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蜘蛛侠]颠倒城市》郑容归

37、“彼得”之死

　　晚上十点四十分，乔溪独自一人走进了地图上圈出来的那栋废弃居民楼。

　　门板全都被人搬走了，黑漆漆的门框像一个个张开的大嘴等待乔溪自投罗网。幽长的楼道黑漆麻乌，只有月光透过破破烂烂的玻璃窗照进来，垃圾和杂物堆积在一起的影子落在地上像极了黑暗中蛰伏的嗜血野兽。

　　乔溪脚下踩到一个易拉罐空瓶，险些摔了一跤。她赶紧掏出手电来打开，四处晃了两下，却没见到马洛伊的身影。

　　“呼——呼——”乔溪的呼吸声在一片死寂中回荡。

　　“丹尼尔·马洛伊！”她朝着眼前的黑暗大喊一声，空寂的房子里瞬间回响起一声又一声马洛伊的名字。

　　等回声消失，黑暗里响起一声轻笑：“你果然来了，这次倒是没让我失望。”

　　乔溪手中的手电立刻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照去，却只捕捉到光圈边缘一闪而过的衣摆。

　　马洛伊的声音随即出现在另一个方向：“怎么没带你那个警-察小朋友来？这样我还得再找时间去杀他，真是浪费生命。”

　　手电筒的光随即赶到，却再一次被他躲了过去。

　　乔溪知道马洛伊在拖延时间。

　　“别兜圈子了，你既然不杀我，那就一定另有目的。我猜，你是想用那只蜘蛛制造更多吸血鬼，但却不知道如何使用基因辐射仪，所以你需要我的帮助，对么？”

　　“啧啧啧，”黑暗中传来三声掌声，“真是聪明，不过这道题你只能拿到五十分。”

　　五十分，就是有一半猜错了。

　　不等乔溪想明白，马洛伊便直截了当的告诉了她事实真相：“我想你一定调查过我了，不过你可能漏掉了一些细节，让我来告诉你好了——

　　“我虽然是个文科生，但在大学里，曾经辅修过基因学。”

　　“咚——”

　　脑后传来一阵钝痛，乔溪眼前一黑栽倒在了地上。

　　*

　　“……我曾经以为自己是世上唯一的吸血鬼，后来才知道原来你和我一样。

　　“我真的不能理解，这能力不好么？除了不能晒日光浴，我实在想不出做吸血鬼有什么不好。

　　“很多年前我曾经遇见过一个吸血鬼，他给我讲了他的故事，包括他是如何变成吸血鬼的。我请求他把我也变成他的同类，可他却拒绝了我。他说没有人喜欢做吸血鬼，如果他转变了我，我将来一定会恨他。所以他当着我的面走进了日光里，自杀了。

　　“可我后来还是变成了吸血鬼。也许这就是命运吧，我生来就注定了不应该只做一个普通的、弱小的人类。

　　“说真的，你不喜欢这种感觉吗？把一个可怜的人类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想想吧，蜘蛛侠，那些人被吸血时惊恐的眼神，那是对死亡的畏惧，对你的畏惧！

　　“知道么？最开始我真的一直在计划和你联手统治世界。你和我一样是吸血鬼，是暗夜之王，我们两个有着一样的能力，如果联手，那么这世上将没有人是我们的对手。你想要什么，尽管拿去，没有人敢来插手你的事，更不会像现在这样每天抨击你，你也不必成天带着面罩，不敢让人知道你的真面目。那时他们会尊你为王，用生命来侍奉你。

　　“可惜……你这个没骨气的东西却偏偏想要变回人类！”

　　乔溪在马洛伊的一声大喝中醒转了过来。

　　脑后仍有阵阵痛感，乔溪费力的睁开眼，却觉得双眼一片火辣辣如同在灼烧一般，她只好暂时将眼睛又闭了起来。

　　周身的感知都在慢慢恢复，乔溪感觉到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绑缚着，头发也被拽的散乱下来，遮住了她的视线。她努力眨了眨眼睛，等到灼烧感过去，才终于看清了眼前的状况——

　　这是一座空旷的厂房，只是貌似荒废了许久，地面荒草丛生，金属横梁锈烂不堪，看上去只要轻轻一吹便能让这副烂摊子轰然倒塌。

　　越过车间里散落满地的机器零件，乔溪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

　　马洛伊站在她跟前，张开双手像是在扮演上帝，大声对着对面墙上粘着的那个红色人影叫嚣着：

　　“我原本以为你制造这只蜘蛛，是想用来创造更多我们的同类，却没想到你竟是想要变回人类，去讨一个女人的欢心！蜘蛛侠，我真的很失望。我以为你的眼界会更高一些，起码不会留恋温柔乡，可惜……”

　　头发被人一把抓住，狠狠向后一扯，乔溪吃痛，一声闷哼从紧闭的嘴巴里跑出来，听得彼得心里一疼。

　　“既然你想要变回人类，是为了能和她在一起，那么我们换个角度想想，如果把她变成吸血鬼……你一样可以和她在一起，不是么？”

　　马洛伊的话音落罢，乔溪的衣领便被他一把撕开。他拉扯着乔溪的发丝让她将头偏向一侧，白皙的细颈一览无余的暴露在湿漉漉的冰凉空气中。下一秒，一只冰凉的玻璃瓶被倒扣在了她的脖子上，乔溪立刻感到皮肤一痒，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从玻璃瓶里爬到她身上——

　　是“彼得”！

　　马洛伊说他学过基因学，又全程跟进了帝国大学三年前的那场基因实验，那么他很可能知道该如何使用基因辐射仪。今晚又是复制实验的最后一天，只要再经历这最后一次辐射，“彼得”就很有可能变成咬伤彼得的变异蜘蛛——又或许它已经变了。

　　所以现在马洛伊要用“彼得”来转化她了。

　　“两年前你就是在这里第一次喝到人血，那时是我帮你善了后。今天，我就让你在这里亲眼看着她变成吸血鬼。怎么样，科斯洛废弃工厂，一定会成为你人生中最有纪念意义的地方吧？”马洛伊狞笑着看向彼得。

　　而乔溪脖子上的“彼得”像是还没有习惯玻璃瓶外的环境，呆在原处愣了一会儿，才慢慢恢复行动能力。

　　感觉到“彼得”顺着她的脖子慢慢往下爬去，乔溪赶忙屏住了呼吸。虽然不知道保持绝对安静能否确保“彼得”不攻击她，但在身体被束缚的情况下，乔溪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彼得”似乎对她这块肉没什么兴趣，顺着她的脖子一路往下爬，爬到被撕破的衣服布条上竟然停了下来。

　　乔溪的视线随着“彼得”移动，等到它终于不再紧贴着她的皮肤，才稍稍松了口气，抬眸看向对面的彼得。

　　彼得身上满是灰土，细看战衣上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割伤。也许是乔溪的错觉，她觉得彼得比前几日瘦了许多，紧身的战衣穿在他身上甚至有些松垮。

　　他的双手被绑住，背在背后。

　　再看马洛伊好整以暇，就知道他们两人一定经历过一番激战，而彼得不是马洛伊的对手——马洛伊一连几天吸了那么多人的血，就算他原本的实力和彼得不相上下，如今彼得也绝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视线下移，乔溪发现面前不远的地上丢着一把手电，手柄上露出白色的贴纸一角——是她丢失的那把防雾化手电，想必是两人先前打斗时丢在地上的。果然是彼得拿走了它！

　　她得想办法把它拿到手。

　　只是还未等她想好如何实施这一计划，就听到身边的马洛伊“咦”了一声，随后有些气愤地说道：“废物！猎物送到嘴边都不知道咬下去，真是废物！”

　　说罢，却又立刻低笑出声来，像是疯癫一般：“既然那只小蜘蛛不愿意咬你，那么……Josie小姐，我只好代劳了。只不过我这两颗牙从来只会咬死人，却不知道能不能把人变成吸血鬼。要是失败了，你可别怪我。”

　　说着，他扯着乔溪发丝的手指微微收紧，将她的脖子暴露在自己的利齿之下，张开一张大嘴就要咬下来。

　　乔溪绝望地闭起了眼。

　　“嗖——”

　　“砰砰”

　　预想之中的尖牙刺破皮肤的痛感并未到来，耳边却传来两声响动。

　　乔溪睁眼一看，原来彼得不知何时挣脱了捆绑，在马洛伊的犬齿即将刺入她的血管时，朝着他的面门射-出了两团蛛网弹。

　　“混蛋！”马洛伊没有防备，视线被在脸上爆开的蛛网遮挡得密不透风，他大叫一声，抬手去撕扯那黏人的蛛丝。

　　乔溪失去束缚，整个人猛地向前一扑，扑到了地面上，一把抓起了那把掉落的手电。

　　“该死！给我回来！”

　　身后的马洛伊大喝一声，也不顾脸上的蛛丝还未撕扯干净，便呲着牙朝乔溪扑了上来。

　　乔溪一个翻身，手中的手电对准了马洛伊，一下开到了最大亮度。

　　未经过滤的合成阳光准确无误的照在了马洛伊的脸上，他慌忙抬手来挡，胳膊上的皮肤却被光线烧得发出“咝咝”的烤肉声。

　　他用一只手挡住阳光，另一只被照射的皮肉开裂的手如鬼爪般伸向乔溪，像是要将她一把捏碎。

　　“该死，把它给我……”

　　“嘭”的一声，彼得从一旁扑来，抱着马洛伊滚到了一旁。

　　乔溪赶紧趁机爬起身来，退到靠墙的位置站定，手里的防雾化手电却是立刻关掉了——彼得与马洛伊缠斗在一处，她无法精准锁定马洛伊一人。

　　彼得和马洛伊在黑暗中扭打了半天，终于在一个力量巨大的对冲后停了下来。

　　马洛伊被防雾化手电伤到，脸上手上净是烧伤的痕迹。他的眼角不住抽动，显然是想要尽快脱身，却又不甘空手而归——他至少要把那只变异蜘蛛带走。

　　可那蜘蛛刚才在乔溪身上，不知道现在是否还在原处。

　　马洛伊阴冷的视线移到了一旁的乔溪身上，正要扑将上去，就听彼得突然开口问道：“你在找这个吗？”

　　马洛伊与乔溪同时看向彼得。

　　他紧紧攥着的拳头缓缓摊开，一只黑色的小蜘蛛静静趴在他的掌心。

　　马洛伊见状立刻向前挪动了半步，却眼看着彼得将手掌合拢，握紧的拳头举到眼前，手臂上肌肉紧绷，似乎正在增加力道。

　　“你不能！不，你不敢，你不敢捏死它。基因辐射仪已经被我毁了，如果捏死它，你就再也变不回人类了！”马洛伊着急的大喊。

　　乔溪也死死盯住彼得的手——他的掌心里攥着让他变回人类的最后希望。如今基因辐射仪已毁，就算他们还能有无数个十四天来进行复制实验，可没了辐射仪，他们根本不可能培育出变异蜘蛛，更别提制造逆转血清。

　　“留着它，让我变回人类，但也可能让你伤害更多人，还是毁掉它，彻底断了你制造吸血鬼大军的念头。真是个困难的选择，不是吗？”

　　彼得说罢，狠狠捏紧了拳头。

　　再摊开手，掌心只有一只四分五裂的蜘蛛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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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彼得：你不想让我变回人类就直说嘛，搞乔溪做什么？
zrg：好的嘛我错了嘛
（昨天晚上光做新书封面了，没码字，存稿要没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