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名著]重回人鼠之间》布缝月

16、第十六章

　　农场主的儿媳妇死了，这是件大事。

　　可她的丈夫科里，还有公公老科里都不在家，因此只好由工人中颇具威望的史林姆暂时料理这件事。

　　那可怜的海伦小姐，活着的时候是个多么爱干净、爱美的人啊。可此时她却孤独地躺在马厩臭烘烘的干草堆上，水蓝色的裙子裂了条大口子，从胸口一直裂到大腿根儿，露出里边白瓷般的肌肤，还有忙碌产卵的七八只绿头苍蝇。

　　没有人替她收尸，因为所有正义的人们都围在农场一侧的小木屋那边，为了替她讨回公道而努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下午毒辣的日头将小木屋晒得闷热无比。

　　乔智默坐在矮床上，后背紧贴着墙，一侧脸颊高高肿起，嘴角那到猩红的血迹显得格外刺眼。

　　史林姆扭动着手腕，歪着头，眼角带笑地盯着他，“怎么样，乔治，还要跟我对着干么？”

　　乔智默咬着后槽牙，瞥了一眼紧闭的木门，用鼻子发出不屑的哼声。

　　“呵，没想到你还是条硬汉子。没事，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 史林姆说着又挥起拳头，重重地击在乔智默受伤的右肩上。

　　剧烈的疼痛使乔智默忍不住闷哼出来，却依然硬撑着没有倒下去，

　　“乔治，你何苦呢？伦尼那个傻子只会拖你后腿罢了，不如借着这次机会把他除掉，少了个累赘岂不是更好吗？”史林姆劝道，“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是最优选项。等这件事过了以后，我就替你跟老科里说，把你调到骡车队来，再给你加三倍的薪水，怎么样？”

　　说着，史林姆一把抓住乔智默的脚踝，一边摩挲，一边呲着镶金的犬牙，语气暧昧的低声说：“到时候你搬来跟我住，我一定会不分日夜的好好照顾你的。“

　　“滚！” 乔智默用尽全力把脚抽了回来，并狠狠地朝着史林姆的下巴踹了上去。

　　“F***！”史林姆捂着下巴豁然起身，轮圆了胳膊就要往乔智默脸上揍。

　　就在这时，小木屋的门被人从外面突然踹开，气喘吁吁的科里森抱着门框，大叫道：“史林姆！出事了！主宅……主宅着大火了！”

　　史林姆的拳头猛地停在半空。他回头看一眼科里森那张被吓得惨白的丑脸，又眯起狐狸眼冷冷瞪着着乔智默。

　　“你可真是走运啊，乔治，走运的有那么的点儿令人难以置信。” 史林姆冷冷地说，然后从床上站起身来，大步朝门口走去。

　　“科里森，你留在这里，好好帮我看着这家伙。”走出木门的史林姆吩咐着，又倏然停下脚步，回头扫了一眼床上的乔智默，随即补充道：“你在外边看着，不准进去。”

　　“好勒史林姆，你放心吧，我保证这家伙一根毛都不会少的。” 科里森揉着拳头起誓道。

　　“嗯。”史林姆低应了一声，手搭凉棚看了看远处冒着滚滚黑烟的主宅，脸色难看至极。

　　…

　　小木屋中，乔智默紧盯着那扇紧闭的门，等听着外边动静平静下来后，立刻忍着痛翻身下床，将桌上史林姆落下的手..木.仓揣进兜里，这才出了一口长气。

　　他拖着到处都疼的身子蹭到墙边，透过木墙上的缝隙眯起一只眼睛往外看。只见不远处主宅方向浓烟密布，整个天空都变成了铅色，看起来火势不小，应该一时半会儿无法扑灭。

　　这火着的可真是时候。

　　乔智默也不禁有些怀疑。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他低头检查了一下木..仓里的子..弹，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趁乱溜出去。

　　按照刚刚史林姆走之前说的，科里森现在应该正守在木屋门外。若放在平时他没有受伤的情况下，对付一个科里森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此时自己身上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连站起来走路都打晃，更别提说是跟一个比自己高半头的壮汉打架了。

　　至于兜里的手..木.仓，里边就只有一颗子..弹，如果现在把它浪费在科里森的身上，万一后边再遇到紧急情况怎么办？肯定会更加被动。

　　危急时刻，摆在乔智默眼前的选项并不多。

　　他仔细权衡利弊，考虑半刻后，还是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先用木.仓放倒科里森从这个小木屋跑出去，然后再见机行事吧。

　　打定主意后，他右手紧握着木.仓，身子贴着墙，小心翼翼地蹭到门边。

　　谁知他刚把左手搭在门把上，木门就被人从外边猛的推开了。

　　乔智默大惊，立刻拔出木.仓顶到了来人头上。

　　“乔治！！别开木.仓，是我，克鲁克！” 被木.仓顶住头的人吓得半弯着腰，双手举过头顶，闭着眼大叫着。

　　“克鲁克？” 乔智默看清来人，赶紧把木.仓撤下收回兜里，透过克鲁克朝警觉地门外看了看，确定无人后，才急问： “你怎么来了？科里森呢？”

　　“他被我打晕了。”惊魂未定的克鲁克喘着粗气回道，同时扯着乔智默的衣服就把他往外拽。

　　“你快走，乔治，快走！坎迪那老家伙真是太猛了，他直接放火把主宅给点了。真是看不出来这老家伙还有这种魄力。”

　　“你说什么？火是坎迪点的？”乔智默惊得瞪大眼睛，怎么也无法将纵火者和印象里那个一瘸一拐的瘦老头画上等号。

　　“是呀，我也被吓坏了。他说要救你和伦尼，又实在没别的办法了，所以就干了票大的。” 克鲁克扶着乔智默，紧张地观察着四周，“现在人都去救火了，你赶紧走去把伦尼找到，带着他跑，跑的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了！”

　　“那你和坎迪也跟我们一起走！” 乔智默说。

　　“哎呀，我们没法一起走。咱们四个人上路，三黑一白，目标太明显啦。而且坎迪那家伙又老又瘸的，只会给人拖后腿，肯定不能跟着你们一起跑。”克鲁克摇着头说，眼眶却渐渐红了起来。

　　“乔治，你别担心我们。他们又不知道是我们干的，不会难为我们的。你先带伦尼走，到那个农场去，跟那对老夫妻好好谈谈，先把农场给占上。回头等风头过了，我跟坎迪那老家伙就带着钱去找你们。”

　　克鲁克的声音有点哑，话说到最后几近哽咽。他仰起头，望着被浓烟染黑的天空，泪水忍不住用眼角滚了下来。

　　事到如今，他们各自心里都很清楚，那个四人一起编织的农场美梦，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实现了。

　　“克鲁克，我不能自己走，要走咱们一起！”乔智默停住脚步，眼神无比坚定。

　　“别胡闹了乔治！”

　　克鲁克使劲抹去眼泪，急得直跺脚。

　　“我们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能让你和伦尼活命吗？”

　　“你要是不走，所有努力就白费了。伦尼还等着你呢！那家伙喜欢你，超出好兄弟的那种喜欢，连我和老坎迪都看得出来，你该不会不知道吧？他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去侵.犯海伦小姐，再把她杀了？”

　　“你知道么，我他妈的刚刚又跑去马厩仔细看了，海伦小姐的脖子上确实有掐痕，但上边在小拇指部位明显有个方形戒指印子。伦尼又不戴戒指，怎么可能是他干的？”

　　“乔治，你要不赶紧找到他，带他跑，等史林姆那伙人抓到了伦尼，他就要变成真正杀人凶手的替死鬼了！”

　　克鲁克躬着后背低吼，像是头被围困的野兽，绝望地挠地咆哮。

　　乔智默听着克鲁克的话，一些原本零零散散的碎片记忆，瞬间拼凑到了一起。

　　一只尾指带着黄金戒指的手幅浮现在他的脑海里，紧接着画面范围慢慢扩大，露出史林姆那张勾着嘴角冷笑的脸。

　　“是他！“乔智默瞳孔骤然紧缩，“克鲁克，杀害海伦的真正凶手是史林姆！”

　　“啊！你说什么？” 克鲁克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是史林姆杀的人，他尾指上戴了一枚方形金戒指，整个农场工人里只有他又！”

　　“艹！原来是那个道貌岸然的畜生吗？真他妈是贼贼喊捉贼的混蛋！”克鲁克咬牙切齿地说。

　　“克鲁克老兄，不要扶我了，你赶紧去找坎迪！”乔智默推着克鲁克，急声说。

　　“不行，乔治，坎迪再三嘱咐我要把你亲自带出农场的！”克鲁克反驳道。

　　“我自己能走，你不用管我。你去找坎迪，什么都不要拿，马上带着他离开农场。史林姆这个人非常狡猾，既然杀人这事是他做的，并且故意留证据栽赃给伦尼，就肯定留了后手。你们现在破坏了他的计划，他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乔智默一边说，一边看到不远处主宅方向的烟渐渐稀薄，越发心急如焚。

　　“克鲁克，快去！等你找到坎迪，就带着他去萨莉纳斯河边的水潭，离这里大概往南两英里。伦尼肯定也在那里，他跟我约定过。你带着坎迪到那跟我们会合，到时候咱们再计划以后的事。”

　　克鲁克沉默片刻，然后重重地点点头。

　　“行，那乔治老兄，你自己多保重，晚点我带着坎迪去找你们。” 他直起腰杆儿，拍了拍乔智默的大臂。

　　“好，谢谢你们，好兄弟。” 乔智默使劲握住克鲁克的手，给了他一个紧实的拥抱，“我们等着你们。”

　　“嗯，一会儿见，兄弟。”

　　克鲁克点点头，松开乔智默的手，转身朝着主宅方向跑去。

　　阳光透过烟云的缝隙形成一缕缕光束投向大地，将人间分割成了无数个明暗不一整块儿。

　　每个人各居一隅，有些人在光明之下做恶，而有些人则在阴暗的角落里为爱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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