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蜘蛛侠]颠倒城市》郑容归

43、疑云未散

　　失去了支撑，彼得身前的蛛丝盾牌轰然倒下，阳光没了阻碍，笔直的光刃便直直洒向彼得身上。

　　乔溪忙将黑伞撑在他面前，尽量用身体和伞面当下早上不算强烈却同样危险的晨光。

　　彼得靠坐在天台边上，消瘦的身子缩成一团，黑伞遮出的阴影竟就足以将他笼罩严实。

　　“彼得！醒醒，彼得！”乔溪轻轻拍打着彼得的脸颊，指尖因为紧张而变得冰凉——她不知道在她赶到之前彼得和马洛伊经历了怎样一场大战，但光是想到他拼死拦住想要逃窜的马洛伊，甚至不顾阳光也会将自己烧成灰烬，她就后怕得心里发慌。

　　半分钟后，力竭昏厥的彼得才悠悠醒转。

　　视线逐渐对焦，彼得看见乔溪那双漆黑的眸中满是莹莹泪花。他怔怔看了一会儿，大脑才慢慢恢复运转，侧目看了一眼几乎全亮了的天幕，努力扯了扯嘴角对乔溪喑哑道：“早安，读心师小姐。”

　　虽然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甚至定情之后紧跟着就是接二连三的分离，但每次清晨醒来发现她在眼前的日子都让他觉得幸福，就算是今天也不例外。

　　他嘶哑的声音搅得乔溪心中钝痛不已，但见他通红的双目含笑看她，乔溪眼眶之中悬而未落的泪竟被她逼了回去。

　　她揽着他的后颈与他额头相抵，含泪笑着轻声回应：“早安，超级英雄先生。”

　　“都结束了。”彼得轻喃。

　　“嗯，结束了，”乔溪舒了口气，问他，“能站起来吗？太阳已经升起来了，这把伞没办法完全过滤有害光线，我得马上带你回家。”

　　彼得没有多余的气力说话，微微点了点头，靠着乔溪的支撑勉强站起身来，一步一顿地向天台那扇铁门走去。

　　回到梅姨家时，房门正大开着，梅姨裹着毯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中捧着一杯热可可。地上的灯罩碎片已经被打扫过了，两人进屋时，莱克西刚刚放下扫帚回到客厅。

　　八目相对，无人说话。

　　这四个人的关系复杂而诡异，一对是前在逃嫌犯和负责抓捕他的特工，一对是三年不见却突然得知侄子既是超级英雄又是吸血怪物的亲人，一对是同事，一对是恋人。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让四人之间气氛沉重诡异，一时都顿在了原地。

　　最终是莱克西率先打破了沉默。她拍了拍手，满意的瞧了一眼干净得一尘不染的地面，指了指门口：“那我……先走？”

　　她知道自己是这关系网里最尴尬的一环，既然乔溪和蜘蛛侠回来了，就说明事情已经解决了，那么她留下来也没有用处，还不如留些时间给他们一家人独处——她在隔壁将马洛伊先前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剩下三人里只有乔溪与她熟络，听到她说要走便应了她一声：“好。证据回头交给你。”

　　莱克西点点头，将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取下来搭在胳膊上，跟梅姨打了个招呼便走了出去，临了还不忘关上了门。

　　只是她这一走，尴尬的人便换成乔溪了。

　　她看着沙发上形容憔悴的梅姨，她正一脸牵挂的看着彼得，那神情就连她看了都觉得心碎。她知道梅姨和彼得一定有很多话要说，自己在这里未免有些碍眼，于是把彼得扶到沙发上坐好后便也要离开。

　　“你在这里好好陪陪梅姨吧，天也亮了，出去不方便。我和神盾局还有些工作要交接，就先走了。”

　　说罢，乔溪不等彼得挽留，便和梅姨道了声再见，转身离开了梅姨家。

　　“咻”，乔溪关门那一刻，背后响起了一声口哨声。

　　她转身一看，才发现莱克西原来并未离开，而是靠在对门老奶奶家门口，看样子是在等她。

　　乔溪有些好笑的撇撇嘴：“我要是不出来，你就在这儿干等着，不尴尬吗？”

　　“你不出来也没人知道我尴尬，”莱克西耸耸肩，慢悠悠往楼下走去，“走吧，我送你回家。”

　　*

　　“这案子结案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坐在车里，莱克西问乔溪。

　　“结案么？我不觉得，”乔溪看着车窗外的景色，眉头不展，“还有很多疑点根本没有得到解释，而且我有预感，后面还有更大的事情发生，马洛伊的死只是一个开始。”

　　莱克西狐疑的看了乔溪一眼：“你之前跟我说丹尼尔·马洛伊就是那一系列杀人吸血案件的罪魁祸首。既然真凶已经死了，之后还能发生什么更大的事？”

　　“不知道，”乔溪思考着，缓缓摇头，“我之前也一直认为马洛伊就是这些案件的终点，只要抓到或者除掉他就大功告成，可是……”

　　乔溪把这段时间一直隐瞒着神盾局的消息全部如实相告，莱克西越听越察觉不对，似乎正如乔溪所说，这件事情也许并没有结束。

　　“……加上他死前也在吟唱邓肯写在墙上的那首血诗。你还记得那首诗的最后一句吗？‘你我都是他选中的孩子’，如果说邓肯是被马洛伊选中的猎物，那么马洛伊又是被谁选中的呢？他死前原本在大声叫喊，可看到我时却突然平静下来，仿佛感觉不到身上的火烧一般，开始吟唱这首诗。他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你是在想……那个碟片？”

　　乔溪点头：“我分析过那部电影的剧情，虽然没办法证实那首诗和那部电影确实有关系，但这么多相似之处，全是巧合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或许马洛伊就是想让你这样想，才故意吟唱那首诗的。”

　　莱克西说的也不是全无可能，乔溪没有再话说，只是长长叹了口气。

　　沉默片刻，莱克西道：“你提出的这点我会告诉弗瑞，让他决定接下来要怎么做。眼下要紧的是让这件大案在公众眼里结案。”

　　乔溪明白她的意思：这件事因为涉及到超自然力量犯罪，所以神盾局和NYPD一直没有对外公开过调查到的任何信息，也就是说现在公众所掌握到的就只有那一篇诬陷彼得是幕后黑手的网络文章。

　　在大众眼里彼得就是真凶，除非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的清白，否则这件事就绝不算完。

　　乔溪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梅姨家对面的公寓楼上有两个监控，其中靠西的那个，角度刚好能看见那栋楼的天台，我相信神盾局有权限调取那些监控视频。”

　　这就是她所说的证据，没有什么比马洛伊消亡在阳光之下更能证明吸血鬼的存在和死亡。

　　“不过，”乔溪说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向莱克西，“我不希望彼得受到伤害。”

　　莱克西闻声看向她，见她神情郑重，思忖片刻后，莱克西点了头：“好，这件事交给我。”

　　“谢谢。”

　　“不过你们两个以后打算怎么办？”莱克西转移了话题，“不管怎么说，马洛伊一死，这件案子就算告一段落了。尽管你的怀疑也并非全无可能，但只要接下来几天内没有新的案件发生，中国警-方与我们的协议就算完成了。”

　　言下之意，就是她留在纽约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

　　“你要回国吗？”莱克西试探着提议，“或许……也可以留下来？和彼得一起。”

　　这个邀请很诱人，乔溪瞥了莱克西一眼，没有回应。

　　*

　　梅姨家里。

　　乔溪和莱克西走后，梅姨将家中所有的窗帘全都严严实实的拉了起来，客厅里那盏破碎的防雾化射灯也被暂时卸下，防止误伤了彼得。

　　做完这一切后，梅姨又跑进厨房做了两个彼得喜欢吃的三明治出来。他三年没有回家，上次见面时又是深夜，他借口说吃过宵夜，她便没有怀疑。

　　如今她才知道彼得竟在三年前就变成了吸血鬼，而她作为他唯一的亲人却浑然不知。

　　梅姨的心揪得生疼。她想尽力弥补，把彼得过去三年里遭过的罪受过的苦全都用爱弥补回来。

　　彼得看着梅姨殷勤地把三明治放到他面前，犹豫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不能吃人类的食物，但梅姨并不知道这件事，而他也不忍拒绝她的好意，只好硬着头皮掰下一小块来塞进了嘴里。

　　“这是你最爱吃的三明治，我和老板学到了酱汁的配方，喜欢么？”

　　“喜……”

　　那一小块三明治害得彼得胃里翻江倒海，他一直在努力压制那股呕吐的冲动，只是这一张嘴说话就彻底破了功。酸水顺着食道倒返上来，彼得捂着嘴巴冲进了洗手间。

　　等他趴在马桶前把刚刚吃下去的三明治吐了个干净，才浑身脱力靠墙瘫坐下来。

　　“彼得，你这是……？”

　　彼得抱歉的看着担心不已的梅姨，终于还是心一横，把自己的身体状况告诉了她。

　　梅姨听着彼得的讲述，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可怜的彼得才刚刚十九岁，却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令她难以想象的磨难，可她又能为他做什么呢？

　　梅姨把彼得扶起来，送进了他的卧室。

　　“睡吧，你该好好睡一觉了。”

　　“我不累，梅姨，”彼得拉住梅姨的手，“我陪你说说话吧。”

　　梅姨拍拍他的手背：“大英雄，你真的该休息了。对了，今天晚上记得喊那个女孩子来家里吃饭。”

　　听到梅姨提及乔溪，彼得脸上一红，讷讷地应了声：“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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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srds，离大结局也没多久啦，提前给自己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