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情书》山央

18、第 18 章

　　下午的课上完，外面竟然飘雪了，不是之前盐粒大小，这次是一片片的，在这样特殊的日子里，躁动了一票少年们的心。

　　路念下午第二节课没上就提前走了，唐舫晚上虽然要去练琴，可是她更想去见江燃，有些话她想要说明白。

　　她犹豫了很久才决定给孙昭打电话。

　　“怎么了舟舟？”

　　唐舫虽然很想随便编个谎话借口不去弹琴，但又不想欺骗那么善良像外婆一样的老师。她舒了口气，才说：“老师，我今晚可以请个假吗？我有点事。”

　　“舟舟要去约会吗？”孙昭听出唐舫话里的扭捏，了然问道。

　　“不是约会啦，就..就是...哎呀..”唐舫百口莫辩，她自己也不知道去找江燃是什么行为。

　　孙昭在电话里笑出声，“好啦，老师不问，舟舟去吧，老师不告诉妈妈，那你明天记得来上课”

　　“好的，谢谢老师！”

　　唐舫兴高采烈挂了电话，又忽悠耿钊不用来接，说是约了朋友去买教辅书，会自己打车去孙昭家。

　　等一切谈妥，唐舫打车去了江燃学校。

　　育英高三比其他年级放学晚，两人之前闲聊时江燃无意间告诉唐舫的。

　　唐舫到育英门口时，正好赶上高三放学，学生们一窝蜂涌出校门口，笑闹声不断传来，两旁的灌木丛已经铺了一层浅浅的白。

　　唐舫站在屋檐下准备给江燃打微信电话时，才发现她好像连江燃电话号码都没有，如果江燃不用这个微信号了，她连人都找不到。

　　这一刻，她意识到了他们关系的脆弱。

　　江燃一直在教室待到人走完了才起身。

　　他手机已经关机了，这样就不必看她不断发来的消息。

　　江燃不习惯给自己留后路，配不上的东西他从来不伸手。

　　他走在雪花飘零的校园里，亮着灯的教学楼在黑暗里像一个个亮着灯的方块，四周光线黯淡，连影子都照不出，江燃走在寂静的校园，周围只有自己的脚步声。

　　是的，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江燃已经习惯了。

　　江燃走出校门口时，衣襟前已经被雪濡湿。

　　他低头掸了掸，从旁边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他感觉有人停在自己面前，他不经意抬头看了一眼后，手上的动作顿时僵住。

　　“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讨厌我。”打了无数个电话，在寒风里等到绝望的唐舫在看到江燃后，眼泪如泉眼汩汩流出。

　　“江燃，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讨厌的事，你才能这么对我？我猜不透你反反复复的心情是因为什么，你告诉我朋友不是什么都事无巨细往外说，那我就什么都不问。

　　可是我不是什么都告诉你了吗？我把什么都告诉你，都换不到一点你对我的坦诚吗？朋友就是这么当的吗？如果是这样，你当初就不该给我什么奖励，你就不该让我觉得我做出反抗有人会认可。我宁愿从来没有认识你，也好过现在像个傻子一样在这等你，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这是江燃迄今为止，第一次手足无措，完全做不出反应。

　　雪在他们中间不断落下，在校门口看热闹的保安捧着保温杯喝了口茶，在心里感叹一句“青春真好。”

　　发泄完的唐舫看着依旧没表情江燃，擦了擦眼睛心灰意冷往回走。

　　“等下。”江燃手忙脚乱拦住要走的唐舫，他想解释，可是又找不到贴切的词，他没什么可解释的，他的确是在躲她。

　　“对不起。”

　　他无法解释他心里无法宣之于口的自卑和不合两人朋友关系的心动，江燃最终还是只能道歉。

　　“错哪了？”唐舫仰头看他。

　　“......”

　　江燃无言，他从来没给人这般道过歉，但看着小姑娘红肿的眼睛还是硬着头皮说，“我不该不理你。”

　　“还有呢？”

　　“.....”

　　还有？

　　江燃词穷,试探发问，“还有什么？”

　　唐舫杏目瞪圆，“还有我们认识这么久你都没有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

　　江燃老老实实报出自己的手机号，唐舫打过去后，对面提示“已关机”时，她阴恻恻反问：“为了躲我连手机都关机了？”

　　“不是，是没电了。”江燃这个时候不可能承认这个，只好撒谎。

　　唐舫存好江燃的电话号码，发泄完这才觉得冷。

　　“我饿了，我在这等你半天，你得请我吃馄饨。我气还没消，你不准走。”

　　“走吧。”江燃无奈，暗想自己是不是被套路了，可是他却一点都不想去计较里头的心机。

　　江燃想打车，唐舫坚持要坐公交，两人一路走到公交站，沿途的橱窗贴满了圣诞树，圣诞歌占据了各大音响。

　　今晚平安夜，又下着雪，公交站站满了人，吵吵嚷嚷说着话。

　　唐舫站在站台下，看到江燃有一半身子落在雪里，她往里挤了挤，伸手把江燃拉进来。两人在这拥挤的站台靠得极近。

　　站台外，是夜色里簌簌而落的雪，从眼前疾驰而过的车辆，和站台里拥挤嘈杂的人群。

　　没人会发现，那看着像是被迫靠在一起的两个人，他们垂在身侧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勾缠到了一起，隐在夜色里，无人知晓。

　　车厢里全是人，空调开到了28度，车窗上有人呵出白雾在上面涂鸦，唐舫脸都被熏红了，一双眼睛无措看着窗外。

　　刚刚江燃竟然没有拒绝我，他知道那是我的手指对吧，所以刚刚我们是勾手指了对吧。

　　这是奖励吗？

　　上次说想勾手指，江燃到底看没看到？

　　唐舫正神游天外，公车师父忽然猛地刹了一下车，虚虚拉着拉环的唐舫被甩得猝不及防，一旁的江燃眼疾手快把她拉住，唐舫因为惯性扑进了他怀里。

　　两人相视了一眼,唐舫慌乱地重新站直，没有说话的两人别过头去偷偷红了耳朵。

　　而在一旁目睹了全过程的某乘客，转头就给自己朋友发信息，

　　“公交车上碰到一对颜值超高的小朋友，粉红泡泡都要塞满车厢了！我只想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捅破窗户纸，需不需要阿姨给他们助攻一下。啊啊啊，这么美好的爱情什么轮得到我啊！”

　　“颜值超高把你阻挡在了门外。”

　　“微笑.jpg”

　　.....

　　两人下了车，四周已经一片白了，唐舫团了两个雪球，堆了个小雪人，举到江燃跟前笑道：“江燃，你看。”

　　“不冷吗？”

　　“不冷，可不可爱。”

　　江燃一笑，给唐舫盖上帽子回道：“还好吧，你戴好帽子。”

　　唐舫闻言一愣，江燃竟然说了那日初雪时，和那个男生一模一样的话。

　　他们两个会不会在外人眼里也像早恋的学生一样。

　　唐舫不自觉捏紧了手里的小雪人。

　　“诶，江燃！”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崔煦忽然出现在两人面前，在看清江燃旁边的人是唐舫后，一脸“被我逮了个正着了吧”的幸灾乐祸的表情。

　　“你怎么在这？”江燃坦然面对崔煦的挤眉弄眼。

　　“哦，今天成晋生日，正好，一起啊，刚给你电话你关机了，敢情是不想我们打扰你啊。”

　　“手机没电。”

　　“也行吧，正巧碰上，走啊，一起，还是你不想和我们一起啊？”崔煦说着看向一旁假装在玩雪的唐舫，“小白兔，一起去玩啊。都是江燃的同学，很好相处的。”

　　“要去吗？”江燃问。

　　唐舫虽然想和他单独相处，但又想认识一下他朋友，她把雪人放在一旁的绿化带旁，说：“不麻烦的话就去吧。”

　　“不麻烦不麻烦，都一群大老爷们儿。”

　　于是崔煦带着他们去了吃饭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