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被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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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莫要不识好歹。”朱丛看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苏淮砚深吸了口气，一脸无惧的回望着他：“梁知鹤他就不怕私吞贡料之事被朝延发现丢了自己的官帽吗？”
察觉到自己适才的言语有些冲动了，苏淮砚硬生生逼着自己压下心中的怒火，调转了话锋。
朱丛瞟了他一眼，仍是十分不悦，冷冷而笑：“梁大人神通广大，人脉极好，上通下达，又怎会惧怕这种小事，倒是你，为何打听羟夷族之事？”
兴许是太过自大了，朱丛到彼时才记得询问苏淮砚的目的，但苏淮砚觉得，朱丛是另有打算，只怕今日不管自己做不做他的同伙，自己孤身一人是别想离开了。
也不知赵书御他们到何处了，来不来得及在自己被人干掉之前，救他一命。
“我都到这儿了，似乎也没必要瞒着了。”苏淮砚笑了笑，侧身微倾，手肘靠在矮桌，悄无声息地将杯子挪开了几分，“你们杀的那个人，可还记得？”
朱丛的眉微微一挑，却仍是装着不知：“何人？我不知。”
苏淮砚睨了他一眼，笑了，暗道这人也着实好笑，有时痛快的很，有时偏又要装糊涂，他就不信了，他作为梁知鹤的手下，还不敢杀个人了？
“怕是你杀得人太多，不记得了吧，我帮你回想回想。”苏淮砚手撑着下巴，侧头看着他，“一个叫阿武的男人，你杀了他，割下了他的头颅，将他的尸身抛于庆城之内。”
朱丛一副才想起来的模样，恍然道：“哦，你说得是他啊。那你可知，我为何杀他？”
没想到这时候，他倒是认了，苏淮砚虽觉得自己的猜测不一定对，但却是最说得通的，事到如今，只能碰运气了。
“你让他将青料布卖到了托安的一家杂货铺子，可后来却发现，阿武偷偷地将大半的货卖给了另一家，从中私吞了不少银子，而你自然不能让梁大人的银子落入他的口袋。”
说到此处，苏淮砚停下话来，怔怔地看着对面的人，与之互视了片刻，才一字一字地说着：“而你，便杀了他。”
朱丛听到此处，垂头笑了，阴侧侧地，叫人听了觉得异常刺耳，苏淮砚甚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却也只能微微蹙眉忍着。
忽地，像是笑够了，他伸手鼓起掌来：“没想到被你说中了七八分，看来还当真是个不错的捕役。”
对于朱丛知晓自己的身份，苏淮砚并不觉惊讶，他能查朱丛他们，自然他也会被他们探查，对于这一点，他早有心理准备。
“你可知，阿武是何身份？”朱丛忽然问了一句，笑眯眯地望着他，那模样，活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舌，就等着他靠近他。
苏淮砚有片刻的错愣，阿武的身份？难道不止是羟夷族人如此简单么？
只是阿武身份之事，他还当真想不出来，也编不出来了。
朱丛虽未直接帮他答疑解惑，却也未让他太过费神，只是喝了几口茶的功夫，就再次开了口。
“阿武，是族长阿沃依的儿子。
苏淮砚惊得一怔，手轻碰到旁侧的杯子，茶杯微晃荡了一下，还来不及理清情绪，就听得朱丛继续说了下去。
“若不是那个老狐狸，指使自己的儿子偷偷换了卖家，我又怎会杀了他，说来说去，亦是他们的贪心害了阿武。”
朱丛说着，一副惋惜的模样，可在苏淮砚看来，他却半分可惜与后悔的意味都没有，杀人如麻者，又怎会有仁善之心。
“那阿武的头颅呢？”现如今，他们依旧没有寻到尸首，连个尸身都补不全的，就算抓了朱丛，好如何算得上结案呢。
此时的朱丛又意味深长的笑了，搁下手里的茶杯，单手撑着矮桌站了起来：“想知道？不如我带你去寻他吧。”
不知为何，听了他这话，苏淮砚警觉起来，总觉得他似乎憋着坏，视线不由牢牢注意着他，然在他将将准备站起身时，朱丛忽地一扬手，一阵白色的粉沫迎面向他飘了过来。
苏淮砚下意识抬手以袖捂住了口鼻，甚至还屏住了呼吸，起身后退了数步，偏过了头去。
他不知这白色粉末是何物，但决计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知自己到底吸进去了多少，待过了片刻，他才敢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去。
朱丛看着他，脸上挂着的仍是阴冷的笑容：“放心，这东西要不了你的命。”
苏淮砚皱了皱眉，忽然觉得双腿有些发软，连带着喘口气都觉有些费力，就这他还说要不了自己的命？
“你也不想想，这若大一个羟夷族，我凭一己之力如何掌控他们，有些手段总是必要的。”朱丛说着，站于原地定定地望着他。
而苏淮砚此时已腿软的站不住，踉跄地跌坐于地：“你待如何？”
他想，自己大抵是中了类似迷香一类会叫人浑身无力的东西，可他不是说要带自己去找阿武的头颅么？总不至于还要叫人抬着他去吧。
“你要见阿武的头颅，那就等我把你的头割下来放予一处，你便能见到了。”朱丛笑着，那笑声尖锐刺耳，可此时的苏淮砚什么都做不了。
没想到朱丛当真打算杀他，本以为自己过来试探，最多叫他们扣下，或是赶出去，万万没想到这朱丛不按套路出牌，一会想拉他做同伙，一会又要取他性命。
朱丛缓缓走了过来，蹲下身来时，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把刀子，薄如蝉翼的刀身，泛着森森的寒光。
苏淮砚盯着他的眼，即便是那冰凉的刀身贴上了自己的脸颊，他也未挪动半分目光。
到了此时，他已然没了退路，若是横竖要死，他露出惧意岂不是叫他看笑话。
况且，虽说有些莫名其妙，但他居然会觉得，若是他死在了今朝，是否就能回到他原本的世界去了。
“你放心，我不会眼下就让你死的。”朱丛勾了勾唇角，刀刃沿着苏淮砚的脸颊慢慢往下游走，“你定然不知阿武是怎么死的吧。”
苏淮砚不吭声，此时的他，连说句话的力气都舍不得浪费，不然，他怕自己要直接趴下了，哪里还能如眼下，撑着上半身，勉强可与他保持视线一致。
一想起秦安对阿武的堪验，得知其是活着之时被人切下了头颅，他不由寻思，那时朱丛用得是不是这把刀，可这也不过两指长，能切下一个活人的头吗？
若今日难逃一死，他可不可以选择干脆锋利一些的大刀。
对于他这个异世游魂而言，死并不算太可怕，可痛他还是有些怕的。
“我就是用这把刀，割开了他的颈项，就是在这里，看着他的血一点点地流出来，流满了这片小厅的地面，他求我救他，可我就站在这里看着他。”
苏淮砚皱了皱眉头，他算是明白了，朱丛不止是残忍，还变态，杀个人还弄得这么恶心，让一个人慢慢地流血等死，那是何种绝望的煎熬。
谁人能挨得过漫长又已知结局的死亡过程，即便他可能会死后重生，但那种绝望他觉得自己也未必经受得起。
“但你放心，我一定把你的口子切小一点，依着你的筋骨，应该能跟阿武撑上一样长的时间，绝不会让你比他差的。”
朱丛说着，手微微一动，苏淮砚只觉颈项处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被什么咬了一口似的，随即就好像有湿腻的东西，缓缓往下滑去。
那是血，他知道。
虽不知自己的伤口有多大，但他知道，人若是一但被切到了颈动脉，根本撑不了多久，如今他只盼着的这无人不知颈动脉在何处，未往狠处下手。
即便此事他已没多少力气，却还是咬牙慢慢地挪过一只手，摸索着想捂住伤口。
“放心吧，你至少还能撑上两个时辰，这段时间，你就慢慢享受吧。”朱丛笑着，抬起手中沾着一丝殷红的刀片，入迷地看着。
苏淮砚在心中早将朱丛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可他此时浑身无力，即便是利用这四个小时逃离此处，也根本没力气下山。
唯今之计，他只能寄期赵书御他们能快些吧，此时再想想，也怪道他不同意自己的计划了，原来他这么的有先见之明。
朱丛站起身，看着已近力竭却还半撑着身子不肯倒下的苏淮砚，突然间像是发了狠，伸脚狠狠地踹在他的肩头。
苏淮砚原就像是秋日树梢上的残叶，被风一吹自是飘零落地，嗵的一声仰天重重跌躺在了地上。
即便是脑袋重击到了地面，他捂着自己脖子的手也未放开半分，或许这样，他还有机会撑到赵书御来，同他见最后一面。
“放心吧，我会一直……”朱丛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外头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屋门口的方向，瞧了片刻也没走过去的意思，只是扬声问了句：“谁？”
“阿齐！”
外面的人似乎告之了自己的名字，却绝口未说自己来敲门所为何事。
门内门外的两人都未吱声，似在无声拉扯争斗，苏淮砚甚至开始怀疑外头的人已经走了。
他看着朱丛定定站了片刻，而后提步走向了房门，拉开了门扉。
即便他如今躺着，已无抬头之力，却还是看到了门外站着的那个男子正是数回拦住自己之人。
原来，他叫阿齐。
作者有话说第45章 被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