吗？”
　　地铁里人挤人，实在没别的地方可以去，孟进被迫听着，心里暗忖：中午吃饭的时候是可以用手机的，而且他们上地铁有一会儿了，林屿也早就看过手机了。
　　“什么？要开刀？这么严重？那是不能拖！”
　　“表姐，这事你跟我说也没用啊！我一个学生哪有什么钱。”
　　孟进的表情慢慢冷下去，亲戚、手术、借钱，剧情很俗套，但也很现实。
　　“你不好意思跟我爸妈开口？你们的事我去说也不太好吧？”
　　“别别别！唉！我帮你问！你可别再哭了！”
　　林屿敷又衍几句，才挂了电话。他朝孟进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我表情想找我家借钱，电话居然打到我这里来了。”
　　孟进反问：“你不给你爸妈打电话吗？”
　　“当然不会打了，我就说说而已”，林屿看孟进的表情有点微妙，赶紧解释，“你懂的吧？谁家都有一两个这种亲戚，他们……”
　　“我懂，你不用解释”，有钱人的解释，翻来覆去就那几样，孟进听得够多了。
　　林屿自以为找到了知音，瞬间勾起了他的吐槽欲，“看来你家也摊上过这种亲戚？”
　　孟进没有回答，只提醒道：“快到站了，先到门边去。”

　　国庆第一天，林屿过得相当充实。第一次打工，累到感觉脚底板已经长茧子了的那种。不过再苦再累，也比不上桃树开花的喜悦。地铁上惊鸿一瞥的理想型，居然成了打工小伙伴，还同是宣大的。这除了命中注定，还能有别的解释吗？
　　林屿乐滋滋地睡了，一想到明天又能继续和孟进培养感情，打工的动力倍增。

　　新的一天，新的开始，林屿元气满满，充满朝气地和孟进打招呼，“早啊！”
　　孟进没有反应，手上不停，很快搞定食物的摆盘。
　　林屿以为孟进没听到，也跟着埋头苦干。他人聪明，说过的要点一遍就能记住，很快把准备工作做完。离开展时间还有几分钟，林屿蹭到孟进身边，“一回生，二回熟，今天我感觉顺手多了，”语气颇有点沾沾自喜。
　　“嗯。”
　　“但是今天脚底板的感觉更明显了，刚刚起来的时候还好，毕竟休息了一晚上。开始走路反应就来了，特别是现在这种站着不动的时候，这个酸爽。”林屿的教在鞋子里努力伸展了会，没什么效果，他愁容满面地想，这要几天才能适应啊？
　　“哦。”
　　林屿反应再迟钝，这下也感觉出孟进的冷淡了，不过他没多想，“你怎么了？太累了？”
　　“没怎么”，如果说刚才只是态度冷淡，这次就明显带上了不耐烦。
　　没怎么你摆出一张晚娘脸？林屿在心里嘀咕几句，赌气站去了餐车的另一头。
　　一整天下来，他们两闷头各干各的，实在是工作上需要交流才干巴巴地讲上几句。到了后面几天，话都不用说就能把一天的活整得明明白白，在某种程度上也能说是一种默契了。
　　只是林屿并不想要这方面的默契，他留心观察了，孟进对着别人还是那种因为性格原因没什么表情，但说话做事都维持着基本的礼貌和社交原则，对他就是拒人千里之外划清楚汉河界的那种没表情。
　　林屿辗转反侧几个晚上都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惹到孟进了，依他的性子，换个人早就直接问了。可惜林屿心里有鬼，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孟进看出来自己对他的想法了，所以在用这种方式表达拒绝。
　　林屿伤心了一两天，沉溺在这段还没开始就夭折的缘分中。某天中午吃盒饭时又幡然醒悟：拒绝也有很多种方式，比如说假装有喜欢的人了，就很体面。他林屿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类型，意思点到为止，两个人还能做朋友。现在孟进这副避他唯恐不及的样子，十有八九是恐同。什么傻X玩意儿，同性恋碍着你什么了？林屿怒了，在微信上把孟进拉黑，在展会上当孟进是空气，熬到展会结束，江湖不见。

　　计弘一在某东南亚海岛潇洒，成功从白斩鸡晒成了充满男人味的古铜色。他拖着一大箱子的土特产走进寝室，准备先享受一番小林子的花式吹捧，再屈尊降贵地赏赐些好东西慰藉下某打工人。
　　“咳！咳！老子回来了！”计弘一把行李箱往地上一推，故意弄出很大声响。
　　林屿的床上隆起一个小山包，计弘一压低声音问正在一边啃书本的顾从年，“他还没醒？”
　　顾从年无奈地摇头，“都下午两点了，他就是累，躺着不想动，早饭和中饭都是在床上解决的。”
　　计弘一笑得幸灾乐祸，“小林子你说你这是图什么？叫你和我一起去海边浪你不去，现在后悔了吧？”
　　林屿从被子里露出头来，“我后悔什么，我劳动，我光荣！”
　　计弘一瞟了眼垃圾桶里的外卖包装，好家伙，典意楼的茶点。顾从年家境一般，平时都在学校超市做收银勤工俭学，绝对不可能点人均上百的外卖。只有林屿这脑子里有根轴的人，打工一天的收入还不够他花销的，“你光荣什么啊？拿着打工的钱买礼物给阿姨，然后花起零花钱大手大脚？何苦啊兄弟，只要是你买的，阿姨都高兴！”
　　“你懂什么！”林屿奋起反击，“这叫心意，我打工赚钱买的礼物，和我用零花钱买的礼物，意义能一样吗？”
　　“行行行！你自己抗得住就行！那你现在能先下来领一下你的十佳室友给你带的心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