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渐知书》杭止

5、5

　　不过几日，便到月末了，明日便是瀛帝的五十大寿，这天子做寿，那是一个隆重，有些想讨好瀛帝的，早几月就开始准备贺寿礼了。
　　不过君亦辰可说了，王府就出一份贺寿礼，那自然不关她的事。
　　随意潇洒吧…
　　这几日，苏溢便常常进入王府传她武功，白天无事时，也去格凌轩，熟悉一下段瑾殿的事情。
　　这不…前几日，小悦和堂子里的孩子们就一起给她做了一张手帕，线不精致，缝的也不好，几乎是一人一线缝上去的。
　　不过…川书倒是很喜欢，这是孩子们的心意，而且…那上面的小黄鸭，甚是可爱…
　　第二日午时，川书便打扮好准备入宫了。
　　一身淡清色的裙子，普通补素的发髻，头饰也不多，只有几枝花珠，素雅的淡妆，但整个人看起来更是倾国倾城。
　　君亦辰看得有些呆住了，直到耿柾扯了扯他的袖子。
　　川书身后跟着汐晗，也是一身青衣，并无什么装饰，但也显得有些冷漠。
　　习武之人嘛…
　　川书看着君亦辰微微一笑：“怎么样？没丢你的脸吧？这身也不招摇。”
　　君亦辰点点头：“不错…额，那…你…”
　　“以太医的身份，参加宫宴。”她挑眉。
　　“怎么？你有意见？”
　　说完话她头也不回地上了后面的那辆马车。
　　半路…
　　“啊呀！这…车夫，怎么回事？”
　　方才车剧烈摇晃了一下，川书手中的书都差点飞了出去。
　　“洛小姐，这，这车轮坏了，一时半会儿也修不好，您先到殿下车上吧。”
　　“啊？”川书一脸懵。
　　没想到前面君亦辰的车也停下来了：“快点过来，迟到了可不怪我。”说完，他得意的笑了笑。
　　川书叹了口气，只得快步走过去，上了君亦辰的马车。
　　两人沉默了好一阵，君亦辰才说话：“你之前问我是不是招了兵，又问我兵去哪了，又说是来寻亲的，那亲戚，可是当兵去了？”
　　川书不说话，只点了点头。
　　君亦辰见她不想说话，便也闭了嘴。
　　忽然，车子往前一震。
　　“哎呀！我…”川书整个人便倒在了君亦辰怀里，君亦辰双手托住她。
　　这一瞬间，四目相对…
　　“哎，哎殿下，我…臣女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是有意的。”君亦辰挑眉看着川书，不知为何，有些想笑。
　　川书皱了皱眉，开始像对娘亲一样撒娇：“哎呀，三殿下！臣女真不是故意的…”
　　“好吧，我知道了。”
　　川书见他没什么反应了，也就懒得理他，转过头去看着外边。
　　于是，马车里呈现出这一幕——川书看着外面的天空，君亦辰转过头深深注视着川书。
　　君亦辰眯了眯眼，这个女人一定不简单，每夜有人潜到她的若惜苑里教她武功，那人还是格凌轩的苏溢，这格凌轩，苏溢，到底跟洛川书有什么关系？
　　君亦辰一直在想着，时间很漫长，终于到了皇宫。
　　其实…君亦辰是故意的，洛川书的马车坏了，是他故意的，车子一震，也是故意的，绕路这么久才到，更是故意的。
　　别以为川书没看出来，绕路绝对是故意的，她学了半个月武功，也不是白学的…
　　他到底想干什么…川书下了车，谨慎的眯了眯眼…
　　大殿内，有着许多世家小姐，其中最耀眼的就是左丞和右丞家的两位小姐了，分别是左丞家的小姐李欲涵和右丞家的小姐贺百笛。
　　左丞李家的夫人是荔朝公主顾北匀，也就是李欲涵的生母，左丞对夫人极其偏爱，就是府中那些硬塞进去的姨娘都不曾碰过，只一心疼爱着夫人和唯一的女儿李欲涵。
　　但右丞家可就不一样了，姨娘有一堆，个个都有特长，右丞也少管夫人，只是十分偏爱府中四姨娘生的女儿贺百笛。
　　贺百笛从小娇生惯养，对府中的其它小姐更是打压，嫡小姐也被害的毁了容右丞也不管，尽管她不是嫡女，也十分嚣张，但很少有人跟她来往。
　　就贺百笛那性子，哎…
　　“三殿下到—”
　　所有人听到这声，急忙跪下：“参见三殿下。”
　　“平身。”
　　川书跟在君亦辰后面，显得十分尴尬，贺百笛看到，皱了皱眉：“殿下，这是何人？”
　　一心跟随贺百笛的礼部侍郎的女儿说道：“难不成是殿下府中新进的小妾？”
　　君亦辰和川书还没来得及反驳，又听到“皇上皇后到—”
　　众人又行礼。
　　这贺百笛也不闲着：“皇上，您看看三殿下！竟带着府中小妾来参加您的寿宴，这小妾也敢来，真是不知羞耻！”
　　李欲涵倒觉得川书一身青衣，十分脱俗，也看贺百笛不顺眼，反驳道：“贺小姐，您怎么知道这是小妾呀？三殿下不近女色，你怎么这么污蔑人家姑娘？”
　　贺百笛刚想反驳，不想皇后竟发话了：“放肆，随意污蔑皇子太医，贺百笛，你该当何罪？！”
　　贺百笛瞬间懵了：“太医？太医院什么时候多了个太医？”
　　瀛帝最喜欢的就是太子和三皇子，况且这洛川书是他钦点的，怎容别人乱说？
　　“贺丞相。家教好不严。”
　　贺进听了连忙拉着贺百笛跪了下去：“小女不懂事，陛下恕罪。”
　　“算了，宴会结束后由亦辰亲自处理吧。”
　　“谢父皇。”
　　两人入座，川书就坐在君亦辰旁边的一个位子上，也不理君亦辰。
　　开始贺寿，并交寿礼，川书跟在君亦辰后面，行了个礼就得了。
　　过了一会儿，贺百笛又开始嚣张了。
　　因为有很多世家小姐，都是会上台表演才艺，琴棋书画舞蹈，也不缺，舞姬都派不上用场了。
　　“洛太医，您也上来展示展示，如何？”贺百笛知道她是太医后，便立刻派人去查了查，结果就两个字：村姑
　　难不成村姑跳舞还会超过他们京城的世家小姐？说不定还不会跳呢，她就是要看洛川书出丑！
　　“好，那…贺小姐要臣女展示些什么呢？”川书讽刺地看着贺百笛，她娘亲可是教过她许多，琴棋书画，也不在话下。
　　贺百笛看她这么嚣张：“舞蹈，可敢？”
　　“好。”舞蹈？她最喜欢舞蹈了。
　　君亦辰瞪大眼睛看着她，她知道这女子不简单，可贺百笛的舞蹈可是京城第一又是右丞的女儿，谁敢在她面前跳舞？
　　君亦辰的好友蓝天承也很惊讶，哎，这姑娘，怕是真要出丑了。
　　整个殿上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川书身上。
　　川书只缓缓走到李欲涵座位前：“小姐可会什么乐器？”
　　李欲涵还挺喜欢这姑娘的：“会，琴，笛子，萧。”
　　“可否帮臣女奏一曲？”
　　“好！”
　　贺百笛懵了，这李欲涵还真是不要脸，敢给这村姑伴奏！
　　川书走到殿中央，李欲涵也接过琴。
　　“醉春风。”
　　起奏，川书的动作确实流云如水，深陷其中，李欲涵也逐渐进入状态。
　　川书跳的极好，整个殿上都目瞪口呆，贺百笛皱着眉，这…哼！
　　想让她出丑，却让她出了风头！？
　　一舞毕，瀛帝鼓掌。皇后也很满意：“好一舞醉春风！洛太医多才多艺啊！”
　　“是啊，这一舞倾城，让人难以忘怀啊！”
　　赞赏声不绝。
　　“是川书献丑了。”说完她又转过身对李欲涵行了个礼：“谢姑娘奏乐。”
　　李欲涵对她点头微微一笑。
　　川书回到位子上，君亦辰靠过来笑着问道：“不错啊，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此技能？”
　　川书淡淡瞟了君亦辰一眼：“坐回去。”
　　“嘁。”
　　无趣。
　　本来贺百笛打算在宫宴上舞一曲的，但是川书这一舞，所有人都把目光对到了川书身上，她要是再跳舞，那就是自讨没趣了。
　　她贺百笛也不是傻的。
　　这时，李公公对瀛帝耳语了一番，却见瀛帝脸上逐渐浮出笑容，又吩咐了些什么，李公公便又退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瀛帝忽然说道：“朕今日正有个好消息要宣布。”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了。
　　“去年新招的兵中，有一位将士，在战场上英勇杀敌，一年内，杀死敌军数万人，劝降数万人，颇得齐将军看好，朕，也甚是欣慰。
　　边关大捷，不出一月，齐将军便会凯旋归来。”
　　立刻有一堆人上去祝福，什么话都有。
　　羡予哥哥，那你在哪啊…
　　不久，宫宴就结束了，李欲涵走过来行了个礼：“洛太医。”
　　川书微微点了点头：“小姐可是有事？”
　　“我…想与你交个朋友。”
　　“好呀！那你可就是我在京城交的第一个朋友了！”
　　李欲涵十分高兴：“好，你以后就唤我欲涵好了。”
　　“嗯，那你以后就叫我川书吧。”
　　李欲涵和川书交朋友，是她真心喜欢川书，那些天天找她的世家小姐，无非是因为她是荔朝的郡主，又是左丞府的千金，讨好罢了。
　　而她相信，洛川书，绝对不会。
　　两人聊了一会儿，李欲涵便被左丞夫人叫走了。
　　川书也找到君亦辰准备回府。
　　但君亦辰说还有事要和太子商议，便让她自己先回去了。
　　川书慢慢走着，汐晗也默默跟在她后面，川书突然发了话：“汐晗，殿中可有闲着的宫主？”
　　汐晗歪头想了想：“小姐是想要做什么？”
　　“找个人，进宫，潜伏，为我收集情报。”
　　“额，可是殿中有专门收集情报的宫主啊。”
　　川书摇了摇头：“不，我要专门潜伏在皇宫中为我收情报的人。”
　　“那…”
　　“最好是当皇帝的妃子。”
　　汐晗想了想：“这…苏菱宫主还小，也不适合当妃子；折远宫主多才多艺，是可以当；噢，还有娇兰宫主出身青楼，长的也十分不错了，心思缜密，适合在后宫生存。”
　　川书眯了眯眼：“哎，你告诉苏溢宫主吧，让她安排，我还不太懂。”
　　“是，小姐。”
　　他们一直站在桥上吹风，今夜有很多星星，一闪一闪的，十分好看。
　　“汐晗，我好渴，去帮我找杯茶来。”
　　“小姐…不回府吗？”
　　“我等君亦辰。”
　　“是。”
　　汐晗下去找水了，只剩川书一个人在桥上站着。
　　她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花香，她正想着是谁，却推了她一把，她“啊”的一声，已经掉出了桥外。
　　她正想用轻功起来，没想到在落水前就被人托了起来，她慢慢睁开眼睛。
　　是君亦辰。
　　“哎，得了，放开我。”她看见欣乐公主和太子、蓝天承都在，还有汐晗也回来了，有些尴尬。
　　君亦辰放开了她，她便轻行了一个礼：“谢殿下救命之恩。”
　　“之前倒没见你这么客气过。”君亦辰笑笑。
　　川书刚想反驳，忽然想到还有人在这，便硬是把已经到嘴里的话吞了下去。
　　“是谁推你下水的？”太子问道。
　　“臣女也不知。”
　　“你习武，身后有人没察觉？”
　　“啊？…我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正想是谁就被推了一把。”川书有些惊讶，他怎么知道自己会武？
　　想完又自嘲地笑笑，她可是在三皇府里学的武，他想知道也不难…
　　欣乐公主才12岁，也挺喜欢这小姐姐：“什么味道啊？欣乐鼻子很灵，说不定能帮一帮你呢！”
　　这时桥上所有人都看向了川书。
　　“似乎是…桂花。”
　　“是贺百笛！今日就只有她有桂花味！”
　　“可还有证据？”君亦辰问道。
　　“有…铃铛的声音…”
　　太子微微点了点头，蓝天承说道：“那就是她！今日她的确带了个簪子，会响的。”
　　君亦辰拉着蓝天承：“你先回府，我们去贺府。”
　　“告辞。”
　　汐晗给川书喝了水，也跟着回府了。
　　桥上就只剩下欣乐公主和太子了。
　　“欣乐，天晚了，我送你回去。”
　　“好，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