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番外二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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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舟轻走在颐和路上，看着漫天飞舞的梧桐絮，头一次感到口罩的妙处。
重返人间后，他深居简出了一两年，好不容易才重新跟上时代的步伐，到了如今，他除去颜值出挑外，看起来已经和寻常男青年没有什么两样。
张嘉闻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给他造了个假身份，又造了个东/南大学水利工程的函授假学历。
杨舟轻对这学历倒是接受良好，毕竟当年国立中央大学那张文凭既是自己考的，又是自己读的，谈得上问心无愧，如今东/南大学教书的教授还有不少是他师兄弟的徒子徒孙，莫名成了函授，甚至还有几分委屈。
如今他在武定门水文站谋得一个水文观测员的临时工职位，每日都到秦淮河那边上测测水位、看看水质，有空还搭上工人的小船帮着捞捞水草和垃圾。由于他工作勤勉、不计名利，领导同事们都很喜欢这个衣着朴实、清秀爱笑的小伙子。
此时，这个比他们年长了千岁的小杆子下班后悄然从武定门闸口跳入秦淮河，一路顺着外秦淮游到莫愁湖。当他们在城区堵得生无可恋时，该小杆子只花了一刻钟就已经排到了成诚酥烧饼，从口袋里取出避水珠，带着五十个烧饼一路游回去。
虽然路过秦淮河时，买的烧饼被闻着味的大哥派人取走一半，但仍是在烧饼酥酥脆脆的时候赶回了西流湾。
龟丞相将他迎入府内，“大王你可回来了。”
“怎么了？”杨舟轻将烧饼递给他，“许久没见你如此惊惶了。”
龟丞相苦着脸，“方才有个颇有姿色的绿衣妖精上门，说了没几句话，天师便跟着他走了。”
颇有姿色……绿衣妖精……
杨舟轻皱眉想了半天，也未对得上号，“那人可曾自报家门？既是个妖精，咱们天师对上他绝不会落了下风，你休要担心。”
“老臣担心的哪里是道行，那妖精眉宇之间颇具媚态，老臣都有些把持不住，万一天师他……老臣是怕大王吃亏。”
杨舟轻差点被嘴里的烧饼噎死，“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张嘉闻什么天仙没见过，哪里像你这么没见过世面？”
他微一思忖，笑道：“我已然猜到是谁了。”
说罢，杨舟轻环顾一周，目光落在池边垂柳上，伸手揪下一片柳叶，瞬间感到其间灵力涌动，如同一根细线牵引着方向。
“我去去就回。”杨舟轻对龟丞相颔首，“这酥饼给你，记得给河中的弟兄们分分。”
龟丞相看着转瞬空空如也的院落，撇了撇嘴，将烧饼又热了热，带回金川河去了。
刚下过小雨，牛首山祥云缭绕，仿唐建筑牛首寺在烟雨中看着也不似寻常那般不古不现、不伦不类，杨舟轻拾级而上，果然看见张嘉闻与一人并肩而立。
“梦梅兄，”杨舟轻远远地打招呼，“经年未见，风采依旧。”
柳梦梅依旧穿着那身黛绿汉服，熏陶了数百年文气的惨绿少年自是不凡，引得周遭不少女孩偷偷拍照。
“上神才是风姿不减当年。”柳梦梅恭敬作揖。
张嘉闻看着格子衬衫牛仔裤的杨舟轻，叹了口气，“他这副装扮，亏你这声上神喊的出口。不说这些了，你还记得周湘君和何霖么？”
距离九一八事变已有80年，杨舟轻一时间有些恍惚，“竟过去这么久了么？”
张嘉闻继续道：“抗战期间，你我在成都分手后，我便去寻找这南洋邪术的下落，周湘君也好、何霖也罢，不过都习得皮毛，他们背后应当还有主使之人。可惜，我追查了一半，先是花园口、后是你……”
柳梦梅还不知那些年杨舟轻的景况，心道难道这几十年他们不在一处么？可见张嘉闻神色沉郁，杨舟轻倒是一副大大咧咧无所谓的样子，便决定缄口不问。
“梦梅兄造访南京……莫不是阮兄有了神识，透露了什么？”杨舟轻颇为惊讶，须知阮郎就算重新轮回成了草木，以如今天地之灵气，就算是成个精怪，没个四五百年都是休想。
果然，柳梦梅苦笑，“哪里有那么容易，他如今最多也不过在风里摇摇叶子。不过近来阮郎家祖宅要拆迁，我昨日趁着还未动工去看了看，结果发现了些东西，约莫沾染了些邪物。”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包袱，里头是几本老旧的线装书。
张嘉闻从口袋里拿出手套戴上，打开果然在扉页上看见一个“何”字。
“这么说他鸠占鹊巢后，曾经去阮郎家住过？”杨舟轻蹙眉，“这本书写的是……泰语？”
柳梦梅点头，“正是。”
张嘉闻接过那书，粗略看了眼，笑道：“我还以为是多么不得了的东西，雕虫小技耳。”
“关键不在他，在于其背后之人。”杨舟轻摇头道，“这何霖确实是个跳梁小丑，可我犹记得那周湘君，手段颇为了得。”
张嘉闻将那书随手一翻，中间果然有几页被撕去，“背后主使之人也算是因材施教了，周湘君本就有些道法的功底，加上心思狠毒深沉，能成大器，教给他的自然是高阶邪术，这何霖无勇无谋，徒有贪欲，教给他的不过低端些。”
“这邪术这般厉害，为何上仙如此淡然？”柳梦梅见他不以为意，难免惶然，“若是不抓住元凶，还不知会有多少人步阮郎后尘，上仙……”
有些话他没有说得出口，上仙莫不是这些年在金粉地、温柔乡里沉醉过甚，早已忘记荡平妖邪、匡扶正道的初衷。
他的心思自然逃不过张嘉闻的眼睛，只不过懒得分辨。
杨舟轻幽禁了五十年算是关傻了，竟然认认真真地解释道：“这些邪术虽然看着厉害，可归根结底均是借势，如周湘君借伽内什之力、何霖借阮郎之命，单纯论法术，确实不值一提。背后主使当然要抓，但先生更关注的，却是此人的目的。”
“咱们也许久不曾离开南京了，”张嘉闻看杨舟轻，“和单位请个假？”
杨舟轻苦笑，“如果时间久，我不仅要和单位请假，恐怕还得和天庭请假了。”
作者有话说第60章 番外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