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蜘蛛侠]颠倒城市》郑容归

6、与疑似0号吸血鬼的交易

　　“你好，周记川菜。”

　　“老板，是我，乔溪。再过半个小时能不能给我送一份麻婆豆腐上来？”

　　“好，还要别的吗？”

　　“不用了。哦对，能不能让彼得给我送？”

　　老板用一种自家猪和隔壁白菜终于要拱到一起去了的欣慰语调笑道：“行，等他回来我就叫他给你送过去。”

　　“谢谢！”

　　乔溪报完自己的地址，挂了电话。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自从昨晚做了那个噩梦，乔溪一整夜都没能再睡踏实，总觉得窗外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而一闭上眼睛，就能感觉到冰凉僵硬的手掌扼住她的咽喉。后来乔溪干脆直接坐起身来，趴在阳台上数星星。

　　数到第六百多颗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白天没什么事，神盾局也没有给她打电话，乔溪打开电脑搜索了一整天关于吸血鬼的传说，连其他国家的都市传说也没有放过，直到谷-歌搜索页已经被她翻了个遍。

　　如果没记错的话，397号抓住的标子，和在搜捕时暴露于阳光下而死亡的那只吸血鬼并不大一样。乔溪虽不负责外勤搜捕工作，但在参审时也听同事说起过，那只在阳光照射下焚烧至灰烬的吸血鬼，除了过长的犬齿外，与人类几乎无异。

　　而那只被抓住的标子，却是个不会说话、也无法思考，仅凭动物本能攻击活物的行尸走肉。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地眼所不知道的秘密。

　　乔溪搬过椅子来，再次检查了一遍房间里的日光灯管。双层过滤网把人工合成的日光灯芯罩的严严实实，虽然人的肉眼无法分辨，但透过来的光线已经去掉了对吸血鬼有害的部分。

　　至于彼得是不是蜘蛛侠，如果不是，又如何会认识乔溪，等他来了就什么都清楚了。

　　*

　　“咚咚咚——”

　　“您订的餐送到了！”

　　“麻烦帮我送进来好吗？谢谢啦！”乔溪朝门外喊了一声。

　　门外犹豫了几秒，拉开虚掩着的门走了进来。屋里太过安静，没看见乔溪的身影，他把脚步放慢了些。

　　老板让他来送餐给乔溪的时候，表情不大对劲，似乎在期待着发生些什么。虽然不知道老板和乔溪是什么关系，但他隐约感觉有问题。

　　顶灯的颜色好像不太一样，之前从窗外看，她客厅的灯光还是偏白的LED冷光灯，今天却变成了黄色的日光灯。

　　还有昨天那个放手电的抽屉，他迅速的瞥了一眼。

　　彼得把餐盒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准备离开。

　　“不用着急走，我和老板说了，你今天可以提前下班，工资我来付。”准确的说是乔溪垫付，弗瑞报销。

　　彼得转过身看向乔溪，她正拿着一只黑色的小手电靠在门口，手指搅弄着尾端的绳子。

　　“老板没跟我说……”

　　“你就是蜘蛛侠，”乔溪打断彼得的话，“我说的没错吧？”

　　彼得没有说话。他不擅长说谎，所以不如保持沉默。

　　“你之前来找过我，希望我停止调查你的事情，但你也知道，神盾局会请我来，就说明他们很重视这些案件，更重视你的身份。所以，要我退出，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彼得依然没有回应。

　　“你不用怀疑我在诈你，我百分之百确定，你就是蜘蛛侠。我在纽约呆的时间很短，也不擅长交际，而我去周记川菜馆的那晚，在门口撞到了你。也许你还不太清楚我的能力具体是如何发挥的，但我可以告诉你，当时我不小心碰到了你的手背。虽然只有一两秒的时间，但我发现……你认识我。

　　“而这个城市，认识我的人，除了弗瑞和莱克西，就只有几个神盾局的特工、一个小警-察、你的老板，和前天晚上不请自来的蜘蛛侠。而你，我很确定之前从未见过你这张脸，所以……

　　“你就是蜘蛛侠。”

　　彼得的表情变得很难看。他虽然知道乔溪拥有读心的能力，却不知道已经达到了这种速度，仅凭一秒的轻微触碰就能窥探他的思想。而她说的笃定，就算他否认，大概她也不会相信。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更不应该单独和我见面。这只会给你带来危险。”

　　“你一次次强调危险，是想让我知难而退。但是对不起，我不能。”乔溪耸肩，“上司安排的工作，不管多难都要完成，不是吗？”

　　彼得没有回应。他在思考，在身份暴露之后，应该怎样应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他的身份信息会曝光，会被公之于众，人们会到他家门前丢臭鸡蛋，梅姨也会因为他而陷入险境……他得阻止这一切发生。

　　“你不用担心我会把你的身份告诉神盾局，”乔溪适时地开口了，“把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推到公众面前挨骂，这种事我做不出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彼得不相信，在知道自己就是蜘蛛侠，并且深信蜘蛛侠就是连环杀手的情况下，她会替自己保守秘密。

　　“什么条件？”

　　“与我合作。或者说，我们做个交易。”乔溪走到桌边坐了下来，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彼得坐下来谈。

　　“我们互相坦诚一些，你告诉我关于吸血鬼的事情，我帮你搞定这些案子。”

　　“我怎么相信你？”

　　“你没得选。”乔溪把手电扣在桌面上，双手环在胸前，向后一靠，“我知道你的身份。而你说过，你不会杀我。”

　　“现在情况不同，我也许会改变想法。”

　　乔溪看着彼得一眨一眨的狗狗眼，被丝毫没有威慑力的“威胁”逗得笑了起来：“你不会杀我的。你之前杀死的那些人都是重犯，而我不是罪大恶极，也没有伤害任何人。就算我知道你的身份，对你构成了威胁，但我并未曝光你，未发生之罪便不是罪，你不会对我下杀手，而且你也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儿。更何况我已经说了，只要你和我合作，我一定会保守秘密。”

　　“……你想知道什么？”

　　“这就对了。我几年前曾经见到过吸血鬼，但很可惜，样本已经被销毁了。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变成吸血鬼，也没能深入研究，但我很确定的是，那只吸血鬼，和你，并不一样。我查了一些资料，如果没错的话，我想，你应该是0号吸血鬼。”

　　“0号吸血鬼？”

　　“你听说过0号病人吧？一场传染病流行之初，第一个感染的人。有人说，德古拉是吸血鬼之祖，被他选中、吸血并且喝过他的血的人，就会成为初代吸血鬼，能力一代代传下去，并且随之减弱。而德古拉，就是0号吸血鬼。我想，你还能保留人类的思维和语言能力，说明你至少是初代或者0号。虽然这只是传说，但毕竟……一个活生生的吸血鬼就坐在我眼前，我没有理由不相信传说，不是吗？”

　　“你还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的有很多，比如你是怎样变成吸血鬼的？”

　　彼得盯着乔溪看了许久，站起身来要走。

　　乔溪一把上去拉住了他的胳膊。

　　肌肤接触的一瞬间，两人同时一惊。

　　彼得惊的是，乔溪竟然能触碰到他，而他分明在成为吸血鬼后，只要感受到威胁，就不会显出实体。乔溪是在这几年中第一个碰到他的人类。

　　乔溪惊的是，实体日光果然让他无法雾化，可她分明想要通过一类接触去了解彼得变成吸血鬼的经历，却在掌心碰到他的一瞬间，只听到他心里一个声音在说，他想做个好人。

　　两人愣怔几秒后，彼得一把甩开乔溪的手，飞快的跑了出去。

　　乔溪收回神来，抓起手电紧跟了上去，但蜘蛛侠跑出楼道后，便射-出蛛丝消失在了纽约的大街上。

　　乔溪气喘吁吁的跑到楼下，四处张望了半天，看不见人影。

　　她想，他这是拒绝了她的提议吗？可看他之前的样子，分明很怕她会把自己的身份告诉神盾局，而与她合作简直百利而无一害，他又为何跑掉？

　　乔溪气得想揪头发。

　　只是她没想到，第二天，事情竟然会有转机。

　　*

　　莱克西把她叫去三飞饰时，她在一大堆神盾局特工们搜集到的材料里，发现了一筒用完的蛛丝管。那东西小小一只，在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垃圾堆”里并不显眼。据说这是特工们蹲了几天几夜，在蜘蛛侠出现过的地方找到的所有东西，不知道里面哪些属于蜘蛛侠本人，而乔溪也许可以从死者的记忆中，找到些蛛丝马迹。

　　乔溪挨个翻了起来，在摸到那罐液体蛛丝时，小心翼翼的拿在手里转了两下。

　　蛛丝之前交给神盾局化验过，材料随处可得，无法缩小源头范围。蛛丝管看起来只是普通的玻璃瓶，应该也不难买到。蜘蛛侠平时是戴着手套的，上面应该不会留下指纹。尽管蛛丝管会接触皮肤——乔溪在报纸的照片上看到过蜘蛛侠手部的特写，知道蛛丝是从哪里发射-出来的——但只要没有在上面留下血迹或其他体-液，仅凭接触而留下的DNA并不足以检验。更何况这管蛛丝是在垃圾堆里捡到的，加上其他污物对管外壁的污染，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会如此大意，但上面残留的信息应该不足以对他构成威胁。

　　“没有，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乔溪把蛛丝管交给莱克西，“也许可以试试这个，不过我猜，蜘蛛侠那么谨慎的人，应该不会把可能暴露他身份的证据随手丢在外面。就算上面有信息，也很可能是他故意留下的障眼法，这也说不定。”

　　*

　　当晚乔溪回家时，发现蜘蛛侠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她。

　　她气得拿起橱柜上放着的一盒碟片丢了过去，正落在蜘蛛侠脚下。

　　“你疯了？！为什么留下蛛丝管？别跟我说你是不小心。”

　　彼得摘下面罩，丝毫没有受到乔溪怒火的影响，微笑着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来：“我要确定我可以信任你，而在神盾局可能查到我的时候，我需要知道你会帮我处理好。”

　　乔溪瞥了一眼他伸出的手，又看回他的眼睛：“现在确定了？”

　　彼得回给她一个更大的微笑。

　　乔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心道这嘴边没毛的孩子真是胆大妄为，但还是抬起手握住了他的手：“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